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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琛行動迅速,雷厲風行。

求婚成功後的第二天,他便在公司宣布了兩人的婚訊,在公司引起了不小的震動,除了寧海博和楊沫,其余人的第一反應多是吃驚,誰也沒有想到不聲不響的江若惜,竟然和老板談起了戀愛,還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每個人都覺得奇怪,還有些窩囊,這一切就發生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卻愣是沒有人察覺,也太匪夷所思了。

寧海博听後的反應頗有些奇怪,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竟然只是將兩人的手放到一處,一臉欣慰,隨後竟然說了很多夫妻相處之道,譬如「相互坦誠」、「互相體諒」等老生常談,別人說這些話並不奇怪,可從他嘴里說出來,配上語重心長的表情,總讓若惜覺得有些怪異,不過林羽琛倒是听得很認真,並難得由始至終未反駁一個字。

楊沫的表現極為平淡,微微的錯愕過後,便是一句帶著微笑的「恭喜」,表情平淡,語氣卻是真誠的。若惜微笑著接受了她的祝福,心里卻萬分懷念之前那個大嗓門盡情宣泄無所顧忌的楊沫,她和楊沫要恢復到從前的親昵,只怕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雖然急于修補與楊沫的關系,不過若惜不得不暫時放一放,婚期定在一個月之後,若惜覺得太趕,林羽琛卻很堅持,說這天是百年難遇的黃道吉日,錯過了,要再等上一百年,若惜不敢讓他等那麼久,只好答應。日子定下來後,仿佛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若惜覺得整個心安定了下來,卻又隱隱地覺得有幾分空落落的,仿佛割舍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在此之前,若惜找了個機會,將自己的過往,包括父親、母親、弟弟、許朗清,和盤托出,雖然林羽琛說過他不在乎,但她不能不說。她說得很慢,很細,偶爾停下來看看林羽琛的反應,雖然林羽琛的家庭不及許家顯赫,不過再普通的家庭,攤上這樣的自己,多少會有些糾結吧?如果真的可以等閑視之,許靖又怎會這般容不下自己。

若惜幾乎做好了分手的準備,卻不想听完她的故事,林羽琛只是憐惜地將她擁入懷中,抱得那樣緊,讓她覺得疼,一個幾乎可以破吉尼斯世界紀錄的擁抱,林羽琛未說一個字,卻讓若惜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有些話,不用說出來,一個眼神,一個擁抱已足夠。

婚期定下來後,要忙的事情很多,酒樓、婚慶、婚紗,若惜從來不知道結婚有這麼多麻煩的事情,而公司重新步入正軌,麻煩事不少,也不讓人省心,若惜每天都忙得團團轉,恨不能多生出七八雙手來。所幸林羽琛早有安排,前期工作他都準備得差不多了,若惜所要做的不過是在紛繁復雜的方案中做個決定。不過饒是如此,一個月下來,若惜也有些吃不消了。

晚上與司儀見面,林羽琛交游廣闊,認識不少娛樂圈名人,但竟然能請到孟南做司儀,還是讓若惜吃驚不少,孟南的身價,和他甚少出席商業活動若惜都是清楚的,他竟然肯擔任自己婚禮的司儀,既讓若惜吃驚,也讓她備感壓力。

孟南卻是風趣幽默、和藹可親,與電視上毒辣得禮不讓人的形象完全不同,三人邊吃邊聊,商討婚禮的細節,饒是若惜不擅交際,一晚上也如沐春風,開心得不得了。回家的路上,若惜難得話嘮,談了一路的孟南。

若惜說,林羽琛听,幾乎不插話,直至到了若惜住的小區,停好車,林羽琛才佯怒道︰「哎,江小姐,你有點過分羅,在未婚夫面前大談另一個男人幽默,有風度,有氣質,你當我不存在啊?」

若惜這才驚覺自己竟然說了一路的孟南,也有些不好意思,憨憨地笑了起來︰「我也是沒想到孟南會是這個樣子,跟電視上一點都不同,你看電視上,他說的話多毒啊,能把人噎死,可現實中的他,真的很有風度,氣質也好,還有——」若惜察覺林羽琛的表情不對,臉色陰沉眉宇皺成了結,連忙收聲,伸手捅了捅他,笑道︰「還真生氣啊?什麼男人,這麼小氣,我說什麼了,你就生氣了?」

林羽琛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板著臉一本正經地︰「連自己犯錯誤了都不知道,罪加一等,還敢說我小氣,罪不可赦,我一定要重重地罰你。」

林羽琛一本正經的樣子,也看不出來是真生氣了還是裝出來的,若惜審時度勢後決定承認錯誤息事寧人︰「就算我錯了,你要怎樣罰我?」

林羽琛的眼楮眯了起來,唇角旋即浮起笑容,那笑容分明有幾分陰謀得逞的陰險,若惜本能地覺得上當了,身子下意識地往後退,可惜車廂狹小,根本無路可退,更何況林羽琛依舊抓著她的手,他的手一緊,她的整個人前傾,便撲入了林羽琛的懷中。

