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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古格神殿 第十一章 十秒鐘的生與死

我雖然此刻已經離開了那輛如同奪命猛獸的汽車,但是心卻隨著這陣嘎吱嘎吱的巨響,仍然揪了起來,我定楮一看,卻見到那汽車的正卡在一處突出的岩石縫里,本來這岩石在平時還倒是比較粗糙,能吃得住勁兒,但是此刻整個山巔都落滿了積雪,奇滑無比,再加上整個汽車的重量幾乎全部吃在那里,少說也要數噸的數量,只見車內,那藏族婦女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麼,拼命的嘶吼了起來,整個車身猛的一震亂顫,「啪!」的一聲脆響,卡著車牽引鏈的冰岩「嘎 」一聲巨響,整個車身向後猛的一坐,一向著谷底坐了下去,我們站在車前的人們直被汽車下墜的氣勢帶起的一陣狂風刮得東倒西歪,站立不住,刀子般的風刮得我們近乎飛了起來,我最後看到車門內那婦女和司機在內沒有來得及出來的幾個藏民臉上那種絕望的恐怖,耳中只響起了一陣淒厲的尖叫,便看到幾個人被汽車下墜的力量高高的拋了起來,重重的撞在了車頂上,繼而呼嘯的向谷底墜去。

我們此刻每一個人心里都是十分的震動,這種想要救人卻根本無能為力的絕望感絕對不亞于那些在車里就要被摔死的人的心情。

五秒鐘不到的時間,只听到谷底發出了一聲「轟隆」的巨響,我們都感到腳下的整個山巔都為之震顫,這陣巨響過了好久才逐漸的平息了下來,聲音擴散出去,在布滿滄桑的青藏高原久久回蕩。

我只覺得渾身發軟差一點就摔倒在地上,誰也沒有勇氣走到峭壁邊上去看谷底的情形。

小玲懷中抱著那幼兒,這孩子此刻似乎也被突如其來的巨響嚇的大聲啼哭了起來,卻不知道連十秒鐘都不到的時間,他的母親已經葬身在谷底了。而他自己卻是在一瞬間成了一個孤兒。

我們就這樣在風雪中呆呆的立著,誰也沒有動,任憑風雪肆虐在自己的身上,過了良久卻是老劉發出一陣長長的嘆息︰「生死有命,實在是人力所不能為也!」

我只覺得胸中一股熱流涌了上來,徑直堵在了喉嚨口,想要說點什麼來安慰自己,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老牛一聲長嘆︰「唉!這天災人禍來的真是一點預兆都沒有,我他媽真恨我是個凡胎肉骨!」

在我們站立發呆的這段時間,積雪已經埋過了我們的腳踝,可見這雪下有多麼猛烈,不多時候我就覺得我的下肢漸漸麻木了起來,老劉整理了自己的情緒,一咬牙道︰「好了,我們不能在這樣站在這里一動不動了,這樣我們會被活活凍死!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兩條路!」

我們听了都是渾身一震,我自然知道他嘴里說的兩條路指的是什麼,要麼克服困難繼續前進,要麼向回走,前往日喀則,等到風雪過後在繼續前往阿里地區。

但是這一路汽車開到這里已經距離日喀則相當的遠了,想要再回頭也是不太容易,一邊阿卉想了想道︰「既然走到了這里向回走的話自然也是十分艱難的,日喀則距離這里最起碼也要二三十公里的距離,這段路程在一般的情況下自然也不算多遠,可是在這風雪肆虐的藏地簡直就是難上加難,為行走增加了也不知道多少倍的困難。

眾人想了一陣,卻是秀才嘆了口氣道︰「現在這情況,只能向前走了,估計還有十幾公里就能看到雅魯藏布江,並且可能距離無人區還尚有一段距離,因此所不得還有藏民散居在前方什麼地方,依我看,咱們要是能找到藏民居住的地方就能先暫且避上一避。」

說到這里,每個人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焰火。

小玲雖然很冷卻解開了自己的衣服,裹住了孩子盡量不讓他受到風寒,老劉看到這里卻搖了搖頭道︰「不行,咱們要是決定向前走的話,這個孩子絕對不能帶上,否則凶多吉少!」

我看了看身邊還有幾位藏民,隨即向他們說出了我們的難處,可惜那幾個藏民根本听不懂我在說什麼,隨即連比帶畫,指著小玲懷中的幼兒,急的好一陣臉紅。

那些藏民總算是听出來了一點意思,不住的連連點頭,接過小玲懷中的孩子,那衣服緊緊的裹住,和幾位藏民向我們拜了一下,隨即轉頭向來的路上走去了。

老劉吐了吐嘴里的雪花,隨即道︰「要是決定走了就要快些,這天氣原地不動站上半個小時就會成冰雕的!」

我們此刻每個人心中都是異常的沉重,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邊感慨人生的反復無常,一邊給自己暗下決心,向著漫天的飛雪中走去。

我們走過一邊剛才汽車留下的那條觸目驚心的痕跡,順著山路繼續向前走去,青藏高原的地勢就是這樣,除非走出了山區,就不可能十分平坦,一座山挨著一座山,什麼時候走出了山地,什麼時候就有可能找到那些散居的藏民。

不過看地圖的距離應該不是很遠,這些藏民一般都沒有一個固定的居所,能不能找到到時候就要看運氣了。

可是此時長夜漫漫,阿卉掏出了旅行懷表,凌晨兩點多鐘,距離天明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這時候正是極夜,溫度降到了最低點,我們的服裝和各方面雖然都比較完善,就這樣也覺得行走在雪花漫天的大風中也十分的艱難。

最後老劉決定,先翻過這座山頭,降低高度,走到山的背陰處,那里的風雪肯定就能小上很多,到時候在扎上帳篷,等候漫漫長夜過去,再繼續向前跋涉。

這時候山頂的積雪已經淹沒到了小腿肚子那里,我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幸好沖鋒褲的保暖效果不錯,要不然兩條腿早就僵了,我實在想不明白既然知道有這麼大的暴雪,那長途車為什麼還要冒著風雪拉客,估計是那司機想要掙錢,窮的急了眼也說不定。

我們頂著刀尖一般的大風,雪片宛如一個個鋒利的刀片割在身上,發出「嗒嗒」的聲響,前方能見度極低,周圍都是漫天的大雪,老劉不住的在前邊為大家打著氣,道︰「大家千萬不要停,就是再累也要咬牙堅持,你看前邊再走一會兒就要下山了!」

現在我們就最需要這樣的話,老劉看在在關鍵時刻起到的作用真的很大,每一個人都是振作了起來,看到了一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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