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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午听道上官子原如此一說,頓時氣得七竅生煙。這分明是嘲笑我技不如他,這倒也罷了,卻說我身體抱恙,是弱小,明明就是瞧不起我,此怒怎可消?卻只道一個「你」字,底下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便又哼了一聲,突地想起了剛才上官子原的話,心下著慌,似被上官子原說中了心事,閃爍著眼神看了一眼上官子原,發現他正一臉趣味的瞅著自己呢,便立刻紅了臉,想要再哼一聲,又急忙忍住。當下窘迫異常,憨態可掬。

上官子原哈哈大笑。小文心下道︰這上官子原可真是壞到家了,人家明明已經都已經輸了,心里肯定是很難受的,卻又偏偏這樣嘲笑人家,實是不該。想到這里便想出言斥責,但轉念一想︰我這樣算什麼呢,管什麼閑事,這人喜怒無常,誰要去惹他?躲還躲不過呢。便又平和了心態。

又听那上官子原道︰「在下上官子原,不知兩位兄台如何稱呼啊?」

卜珞拱手答道︰「在下卜珞,旁邊這位兄台是我途中所遇才子,便是叫作古文的。」

小文連忙拱手道︰「慚愧慚愧,在下只是一窮流浪的,才子二字,與在下相差甚遠,實在是不敢當啊。」

上官子原笑道︰「我觀這位古文小兄弟,面色白皙,衣著干淨整潔,與那些真正流浪之徒的邋遢大不相同,怎麼看也不像個整日吃苦受難的。莫非這位兄台也是一時好奇,便做了這流浪之態,想到這百姓之間走走?」

小文听了,心下不喜,怎麼,穿個干淨點兒的衣服就不是流浪的了?當下便笑道︰「但願能真如上官兄之言。流浪者,非必是滿身邋遢,使路人見而避之不及才算流浪。有的人只是喜歡四處漂泊,心胸廣闊,便以四海為家,今日在這兒,明日便又換了去處,有時見了一個好去處,自是喜歡上了那個地方,便多留幾天乃至幾年也是有的,或者偶然覓得一處人間仙境,心下喜愛至極,便從此安身于此,只是本身原籍不在此處,也便算得上是流浪了。這些人也並不見得就是面黃肌瘦,形容枯槁。流浪之意廣而泛,若是像上官兄這麼單單只在這一層意思上打轉,嘿嘿……」

「啪啪啪啪~」上官子原鼓起了掌,「這位古文兄所言極是,原來竟是在下目光狹隘了,流浪之人,乃是胸中有丘壑之人,若只如我這般單單只理解一種意思,卻是對他們大不敬了。該打該打。」

是麼?若像剛才那般氣人,著實該打。小文擺手道︰「誒,不知者無罪嘛!」

那上官子原听了,心下暗暗有些著惱︰竟然在我面前裝什麼見多識廣,不知者無罪,你道你有多大能耐呢?一掌劈死你兩回不成問題,無知小兒,哼。卻又滿面笑容︰「這位兄台好大肚量,真是所謂︰宰相肚里能撐船。果然是見多識廣,不拘小節。若是能與這樣豁達大氣的兄弟結為朋友,那可真是三生有幸哪!」

話音剛落,旁邊那公孫午便滿臉鄙夷,又忍不住從鼻子里發聲了。

小文道︰「慚愧慚愧,這位上官兄過獎了,在下小小流浪之徒,從小便不學無術了,又怎敢與‘見多識廣’這四字掛鉤?上官兄若要這麼說,那可真是打我的臉了。我看上官兄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談吐風雅自然,文武雙全,他日定是國之棟梁呢。」

上官子原哈哈一笑︰「古文兄這張嘴可真是能說會道啊!在下喜歡的緊,如今我私事已了,若卜珞兄古文兄不嫌棄,在下想與二位小酌幾杯,不知兩位兄台可否賞臉?」

小文尚未答言,只听那卜珞朗聲道︰「在下見到上官兄這般人品,心中也著實喜歡,如今上官兄肯屈身結識我二人,我二人滿心歡喜,哪有一丁點兒的不願意吶。如此甚好,那麼我們這就回去吧!」

卻又听公孫午道︰「既然如此,那麼你們三位便去前面城中尋一餐館聊聊吧,在下就此別過,不便奉陪了。」

又听那上官子原道︰「誒,公孫兄說哪里話?既然卜珞兄與古文兄肯與在下結交,那自然是我的福份,如此好事,又豈能少了公孫兄你這位知己?還是跟我們同去吧!」

小文心里十分疑惑,剛剛這二人還打的不可開交,似要置對方于死地,怎麼這會兒偏又客氣起來?古怪、古怪啊!

