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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觸模到那張青銅面具,冰涼的感覺從她的指尖竄進她的心底,心撲通撲通直跳,呼吸也似乎在瞬間停止,一雙眼楮死死的盯著那張面具。

只要拿掉那張青銅面具,就可以看到他的臉,她的心里就不會再有負擔。

那張面具下面的臉,到底是怎樣的,她很想看到。

她咬牙關,準備將面具掀起來。

但是那張面具似乎有千斤重般,她的手指模到面具的邊緣,卻怎麼也無法將它移除嫻。

最後,她無耐的嘆了口氣,然後搖了搖頭,然後縮回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才剛剛移開,面具下的那張帶著綠色光芒的眸子突然睜開,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楮。

「為什麼?」低低的嗓音帶著好听的語調奠。

「什麼為什麼?」他突然出聲,將她嚇了一跳,縮回的手指因尷尬而發燙。

他的臉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你剛剛不是想要摘掉我臉上的面具嗎?為什麼又突然停下來?」七夜好奇的出聲問。

是呀,她也想問自己為什麼。

低頭思索了一會兒,夏雪才笑著坦然面對他的眼。

「你很像一個人,但是……我既然知道你不是他,為何又要增添自己的失望?不如像現在這樣,我對你的臉還有一絲期待。」她的眼底劃過一絲戲謔︰「這樣我才不會改變主意立刻殺了你。」

他愣了一下,豁然爽朗的笑出了聲。

「你這樣說的話,那我豈不是要感謝你的不殺之恩?」

「你這樣想也可以,不過,麻煩你轉過頭去。」

「為什麼?」

手指輕觸心口處,那里隱隱的痛,不知是因為心髒尚未痊愈的傷口還是因為什麼,對上那雙眼楮,總有種熟悉感,讓她禁不住心動又心痛。

「我怕我會忍不住掀開你的面具。」她威脅道。

他的嘴角動了動,沒有開口,直接轉過了頭去,只用後背對著她。

不再對上他的臉,夏雪心頭好壓仰的感覺才好了些。

木屋內一片寂靜,只能听到木屋外風吹過窗戶和樹葉帶來的沙沙聲響,這個夜晚,既平靜又不平靜。

久久,兩人沒有再開口。

夏雪闔上眼楮想要睡一會兒,卻怎麼也睡不著。

「你睡了嗎?」夏雪突然開口問床上的七夜。

「沒有。」

「既然沒睡,你能不能跟我說一下你的事情,你還有什麼親人?我听說你是住在聖宮中的,那里是什麼樣的地方?」夏雪一連串的問道。

「母親在我七十多歲的時候就已故,父親三十多年前愛上了人類,受到天遣,也去了。」

听到這里,夏雪突然正色的趴在桌子上,一雙眼楮直勾勾的盯著七夜的背影。

「那你今年到底多少歲了?」

「三百六十二。」

三百六十二?倘若這是人類的年齡,那麼他就是世界上最長壽的人瑞了。

「你年紀好大!」夏雪突然冒出了一句。

說到年齡的問題,她在現代的時候就已經十八歲了,穿越到古代已過十年,如今……按照真實年齡,她也有二十八歲高齡了。

只是,眼前的這個叫聖君的人,雖然三百多歲,听聲音看形貌,仍然是二三十歲風華正貌的年紀。

「……」年紀很大?如果他說聖宮里最大年紀的如今已經一千多歲了,那她是不是要驚訝的叫出來了?

沒有听到他的回答,夏雪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一笑。

「年齡在你們的眼里算什麼,一百年也是眨眼過,再過一百的,你還是現在的樣子,恐怕我早就已經在黃土里變成灰塵燼了吧?」

「……」

的確,在人類的年齡,總共也只是百年,而他們妖魔,均可以活上幾百、上千歲。

在聖宮中曾經有一本書這樣說過,人魔是不能相戀的,即使相戀,人類百年過後入土,愛情隨著他或她的離去,愛著他或她的魔卻要痛苦幾百年上千年。

所以,人魔相戀,是注定不會有好結果。

他還是沒有回答,夏雪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般,猶自在那里自言自語著。

「都說你們魔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只懂得殺人,不懂得人類的感情,我最喜歡的就是跟我相愛的人一起白頭到老,我們可以一起數著對方的白頭發,然後百年後葬在一起。」

