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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地球的來信

未夜帶著滿心的疲憊回到了602監舍,躺倒了床上。

盡管他現在身價不菲,但仍舊住在這里,並沒有搬到城東去。他也經常為了訓練,一連幾天夜不歸宿,付費住在角斗場的角斗士休息室。但連續幾天苦修結束後,又會回到這個囚籠中。

這幾個月,弗雷迪再也沒找過他麻煩了,總算清淨了些。他也幫杰克、三井理等人搞定了幾次麻煩。

未夜的名字,在監獄中越來越管用了,願意打著他名號的人也越來越多,現在已經有數十人了。只是跟其他監獄中的幫派不一樣,未夜這伙人十分松散。未夜不在時,基本靠杰克打著他的名號牽頭維系。

未夜並不排斥這些,有了這些人,他隨時可以知道監獄中發生的大大小小事情,一些麻煩的活兒,也可以讓這些馬仔去做。

「夜哥,有信到!」三井理推著小車,在房間外面輕聲叫道。

靠未夜打點,三井理現在已經調到傳達室了,負責一些信件、包裹的處理,這可是個優差。不過,未夜需要他幫忙在傳達室了解各方面的訊息,所以為他下本錢也是值得的。

未夜一听有信,有些恍惚。頓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跳下床。三井理將一沓捆在一起的信,塞給了未夜。

「剛到的,郵政那群家伙簡直是屬烏龜的!」三井理說。

未夜接過,回到床上,扯開捆住的繩子,一共有三十多封信。先看落款和時間,大部分是貝蒂寄來的,一小部分則是李媛寄來的。最早的信,應該是未夜還在看守所中就寄出的。一開始寫信的頻率很高,但最近兩個月就少了。

這種紙質的信,在地球已經不流行了,大家更習慣用電話蟲這樣的通訊工具。寫信也可以發送語音信件或者電子郵件。紙質信件已經成為了一種藝術品,用于某些特別浪漫的場合使用。

然而,人類的通訊科技還沒有強大到能夠讓信號穿越星空,從一顆星球到達另一個星球,更遑論還要穿過一條長長的蟲洞。因此,星球之間的通信,民間主要依賴信件等傳統方式。

不過,聯邦郵政部門雖然壟斷了100克以下信函業務,每年不但以公共服務的名義向財政部大肆索要數百億的補貼,還借擁有行政職權,向快遞行業征收郵政公共基金,以打擊民營快遞業的發展,但郵政部門的服務依然沒有提升上來,信件的延緩率、丟失率高得可怕。

想想看,這些信件最早是幾個月之前的,居然現在才一股腦兒到。根據郵政超過50%的信件丟失率來看,只怕未夜也有一半的信不知在哪個旮旯角落啃灰呢!

這不僅是未夜入獄後第一次收到過去朋友的來信,也是他生平第一次收到信。他坐在床邊,發了一陣子呆,才拆開了信來看。

貝爾蒂娜的似乎是很晚才知道未夜進了看守所的事。最早的信,是他在看守所時就寫了的。只是大約沒有找到收信人,跟著就轉到了雅典娜星。

這時,未夜才知道貝爾蒂娜在得知他進了看守所後,曾來成都看望她,不過沒能獲準見面。她最開始信中傾訴著自己的相思之苦,甚至動過來雅典娜星探望未夜的念頭,並在信中寄來了她的一張比基尼3d照。這讓未夜忍俊不禁,不過這恰好符合貝爾蒂娜的火辣、熱情的性格。

不過,隨著她不斷責怪未夜為什麼不回她信,甚至開始詛咒未夜,來雅典娜星的念頭也不再提及了。

貝爾蒂娜在信中還說了她的近況。她順利考入了遠東的一所軍校,不過不在北京,而在東京。反正在她看來,北京到東京,乘坐短途艦蟲,一會兒就到了。

她最近一封信,是兩個月之前寄來的。這封信的內容已經變得有些平淡無味了。貝爾蒂娜在信中近乎絕望地想要挽留這段感情。但她似乎也知道,不僅是空間的距離,未夜的終身監禁,實際上已經埋葬了他們繼續的可能性。

李媛的信,則似乎只是普通朋友的問候,文字中帶著一股淡漠的氣息。看守所的事情,她也沒再提及。更多是說起了她的近況。她順利保送進了北京軍校,一進校就授予了少尉軍餃,學校生活顯然十分精彩,雖然北京軍校群雄並集,但她依然如高中一般璀璨奪目。一個多月她還曾經有過一次去太空堡壘珠穆朗瑪號參觀一周的機會。

在說起太空堡壘珠穆朗瑪時,李媛感嘆「此刻,我腦中冒出一個念頭︰這難道是我和你最近距離的時候了嗎?天啦,如果不考慮太陽—諸神星系走廊,我們之間竟然相隔數萬光年的距離。或許,我們今生都不會再見面了!」

這也是她寫來的最後一封信。

看完信,已經是雅典娜時間的凌晨3點了。監舍里寂靜無聲,下鋪杰克發出低低的呼嚕聲。未夜感到一陣悵然。若非這些來信,他幾乎已經忘了在地球,那些陽光透過樹叢縫隙,斑駁地灑落在地面的美好日子。

他絲毫沒有要回信的念頭。

第二天,未夜一大早就趕到了活動中心,提出了修讀大學課程的申請。

監獄中的囚犯,哪怕是終身監禁,也擁有受教育的權利。

比如未夜,他是高中生,在抓進看守所之前,已經完成了高中畢業考試,拿到了畢業證。那麼,他在監獄中,就可以申請大學教育。不過,這同樣需要考試,而且考試通過後,也只能通過遠程網絡教學。因為雅典娜星的網絡與地球、赫拉星或其他人類殖民地的網絡並沒有連在一起,因此,這種教學課程也不能到同步,要遲緩一兩個月的進度。

在申請表上,未夜申請的大學依舊是北京軍校。

人類重視戰爭的一個極致表現就是,囚犯也可以報考軍校,並學習基本所有正常課程。當然,通過網絡教學拿到的畢業證跟正常的畢業證是不一樣的,含金量也要低很多,也不可能授餃。

負責登記的監獄工作人員自然知道赫赫五大軍校之一的北京軍校的威名,看未夜的目光就有些嘲諷的意味兒了。

未夜自然知道,自己在他眼里是多麼的狂妄。但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他與北京軍校失之交臂,現在執拗地繼續選擇它,卻也是想繼續走完原本計劃走下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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