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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落有些困難的抬了抬眼皮,臉上的笑帶著濃濃的譏誚。皇甫玨啊皇甫玨,上輩子由我為你當下那一箭。而這次,我看誰能替你擋下?真希望這輩子讓你嘗嘗廢掉一只手是什麼滋味!

神智漸漸趨于迷離,花傾落無力的靠在皇甫正的懷中,任憑復仇一個勁的往前方奔去。

而皇甫玨這邊,此刻殺戮聲起,幾十條黑影蹭蹭蹭的從四面八方竄了出來。這些人皆是武藝超群,緊緊幾招,便將一堆士兵撂倒。

腥甜的血味彌漫開來,刺激著那些黑衣人紅了雙眼,手上的劍愈發的快,狠,準。一劍一劍,無情的刺入對方的身體,或是劃過對方的脖子。

「殺無赦!」皇甫玨忽的在人群中高喊一聲,隨即他飛身而起,閃著寒光的劍在漆黑的夜空中劃過一道口子,隨即朝其中一個黑衣人刺去。

那黑衣人一個後空翻,避開皇甫玨刺過來的利劍。只是,他才起身,皇甫玨已經借勢一刀結果了他的性命。

其他的黑衣人仿若未覺,依舊自顧自的殺人。連看都沒看一眼自己的同伴。

接著,這些黑衣人中,忽然竄出三個,一字排開。接二連三的往皇甫玨的方向刺去,皇甫玨一一躲開。漆黑的夜里,兵器相撞發出的聲音顯得格外的響。

漸漸的,黑衣人處于劣勢。而皇甫玨這邊的越戰越勇,最後將黑衣人殺的只剩下三人。

「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看著被團團圍住的三個黑衣人,皇甫玨冷冷的問道。手上的劍直抵其中一個黑衣人的下顎。

忽的,他劍眉一蹙,手中的劍用力的一拍對方的下顎。可是為時晚矣,三個黑衣人齊齊的吐血身亡。

「王爺,不好。這三個人都服了絕命散,若是不能在指定的時間內服用解藥。那麼便必死無疑!而如今,他們已經沒有氣息了。」王副將蹲探了下黑衣人的鼻息,有些無奈的說道。

此番的黑衣人來勢太猛,雖然他們殊死抵抗成功了。可是,這損失也著實不小。皇甫玨環顧了一圈四周,發現尸體交疊,鮮血直流。

「清點人數,看看到底陣亡了多少士兵。」皇甫玨略帶無力的說道,此番,他本以為是一個可以立功的好機會。卻哪知,從到西北之後,便沒有一件事情是稱心如意的。

先是糧草遍尋不獲,接著又出現了神秘的白衣人開倉放糧。使得西北的老百姓都覺得朝廷已經拋棄他們了,如今有神行體恤他們受的苦難,特意來拯救他們的。

甚至,在災情稍微得以緩解之後。那些災民還一磚一瓦的建起了廟宇。說是為那兩個活神仙建造的!氣的他差點沒拆了那座廟!

「王爺,小心!」忽的,原本靜謐的夜忽的想起一陣焦急的呼喚。

皇甫玨本能的往後一躲,然而終究是晚了一步,那箭擦過他的肩膀,帶起了一個長長的血泡。

緊接著,他瞧見那血泡里的血開始發紫發黑。

「不好,王爺你中毒了。」一旁的副將擔憂的說道,隨即扯著嗓子大喊。「軍醫,軍醫……快給本副將滾過來!」

皇甫玨皺了下眉,撩開自己的袖子,迅速的用腰帶將自己的手臂勒住。隨即快速的用劍將血泡挑破。

一下子,有些紫黑色的血液流了出來,將周圍的肌膚也染得有些紫黑。軍醫到的時候,皇甫正連嘴唇都有些稍稍的發紫。看來,此次的毒並不簡單。

軍醫有些顫抖著檢查著皇甫玨的傷勢,有些花白的胡子忽然顫的有些厲害。「不好,王爺此番中毒不輕,我得快些將這些毒肉剜掉。而且,快些準備馬車,即刻趕回順城。老夫帶的藥材不夠,這毒必須得用御藥房的天山雪蓮方才可解!」