這時又听上官子原笑道︰「走吧!公孫午,咱哥兒倆好不容易踫上一面,卻只是為了打架麼?這樣算來,著實有些劃不來。今日是我請客,你還不趁著這機會多喝我幾盅兒?說不定以後我可是要賺你的酒喝了,那時候你再想今天,那可是再沒有啦。」

公孫午笑道︰「仔細想來,上官兄所言不差。依你上官子原的脾氣,我能喝上你的酒可真叫一個千載難逢。今日趁著旁邊這兩位仁兄的光彩,我得趕緊掙回來幾兩。」

「這才對嘛。」上官子原上前攬了公孫午的脖子,笑道︰「如此,那便走吧!省得一會兒人多,鬧心。」

見了兩人的動作,小文越發疑惑︰這兩人,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啊?

「等等!」公孫午喊住正準備出發的三人,面對疑惑的表情,他指指胸前那一片血漬,笑道:」若是這樣出去,定然少不了一場麻煩.」說罷,雙臂一扭,便月兌了這袍子,小文哎呀一聲,正欲用雙手捂眼楮,卻又瞧見原來公孫午里面套了一件白袍的.撲通撲通的心才跳得慢了些.卻又見公孫午打了火折子,將那衣服燒著,眾人瞧著它燃成灰燼,這才轉身離去.小文不禁感慨:這麼細心的人,真是難得.轉頭看看卜珞,也是一付贊賞的表情.

小文、卜珞、上官子原、公孫午一行四人有說有笑,直奔酒樓。他們一排四人,除了小文,皆是衣冠楚楚,又是相貌堂堂,氣宇軒昂,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一路走來,路人皆為之側目,都暗暗的在心底豎起了大拇指。

小文看到旁人眼光,雖然知道那欽羨的目光沒有一個是投向自己的,心里卻依舊樂淘淘的,忍不住回頭觀望,卻一眼瞟見了一個長相猥瑣的中年男子正偷偷模模的往一個婦女腰間去荷包。小文揉了揉眼楮,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啥都不想,大喊一聲︰「小偷啊!」便扭轉了身子,抬起腳就追。

那男子剛把荷包攥手里,听到對面大喝小偷,抬頭一看,一個年輕小公子正往這邊跑呢。意識到被人看見了,拔腿就跑。

小文雖是女子,小時候卻也不是個省事兒的,翻牆上樹,下河模魚,農家孩子都干什麼她就干什麼,腿腳之靈便是不用說的,特別是那次偷桃被狗追,更是大大提升了她的逃跑能力。如今追這小偷,也算是小菜一碟了,小文自以為不在話下。

不過對方畢竟是個男子,又是個小偷,逃跑的次數比小文可就多了去了,所以小文追起來,還是有些難度的。

追過了幾條街,眼看就要抓到了,路邊又這麼多人,料得今天是得不了手啦!但這位小公子卻是多管閑事,看起來也只是一個孱弱書生,不如……想到這里,這小偷忽地停了下來,把荷包扔還給了小文。小文心里一喜,伸手勾住荷囊,心想總算做了一件好事。卻不料那小偷反身過來扭住了小文,嘴里大喊︰「你這小公子看起來一本正經,卻不想是個為人所不齒的小賊!快把荷包還給這位大姐!」

一听這話,小文就惱了,明明你才是小偷,我是見義勇為的好漢,怎麼突然你反倒成了英雄了?明目張膽的誣陷。便道︰「你偷了人家東西反倒說我是小偷?哪有這樣的?」

正在這時,上官子原與公孫午趕了上來,後面跟著氣喘吁吁的卜珞和被偷的大嬸。「怎麼回事?」公孫午皺眉問道。小文一看,哎喲,救兵來了,高興的說︰「公孫兄、上官兄,你們來了,趕緊、快點兒救我,這人是個壞蛋,他偷了人家荷包反倒說是我偷的。

