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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話 :隔著屏幕觸摸你

「離婚吧!和我在一起。」

「可是我沒有理由離婚啊,他人很好很包容我,給了我舒適的生活和安逸。」

「那我呢?你知道我的感受嗎?我也能給你舒適的生活和安逸啊。」

「這我明白阿,可是你也知道的,我們再遇上時我已經結婚一個月了……」

「……」

李貝的手指停頓在鍵盤上,有些不知道接下去該怎樣繼續表達自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伸手模煙卻又空空如也,這已是第三包了。幾個小時里桌上原本洗干淨的煙灰缸,便長短不齊地豎滿了一根根黃色的煙頭和散亂的煙屑。

房間里早已煙霧裊裊,李北仿佛是在迫不及待地將她當作煙吸進自己的肺里,傷了肺卻又戒不掉。

窗外淅淅沙沙如雨般落葉聲聲,沉甸甸地敲打著晚秋的風,那風便打著圈圈將一絲絲的寒意編織在一起,伴著愛爾蘭古色古香的民族樂曲,沒有目的地盤旋徘徊在空氣里。

秋天又將走到了盡頭,可是李貝的愛依舊是看不到盡頭的茫茫然,在這愛爾蘭的國度里開了花卻不會結果,那麼只好任其如游絲般地自生自滅了。

黎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還在度蜜月時會遇上了李貝,他們是通過中學同學錄彼此加了qq才開始了交流,說白了也就是一段不明不白的網戀罷了。

起初兩人只是聊一些以前在學校里的舊聞趣事,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到初中畢業,他們都是同班同學,那時的李貝留給黎最深的印象就是調皮。

整天像只猴精似的上竄下跳,一到課余時間就見他癟著嘴咬牙切齒地學著電影里的李小龍「嗷嗚!喉呀!」地嗥叫,還一邊弓著背伸長頭頸兩手臂前後揮舞,自以為是地站在講台上表演,常常惹來同學們的哄笑。

有一次居然在上課時不小心「嗷!」地一聲怪叫,把老師和全班同學嚇了一大跳,結果被老師罰站了一堂課,還交了一篇特搞笑的檢討書,大意是︰

「由于本人是大俠李小龍的米飯,不小心在上課時損害了偶像大俠的光輝形象,特此向大俠李小龍表示痛不欲生的沉痛道歉。……」

結果可想而知,把老師和同學們笑得前仰後翻東倒西歪,鼻涕眼淚掛滿了一張張笑僵了的臉上。之後被責令重新寫過,這小龍事件才算草草了結。所以後來大家給他取了個外號叫「李小貝」,沒想到這家伙高中畢業就去了愛爾蘭,一呆就是6年。

黎和李貝在qq上聊了半年多,聊天紀錄達到兩千多條,內容也從開始的拘謹到後來的無所不談。上至天下至地中到情意纏mian,欲罷無休。以至于李貝終于在遙遙的愛爾蘭隔著視頻意猶未盡地對黎說︰

「離婚吧!和我在一起。」

說實在的即使和李貝已經是無話不談,甚至比和老公在一起時更浪漫更刺激。況且李貝與生俱來的幽默開朗,在多年異國他鄉的生活燻陶下更是換發著淋灕盡致的光彩,令她依戀痴迷無法自拔,可是「離婚」兩字就根本沒有在黎的腦海里出現過。

老公對她很好樣樣都能滿足她,穩定的工作穩定的經濟條件人也長得不錯脾氣且好,唯一的缺陷就是性情有些呆板不太浪漫,而李貝正好具有一份老公缺少的浪漫情調。

所以她寧願就這樣即能保持在網絡世界和李貝纏mian,又能在現實生活里享受老公給與的安逸,何樂而不為。

「雖然我的人不在你身邊,但是我的心是屬于你的。我和他不過就是一張紙的維持罷了,而待你才有真正的牽掛,這還不夠嗎?」。

她仿佛很理直氣壯地對著愛爾蘭那頭的李貝說。

李貝沒有想到自己會對她越來越依戀。一開始就知道黎已結婚,不過是在網絡上聊聊天吧了,根本未曾料到會發展到難解難分的地步。

當一切都隔著網絡發生後,他似乎越來越渴望能真正得到黎,甚至在聊天時听到她無意中提起丈夫,情不自禁地胃里會洶涌澎湃地發酸。

也許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渴望真切會不顧一切想要擁有?而女人渴望浪漫卻仍舊不願冒險放棄安逸?誰能說得清楚呢。

關上視頻李貝的眼前依舊會浮現出黎誘人的眼神和甜蜜的笑容,生活就是這樣做弄人,偏偏是在黎剛結婚才讓他們有機會聯系上,硬生生地讓他的感情在網絡上糾纏不清。

這半年多的時間雖然沒有在現實里見面,可在虛幻的網絡世界里卻又真實地感受到了彼此的纏mian,明知有些渺茫可是他還是會在心里越來越想一個人擁有黎。

「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只要你願意離婚,我會隨時飛回到你身邊。」

「……」

「唉!不為難你了,可能是我太過分了。」

「不!我理解你,可是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黎的眼楮里閃動著晶瑩的淚花,也許是被李貝感動了,也許心里到底還有一份愧疚?

「恩!那就讓我們珍惜眼前好了,不要想得這麼遠。有網絡真好,這麼遠我們還可以在一起,你說對不?」

愛爾蘭的風即使觸模了6年多依舊這樣的陌生;愛爾蘭的流星即使听到李貝的許願仍舊自顧自地墜落;愛爾蘭的太陽即使照得灰塵都發亮而李貝的愛卻仍舊不能見陽光。

生活常常是將快樂隱藏在苦澀之中,這個世上沒有一樣東西可以完美無缺,何況是塵世間一份微不足道的情感。

「我出去買煙,又抽完了。」

「嗯!等你!」

腳下的路有些生硬,是那種用石子鋪成有著無數個歲月痕跡的路。雖然別致且一塵不染,到底不如家鄉寬廣熟悉的柏油馬路走起來稱心。

離開了qq等于離開了黎,李貝孤單的身後就剩下自己斜斜的身影寸步相隨。而黎離開了qq依舊還有老公相伴,依舊不會孤單寂寞。

真是,想這些干什麼。李貝自嘲地搖搖頭,加快了自己的腳步繼續延著看不到盡頭石子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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