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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陳年舊怨

「傳言說瑩妃之子早夭,她自己因喪子之痛不久暴斃,可右丞只有這一個妹妹,所以暗中派人調查她的真正死因,公主可知她是怎麼死的?」

「……」

「紅纓之毒,紅纓生于極寒之處,只有靖乾才有,天裳能弄到這種毒的人,不多。」他意有所指的看著我,除卻右丞,與靖乾打交道最多的人,司徒傲當算其中一個。

「宮中向來勾心斗角,既然瑩妃得寵,遭人妒忌暗算也是有的。」

「可是,瑩妃死的時候已經被打入冷宮了,誰還會嫉妒一個冷宮的人?」

「……宮中的是是非非我見的不少,其中往往牽涉眾多,且受冤帶罪的也是常事。」我只垂眸輕語。

「是啊,我也覺得,所以這麼多年一直不相信他說的,一直認為那人是真心待我,可直到幾個月前,我听到她和她親生兒子的那番對話,我才知道,這些年,我鬧了多大的笑話!」言下之意,他已知自己並非皇後親生,而瑩妃之死,與皇後亦有關聯,如此,他恨端木覃和皇後也是情理之中……

「……」我心底一顫,已無話可說。

端木敬憤恨的目光似灼傷了我的眼眸,澀澀一行清淚不覺流下。模糊的視線看不清他是何神色,只听得他略有些嘶啞的聲音,「你能明白我的痛苦麼?」

我不及多想,已然輕點了頭。

他似有笑意,「公主雖也是自幼喪母,卻有親弟做伴,又有兄長護衛,而我……」

「殿下有親母皇後養護,亦有親弟為伴……」

「呵呵,公主這是故意裝傻糊弄敬麼?話已至此,公主听不出來麼?」他淒然一笑。

我心下不忍,輕咬下唇,「殿下之苦,依莫不是不知,只是依莫乃是外人,無能為力。」

「你可以!你是棲子九公主,與棲子兩王交好,你聰慧敏捷,若能嫁于我,我……」

「殿下抬舉依莫了,依莫不過一介女流……」

「……你到底還是念著司徒家的那點血脈?你也不想想是誰將你母妃逐出家門,是誰讓她死了都不能魂歸故土?是誰……」

「夠了,」我沉聲一喝,「我與司徒家什麼關系也沒有,殿為男子,有難一力承擔便是,怎會想到求助女子?」

他身形微震,重重的垂了眼眸,「是我逾越了……」

看著他蕭索的模樣,心下不忍,說到底,他亦是可憐人一個……「婚嫁我是不能答應你,但凡有其他需要,殿下直說,凡依莫能做的,定不會推辭。」

他暗下的眼眸漸漸明亮起來,「有公主這句話,足矣。」

「依莫多問一句,稅貪一事,以何為據?」

「賬目為主。」

「現七殿下手中可有此物?」

「應該還沒有,據說每隔半年便會對賬銷帳一次,只有今年這下半年的賬還未銷……要不,我趕緊催促他們對賬銷帳?」

「不妥,現在他既然還沒有拿到賬目,便是沒能尋到,若此時催促對賬銷帳便是將賬目所在告知與他,以他的實力,要想從那些人手里拿到賬目易如反掌。」我有心為端木敬月兌身,可卻不知這端木覃有心讓端木敬知曉此事,是念著兄弟舊情給予提醒,還是以此為餌引出賬目?

「可若就這麼放任不顧,夜長夢多,遲恐生變啊……」

「殿下,可否抽身不管?」且不論端木覃所圖為何,這稅貪就不是能輕易解決的,一個不慎只會引火上身,以端木敬現今狀況,若此事就此打住,日後興許還能無虞。

他垂下首,無奈嘆息,「我能,可右丞不能,他若受難,我又如何對得起九泉下的母親,更何況,右丞一亡,我的日子也就不多了。」

「殿下過慮了,七殿下與您手足情深,不會……」

「呵,手足情深?早在棲子霧城,我就想過要除之後快,可惜……」

「……殿下……」

他自嘲的笑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心狠了?」

「……」

「可是我沒得選,他是嫡子,將來父皇肯定是要傳位于他的,到時我不要說報仇了,便是自身也難保。」

「其實七殿下他並無心皇位……」

「哈,無心皇位?是啊,這冰冷冷的皇位誰稀罕,可是沒這皇位,拿什麼為母報仇?拿什麼保護自己,又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人?」他冷笑一聲,定定的看著我。