上官子原看到小文,手里攥著一個荷包,頭都快被扭到腰間了,臉憋的通紅,衣衫也有些凌亂,哪里還跟剛才那個干淨整潔的小書生有相似之處?不禁哈哈笑了起來。

小文卻是氣的七竅生煙,我這樣都難受死了,你還在那兒哈哈大笑,真是。便道︰「喂,上官兄,今日有些北風,您老人家嘴張這麼大,小心喝了冷風,一會兒肚子痛。」說完這話,已是憋的上氣不接下氣兒了。

上官子原看到小文這樣,卻是笑得更歡了。

小文暗暗著惱︰這上官子原,上輩子是個喪星麼?這輩子卻笑的這麼歡。哼。瞥見卜珞跟了過來,便連忙叫道︰「哎,卜珞兄,快點兒過來幫我把這小偷制住,明明他是小偷,卻說我是。」

卜珞听言,趕到小文身邊,想要把小文從那小偷手里拽出來。那小偷叫道︰「你想干什麼?這是小偷,我要將他送到衙門里去,你可不要搗亂。」說罷手扭得更緊了。小文不禁哎喲哎喲叫起來︰「你這人真是無恥,明明是你偷了人家荷包好不好?」

那小偷道︰「這位小哥兒可真是說笑了,你當大街上這麼多鄉親父老都是瞎子呢?荷包明明在你手里,你卻說是我偷的,大家都看著呢,你還想狡辯?我勸你還是省些力氣,乖乖的跟我去衙門吧。」

小文一听,更加惱怒︰「你可真是血口噴人,那荷包明明是你給我的。」

那小偷笑了起來︰「哈哈,血口噴人?誰血口噴人?我傻呀,我把荷包送給你?」

這時那被偷的大嬸趕上來,劈手奪過荷包,趕著數了數銀子,看著沒少,便舒了口氣,二話不說,照著小文臉上「啪」的就是一巴掌。這一下不光是卜珞,連上官子原、公孫午皆是目瞪口呆。小文更是羞愧難當,丫的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被打過一巴掌,這可倒好,我今天替你追回錢包,反被誣陷,你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給我一巴掌,打到也罷了,你還打我的臉?嫉妒我長得漂亮還是怎麼地?當下便破口大罵︰「你這死人臭老妖婆!你憑什麼打我?!」說著便極力掙月兌了那真小偷的鉗制,欺身上前,要把這一巴掌還回來。

那大嬸一听︰哈!偷了我的錢包,你這小子還真麼囂張?竟然罵我是老妖婆?這下更是不可饒恕。又見小文趕上來要打,便把菜籃子一扔,上去跟小文撕扯到一塊兒去了。

卜珞已是驚得一動不動了,可以說是驚到了極點了,哎呀!翩翩公子古文兄見義勇為,卻又不顧形象跟失主打成一團,這事兒可真是千古奇聞啊!

上官子原與公孫午也是吃驚萬分︰這是剛剛跟我我們侃侃而談的古文兄台麼?如今怎麼看也是一個街頭潑婦。這、這、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那大嬸平日里胃口極好,在家養的是膘肥體壯,從小文臉上的巴掌印和大嬸臉上的橫肉來看,這大嬸不是虛胖,絕對屬于強壯。而小文的寬度卻只有這大嬸的二分之一,雙手縴細,臉雖然氣的也是憋的通紅,但跟大嬸這激動的紅光滿面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了。這樣一比較,似乎小文的慘敗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小文身手矯健,這兒一腳,那兒一拳,卻也是打得這大嬸暈頭轉向。

旁邊那小偷早已經嚇壞了,乖乖,這兩個主兒可都是不好惹的,無論被哪個吃住都將是一場前無所有的災難,今天真他娘的倒霉,趁著倆人在這兒切磋拳腳,我還是趕緊溜走吧。想畢,便悄悄地撥開四周看熱鬧的眾人,準備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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