語畢,皇甫玨的神色也不由的凝重起來。他沒想到,這一次太子居然真的下狠手了。呵……以為是死士他便不知道是誰干的了麼?要知道,靖國公府最不缺的便是死士。而且,這絕命散又豈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想著,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既然他開始著手,那麼也別怪他皇甫玨心狠了!這帝位,到底是誰坐,如今都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皇甫玨原本想自己騎馬回帝都,可是他才上馬背,整個人便昏迷了過去,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驚的幾位將士趕忙將他抬進了原本就準備好的馬車中。

而太醫用銀針封住了他幾處大穴,盡量讓他的血液流動速度變緩。

臨河鎮離順城就隔了三個城池。若是快馬加鞭,不出三日便可以到達。而皇甫玨體內的毒,最多拖不過五天。

所以,一行人連夜上路,快馬加鞭。生怕這個主子有個萬一,那麼他們的腦袋興許也得挪個地方了。

夜,更深露重,淡淡的月色悄然躲進雲層,再度留給世人一片不見五指的黑。

復仇一個勁的往山上跑著,皇甫玨一手抱著傾落的身子,一手拽進復仇脖子上的那根韁繩。

「嗷……」復仇忽的在一個山洞前停下腳步,一聲虎叫,震得山林幾乎都顫了三顫。

皇甫正會意,抱著傾落從它的背上下來。

才進山洞口,皇甫正便覺得一陣冷風撲面而來,越往里走,那冷意便越弄。

忽的,他看到山洞里面有一絲光亮。循著光亮點,他腳下的步子不由的加快。穿過那個通道。皇甫正只覺得天地豁然開朗。

一片純白的光亮中,天然色的冰晶一塊塊的坐落在四周。而那中間,靜靜的躺著一張冰床。冰床上涔涔的冒著寒氣,皇甫正一靠近便覺得自己都快跟著結冰。可是,他明顯感覺到傾落的身子似乎並不像在外面時那麼燙了。

「嗷嗚……」復仇站在入口處,悶悶的叫了一聲,頭一點一點的,似乎是在告訴皇甫正將傾落放到那寒冰床上。

「唔……」傾落縮在皇甫正的懷中忽然舒服的輕吟了一聲,接著她自發的爬到寒冰床上,整個人都狼狽的趴在那寒冰床上。

似乎還是不夠,她不舒服的翻來覆去。眼楮卻始終緊緊的閉著。

復仇忽然跳到皇甫正的身邊,咬著他的衣擺扯了扯。看樣子,是想讓皇甫正也到這寒冰床上去。

皇甫正先是一愣,旋即看著傾落難受的樣子,他忽然明白了過來。旋即翻身上床,將傾落扶了起來。讓她背對著自己。而他已經緩緩運氣,雙掌慢慢的貼到花傾落的背上,將自己體內的真氣慢慢的渡給了她。

替她將體內的那股真氣引入丹田,不至于它在到處亂竄,折磨著她。

復仇乖順的趴在入口處,好像是在替他們把關,不讓任何閑雜人等有機會闖入。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皇甫正只覺得自己的額頭上也隱隱有汗水冒出。而花傾落的那股真氣,終于乖乖的沉于丹田。

皇甫正欣慰的一笑,慢慢的收勢。看著緩緩倒入自己懷中的傾落,他伸手細細的描繪著她的眉眼。看來這九天秘藥確實不錯,這顆小小的藥丸,竟然相當于一個人五十年的功力。也怪不得她會難受成這樣了。

她一個毫無內力的人,一時間吃下人家五十年來的努力,消化不了也是應該。好在,如今已經無礙。倒是她日後,若是學好武功招式,定然會武藝非凡。到時候,也不知道她會怎樣的鬧騰。

不過,不管她如何鬧騰,他都喜歡!

