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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彼此的出口

到底只是猜,她把報告單重新放回去,飛身跑回房間打開電腦查詢,很快,猜測證實,她身上的力氣也幾乎同時被抽光。

氣憤、惱怒、震驚、疑惑、不甘……種種情緒像壓力十足的打氣筒一齊向她灌充,胸口脹得生疼,似乎下一秒,她周身的神經就會齊齊繃斷,把她已經麻木的大腦震開花。

是女乃女乃?是齊叔?是莊毅?她不知道該懷疑誰,只覺得他們齊齊地背叛了她,她出于善意呆在這個家里,卻被他們疑成騙子,畢竟只有十八歲,她沒有那麼高的城府,像他們一樣佯裝什麼都沒發生。從椅子上跳起來,她拉開門就往外沖,拐過半截樓梯險些撞上正

上樓的女乃女乃。

「干什麼這麼魯莽,火燒了?」女乃女乃皺著眉嗔她,手里還拿著一碗冰凍櫻桃。

「女乃女乃,你……怎麼冒出來了?」

蝶兒也被嚇了一跳,一肚子的質問都被女乃女乃皺著的眉頭擠了回去。明明應該理直氣壯,明明應該義憤難平,可當著女乃女乃的面,她就像充足了氣的皮球,被人戳了一針,「撲」的一聲,就癟了。

「這不,剛才翻冰箱,看見這些凍櫻桃,正要給你送上去。」

「凍櫻桃,櫻桃不是早都下市了?」

「所以才要凍著啊!你不是最愛吃這個?今年園子里櫻桃正好的時候,我和劉嫂專門挑了給你凍的,個頂個的又大又甜。冰箱底層抽屜里有好幾袋,你回來了這麼些日子,我倒把這個忘了,今天一翻冰箱看見了才想起來。」

女乃女乃說著,把碗交給蝶兒,蝶兒接過來,捏起一顆櫻桃放進嘴里,冰涼的觸感讓她一個激靈,牙齒不由得咬緊了,眼里的淚也擠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哭了?」

女乃女乃心疼得要來給她擦淚,她搶先抬手去抹,可那淚越抹越多,她索性哭起來,邊哭邊說︰「壞女乃女乃,非要把我眼淚招出來。」

「怎麼吃個櫻桃還傷感起來了?快別哭了,一會櫻桃都讓你哭化了。」女乃女乃笑著逗她,抬手要去把櫻桃拿回去。

「我的,不許搶!」蝶兒揮手一閃,那碗在手里沒站穩,啪的一聲摔到地上,櫻桃骨碌碌灑了一地,順著樓梯往下蹦跳。一只上好的瓷碗已經四分五裂,碎片和櫻桃混在一起,紅的紅白的白,竟有幾分好看。只是,那碎片的斷裂面鋒利尖銳,好像化作了一桿桿鋼槍,直扎到蝶兒的心上,狠狠地疼。

「哎喲,快閃一邊,別扎著腳。」女乃女乃一邊叫著一邊把蝶兒往一邊拉,她卻掙月兌女乃女乃的手,蹲下去一顆顆撿起櫻桃來。

「還撿什麼,快別要了,想吃冰箱里還有的是哪!」女乃女乃又來拉她,她吸吸鼻子沒有抬頭︰「不要怎麼行?這是女乃女乃凍的,得好好吃。」

女乃女乃拗不過她,轉身下樓去拿笤帚,等她的腳步拐過去,蝶兒把臉在衣服上狠狠地蹭了蹭,柔軟的針織家居服竟把臉蹭疼了,不過,淚真的干了。等女乃女乃再走上來,她已經撿了一大把櫻桃,托在手里給女乃女乃看︰「瞧,都干淨著呢!」

女乃女乃拿眼瞪她,彎腰掃地,她把女乃女乃的手拉過來,把手里的櫻桃一股腦倒進去,然後拿笤帚掃起地來。邊掃邊威脅︰「這些櫻桃剛才我一顆顆數了的,女乃女乃不許偷吃!」

看著她一張跋扈的小臉,女乃女乃又氣又笑,小心地下了樓去洗櫻桃。這一番折騰,那櫻桃都軟了,裝在碗里,很快出了一汪水。蝶兒下來,一口氣把它們吃了個精光,末了,連碗里的水也喝了,看得女乃女乃直瞪眼楮︰「這什麼吃法,怎麼又不吐核?」

蝶兒吐吐舌頭做個鬼臉,心中暗想︰這一點,她和雨箏倒是一樣的嗎?吃個櫻桃都有這樣的玄機,那平時呢,她是漏了多少馬腳讓女乃女乃懷疑?可女乃女乃又有什麼錯,身邊的人不是自己的親孫女,這是天大的事,怎麼就不準人去查了?

