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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艘︰戰星湮隕•聖殿號 第001章 小乞丐

蓋亞城北區,聖殿大教堂的尖頂在旭日中熠熠生輝,那是裝點在教堂頂部的一顆重達二點六公斤的哲達寶石所折射出的光芒,五彩繽紛,絢爛異常……

聖殿大教堂座落在聖殿山上,從山腳下到聖殿大教堂的巨大廳門,足有三千六百八十四級石階,作為赫蘭提斯帝國最大的教堂,聖殿大教堂中據說存放著陽光女神阿麗娜的一束頭發,這里不僅是崇奉陽光女神的信徒們祈福禱告的神聖之所,也是首都蓋亞城中最著名的一處游覽勝地。

今天並非是禮拜日,但上下石階的人們仍然是絡繹不絕,其中有錦衣華服的貴族,也有普通打扮的市民,甚至衣衫襤褸的乞丐也混跡其中,聖殿大教堂下的石階,是赫蘭提斯帝國之中,無論何種階層的人均可獲得平等待遇的唯一地方,因為不管是什麼人,都要走過這三千六百八十四級石階,才能到達聖殿大教堂,就算是赫蘭提斯帝國皇帝,也不例外。

因此,才會有「像聖殿大教堂的石階一樣公平」這種諺語的流傳。

聖殿大教堂巨大廳門前有一個廣場,大理石鋪就的地面光可鑒人,白色的欄桿圍在四周,中央則是一組栩栩如生的雕塑噴泉,人們在這里可以憑欄眺望,將整個蓋亞城盡收眼底。

廣場上的人們三五成群,幾個年輕貴族沿著石階走上來,似乎在大聲的爭論著什麼,幾名頭上包著紗巾的婦女結伴向教堂門廳走去,步履匆匆,一對情侶坐在廣場中央的噴泉旁邊,互相微笑著說著悄悄話,孩童們則像一群蜜蜂般在廣場上飄來蕩去,嘰嘰嗡嗡吵個不停,還有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坐在廣場的邊緣,眼楮微閉著倚靠在白色欄桿上面,盡情享受著撒滿聖殿山的溫暖陽光。

「哇!瞧啊!是聖殿號!是聖殿號!」

廣場上的孩童突然爆發出了一陣陣的歡呼,正在攀登石階或者剛剛走出聖殿大教堂的人都抬起頭來,就連那個小乞丐也微微睜開了眼楮,手搭涼棚,向頭頂上的天空望去。

一艘巨大的船舶,正緩緩從聖殿大教堂一側的上空駛過。

白色鐵皮從船底中央分別向兩邊展開,將內里的木質船體緊緊箍裹起來,從下面望去,一條條嚴絲合縫拼接在一起的白色鐵片如同被船只劈開的陣陣白色浪花,船頭向前突起的船首像是一名身穿金色鎧甲的聖殿騎士,他一手握住盾牌,一手高舉利劍,身體作出一個以四十五度角向斜上沖去的姿勢,給人一種勇猛向前,所向無敵的感覺。

聖殿號魔法船,隸屬聖殿騎士團,是整個赫蘭提斯帝國之中唯一一艘可以接近聖殿大教堂的魔法船,它每天從聖殿大教堂上空定時飛過三次,名義上是在執行護衛大教堂安全的任務,當然,在如今赫蘭提斯帝國統一大陸的幾百年後,這項舉措的象征意義已經遠遠大于最初的護衛意義了。

所有人都目送著聖殿號緩緩滑過聖殿大教堂的上空,慢慢向南方駛去,遠處的天空中航行著數百艘魔法船,它們大部分首位相接,按照順序依次進入位于蓋亞城南區的費倫達空港,而另外還有許多魔法船或者剛剛從遠方駛來,或者剛剛離開空港駛入遙遠的天際,在被朝陽映紅的彩霞的襯托下,呈現出一副極度繁榮的帝都景象。

聖殿號漸漸遠去,廣場上的人們一面談論著聖殿號,一面也各自散去了,最後看了一眼已然成為一個小白點的聖殿號,席地而坐的小乞丐也再次閉上了眼楮,同時心中暗想︰「遲早,我也會擁有自己的魔法船!」