第二天,等傾落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了好多。想到昨晚自己渾身發熱的樣子,她不禁好奇的動了動筋骨。

「娘子,接住。」皇甫正忽的從門口竄了進來,將一只包子直直的丟向傾落。

傾落順勢一躲,而手卻準確無誤的接住了那只包子。只是,那包子卻已經被她殘忍的涅破,里面的肉汁流了她一手。

「娘子,你這般弄下來,這包子還怎麼吃呢?」皇甫正壞壞的一笑,看著傾落有些郁卒的臉,他就恨不得再打擊她一下。要知道,他的娘子可是難得流露出這般的表情。他可是喜歡的緊呢。

傾落白了他一眼,剛想將手中的包子丟掉。確實,看著這個慘不忍睹的包子,她確實無法吃下去。不過,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力氣似乎變得大了。看來,是這九天秘藥起作用了。想到自己也能有功夫的樣子,傾落的心情不由的大好。

然而她的手才伸出窗子,便叫復仇含入嘴中。它的大舌頭靈活的在她手上一掃,接著那包子便落入了它的月復中。

看著復仇微眯著眼在自己掌心蹭來蹭去的模樣,花傾落有些無奈且好笑的拍了拍它的頭。旋即對這皇甫正說道。

「阿正,算算日子,我們也差不多該回順城了。只是,這些姐妹我們該怎麼把她們送去帝都。還有復仇,如今復仇是萬萬不能跟著我們的。」

花傾落的話一出口,窗外的復仇便一臉委屈瞅著他們。

皇甫正走上前,拍了拍復仇的腦袋說道,「復仇,如今我們不能帶著你。你必須得跟著文花她們去帝都。至于帝都那,娘子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只要文花她們到了帝都,便會有人來接應。」

「嗷嗚……」復仇難得堅持著撒嬌,雪白的爪子抓著窗柩,可憐兮兮的看看花傾落,又看看皇甫正。發現,二人皆不為所動。它便挫敗的趴回地上,一臉的無精打采。

傾落安慰了它幾句,隨即與皇甫正一起去城外聯系武藝。武鳳她們也跟著一起去了,文花留下來哄著復仇。可惜,復仇就是不買賬。急的文花差點沒跪下來叫它大爺。

一天下來,傾落可以短距離的運用輕功。而且,上馬的姿勢明顯比以前更加的瀟灑。下馬時,甚至可以在馬還在奔跑的時候,她騰空飛下。

「娘子,你借用這長槍運功飛起來試試。」皇甫正說著,便從兵器架上取下一把長槍,丟給花傾落。

花傾落伸手穩穩的接住,隨即看著不遠處的一個小池塘。她深呼吸了一下,旋即腳步飛快的跑了起來。她用長槍點地,身子通過這個借力飛了起來。飛經水面的時候,她的長槍觸及到河面上,一個使力。帶起一排水花,極為壯觀。

皇甫正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也取了一把長槍飛身過去,在空中與傾落連過數招。旋即挑開她的長槍,一把摟住她的腰身緩緩的落下。

林川等人看著花傾落與皇甫正一臉幸福的模樣,都不禁跟著笑了起來。

「夫人的武藝突飛猛進,讓我等當真是慚愧啊!」林川說著,有些無奈的抱拳。傾落剛想開口說句什麼,卻被他打斷。「不過,夫人放心,你不在的日子,我們定然會勤練兵法,絕不荒廢一日!」

林川言畢,身後的眾人都齊齊的抱拳道,「絕不荒廢!」

皇甫正和傾落相視一笑,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和夫君明日便要離開臨河鎮了。而文花等二十人便去帝都,到了帝都城外便會有人來接你們去翠微樓。到時候,文花你先幫我打理翠微樓。記住,萬不可逼良為娼!」

文花沒想到傾落會將帝都的青樓交給自己打理,當即傻愣愣的站在那里。還是秀姐用手肘推了她一把,她才反應過來。立刻感恩戴德的跪在地上感謝傾落。

第二日,林川等人還有秀姐他們都來送行。傾落站在馬車前,戀戀不舍的模著復仇的頭。復仇一直咬著她的衣擺不肯松手,到最後傾落哄了許久,發誓說很快便會回到帝都與他們會合。它才松了口,轉而走到文花的身邊。

