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馭蟲貪吃亦有時
見到未夜時，老張面色鐵青。
「小子，老人家我一大把年紀了，可不是專門深更半夜來幫你毀尸滅跡的！」
未夜聳了聳肩，「我只是自保！」
老張苦笑，搖了搖頭。他看得出，未夜沒有撒謊。而且手機能夠幫助他定位，因此找到這里並不麻煩。但他依然惱火，若是這個實驗對象被殺了或者被送進監獄，研究也就落空了。但正因為如此，他又不得不幫未夜的忙。
老張毀尸滅跡的方法甚是奇特。
他取出一個小木瓶，從中倒出一顆米粒大小的白色蟲卵，把蟲卵往謝鵬飛的尸體上一扔。
那蟲卵一沾上血，立刻像是吹氣的氣球一般漲大了起來，變成了一只小手指頭粗細，類似蚯蚓的蟲子。它的一頭張開，里面露出旋轉渦輪狀的鋒銳牙齒，開始啃起謝鵬飛的尸體。
這種蟲子進食的動作快的不可思議，而且什麼都吃，血肉、骨頭、衣服。每吃一點，它就長大一分。不到半分鐘，竟然就長成了兩米多長，直徑三十多公分的大長蟲。 嚓 嚓聲中，它很快就將謝鵬飛的尸體吃得干干淨淨，然後開始啃起懸浮汽車來。
未夜看得頭皮發麻︰「這什麼玩意兒？」
「貪吃蟲，它們除了活著的碳基生命，其他什麼都吃。它們用來對付垃圾或者該死的機器人，最好不過了！」待汽車也被吃得一干二淨後，老張手上釋放出一道細細的電流，落在貪吃蟲身上。貪吃蟲呆滯了幾秒，然後跟隨老張前往下一具尸體。
「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蟲子！」未夜一想到「除了活著的碳基生命，什麼都吃」，就覺得一陣心悸。
在對付機器人的過程中，除了人形兵器外，人類還誕生了一種特殊的職業——馭蟲師。
馭蟲師是一種應用廣泛的職業。比如人類的太空戰艦甚至民用艦蟲的駕駛者，都是馭蟲師。
而高級的馭蟲師，比高級人形兵器還稀罕，它們可以馭使蟲群，與星空銳士一起征戰星辰大海。
不過馭蟲師對于使用生物電流就有著極高的要求。能做馭蟲師的，在人形兵器中，也是萬中無一。
然而，當未夜告訴他，還有三個二級人形兵器和一個三級人形兵器，他徹底驚住了。「你怎麼做到的，雖說你的身體強度數值不比三級人形兵器差，但你也沒可能殺死他啊！」
「他們駕駛著懸浮汽車把我帶到這里來，但在空中時，我把這個三級人形兵器撞出了窗外！」
老張仍舊有些疑惑，但他把疑問埋進了心底。
他指揮貪吃蟲清理掉所有應該處理的東西後，貪吃蟲已經長到了有七八米長，直徑約有米許，儼然一個猙獰怪獸。
眼見貪吃蟲開始狂躁地啃噬地上的泥土，老張扔給它一顆黑色的藥丸。貪吃蟲「興奮」地將小藥丸接住，一口吞下。
數秒後，它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起來，「砰」地一聲，有如裝滿水的袋子破裂，整個貪吃蟲，包括皮膚在內，竟然都化作了一灘清水，緩緩滲入了地下。
「這種蟲子若是放任它吃下去，它能吃掉一顆星球，不過，我們發現了它基因中的一個重大缺陷，只要需要，我們就能將它分解成水和幾種對人類無害的氣體。」老張解釋。
老張駕車送未夜回城，在一個僻靜的地方將他放下。臨走時，借口研究所用，他又抽了未夜一管血。
過了兩日，謝鵬飛的消失便引來了警察。校門口的監視儀記錄下了未夜被帶走的畫面。于是，謝鵬飛被以「協助調查」的名義帶到了警局。
「你說他們威脅了你一番，然後丟下你就走了？」一個微胖的禿頂中年警察敲著桌子問，旁邊作筆錄的年輕警察也緊蹙眉頭。
他們都學過心理分析，看得出未夜在說謊。
「是的！」
「據我們調查，你和謝鵬飛之前有過多次沖突，還造成過謝鵬飛輕傷住院，所以我們有理由把你列為重點懷疑對象！」
「那沒錯。但謝鵬飛跟很多人都有沖突！而且失蹤的不是五個人嗎，你怎麼不查查另外四人跟誰有沖突？」
「你給我老實點！根據那輛懸浮跑車的定位裝置顯示，車子最後是出現在一片叢林中。我們也在那里發現了車子撞擊大樹的痕跡，但車子和人都不見了。如果不說清楚，他們五個人的失蹤，你休想月兌掉關系。」
這話其實是詐唬未夜，因為警方在現場除了一些撞擊痕跡外，並沒有發現任何人類dna。
「難道你以為我一個人能把他們五個怎麼樣嗎！」
警察審了未夜一個小時，也沒能問出什麼來。禿頂中年警察讓年輕警察繼續審問未夜，自己先出了審訊室。
隔壁房間，一個黑衣男子正倚在一張大皮椅上抽著雪茄。「肖隊，如何？我們老板急得很啊！」他昂著脖子，用咄咄逼人的語氣問禿頂中年警察。
