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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北尤國際維和部隊

巡弋于北海海域,威脅著紅都彼得格勒的,是一支強大的干涉軍艦隊,名曰「北尤國際維和部隊」,其宗旨是用武力來「維護尤克托巴尼亞帝國正常秩序」,「強迫內戰各方實現停火」,並且「恢復帝國政府的合法權威」。

「簡而言之,」蘇維埃領導人弗拉基米爾•伊里奇•烏里揚諾夫在演說中這樣概括道,「就是讓我們繳槍投降受‘招安’。」由此可見借「維和」之名干涉別國內政和主權的陰險勾當不但歷史悠久,而且應用廣泛。

這支艦隊由英吉利共和國海軍中將蘭斯洛特•e•霍蘭德中將指揮,在英吉利海軍內的編號是「特遣艦隊z」,下轄四艘威力強大的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伊麗莎白女王」號,「厭戰」號,「巴勒姆」號,「勇士」號。這些戰艦每艘滿載排水量3萬3千噸,載有8門42倍徑15英寸(381mm)口徑的重炮。除此之外,還有一艘下水沒多久的新型航母「皇家方舟」號,該艦滿載排水量27300噸,能帶60架飛機,這次來多少有點磨合鍛煉的意思,因為共和國海軍(rn,republicnavy)之前還從未使用過這麼巨大的航母。

霍蘭德中將的將旗飄揚在共和國海軍最為新銳,最為強大的軍艦上,它就是戰列巡洋艦「胡德」號。該艦屬于海軍上將級戰列巡洋艦,是在世界大戰**和國海軍與萊茵蘭聯合王國的公海艦隊無數次較量的經驗催生的,同級有四艘︰「胡德」號,「羅德尼」號,「豪」號和「安森」號。執行本次維和任務動用了其中的兩艘︰「胡德」號和「羅德尼」號。

放眼全球,該艦無論是從火力(8門45倍徑406mm主炮),噸位(4萬2千噸),還是機動性(最大航速32節)上講,都算是大型戰艦中執牛耳者。雖然共和國新近下水的納爾遜級戰列艦首艦「納爾遜」號擁有更強的噸位和更完善的防護(滿載排水量4萬7千噸,而且因為采用了方形艦艉的新型設計,航速依然能維持在30節),但是世界大戰已經在各國遍地起火的混亂中草草收場,該型戰艦的後續艦建造很成問題。因此可以預見的是,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里,海軍上將級戰列巡洋艦將繼續代表大型海軍艦艇的先進水平。

四艘戰列艦,1艘航母,還有4艘戰列巡洋艦(除了兩艘海軍上將級,另有兩艘聲望級,滿載排水量32700噸,三座雙聯裝42倍徑15英寸主炮)。指揮著如此強大的戰艦,霍蘭德中將是不必擔心海面上有威脅自己的對手的︰萊茵蘭和尤克托巴尼亞都曾經有一支規模不小的海軍,但是這兩只海軍都已經在革命大潮中陷入癱瘓。因此,在舊大陸範圍內,「特遣艦隊z」或者說「北尤國際維和部隊」算是所向無敵。

「艦隊的狀況怎麼樣?」霍蘭德中將向他的參謀長詢問。

「非常安定。」對方言簡意賅地回答。

霍蘭德中將所說的「狀況」是專門是指某個單一的方面而言的︰那就是這支艦隊的水兵思想動向。說起來,霍蘭德中將並不是「特遣艦隊z」的原定指揮官,承擔這個任務的本來應該是戰列巡洋艦分艦隊司令湯姆金森中將——他也是胡德號的首任艦長。這位前司令官大人,過分地看重了自己作為老艦長的人望,也過分看輕了水兵們對戰爭的厭倦,結果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事情是這樣的︰7天之前的12月4日,集結在蘇格蘭克羅默蒂灣的特遣艦隊z準備按照原計劃前往芬蘭灣執行干涉任務。然而戰艦上的水兵們懷著憤懣和不滿,他們早在之前的好幾天里就情緒激昂,到處聚集在一起商量對策,簡直讓人想起了「光榮革命」年代的鼓動員,而湯姆金森接到報告之後卻認為,當兵打仗本來就是不情願的事情,這種反應是正常的,沒必要大驚小怪。

然而這一次水兵們不高興的理由卻沒有那麼簡單。戰爭接近尾聲,國庫又嚴重赤字,當局準備采取一系列措施削減開支,其中就包括將水兵的軍餉削減四分之一。因為戰爭的破壞,英吉利共和國國內物價已經上漲了許多,削減軍餉當然不會受歡迎。何況,削減軍餉是以「戰爭即將結束」的名義進行的,而這些水兵們卻還需要出海作戰,和平的好處沒享受到,停戰的壞處卻要我們來承擔——水兵們的憤慨就來源于此

湯姆金森對事態的嚴重性估計不足,未能及時采取安撫措施,結果12月4日清晨只有「反擊」號戰列巡洋艦按時出海,包括「胡德」號在內的其他8艘大型戰艦的1.2萬余名水兵拒絕服從命令,無所事事的聚集在軍艦的前甲板上,任憑軍官們如何恫嚇要給以軍法處置,水兵們還是不為所動。