兩隊人馬分成兩路,傾落他們三人往順城方向而去,而另一隊人馬則是往帝都方向而去。

那一日,天空格外的藍,風吹過臉頰時,甚至還能聞到淡淡的青草香……

大約趕了四天的路,皇甫正他們終于回到了承意行宮。一回到他們居住的青蓮宮,迎面而來的錦色讓皇甫正有些不悅的蹙了下眉。

因為,此刻的錦色滿臉淚痕的頂著個大肚子往他們跑來,二話不說的就對著他們跪了下去。

「安郡王,小姐,我求求你們,救救慶王爺吧,救救他吧!」錦色一個勁的對著他們磕頭,身邊的丫鬟急急忙忙的就來扶她。

此刻,傾落由于連著幾日沒有睡好,一下馬車便窩在皇甫正的懷里睡的香甜,根本就沒有听到錦色說的話。

皇甫正看了眼錦色,壓著聲音說道。「發生了什麼事?」

邊說著,他邊往屋子里走去。身後,跟著一臉沉默的曹武鳳。

錦色看了眼曹武鳳,先是一愣,隨即趕忙跟上皇甫正的腳步。她自是知道此刻的小姐已經困倦的睡著了,而安郡王向來是最寵小姐的。所以,她還是乖乖的站在門口等。等著安郡王安置好小姐出來後,她再說。

只是,說來也瞧。平日里,傾落只要是皇甫正把她放到床上的,她會轉個身繼續睡。今日,卻偏偏一沾床便醒了。

錦色一看到傾落醒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沖了進去,對著傾落便又是一個下跪。

「小姐,我求求你,救救慶王爺吧!」

傾落並未完全清醒,然而听到錦色的話,她只覺得腦袋轟的一下炸開。整個腦袋瞬間變得亂糟糟的,好像開了一個水陸道場。

錦色以為傾落沒有听清,她繼續哭著解釋到,「小姐,慶王爺在回來的路上遭人暗算。種了毒箭,此刻若是沒有天山雪蓮做藥引,他會死的!明日便是最後的解毒期限了。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慶王爺吧!」

看著錦色苦苦相求,傾落忽然覺得很是搞笑。

她有多想一把抓起錦色的肩膀跟她說,錦色,你可知道。當年便是他殺了你我。如今,你卻讓我去救他?呵……真是笑話。我花傾落巴不得皇甫玨不得好死,最好被千刀萬剮,曝尸荒野!

他死的越慘,我便越開心!你可知道?你可知道啊?!

傾落痛苦的閉上眼楮,藏在衣袖下的手已經緊緊的握成一團,指甲深深的嵌進掌心,染紅了她素淨的指甲。

痛,此刻或許只有痛才能平復她煩亂的心情。可是,偏偏,錦色便是不肯讓她的心趨于平靜。

「小姐,御醫院的最後一朵天山雪蓮被皇後拿去滋補了。御醫說,當初安郡王為你拿過一朵。我記得小姐當初並未吃掉,所以,所以……」

「所以,你想要拿走那朵天山雪蓮,是嗎?」冰冷的話從傾落的嘴里一個一個的蹦出,冷的幾乎可以凝結一室的空氣。

錦色愣了一下,她從沒想過,小姐會這般跟她說話。以前小姐說過,錦色,只要我有的東西,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可是,如今她不過是要一朵天山雪蓮。更何況,小姐根本就沒用。為什麼,小姐就是不肯呢?甚至,還用這麼冰冷的語氣跟她說話。

不,小姐變了。她的小姐,再也不是那個看著她眼楮里便會盛滿溫暖的小姐了。

「小姐,你要是氣錦色當日做的決定,錦色隨你打,隨你罵。可是,現如今,錦色求求你,救救慶王爺好不好?要是他有個好歹,我,我也不活了!」錦色抬頭,帶著最後的一絲希冀威脅道。

傾落的心,瞬間被扎了好幾個洞。她有些淒淒的一笑,麻木的起身往櫃子里走去。

天山雪蓮,是一位極好的藥引,只是這天山雪蓮來的極為不易。宮里也難得會出現那麼一兩朵。她要這一朵,她原本是打算做一味藥的,可如今。她忽然覺得,沒必要了!

錦色跪在地上,看著傾落拿出一個匣子,然後慢慢的打開那把鎖,取出那朵珍藏的天山雪蓮。

她有些困難的走到錦色的面前,將手中的天山雪蓮遞給了她。

錦色一拿到天山雪蓮,便歡歡喜喜的謝了傾落,轉身往屋外走去。等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的傾落忽然叫了她一聲。