現在查是查了,假的成了真的,她該怎麼辦?是走是留?走,怎麼走得?留,又如何留啊?

腦子里亂成了漿糊,她需要一個出口,把無處排放的委屈怨懟輸導出去。當「出口」這個詞蹦進混亂的腦子,她眼前浮現出一個人影,這個人,在幾天前曾經說她是他的出口,那現在,該是他還債的時候了。

趁女乃女乃午睡,她拿了手機到湖邊,撥通了一串號碼。「嘟——嘟——」的聲音傳來,她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蝶兒?」莊毅的聲音帶著意外,讓蝶兒意外的是,他這麼快就習慣了叫她蝶兒。

「嗯,在做事嗎?」。

「是。不急,你有事嗎?」。

「雨箏的事你告訴齊叔了嗎?」。

「沒有,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而且,我也沒想清楚,很亂。」

「有什麼亂的?我明明就不是雨箏,你干嗎不直接告訴他,這樣騙人有意思嗎?」。

「你別急,給我點時間,我還要證實一些事情?」

「證實什麼?證實我不是雨箏?不用了,他已經證實過了。」

「什麼意思,蝶兒,你知道了什麼?」

「今天我在他房里看到了張報告單,dna檢測,上面寫著「肯定父系關系百分之九十九」,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哈,真得感謝你教會我上網,我查過了,這是說我是她閨女,比真的還真!莊毅,這是不太荒唐了?不荒唐嗎?」。

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變得尖銳,聲聲如利箭,連樹上的鳥兒都被驚飛了。

那面的莊毅更是驚訝,他好一會兒沒作聲,只听著話筒那面的人喘息和抽泣的聲音。

「蝶兒,也就是說,齊叔和女乃女乃已經認定你是雨箏。」

「你知道我不是,他們認定有什麼用?去做鑒定的時候他們怎麼沒認定?你馬上打電話跟齊叔說明情況,然後,我要走,我必須走!」

「那你自己為什麼不打電話,或者,直接告訴女乃女乃?」

「我……」蝶兒沒想到莊毅有這一問,一口氣提上來,噎不下去,半天沒了下文。

「承認了吧,蝶兒。你不忍心,不忍心看女乃女乃為失去雨箏難過,不忍心讓她再受到刺激發病,不忍心讓她在生命最後的時光里面對這個殘忍的真相。蝶兒,你太善良,你想讓我做惡人,可你做不到,我又如何能做到?」

蝶兒從不知道莊毅的口才這樣好,她愣愣地听著,听著他字字句句直接剖開她的心,把她真實的想法清晰地抖出來,堵得她無話可說。可她必須得說點什麼,靜默了一分鐘,她弱弱地反駁︰「你做不到怎麼成?你不是早答應了我,等找到真的雨箏就放我走?」

「可是,我改變主意了。蝶兒,現在雨箏走了,老天把你送了來,你的到來和她的離開在同一時間,你的基因組合和她一模一樣,你已經得到了女乃女乃和齊叔的一致認可,在他們心里,你已經成了齊雨箏,你讓我再以什麼理由再把你送走?」

「你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蝶兒的反問已經沒有絲毫力度,而那邊,莊毅的答案更是無力︰「蝶兒,我寧可你罵我小人,我也不能像你希望的那樣去做君子。因為,不只是女乃女乃和齊叔,還有我,我希望你留下來。」

最後一句話,徹底讓蝶兒變成了啞巴,她愣愣地握著手機,不知何時掛斷的電話。小巧的手機躺在手心里,安靜乖巧,給她時間梳理心里的千萬條線。

十幾分鐘後,短信提示音響起,她打開,跳入眼簾的一行字讓她眼楮起了霧︰「對不起,蝶兒,我需要你做我的出口。」

點擊推薦都見漲,謝謝親,陌陌在努力,爭取把文寫得更好,不讓看文的親感覺是浪費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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