若惜還沒有反應過來,林羽琛的吻已鋪天蓋覆了上來,與上次那個略微遲疑帶著試探性的吻不同,這次的吻充滿了侵略性,迅猛熱烈,如烈焰般灼熱狂野,帶著危險的氣息,似要將若惜的整個人吞噬。

若惜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吻,她所有的經驗來自許朗清,溫柔略顯生澀,與現在這個霸道幾近掠奪的吻截然不同——若惜為這時候竟然還會想到許朗清覺得羞愧,不過她很快來不及細想,林羽琛的吻技高超,她很快什麼都不記得了,只是下意識地回應他的吻,她的腦子暈乎乎的,只是希望這個吻不要停,不要停。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直至兩人幾乎因為缺氧而窒息,林羽琛才終于放開她,卻又意猶未盡地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一下,才有些遺憾地︰「還有二十一天,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時間過得快一點,再快一點,最好明天一早醒過來就到了。」

二十一天,離兩人的婚禮還有二十一天,沒想到林羽琛閑到還數日子,又是好笑又有些感動︰「二十一天,三個禮拜,很快就過去了。」

「你不懂,我現在是度日如年——」林羽琛突然湊近了若惜,眉眼鼻子都皺到了一處,像只小哈巴狗,可憐兮兮地︰「要不,我今晚不回去了?」

「那怎麼行?」若惜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細想,話已沖口而出,待得看到林羽琛有些受傷的眼神,才驚覺自己拒絕得太過直接,有些傷人。

「為什麼不行?」林羽琛臉色黯了黯,不過很快恢復了常色,理直氣壯地︰「我們就快結婚了,有什麼不可以?」

若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不可以,似乎是本能,最直接的反應,她期期艾艾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臉漲得通紅,尷尬得要命。

有點怕林羽琛堅持,所幸他只是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發,卻突然沖她促狹地眨了眨眼楮︰「跟你開玩笑呢,還當真了,不早了,趕快上去吧,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他這樣說,若惜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尷尬地︰「要不,上去坐一會兒?」

林羽琛眼楮亮了亮,笑得意味深長︰「我可不可以理由為你的邀請,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若惜連忙擺手︰「不是的,我只是——」

「跟你開玩笑的,又急了。」林羽琛笑得很開懷︰「你這個人真是太有意思了,每次都能發現你的另一面,其樂無窮啊。」說完飛快地在若惜的唇上親了一下︰「快上去吧,免得我改變主意。」

生怕他真的改變主意,若惜飛快地從車上跳了下來,通常林羽琛都會等她到家後看到燈亮再走,但這一次,大概是怕自己克制不住,若惜要他先走,他也沒有堅持,沖若惜揮了揮手,很快便消失在若惜的視線中。

若惜看著林羽琛的汽車漸漸遠去,消失,她有些怔忡,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事情,她每每都有一種做夢的感覺,太缺乏真實感,但現在——二十一天,原來她真的要結婚了,摒棄過往,和另外一個男人。

心便微微地疼了起來,眼楮也酸澀得難以忍受,若惜深吸了一口氣,努力驅趕涌上心頭的那種難以描摹的情緒,待得心緒稍微平靜一些,她才轉身朝樓道里走。

她一轉身,便發現樓道前多了一個人,剛才若惜留意過那里,並沒有人,那人仿佛幽靈般突然閃了出來,由于燈光昏暗,看不清臉容,從身形看,是個男人,身形修長,立姿挺拔——

若惜的心立刻提了起來,許朗清,他的樣貌早已入骨,他的氣息又無所不在,哪怕閉上眼楮,她也能毫不猶豫地認出他來。

見若惜轉身,許朗清上前兩步,借著樓道里的燈光,可以清楚地看清他的臉,若惜不由大吃一驚。

許朗清瘦得厲害,整張臉凹了進去,臉色也不好,幾近蒼白,他穿了一件米色的風衣,原本他穿風衣最是好看,玉樹臨風,但現在的他,仿佛穿了大一號的衣服,說不出的別扭。

兩人分開不過數月,若惜沒想到許朗清會變化如此之大,不但瘦得厲害,精神狀態也不好,神情萎頓,仿佛失了生氣。若惜呆呆地望著他,當日他說得決絕,「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那句話猶在耳,他一向執拗,就算死撐也不會食言,今天竟會主動來找自己,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兩人沉默了良久,還是若惜先開口︰「你瘦了很多,是不是身體不好?」

許朗清搖了搖頭,說了句「我沒事「便又沉默了,氣氛一時有些沉悶,若惜正要找個話題打破讓她有些窒息的沉悶,許朗清卻突然開口了︰「剛才那個人,你要和他結婚?」

許靖一定會第一時間將自己的婚訊告訴許朗清,若惜並不吃驚許朗清知道自己要結婚了,不過心還是咯 了一下,說不出是悲是喜,她極力克制著自己,平靜地︰「是,下個月五號。」