那一瞬,我只得啞然。

他沉沉一笑,「公主說到底還是偏向七弟。」

「……」

「好,好啊,天下人不知我苦,棄我擇他,我無怨怪,可你,你是知道的啊,你明明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是選他而不是我?!」

「殿下,依莫並沒有選擇任何人。」

「呵,是麼?那秋蒡算什麼?公主既然來了我這若蘭小築就不該還留著她!」

我愕然,「殿下你……」

卻此時,秋蒡自一旁沖了過來,高聲叫道,「不好了,失火了,失火了!」

緊隨其後弗霜亦是神色惶惶,「公主,旁邊的書房失火了,公主要不要移步別處避火?」

我看向端木敬,見得他唇角微勾,意味不明的笑意帶著漠然的冰冷,「來人!將秋蒡給我拖出去,打!打死為止!」

吳桀應聲而出,剛剛回到院子的秋蒡便被吳桀拖拽而去。

「住手!」我急呼一聲想要護住秋蒡。

端木敬一手將我拉住,「怎麼,心疼了?不過是他的奴婢你都心疼成這樣,你還說不偏向他?」

「你!不可理喻!」我奮力欲要掙月兌他的鉗制,卻不想他箍的那樣緊,手腕陣痛不已卻不見一絲松動。「放手!」

「不放!」

「你!」我埋首張口咬下,淡淡的血腥味傳入口中,我微微愣神,抬起頭來看他,濃郁的憂傷彌漫在他的眼眶,他執著的不是秋蒡這個丫鬟,也不是這麼在乎秋蒡的我,而是他不如端木覃。

「秋蒡不過是個丫頭,你何必跟她置氣?」我沉聲道。

「……」他執拗的緊箍著我的手,而他那手腕上則是赫然的一排牙印和一股血流。

我不禁無奈,取出袖中絹帕,輕拭他手上血跡,「一會讓梅香給你拿點傷藥。」

緊箍我的手微松,我無奈看著他,想起之前他說起之事,嘆息一聲,「既然小築失火,依莫只得移往別處,殿下欠依莫的梨花釀,依莫就去殿下府上取吧……」

他微愕的看著我,「當真?!」

「嗯,不過,秋蒡只是個丫頭,小築失火也不是她的錯,你讓吳桀放了她吧。」

「你當真願去我府上?」

「……作為客人,當真願意。」

「哈哈,好,客人也好,吳桀!放了她。」他笑道,眉眼均是滿足之意。

我不禁啞然,他當真這般看重我麼?若知我早已與端木覃達成盟約,來意不純,還能如此欣然接受麼?

秋蒡回到我身邊時已然梨花帶雨,眼中充滿恐懼之意,萎縮著首,瑟瑟發抖,我將她的手握入掌心,「別怕,有我一日,定當護你周全。」語著側首看向端木敬,「殿下,秋蒡不過一縴縴弱女子,日後還請別與她開這麼大的玩笑。」

他笑,「呵呵,好,什麼都依你。」

我頷下首來,只道,「只是不知府上可有收拾好的客房?」

「在下想請公主入住府上已有多日,客房也早已收拾妥當。」

「那就有勞殿下了。」

他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我亦隨之輕步離去。

梅香正迎面走來,彎身禮著,「殿下,火已撲滅。」

「嗯。」他輕聲應著,未有再言,想來那件東西不在此處。

迎著梅香疑惑的雙眼,我輕語道,「你家殿下手上受了傷,記得準備傷藥。」

梅香點頭應下,余光視及端木敬臉上的笑意,愧疚之感彌漫心間,可事已至此,我沒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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