木屋內除了夏雪的聲音就是一片寂靜。

冷不叮的夏雪又沖竹床上的七夜問。

「你是不是覺得我說的太簡單了?」

「的確!」淡淡的兩個字,沒有任何情緒。

簡單卻又幸福的生活,這是人類最美好的事情,但是……

「啊……我差點忘了,你們魔的生命很長,跟人類的生命不一樣,我剛你說這些,你恐怕也不懂,算了……不說了。」夏雪恍然大悟的趕緊說道,怪不得剛剛她說了那麼久,竹床上的人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她差點忘了,眼前的人不能用人類的思想來考慮,他恐怕還不知道埋葬黃土是什麼感情吧?

「你也累了,睡吧!」七夜淡淡的開口。

「恩,三哥給的藥也真厲害,一直讓我犯困,我也真的倦了,想睡了,記得在我醒之前不要叫我。」夏雪臨睡著囑咐七夜道。

「嗯。」

夏雪這才趴在桌子上闔上眼楮睡去。

門外的風似乎更大了些,夏雪趴在桌子上,不一會兒便已經沉沉的睡去。

竹床上的七夜在她熟睡後突然起身,來到床邊,看了她好一會兒,青銅面具下的目光閃動著奇異的光亮,突然彎腰將她攔腰抱起,緩緩的放在床榻上,又親手為她蓋好了被子。

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她熟睡的臉,感覺陌生又熟悉。

這樣看著她,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她剛才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回響在他的耳邊。

關于她所說的最簡單的幸福。

他曾經翻看過聖宮的典籍,聖君在歷劫之後,歷劫中的所有感情也會隨之消失,但是,這樣看著夏雪,他卻感覺到自己的心中有一絲異樣。

魔……是沒有感情的,他始終記得夏雪剛剛說的這句話。

是呀,魔是沒有感情的。睡夢中,夏雪似乎听到耳邊一個聲音。

「人魔是不能相戀的!」

第二天早上

當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竹窗外透過屋內,夏雪也從睡夢中醒過來。

長長的睫毛輕顫了顫,睜開眼楮看了看窗外,樹林間早晨的風景甚是美麗,深吸了口氣,清新的氣息從窗外透進來,聞著非常舒服。

伸了伸懶腰,昨天晚上那一覺,睡得是真舒服,現在感覺全身都舒暢。

她的雙眼環顧木屋的四周,房間內除了她之外空無一人。

思緒一下子回到腦中,想到昨天晚上,在這個木屋里除了她之外,還有一個名叫聖君的男人,這個時候……他應該是已經回去了吧?

想到他已經回去了,她的心里又涌上一絲失落。

畢竟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跟她打聲招呼他就走了,好像不怎麼禮貌。

清新的空氣中,夾雜著一股香味,不是空氣的香氣,而是食物的香味。

一個晚上沒有吃東西,聞到那股食物的香味,便令她肚子里饑腸轆轆的咕嚕咕嚕叫。

抱著空蕩蕩的肚子,她從竹床上走上下來,踏著吱呀響的木地板走到門外,門外一道高大的人影立在屋前,手里拿著一個油紙包,里面放著幾只包子,還有一碗粥。

看到她起身,青銅面具下的雙眼微眯,似乎是在笑。

「早餐!」他把油紙包和一只瓷碗遞到她面前。

夏雪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奇怪的盯著他。

「你……沒走?」

「怎麼?你這麼想我離開?」

「不是,剛剛我醒來,看到你不在,我還以為你走了。」她面無表情的解釋,看著眼前的美味,她也不客氣的就接了過來,她可不會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謝謝你的早餐!」

