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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章 山窮水盡(一)

朝廷如今雖是請了陳卯和劉龕,但這就好比拿了兩顆小石子去補天一樣,遠遠不夠【乞丐王妃︰王爺,收了奴家吧117章節】。莫太後玉指一劃,便將今年的科舉提前了,本是三月份的,卻在寒冬臘月里,進行了一次科舉考試。

考生們得了通知便立馬趕來了京城,這對于那些想來臨時抱佛腳的人來說,的確不是個好消息。通宵看了幾個晚上,考生們到了考試那日,個個都是一臉疲態。加之這幾日大雪紛揚,許多考生考著考著,就直接暈過去了。

蘇子陌看著這一屆的考生,悠悠的嘆了口氣。

看來科舉是選不出什麼好貨色了,于是武舉考試也隨之而來。這會兒來的身子都挺彪壯的,看起來不錯。選了一輪,選下近百個武夫,效果十分可觀。正當蘇子陌為此沾沾自喜之時,公孫白卻一本正經的告訴蘇子陌這百來個武夫中大多都是文盲,便是所謂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

蘇子陌一听,眉頭又鎖上了,這朝廷選的可是官員,雖不要他出口成章,提筆成文,但好歹得認識字吧。于是蘇子陌一咬牙一跺腳,便為這百來個武夫進行了一輪語文基礎測試,結果九十七個人中,如今只剩下十三個了。蘇子陌可沒有勇氣再考下去,于是將這十三人分配到軍中,好歹算是物盡其用吧。

不過,這十三人之中,倒還真有那麼兩個,令人為之一振。

一個名為王昭獻,功夫了得不說,對兵法,也有一定的了解。而另一個名為高彥,功夫較王昭獻差些,腦子卻十分靈光。兩位都是年紀輕輕,卻是修為不淺。對蘇子陌來說,著實算是上天對他很大的恩賜了。

朝廷一時之間覺得飽滿了許多,蘇子陌的笑容,也隨著飽滿了許多,只不過,悲劇隨之便來了。自然,這悲劇不是對蘇子陌而言,也不是對大祈而言的,而是對應璃來說的,因為公子譽一直在等的契機,如今算是終于出現了。

那日莫楚楚招應璃進宮,倒也是沒什麼事兒。就是莫太後覺得有些孤獨了,又覺著應璃與她年齡相仿,便讓她進宮陪她消遣,美其名曰︰增進兩國之間的感情。

這莫楚楚雖說是出生鄉野,但自身各種修養都很不錯。特別是上進這一點,無可挑剔。莫楚楚大概覺得自己如今貴為皇太後,沒點雅趣說不過去,便讓宮中的棋手王敬之教了她一年的棋。而這莫楚楚也確有學棋的天賦,學到如今已經算是小有所成,如今忽然之間技癢,便讓應璃陪著下了幾盤。

只是應璃看著圍棋,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她自己本身對棋一竅不通,偏了柳沁對棋也是只開六竅,所以當莫楚楚與她下棋之時,她權當這個是在下五子棋了。

結果不用說也能知曉,自然是輸得慘不忍睹了。應璃想著這會兒莫楚楚該是要放她回去了,奈何莫楚楚對她的棋一見如故,說覺得見到之前的自己了,遂說要收她為徒。應璃這會兒才知道什麼叫一事更比一事苦,沒有最苦,只有更苦。于是被莫楚楚拉著教棋,不會兒就見著空中露出魚肚白了。

莫楚楚望著天際,略為惋惜道︰「哎,不想已經是這個時辰了,夫人要不便在這宮中住下吧,待到天亮之時,再送夫人回府。」

不過應璃害怕莫楚楚會忽然之間又大發雅興,便尋了大堆理由拒絕了。之後與靈綺逃回了漱清王府,終于算是解月兌了。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昊玄殿,卻見殿中空無一人。

蘇子陌這會兒不在寢宮之中,會是去了哪里?

她叫來了蘇子陌的隨身丫頭凝兒,但見她支支吾吾,話也說不清楚【乞丐王妃︰王爺,收了奴家吧第一百十七章山窮水盡(一)章節】。

應璃似是覺察到了些什麼,抓著凝兒喝道︰「王爺究竟在何處,再不說,便殺了你,你該知我說到做到!」

凝兒倒從未想過應璃會忽然變得這般猙獰,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王爺去了蘅蕪居……」

應璃一听頓時火冒三丈,蘇子陌,他果然還養著秦姝!