「錦色……」

錦色有些不解的轉過頭來看她,眼神中有著一絲不耐與焦急。

傾落有些自嘲的一笑,所有的話到了嘴邊,都盡數咽了回去。看著如今的錦色,她已經覺得一切都沒有必要了!錦色方才的眼神,已經是最好的回答。

果然,那個男人便是她生生世世的劫難。上輩子錯信了他,結果不但丟了心,丟了身,甚至還丟了命。

而這輩子,他卻拐走了她最好的錦色。

「沒事的,不還有我麼?」看出了傾落的無助與迷惘,皇甫正上前一步,滿是憐惜的將她擁入懷中。

這一次,錦色傷她傷的太深了。皇甫正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俯身輕輕的吻了下她有些冰涼的額頭,無聲的給予她安慰。

曹武鳳已經識趣的退了下去,順帶關上了門。

她是到順城的時候,才知道傾落他們真實的身份。不過,對于這點她並沒有太大的震驚。畢竟,她一早就覺得傾落和皇甫正是不簡單之人。有這樣的身份,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看著方才傾落的樣子,曹武鳳眼里不禁流露出淡淡的好奇。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王妃如此的無力與脆弱。

要知道,這王妃在她的眼里,始終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英雄。她的氣勢,絕對不輸于任何一個男子。

「哪來的賤婢?!」就在曹武鳳出神的時候,平親王妃一臉端莊的走了過來,然而她的眼神卻透著濃濃的輕蔑。

曹武鳳的爹爹曹申當年怎麼說也是在朝為官的,武鳳自幼跟著爹爹,有的時候還身穿男裝陪著爹爹去應對一下朝中大臣。所以,這等場面,她早已經是見怪不怪,完全不當一回事兒。

她挺直身體,對著平親王妃得體的一福。若是她沒記錯,她可是記得這婦人是平親王妃。更何況,住在青蓮宮的,又是這個年數的。也只能是平親王妃了。想著,她滿是恭敬的說道,「平親王妃金安。」

平親王妃本想刁難武鳳一下,可是看著她得體的樣子,只得悻悻然作罷。對著她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你叫什麼名字,打哪來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偷偷的瞥了眼平親王妃打量的眼神,曹武鳳微微一笑,低垂著頭說道。「回平親王妃的話,奴婢是主子在去南海的路上收留的。今日才隨二位主子進宮,所以您並未見過奴婢。」

「哦?」听武鳳這般說,平親王妃像是突然來了興致,轉身面對著她語氣危險的說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是平親王妃的?」

武鳳依舊微微的一個欠身,語氣平順,「回平親王妃的話,奴婢一見你高貴的氣質,便知曉你的身份不簡單。而您又與我家主子住在一個宮里,那麼您不出意外定然是身份高貴,氣質出眾的平親王妃了!」

一听武鳳的話,平親王妃眼中難掩開心之意。她伸手扶了扶發髻說道,「小丫頭嘴還挺甜,日後,可要好好做事!可記下沒?」

「奴婢定當謹記平親王妃教導!」說著,她又是一福。將禮數做足,做全。弄得平親王妃想找茬都沒處找了。外加再給她帶個高帽子,這平親王妃本也是也虛榮的人,一听好話,自然心情也便大好了起來。

傾落和皇甫正出來的時候,武鳳正在修剪花枝。看著他們出來了,她立刻上前,對著他們一個福身。

「王妃萬福,王爺吉祥。」

傾落和皇甫都擺了擺手,面色有些凝重。

武鳳自是知道,傾落這般,定然是因為方才來的那個女子。錦色,對,她叫錦色。就是路上王妃與自己說的那個人。

王妃說,錦色不但是她的丫鬟,更重要的是她的姐妹,她的親人。

可是,現如今錦色似乎讓王妃很傷心。好像是因為錦色要救的那個人,應該是王妃比較痛恨的一個人吧!

「阿正,我想去玉華宮看看!」忽的,傾落下定決心般的說道。

她要去,她想去看看他狼狽的樣子。還有,她想看看如今的錦色對于那個男子的情,到底弄到了什麼程度!