她匆忙的漱口洗了把臉,然後坐在桌邊開始享用美食。

坐在她對面的七夜,眼楮一瞬不眨的盯著她吃東西,對上他眼楮的那一瞬間,夏雪的心怦然一跳。

心底里一陣酸澀,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僵硬的笑容。

「你能轉過身去嗎?」

七夜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後再一次背過身去,用後背對著她。

身後的夏雪吃著東西,嘴里形成嚼蠟。

「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夏雪再也沒有胃口吃下去,語氣淡漠,言下已有逐客之意。

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我的傷還沒有好,暫時無法回聖宮。」他指明原因。

「你傷還沒有好,可以暫時留在這里,一般人很難找到這里,你可以安靜的養傷,不過……等你的傷好了之後,麻煩你立刻離開這里!」

「你每天會送吃的東西來給我的吧?」他突然轉身,一雙懾人的眼直勾勾的盯著她。

面對那雙眼楮,夏雪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腦海中想著的都是慕七夜的臉。

無法面對他的臉,夏雪只得自己轉過頭去,雙手在桌子上輕輕握住。

「你今天早上既然可以自己出去買吃的,以後自然也可以自己解決,我只是把這里借給你住,可沒有說過我會每天過來照顧你。」夏雪直覺的不想跟眼前這個人有任何關系。

夏雪的話才剛剛說完,七夜突然撩起自己的衣袖,露出左臂,在他的小臂上,不知何時又添了一道傷疤。

夏雪的視線被他手臂上的傷口吸引住。

「這是怎麼回事?」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今天我出去買東西,昨天那個追殺我的人找到了我,不小心又被劃了一下而已。」七夜以極為平靜的語調說道,好像這件事跟他一點兒關系也沒有。

不小心被劃了一下?

她懊惱的又低咒了一聲,又急忙去床下尋找醫藥箱,再坐在他身側,熟練的為他清理傷口、上藥、包扎。

「所以,你會送吃的東西來給我的吧?」低頭看著那只細心為她包扎的螓首又問了一句。

她為他包扎傷口的手停頓了一下,頭也不抬的冷冷一句︰「我今天會出門,沒有時間,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聯系上聖宮的人,他們自會接你回去。」

「等他們到的時候,恐怕我已經被昨天晚上的人給殺了。」

「……」

眼前的這個人是賴定她了嗎?

她原定是在王宮里待兩天,將王宮的事務處理一下再繼續出門尋找慕七夜的,現在他卻要讓她為他送食物?

「好吧,你可以隨便了,我就待在這里,想讓我在這里餓死,或是出去被殺死,都隨便你。」

「……」

她現在有殺人的欲.望。

她跟他之間好像沒有任何關系?而且她還是他的救命恩人,現在角色似乎突然調換了,變成了她必須要每天按時給他送吃的?

她剛要張口再拒絕,突然他又直勾勾的盯著她的眼楮說了一句︰「或者你不給我送吃的也可以,我還有一種辦法可以解決吃的問題。」

「真的?」他的表情,卻不像她說的那麼回事,好像在醞釀著什麼事情。

「當然是真的,總有誤進這里的人吧,你們人類的食物比起人肉來,人肉會更加美味,如果是小孩子闖進來,那肯定會更美味!」他笑著說道,聲音里滿是憧憬的味道。

什麼?吃小孩子?

心倏的一緊,夏雪寒著一張臉,一臉的不悅。

「你什麼意思?」

他的眼楮里透著幾分邪肆。

「就是剛剛我說的那個意思,你可以不給我送吃的,沒關系,我可以自己解決,不過怎麼解決,這就是不是你能過問的事了。」七夜淡淡的回答。

「……」

怒了。

想到一個可愛的小孩,誤闖進樹林時,就被他殘忍的殺害,並生吞入月復,她的心就一陣陣的揪疼。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更無恥的人嗎?

不,他會回答,他根本就不是人,會在乎自己無不無恥?

她的雙手揪著頭發,用力的甩了甩頭。

她怎麼遇上這樣一個無恥的魔?

