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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話 : 沒有眼淚的心碎

兩年前

你握住我的手,俏皮地用你寬闊光滑的額頭抵著我的額頭笑著說︰

「後天你就是我的新娘了,飛翔完這次以後你就給我乖乖地呆在家里,不許你再跟著我,每次都害我只顧著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

「哼,是你總讓我分心,反倒被你倒打一耙。」我假裝生氣狠狠地捏住你的鼻子。你便跳起來嗷嗷地大聲怪叫「不得了,還沒結婚就要謀殺親夫。」我笑著提起背包往外跑,你跟著追了上來,牽住我的手緊緊握著一直到坐上飛機,在大家羨慕的嬉笑中還久久不肯松手。

跟在你的身後我也躍出了機艙,我們幾十名在蔚藍的晴空上如一只只五顏六色的大鳥俯翰著大地。那里聚集著許許多多的人們在欣賞著我們驚險的表演,雖然高度已讓我們不再看到人們渺小的身影,但我們都知道大家一定在為我們精彩的特技表演而震撼贊嘆不已。這就是我們的驕傲,作為一名特技跳傘員的驕傲。

我們在空中各自憑著精湛的技術調整身體,完成著一個又一個的驚險漂亮的動作。

先是兩個人組成一個個的圈,然後變換成六個人的圈,最後再組合成如漩渦般的大圈套小圈。在整個翻上翻下的過程中大家都是配合得如此的默契。當然,這樣的表演如果不能很好配合的話,是絕對不能表演出超高難度的動作。做為隊長你總是那樣從容不迫地,帶領著大家成功地完成每一次的表演。

我最是喜歡讓你握著我的手一起飄浮在浩瀚的蒼穹之上,整個人連同心一起前翻後騰左轉右漂地,在一層層變幻莫測的白雲下;在一束束燦爛耀眼且妙不可言的太陽光下;用自己的身體畫出一道道美麗的弧旋,創造出停留在人們心中的一個個無法忘記的神話。

今天卻是我的最後一次飛翔,後天就要成為你的新娘。我答應你以後不再飛翔;不再冒險;不再讓你替我擔心和分心,乖乖地在大地上觀看你精彩出色的表演,然後為你準備好可口的飯菜。透過防風鏡我們會心地相視一笑,完成了最後一個動作後我們彼此開始著陸準備。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降落傘開關怎麼也不能打開,驚慌中我的身體笨重地開始急劇下墜,一瞬間我不知所措地感覺到了大腦的空白。你馬上就發現了我的異狀,立刻停止了打開你的降落傘,跟著以最快的速度朝我沖過來。你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迅速地用另一只手擰開了我的降落傘開關,在眼看就要接近地面時,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將我重又推向天空。

這時才發現你急著救我,卻沒有來得及將自己的降落傘打開,當看到你被迫地松開了緊握著我的手,混亂中我卻清晰地看到你面朝著天空,背向著大地,嘴里張合著吐出三個字︰「我愛你!」。

我緩緩地重新飄上了藍天,你匆匆地無法挽回地墜落在大地。

兩年後

你那麼依依不舍地將我一個人送回了天空,而你卻永遠地留在了大地。我心痛欲絕地抹掉了眼淚懷揣著我們的合影,繼續我們共同愛好的冒險。用兩年的時間肩負起你留下的隊長頭餃,帶著表演隊創出了一個又一個的世界紀錄。我也因此得到了跳傘界,赫赫有名的王牌花樣跳傘特技演員的稱號。這都是因為有你的存在,每次的表演我都會感覺到,你在我身邊緊握著我的手,與我共同飛翔和遨游在我們賴以生存的天空。

你走了以後他對我一直非常地關心。記得嗎?就是那個和我一起來進入跳傘表演隊的男孩,由于在一次表演中受了傷後,就一直做著管理道具的工作。

當他的第三次向我求婚被我拒絕後,在一次大型表演即將出發之前,他終于忍受不住我的冷漠拒絕,告訴我說其實他早就愛上了我,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向我表白就發現我們在相愛。所以他恨你嫉妒你,將他心中的愛毫不客氣地奪走了。在我們就要結婚的那次飛翔中,他把你的降落傘開關稍稍做了手腳,可是沒想到那次為了紀念我的最後一次飛翔,我們互換了傘包。但最終還是你替我走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可以那樣憤怒而冷靜地看著他說完,然後冷冷地轉身正要朝外走去,他上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說︰

「你難道不怕我又在你的降落包上做手腳嗎?」。我甩開他的手微笑著對他說︰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兩年前的今天正是我穿上婚紗的日子。」看著他吃驚地不由向後退了幾步,我冷靜地帶著我們的隊員們頭也不回地飛上了蔚藍的天空。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兩年前的今天正是我們要舉行婚禮的日子。

我的胸口緊緊地貼著我們的合影。我和隊員們手牽著手,身穿著五彩繽紛的飛翔服在天空中翻轉平衡騰躍,幻化出一個一個的魅力飄逸的造型,仿佛與天地融化成一色。我知道你一定在興奮地觀看著我們的表演,因為這個出色的表演隊是你一手組織起來的。

以往每次看到大家的成功你都會開心的不知所然。可是現在你卻只能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大地上仰望著我們。不,如果沒有我的存在你現在依舊能夠帶著你的隊友們,展翅飛翔在你離不開的天空上。我不能讓你一個人繼續那麼孤孤單單地留在大地上呢。

當大家結束表演後開始著陸準備時,我微笑地用目光告別了我們生死相處的隊友們。然後我閉上雙眼攤開四肢,面朝大地努力保持住平衡不讓身體翻轉過來。我仿佛又看到你面朝天空目視著我萬般留戀的眼神。然後我隨風兒飄飄悠悠的墜向你久別的溫暖懷抱,輕輕地對你說︰

「你怎麼可以這麼忍心不陪我一起飛翔在天上。不要讓我離開你溫暖的懷抱,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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