禿頂中年警察搖了搖頭︰「那小子說話不老實，他可能知道什麼。畢竟，他是目前看來，最後見過謝鵬飛的人。」
「那就再審，把你最擅長的那些手段拿出來！只用留他一口氣說話就好！」
「他是個學生，不是街頭小混混，現在對他的審訊，已經是過界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們根本無權扣留他！」
黑衣男子用輕蔑、厭惡的眼神瞪了禿頂中年警察一眼，從衣兜里掏出一張支票︰「少給我來這套！老板發話了，二十萬，找到了謝少，還有八十萬！如果你不想干，老板一個電話，就讓你下課，有的是人來坐你的位置！」
禿頂中年警察一把將支票抓過來，仔細看了看簽名，笑嘻嘻地收入衣兜里。
他大步騰騰地回了審訊室，關閉了審訊室里的錄像、錄音設備。將未夜拷在了椅子上，並在嘴里塞上了一條毛巾——這是為了防止他受刑時不經意間咬斷了自己舌頭。
禿頂中年警察慢條斯理地走到未夜面前，他的手指上閃耀出一陣藍色電花。
「我看你的資料，一級人形兵器，那麼體內還沒有生成生物電池並聯，基本上低壓電流你都受不了。人類發明電刑有數千年了，上古時代的人類，就用電鰻懲治犯人，直到今天，它依然是最有效的酷刑之一。」禿頂中年警察微笑著，慢條斯理地道，「接下來，我會讓你品嘗到電刑的藝術，我會讓你明白什麼叫生不如死！」
電話蟲鈴聲響起，這打斷了禿頂中年警察興致勃勃的工作。他很惱火地停下了滔滔不絕的講述，取出電話蟲一看，立刻換上了一副笑容可掬的面容，按下了接听鍵。
「是，是！好！……」
接完電話，禿頂中年警察用詫異的目光打量了未夜一番。「放了他！」他揮揮手對年輕警察道。
年輕警察疑惑地打開了了未夜的手銬。
「我可以走了？」未夜取下了嘴里的毛巾，問道。
「走吧！」禿頂中年警察沮喪地道。
放了未夜後，禿頂中年警察回到隔壁房間，將支票遞回了黑衣男子。「局長發話了，讓那小子走！」
「你不說他只是個孤兒嗎！」黑衣男子冷冷地問。
「他的確是個孤兒，但天知道是他還有什麼關系！如果你們老板不滿意，可以直接找我們局長！姓劉的，那小子看來不簡單啊！反正我是不攙和這事了！」說到這里，他詭異地一笑，「你們要做什麼，我也是不知道的！」
黑衣男子將沒有抽完的雪茄狠狠地掐在了煙灰缸里，起身大步離開了房間。
未夜走出警局後，給老張打了個電話︰「看來您老面子挺大啊！」在被帶回警局的路上，未夜就給老張打了個電話，現在看來果然有用。
老張在那頭嘿嘿一笑︰「還行，警局的局長以前跟我在一個戰壕里呆過。更關鍵的是，他孫子輩的成人禮，還要仰賴我！你現在麻煩大堆，干脆住到我實驗室來，我的實驗室還沒幾個人敢闖！」
「那倒不必，我現在住處很好！」未夜若非不得已，否則實在不願意跟這個老頭打交道——他雖然也殺了5個人了，但都是身不由己，而這老頭能眼楮眨都不眨地用活人做實驗的，想也不是什麼善茬。住進他的實驗室去，未夜還擔心半夜被切片研究呢！
未夜回到教室時，發現同學們仍在議論謝鵬飛失蹤的事。什麼樣的說法都有。諸如躲到外地去玩了、被人劫殺了、跟一個美女私奔了之類的。但幾乎沒人懷疑到未夜頭上——畢竟，他才一級人形兵器，純屬廢物，而據說謝鵬飛是跟四個成人一起失蹤的，那四個成人總不會都是一級人形兵器吧。
「你還好吧？」李媛倒是關心地問未夜。
未夜點了點頭︰「沒事了，就是去問問最後一次是在什麼地方見到謝鵬飛！」
「希望他沒事吧！」李媛語氣明顯有些敷衍，畢竟她也一度被謝鵬飛騷擾得厲害。她沉默了片刻，又對未夜道︰「今天我生日，晚上請了一些朋友出去玩，你也來吧？」
「我晚上有事，就不去了！」換了其他男生，得到李媛的邀請，那定然歡喜不盡。但未夜晚上可是要打工，而且舞吧對員工很苛刻，幾乎不給請假，一旦因假不到，一個月薪水的三分之一都會作為全勤獎被扣掉。
不過，未夜旋即反應過來，李媛肯定是十八歲生日了，那麼明天就是成人禮了。
十八歲生日，因為成人禮的緣故，幾乎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生日。普通家庭都要請客祝賀的，何況李媛也是個富家女來著。「祝你生日快樂，也預祝你成人禮順利！」他忙補上祝福。
「謝謝！」李媛應道，但看得出來，她情緒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