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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以尸挑釁

蘇婉被人像待嫁新娘似的裝扮完畢,看著鏡中被打扮得花枝招展、雍容華貴的自己,暗暗皺眉︰「刑娘,這次……為何將我打扮得如此華貴美艷?比之上次,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刑娘眉眼彎彎,連眼楮都笑眯了起來︰「不如此,如何讓女郎艷壓群芳,讓廉郎姑娘真真正正放進心里,疼進心里呢?女郎美艷,實屬陳縣第一啊。」

蘇婉抬手拆了頭頂一簇花,道︰「自個兒家里辦宴會,簡單點便是。」也不理刑娘和五娘不贊同的眼神,又拆了兩根簪子,還欲再拆,被刑娘一把抓住手︰「姑娘,已經樸素得不能再樸素了!剩下的珍珠花鈿,是萬萬不可再拆的!」

蘇婉定定的看了刑娘片刻,見她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再扭頭見五娘小臉皺成一團的心疼模樣,不甘不願的放開手,刑娘一邊碎碎念,一邊為蘇婉重新整理了頭飾上的花衩簪子,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邊,這才放了行。

這是蘇婉第一次見識到貴人舉辦的宴會,宴會大堂寬敞無比,撫琴、吹笙、擊鼓者無一不全,室內燻香裊裊,各處點燃了數十盞牛油燈,照得四面八方透亮,眾賓客高談論闊,把酒言歡,數十個服飾艷麗,豐姿婀娜的歌姬美人兒孌童或舞或立,或蜷跪賓客間,手持青銅樽,為眾人斟酒。

蘇婉第一眼,便看見被佩環圍繞,坐在上首第一的廉舟。

廉舟見了蘇婉,眉宇間似笑非笑,眼波瀲灩,看向蘇婉的半醺半醉間似比女人還要性感。

暗暗唾了一聲,蘇婉再看廉九郎與陳嬌坐在一起,兩人說說笑笑,好不歡樂!

廉九郎對著陳嬌,眼楮都笑眯了,蘇婉這才發覺這廉九郎許是對陳嬌有意。

微微垂下眼睫毛,蘇婉找了自個兒的位置坐下。

有家奴上前,單膝跪地,雙手奉上酒盞,蘇婉接了。

陳識舉盞,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蘇婉沒有怎麼認真听,她看見廉舟下首座位一個男子正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男人下顎尖利,小眼楮微眯成色迷迷的弧度,嘴巴咧開,一副紈褲子弟風流垂涎相,蘇婉不經皺眉。

明明隔著嘈雜說話私語聲,那男人的話竟恍若無人的傳進了耳里︰「這位便是陳氏阿婉麼?果然是陳縣第一美人。」

「……若是被我娶得,定干得她半月下不了床……也不知這美人兒在床是什麼浪蕩**……」男人說道後面,聲音幾乎低不可聞,如果不是蘇婉會唇語,又無端端仔細注意著他,只怕硬是不知這男人穿得人模狗樣,竟然是衣冠禽獸!

蘇婉臉色鐵青,問斟酒家奴︰「那人是誰?」

家奴低眉垂目,規矩道︰「回女郎,那人是潁川郭六郎。」

潁川?

蘇婉眼珠子一動︰「是大哥請來的麼?」

家奴搖搖頭︰「奴婢不知。」

蘇婉沉默抿了一口酒。

郭六郎顯然沒有想到蘇婉竟然會知道他心里埋著什麼齷齪心思,又扭過頭含笑宴宴與眾人說話。

蘇婉悶著頭吃了些食,看差不多了,突然一個斟酒的家奴走到她耳邊,告訴她可以離開了。

蘇婉掃了一眼陳識的方向,見他對自己點點頭,想自己對這些亂七八糟的宴會並無興趣,徑自縮了出去。

方走出門,便見五年滿頭大汗的在門口來回踱步,蘇婉輕柔喚了一聲,五娘急切切的跑過來,驚慌失措︰「女郎……女郎不好了。七女,七女她,她……被殺了!」

一句話猶如一道驚雷劈過,蘇婉忙道︰「大哥可知?」

七女道︰「尚未敢進入……」

蘇婉點點頭,不待他說完,對七女道︰「你速速離開,馬上去守著七女看管的房子,任何人不得進入!」一掃襦裙,扭頭進了大廳。

此時夜已深,酒席宴仍在繼續,但顯然這些貴人們已經逐漸玩得放肆起來,甚至有幾個已經摟住美麗嬌小的果女,肆意玩弄起來,貴人之間,數名軀體橫陳在地上,大行風月之事。

地上衣裳凌亂,申吟不絕,陳識坐在位子上,眼神清涼,冷醒的看著這亂七八糟的景象,顯然對此不是第一次見到,看到蘇婉又走了回來,有些不悅。

蘇婉抬手拍開一個欲摟住他肩膀的貴人,踩著凌亂的衣裳走過,方走沒幾步,被一雙相擁的男女擋住了去路。

蘇婉看正與奴家女滾做一團的郭六郎,被她狎褻的女奴仰起脖頸,玉臂環上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腰,原本清涼的眸子在數千火把下泛著迷蒙的光芒,香汗淋灕,好不**香艷。

蘇婉搖搖頭,本能去看廉舟的方向,廉舟身旁已經圍了四五個女人,包括廉禪,廉舟與眾人含笑談話,卻是規規矩矩,入眼滿目狼藉,他卻仿佛身在青草綠地上,一派悠然,見到蘇婉看過去,廉舟嘴角咧開,對她眨眨眼,蘇婉扭過頭去,心里不經對他高看了一兩分。

她繞過腳下打得火熱的兩人,抬腳往內踏了兩步,陳識已經走到了他面前,小聲怒斥︰「不是早叫你離開麼?為何突然回來!」

蘇婉道︰「七女死了……」

幾人離開醉生夢死的地方,匆匆趕到關押七女的地方,一根繩子從橫梁上搭下,七女脖子被吊在繩索之上,艷紅的舌頭從嘴巴里伸出來,七女雙手抓住繩索,瞪大眼楮、面容扭曲呈瘋魔狀,乍看起來,竟比那寺廟中上吊的小和尚可怖許多。

然而令蘇婉震驚的不是七女上吊自殺,而是仍沿著她身體淋淋下流血。

七女胸口上插著一把匕首,血從傷口上流出來,順著衣裳、雙股、腿,一直滴落到地上,染紅了一團,大麗花似的散開……血尚未干涸,然而七女卻已經咽氣,顯然由于這胸口上的一刀,就是她是神仙在世,也救不活了。

蘇婉看這幅場景,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心里卻跌到了低谷,別人不知,而她卻清楚,這凶手讓七娘上吊之後還在她胸口刺的這一刀,竟是赤果果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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