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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夜半驚途

奇怪的是唯獨中間這一小段路漸漸地狹窄,如果是兩部房車面對面交錯而行的話,必須減慢車速或者其中一部接近停車狀態,才可以勉勉強強通過。而且就這段路兩旁的路燈不知為什麼昏暗且慘淡。

白天開車通過時注意到,這條前後寬敞唯獨一小段忽然間狹窄的路,路的一邊是隱約可看到綠色草坪和池水的高爾夫球場,另一邊是低矮的灌木林。每每當車開到這段路上,便情不自禁地會有一種進了一條露天隧道的感覺,其他也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這是去郊外一個溫泉時必經的路段,從住處開車到那溫泉一般需要1個小時左右,說是郊外其實房屋建築比比皆是。

起初只是有點奇怪這段路怎麼會忽然間變狹窄,而且最奇怪的是這段路似乎很少有太陽光,即使駛入這段路之前還是車窗外陽光燦爛。更奇怪的只要是陰天,車一開到這里便會從兩旁緩緩地延伸出白茫茫的迷霧,而開出這段路迷霧頃刻消失。

我很喜歡那個溫泉尤其是岩盤浴,很大的一個房間溫度控制在60-70度內。換上岩盤浴專用的短套衫,進門時服務員會給你一個木枕頭和一塊長方形浴巾。暗淡柔和的光線悠揚悅耳的音樂,人們間隔著並排躺在自己的浴巾上,安靜地閉目養神,直到大汗淋灕承守不住方才離開。

岩盤浴室入口旁有一塊看板,上面寫著說明。浴室內的牆壁是千里迢迢從黃河上游搬運來的黃土砌成,浴室的牆壁上瓖嵌著如水晶般晶瑩且微微泛紫的西藏鹽晶石。靜靜地躺在那里凝听著悠揚的二胡揚琴之類富有我們中國特色的民族樂曲,汗流夾背地恍惚置身在奔騰的黃河之上,隨著翻滾的波濤流浪遠方。

所以我特喜歡這個溫泉,即使有些遠又有那一段不尋常的路,我仍然願意在周末開車去那溫泉。只是那晚之後我終于不再敢半夜而歸了,而且寧願繞一個大圈避開那段陰森的路。

這個溫泉每天都是晚上1點結束上午9點開始營業,那天去得比較晚泡完後已是半夜11點40左右。我一般只要是自己開車必鎖上前後車門,這樣即使在半夜,我似乎也不覺得可怕還得意自己有點膽大包天。

當車開到那段路時忽然間有一種無來由的心驚,此刻便見前方雪亮的車燈里,猶如電影里的鏡頭緩緩的白色煙霧,開始從路旁朝路中央聚集,逐漸成形--成形--。

我緊握方向盤兩手冷汗,腳踩油門將車飛快地駛出那片迷霧,沒有半點猶豫地離開了那段路。

行駛在燈火明亮的寬闊道路上,兩旁人家的燈火建築和路邊24小時商店以及加油站的明亮,終于讓我的心從喉嚨里返回胸口。此刻已過午夜12點,默默地听著碟片我盡量讓自己不再想剛才的情景。

意想不到的事情又接著發生了。

車上的衛星地圖顯示著地理位置,由于早已熟悉了這段路即使不看顯示不听指示也不會開錯方向。此刻照例響起了一成不變的女聲指示路途︰

「前方紅綠燈之前右轉彎」

「……?右轉彎?……?」

直覺告訴我從來不曾在那個地方右轉彎過,而且右轉彎後的方向和回家的路毫不相干。我沒有按指示轉彎,當車開到那個位置時特意轉頭看了一眼,似乎有條窄窄的路黑乎乎的看不到盡頭。總之今晚很不尋常,我緊握方向盤高度集中著自己的注意力,終于無事抵達家中才松了一口氣。

即使好奇,這以後我絕對不再經過那段狹窄的路,只是特意觀察到那天晚上讓我右轉彎的小路盡頭,居然是一個不大的神社。如果我按照指示右轉彎的話,那會是怎樣的結局呢。

現在我還是照常會在周末的白晝,繞過那段迷霧之路去那溫泉。衛星地圖一切照舊顯示,但不可思議的是再也沒有在那位置上發出右轉彎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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