她騰的站起來,卻被靈綺一下子拉住了。

這短短的一頓之間,讓應璃想起,她該是不知道蘅蕪居里住著誰的。復又坐下道︰「王爺怎會在蘅蕪居?那是個什麼地方?」

凝兒說的話更加的結巴了︰「是……是姝姑娘所住之地。」

「姝姑娘?」應璃眯著雙眼,最終嘴角微微一彎︰「王爺在別的院子終歸是睡不著的,凝兒,你便與本宮去將王爺請回來吧。」

凝兒嚇得兩腿直哆嗦,身子僵硬得動也無法動一下,冷汗在額頭之上爬了密密麻麻一層,最終順著俊俏的臉頰,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應璃看著她︰「怎麼,那個地方,本宮去不得?」

凝兒張著嘴巴想說什麼,如今卻是嚇得失聲了,一句話也說不出。

應璃道︰「靈綺,那便由你隨本宮去。這蘅蕪居想必是個風景不錯的地方,能讓王爺如此留戀。」

凝兒見應璃已邁動腳步,忽然上前來抱住她的腿道︰「夫人……夫人不要去,王爺他……他此刻怕是不能被打擾的,還請夫人見諒。」

應璃冷著眼看她︰「有何不能打擾?若不慎得罪了王爺,那也是本宮,與你何干?讓開,不然休怪本宮不客氣。」

凝兒被她一喝,更加的說不出話來了。退在一旁,只能任著應璃邁出了昊玄殿。

有時候,該怎麼說呢?女人還是知道得少一點比較恰當,知道的越多,傷害得往往就越深。

倘若她今日能听了凝兒的話,不去蘅蕪居,那興許應璃就不會將自己逼到那種不堪的境地。可惜了,世上沒有如果,何況如今這種情況,應璃必是會走上一趟的,這一點無可厚非。

應璃走到蘅蕪居時,天已差不多亮了,若是平時,蘇子陌這時候必然要去早朝了,只是今日,他卻在秦姝的床上,睡得安然。

應璃就是在這樣靜靜的站在門口,看著床上的秦姝與蘇子陌。

那一刻,她的腦子之中一片空白。

如果說蘇子陌是不懂去愛的人,他身邊的女子,他都只是想去利用,那麼這個秦姝呢?她不過是鄉野間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的女子,那麼她有什麼利用的價值?還是說,蘇子陌一開始喜歡的便是秦姝,他不是不會去愛,而只是不會去愛她吧。

也許從一開始,她便是一粒棋子,而蘇子陌就是那個下棋的人,棋子能不能留在棋盤之上,不過都是蘇子陌一念之間的事情罷了。

晨光悠悠的從雲間灑落下來,與應璃的臉色輝映為一片極白的冷光。周圍的丫頭們哆嗦著掉了一地的冷汗,局促而不安。而應璃,卻是從未有過的平靜,仿佛這個世上的一切,都與她不再相干。

她緩緩的從蘅蕪居退出,步子輕的如一片羽毛落地。冬日的寒風在她的臉上摩挲而過,留下幾抹淺紅的余韻。只是所有的一切,她都仿佛感覺不到了,就如她已失去了六感,看不見,听不到,無法感知,甚至已經再也覺察不到自我。若說世上還有絕望,倒還是不錯的,可惜了,她此刻心灰得連絕望也做不到了。

靈綺在她耳邊冷冷道︰「今日你是明白了?可是公主可還記得自己曾說過什麼?」

靈綺這麼做,的確十分殘忍。只是應璃此刻卻不覺得她有什麼殘忍的,也許正是要這樣的冷刀,才能讓她知道她如今還是活著的,並沒有死去。

她將眼楮緩緩的移到靈綺的身上︰「你是擔心我會食言?呵!」

她回到昊玄殿,讓靈綺為她卸妝,隨後褪上的衣服躺下。從前她躺在這里,心中十分忐忑。而如今知道了結果,心中卻是平靜了,沒有絲毫的波瀾。

睡夢里,她似乎見到了花汐。一臉無害的笑顏,在蘇子陌滿月復心機的步步算計之中,慢慢的蒙上了一層死灰,直到最後,再也看不見了。茫茫十里雪花,兩個人的腳印一對一對的綿延下去,直到最後,再也尋到見人影。她听到花汐的笑聲從自己的耳中漸漸的褪去,听到花汐的心跳慢慢的停止。她知道,花汐死了,帶著對蘇子陌的愛,永遠消逝在了天地之間。

她從脖子上摘下那塊玉佩,那塊刻著「花汐•蘇睦,永結同心」的玉佩。她看著玉佩上的文字,冰冷的嘴角勾了一勾。花汐,世上本沒有這個人,而蘇睦呢,不同樣是虛構出的一個人麼?如今她才覺得,自己將它隨身帶了這麼久,原是這麼可笑的一件事。守著一份本就虛無縹緲的希望,愛著一個從就不存在的人,她便是這麼可笑的活了這麼許久麼?

她將玉佩捏在手里,將那玉佩慢慢的磨成一堆粉末。一陣風過,手中已經什麼都不剩下了,她想了想,其實,她本就什麼都沒有抓住過。如今讓往事隨風,也未有不可。

她呆呆的坐在床頭之上,手中抓著一串沒有墜子的項鏈,卻見蘇子陌忽然推門而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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