霍雷,是小乞丐的名字,或者說,是他前世的名字。

曾經,在另外一個以科技與金錢統治的世界里,霍雷還是整個星球上最為富有的霍氏家族的繼承人,而現在,一條烤雞腿就是他最大的奢望了。

在前世,霍雷跟許多抱著仇富心理所拍攝的電視劇里的富家子弟一樣,打從出生開始就被賦予了一種奢華到近乎變態的生活方式,同時,還是跟那些蹩腳的電視劇一樣,霍雷身為無法估量的巨額財富的繼承人,也嘗盡了所謂有錢人的苦頭。

四十六,是針對霍雷的綁架未遂案數量,二十七,是其他家族繼承人針對霍雷謀殺未遂的次數,十三,則是被霍雷送入監獄的親人的數目。

金錢能夠讓人發狂,這毫無疑問。

因此,雖然霍雷擁有繼承人資格,雖然霍雷坐擁龐大的財富,雖然霍雷在商業上也表現出了驚人的成就,然而他卻幾乎從沒有嘗到過所謂親情、友情和愛情的滋味。

所有接近他的人,無論是面目可憎的綁匪,還是笑里藏刀的親戚,無論是卑躬屈膝的部下、朋友,還是愛他愛的死去活來的女人們——也包括部分男人們,他們的口號是「有錢人的品味是很難講的」——所有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個,錢!

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霍雷,其為人可想而知。

他狂妄,而又多疑,傲慢,而又謹慎,剛愎自用,卻也知人善任,冷酷殘忍,卻也洞察事故,有時心思縝密的好像一台鐘表,有時又神經質到了發狂的地步。

這種生活直到一次意外,霍雷喪失了生命而告終止——其實霍雷也不能確定,那確實是一場意外,還是自己沒有成功化解的另一場陰謀。

再次醒來,霍雷便發現自己重生為了一個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小乞丐,而周圍,則是一個與前世的世界根本無法相互想象的世界。

霍雷迷茫過,恐懼過,苦惱過,憤怒過,但這一切都沒能維持多長時間,有生以來第一次,霍雷嘗到了饑餓的滋味,霍雷必須馬上學會如何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否則他剛剛獲得重生的生命,恐怕連半天也維持不了。

因為這具被自己附身的不知名的小乞丐,恐怕就是因為凍餓而奄奄一息,生命力與精神力到了即將消逝殆盡的邊緣時,才能夠被霍雷的靈魂所佔據的。

三年過去了,霍雷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有時霍雷懷疑自己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一個小乞丐而已,而所謂前世的經歷,就好像是小乞丐做的一個荒誕而又離奇的夢。

就像人活一半,回首往事時,總會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覺來一樣。

之前的那個我,真的是我麼?之前的那件事,真的是我做的麼?

但,前世的記憶畢竟不像夢境那般模糊和不完整,而且經過三年的生活,霍雷也發現了這個世界與自己前世所在的世界,其實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如果說前世的世界是一個以科技與金錢統治的世界,那麼現在的世界只是個以魔法與金錢統治的世界罷了。

世界是相同的,但自己的身份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全球首富家族的繼承人,變成了一文不名的小乞丐,這其中的滋味,那就只有霍雷一個人知道了。

小乞丐伸了個懶腰,剛想站起身來離開的時候,卻看到有三個人沿著廣場的邊緣緩緩向自己這邊踱了過來,他們仿佛在爭辯著什麼似的,聲音一高一低的傳到了霍雷的耳朵里面。

「法恩斯大主教,我完全不能同意你的看法!」一個雄壯魁梧的大胡子男人揮舞著手臂,聲音听上去甕聲甕氣的,雖然穿著一件寶藍色的貴族長袍,但他露出袍袖的手腕上,卻帶著金燦燦的輕便護甲。

「混亂是產生一切罪惡的根源,因此說混亂就是最大的罪惡,這有什麼錯誤呢?」另外一位是個上了年紀的清瘦男人,光滑的下巴上沒有一根胡須,渾身都被一件深黃色的罩袍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他那張似乎很少曬到太陽,略顯蒼白的臉孔。

最後一個人是名老者,長及月復部的雪白胡子被一根黑色絲帶輕輕束起,蕩在胸前,身披一件淡紫色的貴族長袍,腰間的束帶中央瓖著一顆淡黃色的寶石,看似是普通的貴族衣著飾物,而穿戴在這名老者身上,卻又充滿了一股華貴而又不失莊嚴的味道。

老者並沒有參與進同伴的爭論之中,他只是微笑著,聆听著,不時將目光投向廣場上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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