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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熟悉的陌生人

我想象著等我到了班級的樣子,一定會很尷尬吧。我承認在這個時候,我有一點的害怕。我丟了班級的榮譽,丟了同學們對我信賴,以後我這個生活委該怎麼在人群面前抬頭,依舊心如止水的對他們侃侃而談。

原本很漫長的路卻讓我走的如此短暫。我膽怯地站在班級門口,好久終于向著緊閉的門里喊了聲報告。于是門開了。很自然地好幾十雙眼楮齊刷刷地刺向了我。目光銳利,令我膽戰心驚,跟經歷了一場浩劫一樣,無助,無奈。我站在他們面前,無地自容,我真的犯了大錯。

我像個小丑一樣,沉重的腳步拖到班主任的講桌前,此刻,她正在本子上寫著什麼,手里的筆大概是因為看到我的原因而突然更用力地握住了它,似乎快被她弄斷。我可以想象得到她內心的憤怒。

「白小冰,你還知道來呢?」班主任的語氣好象恨不得把我給吃了。

「老師,我」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回答她的‘問句’

「你什麼你啊,把咱班榮譽丟了,還遲到,你到底想怎樣啊?作為班級的生活委一點責任感都沒有,你是不不想干啦?」

我低著頭,看著手里的兩盆花,依舊很漂亮的開著,不知道這是對我的安慰,還是嘲諷。胳膊已經快酸掉了,但是又能怎樣呢?我像個犯人被眼前振振有辭的長官審問著,可我到底有多深的罪過啊?

教室里靜悄悄的,好象每個人都把這里當作成一個舞台,而我是舞台上唯一光束里的主角,走到哪里都逃不出那個圓,一直逃不掉的無奈。我在舞台上哀傷,可是誰又能真正的懂呢?對了還有小安和阿月。我偷偷地用余光尋找著她倆的影子。終于我看到了阿月,她正用很擔心的表情看著我,我笑了,對她搖搖頭表示沒事。而小安呢,我一直未能看到她的表情,她在座位上始終低著頭,用筆劃著什麼,我似乎能听到她的筆尖和本子之間的摩擦聲。

我一直就這樣站著,雙手已經酸痛,我期待著下一刻老師能說些什麼。最終一切沉默被一聲「報告」打破。隨後門被推開了,是江洋。

我真的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個大男生,小小的倆盆花竟然走了這麼久,我用鄙夷的眼光瞅了他一眼,他好象也察覺了,向我這邊看了一下,正好目光交接了一下,他表情很凝重,好象挨罵的是他不是我,不會是同情我了吧,早知道這樣當初干嘛不幫我搬下那兩盆花,我也不至于這樣慘了吧。

「江洋啊,把花放下,回座去吧。」班主任一看是江洋,語氣立馬變了一百八十度。我听了就不服氣,同樣是班干部,為什麼差距就這麼大呢?我以前沒犯錯的時候也沒見你對我這麼好過。

那反過來想,現在我犯錯了,態度應該是更惡劣了吧。

我沒敢再多想什麼,怕一會真的哭出來。因為此刻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了。是很委屈的淚水,通常都是小孩子被大人誤解後有的情況,現在卻發生在我這麼一個大孩子身上,可笑可笑。

「白小冰,你要有江洋一半認真就好了。」班主任嘆了一口氣接著說︰「我肯定是要懲罰你的,至于該怎麼罰,我想還得考慮一下。」

「老師,你直接說吧。我想我應該能接受。」

老師用懷疑的表情看著我,終于說︰「白小冰,你覺得這個生活委的位子還坐的下去嗎?」。

我突然就懂了,然後也就後悔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老師多考慮倆天呢。

「我」我哽咽了。

「既然你不讓我考慮,我也就不讓你考慮了。我決定徹掉你生活委的職務。」

眼淚,無語。

一切,都靜悄悄。

手里的兩盆花毫無預兆的,「啪!」碎了一地。

「白小冰,你想干嘛?」班主任被嚇到了。

「老師,你別生氣,值日生快點把地收拾了。」這是江洋說的。班長,始終是一名負責任的很好的班長。

我不知道這個早自習是怎樣過來的,我翻著課本,想著班主任的話,她說把我徹了說的那樣決絕,我真的以為我上輩子欠了她許多。我不是貪戀名利,只是這麼難堪的下了台,多少,我有點不安,心情糟透了。