「你愛他嗎?」。許朗清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若惜有些感慨,是不是每一對分手的男女,在獲悉另一半要結婚時都會問這個問題,事到如今,問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

若惜靜靜地看著許朗清︰「我愛還是不愛,和你沒什麼關系吧?我們已經分手了,你說過,我們以後是陌生人,就算偶然遇見,也裝作不認識,你當時是這樣說的,你忘了嗎?」。

許朗清便在這一刻失控,他幾乎是沖了過來,一把抓住若惜的胳膊,用力一拽,他的力氣很大,事發突然,若惜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他生生地拽入懷中,他的胳膊旋即圈了上來,用力抱緊了她。

他抱得很緊,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若惜已覺得疼,但他仿佛還嫌不夠緊密,仍拼命將若惜往自己的方向壓,恨不能將她的身子嵌入自己的。

若惜覺得不對勁,對自己,他從來沒有這麼粗暴過,她沒有掙扎,任由許朗清發泄,待得他稍許平靜些,才柔聲問道︰「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許朗清沒有作聲,只是更用力地將她拉向自己,將整張臉深深地埋在她的懷里,一動不動。若惜更著急了,她想看他臉上的表情,試圖推開他,但她一動,許朗清便如受了驚嚇般,將她抱得更緊,緊得發疼。

「江若惜,不要結婚,不要結婚,求你了,不要結婚。」許朗清的嗓音嘶啞,聲音綿長悠遠,仿佛從心底最深處發出來的聲音,帶著不可抑制的輕顫,低沉得幾近嘆息。

「轟」的一聲,腦子仿佛被炸過似地,一片空白,然後,往昔,那些幸福的過往,如電影膠片般,一幕幕,輕輕地從腦中劃過,閃現,若惜的心疼痛得無以復加,手微微顫了顫,幾乎就要伸手去回抱他——

許靖的臉突然出現在腦海中,清冷淡然,掌控一切篤定的臉,唇也開始熱辣辣疼了起來,上面還有林羽琛親吻的余溫——她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冷顫,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若惜一動不動,任由許朗清抱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朗清終于放開了若惜,朝後退了兩步,眼中竟是一片死寂。

許朗清異常迅速地冷靜了下來,比之他猝不及防的失態,更讓若惜擔心,她小心地隱藏起心中的擔心,冷靜地︰「你到底想要我怎樣?要分手的是你,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好男人,要結婚了,你卻又要我不要結婚,好,我不結婚,你能和我結婚嗎?你爸會放過我們嗎?許朗清,這些年了你還不明白嗎,我和你不可能再在一起了,不是我愛上了別人,也不是我不愛你了,而是——」最後一句話,若惜說得異常艱難︰「你該明白,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不可能了。」

許朗清的臉益發蒼白,身形微顫,看得若惜有些心酸,她硬起心腸視而不見,臉上的表情益發淡漠,許朗清瞪著她,一聲不吭,就在若惜以為兩人要在此僵持一夜時,許朗清突然輕輕笑了起來,他笑得突兀,臉上表情又十分開懷,笑得若惜心里發毛,忍不住問︰「你笑什麼?」

許朗清又笑了笑,笑容清淺,非但沒有給臉上增添稍許亮色,反而讓其更顯蒼白,他的聲音有些落寞︰「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當然知道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不用理我,我只是嫉妒,還有些不甘心——」許朗清聳了聳肩,略帶嘲弄地︰「我是不是連嫉妒的資格也沒有?」

若惜沒有做聲,微微側過臉去,避開許朗清有些哀傷的目光。許朗清似乎也並未指望她回答,笑了笑,擺了擺手︰「我不是來找麻煩的,剛才我糊涂,做錯了,你不要見怪,我大概真的嫉妒了,千萬別放在心上,對不起。」

許朗清說完深深鞠了一個躬,完全換了一副表情,對于他態度的轉變,若惜有些愕然,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搖了搖頭︰「沒事,我明白的。」

「那就好」許朗清微微笑了笑,他這時的表情已漸漸輕松,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明朗起來︰「這時候是不是應該說些祝福的話?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可是——」許朗清緩緩地搖了搖頭︰「這樣的話,我說不出口,但我真心地希望你幸福,一定要幸福。」

許朗清說完掉頭就走,若惜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的語氣稀松平常,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若惜竟听出些許哀傷之意,她幾乎忍不住要叫住他,卻又很快清醒過來,生生地截斷了自己的,只是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

許朗清走了兩步,忽然停了下來,沒有轉身,突然說道︰「這是最後一次,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忘了彼此,好好生活。」

許朗清說完繼續往前走,他的背挺得筆直,一步一步,不快,卻異常地堅定,再沒有回頭。

望著許朗清遠去的背影,若惜覺得自己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不知為什麼,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或許真的是最後一次見面,許朗清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這一次,或許是真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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