皇甫正只是嘆了口氣,最終還是牽著她的手往玉華宮的方向走去。武鳳依舊安安靜靜的跟在他們身後。

到達玉華宮的時候,傾落才進門口便聞到了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有些腥,有些臭。她一個轉身忍不住干嘔了一下。

「怎麼又干嘔了?要不等等讓御醫替你看看。別肚子里已經有個小傾落了吧?」皇甫正故意打趣的說道,還作勢要將自己的耳朵貼到她肚子上听听。

「皇叔還真是求子心切啊。」身後,傳來皇甫澈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

皇甫正微笑著轉頭看他,臉上又染上了一層幸福的憨意。他笑著牽著傾落的手放在身前,對著皇甫澈大聲的說道。「我自然是求子心切,不然也就不會去南海求觀音賜子了。我可是巴不得娘子現在就懷有身孕。」

「哦?那皇叔可得努力一些了!」語畢,皇甫澈冷笑著經過他們的身邊,手中的扇子被他握的咯咯響!

每次看到他們兩個恩愛的樣子,他就恨不得沖到他們中間,一腳把皇甫正踹開。然後由他來抱住傾落,可惜,無法,無法啊!

傾落無視一臉憤怒的皇甫澈,轉而緊握皇甫正的大手。被他牽著一起走進了玉華宮。

玉華宮里,有些烏煙瘴氣的感覺,所有人都面露憂色。連太後老人家都過來了,此刻坐在主位上,時不時的看一眼里屋。

華貴妃整個人瞬間蒼老了不少,一張臉都瘦了下去。皇上站在她的身邊,似乎正在安慰她。

而皇後,表面上也是一副擔心的樣子,可是眼底跳躍的情緒,分明就是幸災樂禍。

「小姐……」站在人群外的錦色率先看到了傾落,她流著淚笑著往她走來,一臉激動的握著她的手。

「小姐,王爺會沒事的,對不對?他一定會平安的,對不對?」

傾落看著錦色一臉急切的樣子,只覺得原本扎入心里的那些刀,此刻扎的更深了。她多想直接吼出去。平安?呵!笑話,他會死。他一定會不得好死!

可是,再狠再毒的話,最終只是化為一句,「我們等御醫的結果吧。」

因為她的這句話,錦色原本握著她的手,驟然一松。她的眼神忽的又有些空茫起來,整個人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後退了一步。

傾落原本想要上前安慰錦色,卻听到錦色冷笑著說道,「小姐,你說過的,你說過要錦色幸福的!」

因著錦色的話,傾落的眸子驟然一沉。罷了,罷了,如今的錦色哪還是她的錦色?如今的她,根本就是一個長著錦色皮囊的陌生人!

「好了,好了,這毒氣逼出來就好了。」御醫忽然松了一口氣般的說道。所有人因為他的一句話,都紛紛靠近床鋪。

錦色跑的最快,不顧人群的擁擠,竟然靈活的擠了進去。

傾落在皇甫正的帶領下,也走到了前頭。看著皇甫玨此刻烏黑的臉,她的心無比的開心。這便是所謂的惡有惡報麼?皇甫玨啊皇甫玨,如今也讓你嘗嘗,我當年受的那些苦。放心,這些還遠遠不夠。

若是不出意外,再過不久,皇後的疑心便會越來越重。甚至,連這個華貴妃也會被趕入冷宮。朝廷的局勢也開始動蕩,大致分成兩派,一方支持太子皇甫澈,一方支持慶王皇甫玨。

然而,當年竟然沒有支持皇甫正的一方。只是,這一次,她花傾落勢必要收買人心,將皇甫正推上那個位置。不但是為了自己,更主要是為了他,為了他那個冤死的母後!

孝仁皇後,那個溫婉美麗的女子。然而,卻被珍皇後這個惡毒的女人害死。甚至,尸骨無存!

上輩子,珍皇後是和蘇燕芸一起死在金鳳宮的。當年,金鳳宮的那場大火燒了一天一夜。帶走了幾代皇後的榮寵。

然而,這輩子,她勢必要珍皇後身敗名裂。正所謂以牙還牙,她當年讓孝仁皇後死的那般淒慘。那麼,她勢必也要她嘗嘗那般的滋味。「好在安郡王妃並未服下那朵天山雪蓮,不然,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慶王爺了。」林御醫笑著對著傾落一個躬身,隨即撫須看著臉色一點點趨于正常的皇甫玨。