湯姆金森中將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立即向海軍部發電求救。海軍部只得水兵作出妥協,答應降低薪金削減額度,這才平息了自76年前諾爾嘩變事件後共和國海軍最大的一次兵變。當天晚上,耽擱了一天的特遣艦隊z終于出海了。24名水兵因為此事被開除,同時海軍部嚴厲指責了湯姆金森中將處事不力,將其免職,等待他的只有不名譽的退役。

真是諷刺啊••••霍蘭德中將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艦隊的敵人已經自行解體了,可是艦隊本身也面臨著自行消亡的危險。在這片海域上,與其說是特遣艦隊z在和布爾什維克對峙,到不如說是艦隊內的軍官們在和水兵對峙,一切可能引起水兵不滿的因素都必須加以注意,軍法是無用的贅物,因為秩序的有效性,本來就是建立在大部分人的服從上的••••

短短四年的戰爭,竟然就讓世界改變了這麼多。國家不再是國家,軍隊不再是軍隊,之前的規則全都不作數了,原來的常識都被推翻了——這種狀況到底要維持多久啊!這個世界還是趕緊恢復正常吧。

在如此軍心不穩的情況下,特遣艦隊z當然不能冒太大的風險。8艘主力艦時不時的偷偷模進主炮射擊的範圍內,向喀瑯施塔得要塞打上幾炮之後就急急退避。胡德號32節的高航速倒是有了用武之地。大概是因為剛剛經過革命,許多軍官都被清洗掉了的緣故,喀瑯施塔得要塞的火炮還擊既不精準也不及時,彈著往往與戰艦的位置相差千里,並不能夠造成太大的威脅——這種「象征性」的炮戰實在讓人汗顏。

相比之下,「皇家方舟」號航母倒是十分活躍。除了本職的火炮校射任務之外,「劍魚」還曾經多次掛彈出擊,襲擊癱瘓的尤克托巴尼亞艦隊。同樣是因為革命造成的混亂,尤克托巴尼亞北海艦隊的3艘戰列艦都在港內動彈不得,正好是良好的標靶,雖然現在英吉利共和國海軍還沒有合適的武器供艦載機掛載,不過作為一種有益的嘗試倒也未嘗不可。

「司令官閣下!驅逐艦支隊的觀察哨發現了一架飛機。」參謀長慢條斯理地向霍蘭德中將匯報,「似乎不是我們的飛機。」

「那就是布爾什維克的飛機了。」霍蘭德中將淡然說道——顯然,一架飛機並不能對艦隊構成什麼威脅,對于海軍軍官而言,能夠擊沉戰艦的當然只有戰艦,「他們已經恢復了空軍的活動嗎?」

「看來正是如此,」參謀長回答,「不過僅僅是一架飛機在活動,布爾什維克的岸炮也沒有發動攻擊,看來他們還在模索飛機的使用。」

「我們的敵人也在進步••••」霍蘭德中將嚴肅地說,「現在她們不過是些舉止可笑的小姑娘,但是遲早有一天••••」

「那不會是今天,也絕不會是明天!」參謀長信心十足地說。

霍蘭德稍微愣了一下之後,也忙不迭的表示贊同︰「沒錯••••你說得對。」

就算他們能慢慢地學會現代戰爭所需要的一切戰術,那也是他們完成這次任務返航之後的事情了,有幸和他們進行公平較量的軍人絕不會是自己,自己是為什麼會變的這麼悲觀呢?•••••霍蘭德暗暗感覺好笑,不管怎麼說,自己是統率著強大的艦隊,而敵人卻虛弱得微不足道!自己對于兵變的恐懼延展開來,快要變成對于一切的恐懼了,這實在太愚蠢了。

不過••••霍蘭德的理智勉強說服了自己,可是為什麼這種無以名狀的擔憂還是無法消除?自己會不會算漏了什麼事情,比方說,布爾什維克會不會有什麼尚不為人知的計劃或者策略?任由這架飛機在自己的頭上盤旋真的好嗎?皇家方舟號上的飛行員已經試驗了一些方法,攻擊戰艦也並非完全不可能,如果這些布爾什維克真的想出了什麼之前不為人知的點子,並且奏了效,甚至真的能夠擊沉•••

不不不,這可不行!霍蘭德中將偷偷敲了一邊的木頭櫥櫃1︰「不管怎麼說,不能讓他就這麼在我們的頭上隨便散步,讓皇家方舟號起飛幾架飛機,把這個嘰嘰喳喳的烏鴉趕走!」

等等••「唧唧喳喳的烏鴉」?•••這個詞好像有點不吉利?霍蘭德中將下意識地又想去敲櫥櫃——算了吧,剛剛才敲過的•••••

1︰盎格魯-撒克遜民族共有的一種迷信︰如果想到或者听到什麼不好的事情,那就趕緊敲一邊的木質物品,這能夠將「霉運」轉移到木頭上,壞事情就不會成為現實。眾所周知,海員和海軍都是相當迷信的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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