下課後,阿月跑到我這邊來,急忙地問︰「你沒事吧,小冰?」我抬頭看她很著急的表情突然很想笑,這個時候,有朋友是最大的安慰吧。

「沒事兒,這算什麼啊?」我努力讓語氣變的平緩些。

「小安昨天沒告訴你嗎?」。阿月一邊問一邊朝小安坐的位子看去。她不在,也許是上廁所了,可以前每次出去她都會叫上我們的。

「告訴什麼啊?」我不解。

「就是今天早到的事情啊,昨天老師說的時候你正好在走廊拖地,放學後,我趕時間去學鋼琴,就叫她轉告你一聲。她真的沒跟你說嗎?」。阿月再次想確認一下。

我有些蒙了,搖搖頭說︰「真沒有,她說她今天要幫我搬花,我還在十字路口等了她好久呢。可是她都沒來,電話竟然是江洋回給我的。」

「小安到底想干嘛呢?」阿月有些生氣了。

「我想是小安忘記了吧。」我想事情從來都是往好的方向打算。其實是自我安慰,我真的不敢再接受一件比早晨發生的事情還要糟的事情。

這時小安進來了。阿月一眼看到就把她叫了過來︰「小安,你過來!」

我看出小安的表情有些不安。她對我們微笑著︰「怎麼了你們?」

我一听這話不免有些難過,我好歹也是剛剛經歷打擊的人,作為朋友你不能安慰我一下嗎,假裝的也好啊。

「你說怎麼拉?你昨天怎麼沒告訴小冰今天要早到校的事啊?」阿月說話的聲音好象有些大了,周圍的同學都把目光集中在我們這里。似乎都想知道小安的答案,或者是看彼此的笑話。

小安沒有立刻回答,只是表情比剛剛更復雜了,我能看出她內心的緊張,我不想承認的事情終究要發生了。

「我忘了,小冰。」小安的回答並不連貫,吞吞吐吐的,不像她一貫的作風。

「什麼你忘了,那今天早上你總該想起來了吧,你到班級時沒看到小冰,你更該想起來了吧。」阿月顯然在質問她。這讓周圍的人更加不願意離開這場面。三個平時很要好的朋友,吃在一起,玩在一起,誰也沒想過有一天會經歷這樣的場景。這算是友誼中的插曲嗎?可我覺得很好笑。

「阿月,別說了。」我阻止了她。眼楮轉向小安,「我相信你,小安。」我說的很緩慢,因為我此時也遲疑了。

「她是故意的,她開始就不服氣你當選了生活委,她是嫉妒。所以才這樣做的。」阿月還是說出了事實。事實上,我都懂。

「阿月,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小安幾乎要哭出來了。

「算了吧,什麼朋友,你壓根就沒把小冰當成朋友看,你以前就嫉妒她比你優秀,當初選生活委的時候,你差了小冰一票,然後你就天天挖苦小冰,小冰都沒在意,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她不希望我們的友誼因為一些名利而變淡了,你呢,你一點都不懂。現在你該滿意了吧,小冰被徹了,你就有機會當這個生活委了。你真的很膚淺啊。」阿月說的很激動,我能感受得到阿月此刻的心情。以為彼此是彼此的依靠,到頭來,卻比不過一些名利,是可悲,是可笑。

「對!我就是這樣,我嫉妒小冰比我優秀,我嫉妒她比我多了一票,而那一票卻是江洋投的,憑什麼,我哪里比不過你。」小安用我很難理解的眼神看著我,我听了她的話,剎那間所有的友情都瓦解,眼前的小安讓我覺得如此陌生,我知道她的習慣,我了解她的脾氣,我知道她的個性,我知道她的很多很多,可為什麼,現在我看著她,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對她沒有一點親切感,怎麼就這麼陌生呢?

好朋友,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了,明明昨天還在一起聊著暑假的計劃,明明昨天還彼此揮手說明天見,可是今天見到的卻是這樣陌生的面孔,听到的卻是這番難以相信的話。我真的不在乎生活委的職務,小安,如果你喜歡你隨時向我要,我會很乖的把它讓給你,而不是希望你用這種方式把我打敗,同樣,你也把我們之間的情誼打敗了。明天,我不知道明天再見面是怎樣的情景。我不敢想真的。突然之間明白朋友之間存在著最可悲的嫉妒,發現後,一切都無法挽回。過去的一切,都是雲煙,風吹,雲散。

「小安,謝謝你跟我坦白,我們還是」

「不是了,我們不是好朋友了。」

盡管我知道結果,但還是不想听到這樣的話。周圍的人都沉默了,是惋惜,是同情,還是,不管己事。都不重要了。

「喂,你們干什麼呢?」江洋的聲音從小安的身後傳來。

「沒什麼,江洋。」小安馬上轉身回答,然後我就听見一陣哭泣聲。

「你是想讓班長以為我們在欺負你嗎?」阿月很是氣憤。

「你說什麼呢?阿月。」小安變擦眼淚,變委屈的說。在我眼里,她真的很幼稚。

「你們這是干嘛呢?都是朋友,沒必要這樣吧!」江洋一身的正氣,可我就是覺得他很欠扁。

「班長,這是我們自己的事,你不用管的。」阿月說。

我拽了一下阿月,好歹他也是個班長,我可不想再招惹他,你看我這次就是個很殘忍的例子。

「阿月,就這樣吧,我們就這樣吧。」我很無力的說出最後那幾個字,殘忍,真的,很殘忍。

「小冰!」阿月再次激動起來。

「你們有玩沒完啊?欺負人還這麼有理呢?」江洋到底以為是我們在欺負小安了。周圍的人一句不發,我可以忍受吧他們當成啞巴。在這個時候,什麼正義在江洋面前都褪了色。

「江洋,你別生氣,是我不對!」這就是小安。善解人意的小安。

我握緊了阿月的手,很緊很緊的我住了。

鈴鈴

這是給這個僵局最好的解藥。也是給我的最好的解藥。

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這時我才感到我時多麼的無力,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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