花傾落只是敷衍的笑笑,隨即將眼神望向皇甫玨,發現他的手臂被剜下很大一塊肉。此刻其中一個御醫正在替他清理傷口。

錦色跪坐在床邊心疼的直掉眼淚,顫抖的小手替皇甫玨擦著臉上的汗珠。

傾落再也看不下去,假裝干嘔的樣子,從屋子里跑了出去。而皇甫正緊隨其後。

太後看著傾落跑出去的樣子,起身有些擔憂的想去瞧瞧。可是才走到門口,便早已找不到傾落他們的身影。

此番,皇甫玨中毒很深,又因為拖了三天之久,所以這毒可說是遍布全身。解起來,有些許麻煩。御醫說了,這一月皇甫玨不能動武,只能靜養。

錦色便一直在他身旁伺候,傾落中間也有去看過他們。卻發現,錦色對于自己,沒有之前那麼親昵了。甚至,到最後她連對她的稱呼都改了。不再叫她小姐,而是一句很生分的「安郡王妃」!

這一日,傾落從玉華宮出來,和武鳳一起來到了御花園。

此刻,御花園里人並不多,偶爾有宮女太監走過,也是急沖沖的。

傾落折了一支柳條,結成一個環,笑著帶在武鳳的頭上。「當初,她很喜歡我編的柳環。還說要學,可是我終究是沒教會她。」

傾落有些自嘲的拿過武鳳頭上的那只柳環,轉而拋進了池子里。「很多人,很多事,總是不由我們控制。老天爺總是不厭其煩的跟我們開一個又一個的玩笑。武鳳,你有沒有覺得命運非常的可笑?」

武鳳愣了一下,折下一支柳條,學著傾落的樣子做成一個柳環。淡笑著將手中的柳環戴在傾落的頭上,笑著說道。「我只知道老天爺把我送到你的身邊,就是為了讓我來保護你的。王妃,別胡思亂想了。有些時候,我們的眼楮,我們的耳朵也是會騙我們的。」

話音剛落,遠處蘇燕芸抱著一只白貓緩緩的朝她走來。有些日子不見,她倒是覺得這蘇燕芸似乎一點都沒變。

「安郡王妃,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吧?」蘇燕芸笑著走到她的跟前,手一下下梳理著懷中白貓的毛發。

她懷中的白貓睜著琉璃般的眼楮,死死的盯著傾落。

傾落只是微微一笑,毅然的對上蘇燕芸的視線。「多寫太子妃關心,傾落好得很。去南海拜了觀世音菩薩,只覺得心情順暢了不少。」

「哦?是嗎?」蘇燕芸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看著傾落身後的曹武鳳,她笑著說道。

「听說,武鳳是安郡王妃在去南海的路上遇到的,隨即收了當侍婢用。那我倒是好奇了,安郡王妃是在哪里遇到的武鳳?這般好的奴才,我倒是也想去尋一個。」

傾落轉身看了眼武鳳,隨即又將視線落回蘇燕芸的身上。她一早便知道,宮里的人不止蘇燕芸會對她此番的行程旁敲側擊,連著其他人也會。

所以,她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辦法。更何況,上輩子她可是去過南海的。只要不出意外,那沿途的風景該是一樣的。

「我們武鳳是我在平西村遇到的,彼時她父母雙亡,原準備四處流浪。爾後被我收了做丫鬟用。若是太子妃有興趣,也可去平西村看看,說不定也能如我這般幸運的遇到下一個武鳳。」語畢,花傾落風輕雲淡的一笑,眼中卻透著濃濃的算計。

她和蘇燕芸上輩子斗智斗勇,而這輩子她們勢必也會如此。他日,說不定還會在戰場上見面。

「哦?平西村啊。」蘇燕芸喃喃著此個地面,確實,在她的記憶力是有平西村這個地方的。那麼,如此說來皇甫正他們確實去了南海?可是,為何有密探說,根本就沒遇到這兩個人。

去南海的路上沒有人,那麼便意味著她們沒去南海。可是,若不去南海,她們又是去了哪里?莫非,西北出現的那對夫妻便是她們?

微閉了閉雙眸,再睜開時,蘇燕芸眼底的那絲困惑早已經消失不見。她笑著往前一步,伏在傾落的耳畔,帶著蠱惑般的說道,

「哦,安郡王妃,我差點忘了告訴你。月露公主怕是不會與你善罷甘休。她可是把那一日過敏的帳也算在了你的頭上!如今,你遇到她,怕是沒好果子吃了。」語畢,蘇燕芸壞心的一笑,轉而朝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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