想到可愛的孩子,她就無法再去拒絕他。

「好,我答應你,每天會給你送吃的過來,但是……你必須要答應過,不許傷害任何人!」她咬牙切齒的沖他道。

他的眼楮里透著笑意,聲音愉悅的回答。「那是自然,既然你答應給我送吃的,我為什麼還要自己去動手?不過……倘若你送吃的不準時的話……」

「我、一、定、會、準、時、給、你、送、來!」她一字一頓的答,每一個字中都帶著怒火。

他是第二個能將她氣得說不出話來的人,第一個就是慕七夜,第二個就是這個不知所謂的聖君,還是一個大魔頭。

明明她是可以不管他的,只是……他與慕七夜那麼相像,讓她不忍看著他去送死。

有四個字可以形容她現在的情形︰自作自受。

是的,她就是自作自受,才會招惹上這樣一個無賴。

「你的傷要什麼時候才能好?像你們魔,傷口應該好得很快吧?」她試探的問了一句。

他十分認真的對上她的眼楮︰「不會,問天劍造成的傷口,恐怕十天半個月也好不了。」

「shi.t!」

「什麼?」

「我罵我自己的,不要理我!」夏雪氣得用力的閉上眼楮才能將怒火壓下去。

「你們人類都喜歡這樣自言自語嗎?」

「不要跟我說話!」倏的一聲怒吼,夏雪生氣的將他扔在木屋里,跑到門外呼吸門外的新鮮空氣。

要是再跟他在同一個房間里,指不定她已經氣的將他給殺了。

要冷靜,要冷靜。

這麼多年,她第一次那麼想殺一個人。

中書房

連續兩日,春夏秋冬和四大侍衛等人一個個都擔心夏雪的身體,每天一到用膳時間,夏雪就突然出宮一個時辰不見人影。

他們八個人想要跟上前去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可惜都失望而歸,因為……他們根本就跟不上夏雪的速度,最懊惱的人就是白虎,更是其他七人鄙視的對象。

不過,這兩日的時間,夏雪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暴躁,變得很容易生氣,那些奏章擺在桌子上,經常被她用力的放在那里,伺候在身側的無德,常常被夏雪用力放奏章的聲音給嚇到。

這可不僅是無德一個人察覺到的,連其他人也查覺得到。

這兩日的時間,她還去找過那個黑臉丑八怪兩次,去了之後,總能听到那名丑八怪的嘴里發出幾聲慘叫,夏雪出來的時候心情會好一些,可惜黑臉丑八怪一臉虛月兌的待在原地,雖然臉上看起來無恙,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別人還是差不多能猜出來一些來的。

這樣的夏雪,其他人還有第一次看到。

這兩日夏雪的胃口好了許多,精神也好了許多,這倒讓其他人放心了些,起碼她也沒有再提要出門的事情。

葉洛塵和老頭兒兩人一同來到中書房內看夏雪,夏雪正好把一本奏章放到一旁,手掌重重的在上面壓了一下,啪的一聲響,令剛進門的兩人皆被那聲音嚇了一下。

老頭兒驚訝的合不攏嘴。

「小雪兒,你再這樣下去,三哥我的心髒可受不了的。」

抬頭瞥了一眼老頭兒,夏雪忿忿的瞪了他一眼。

「三哥怎麼有時間來這里了?」

「當然是來看小雪兒你的啦!」

「如果沒有事的話就離開,少煩我,小心我不小心把你的胡子給拔了!」她惡狠狠的威脅。

老頭兒乍舌的搖了搖頭。

「唉呀,小雪兒你最近脾氣變得真厲害,外面的青龍他們八個,一個個都心驚膽顫的,你最近吃了火藥了嗎?還是你更年期到了?」更年期是老頭兒自夏雪口中得到的名詞,現在他將這個詞還到她的身上。

「你才更年期到了。」夏雪又白了他一眼。

「是是是,我更年期到了,但是……到底是誰惹了我們的小雪兒?不如跟三哥說說唄?」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經快到午膳時分,夏雪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該死,又到了給那個大魔頭送東西的時間了。

想到他可能會因為餓急了跑去吃孩童,她就忍不住想罵人。

匆匆起身就準備要出門。

她剛剛準備經過老頭兒身邊,老頭兒就臉色倏變的抓住夏雪的手腕,手指按住她的脈搏,眉頭越蹙越緊。

「小雪兒,你最近接觸過什麼人?」老頭兒一臉凝重的看著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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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捏……咳咳……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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