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事實確實如此。」
尚翼平靜的反應讓唐悅雅很不滿,她瞪視著眼前這個化身人類的天使,突然覺得自己從來沒弄懂他在想什麼。
「那你打算怎麼辦?阻止他們在一起不是你的使命嗎?」。唐悅雅並不期待尚翼的回答。
「我當然會阻止,但我會用不一樣的方法。」尚翼面無表情地回答。「但是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
唐悅雅看不出尚翼的真實意圖,顯得有幾分焦躁。
「既然我們的目的都是讓他們不能在一起,為什麼不能聯手?」
「你認為可能嗎?經歷過之前的事,我知道你是打算將茉莉置于死地的,這可不是我的打算。」尚翼冷冷地回答。
唐悅雅皺眉,「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殺了茉莉。」
「但你不願意再讓她自殺。」
尚翼的話噎住了唐悅雅,無論是殺了茉莉或是讓她自殺,都改變不了她的靈魂繼續輪回的事實,除非……。這是唐悅雅和夏爾之間的秘密,雖然她不知道夏爾的話有幾分可信,但畢竟這個男人是愛著自己的,無論自己是否給他回應,夏爾都不會背叛自己。
「既然你也說了,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尚翼再度開口。「那就各自行事好了,這樣做對于莫熙來說更難以對付,難道不是更好嗎?」。
「看來你已經有了計劃。」
尚翼挑眉算是回答,唐悅雅點頭表示了解。
「我知道了,那就看看我們誰比較好運,先達到目的吧。」
「艾莉娜——。」尚翼叫出唐悅雅的真名。「我警告你,不要隨便打什麼歪主意,蒂娜那樣的事我絕對不容許發生。」
唐悅雅背對尚翼冷冷回答︰「你放心,有過一次就算是教訓了,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
「那就最好了,走時把門關好。」
隨著唐悅雅的離開,診室里恢復了平靜,尚翼保持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坐著,那晚之後他一直在考慮下一步該怎麼做。
尚翼的任務是阻止茉莉和撒旦在一起,至于用什麼方法,怎麼去做,只要傷害到茉莉的生命,天界是不會干涉的,這一點尚翼一直很清楚。在發現茉莉的與眾不同後,尚翼心里的擔心就一直揮之不去,這種說不出來的擔心讓他有些焦慮,不過卻也讓他下定了決心。既然茉莉和之前的轉世是那樣的不同,那自己也要采取全然不同的方法來應對,至于有幾分勝算,只能走著看了。
將頸上的銀質十字架摘下,尚翼將十字架握在手心里,雙手交叉抵在額頭上。
這是我的使命,我會盡其所能的完成它,無論結果如何。
和往常一樣,一到睡覺時間莫熙就出現在茉莉的宿舍里,因為知道他要來,茉莉每次都會提前把窗戶打開。
「你今天在校園里見到我,為什麼要躲開我的視線?」
茉莉想起下午的事,中午吃飯的時候莫熙並沒有出現,茉莉從羅迪那兒知道他有事要處理。下午下課,茉莉去圖書館借書,在路上和莫熙迎面踫到,兩人「單獨」相對,和莫熙說話的時候,茉莉卻總是躲著莫熙的視線。
「因為會不好意思嘛。」茉莉低頭看書。
莫熙把茉莉的書拿開。「為什麼要不好意思?」
「這個怎麼說的清楚嘛,反正……就是不好意思。」
「那我只好讓你減少不好意思了。」
不等茉莉反應過來,莫熙從旁邊抬起茉莉的下巴,吻上她的嘴唇。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茉莉忘了該如何反應,只能下意識地緊閉雙眼,雙手互相交纏在一起。感覺到茉莉的緊張,莫熙伸出左手覆在茉莉的雙手上,然後加深了這個吻。
察覺到這個吻和之前的都不一樣,茉莉下意識地伸手輕推莫熙的胸膛,莫熙這才放開她,看著茉莉因為接吻而變的緋紅的臉頰,莫熙輕輕一笑。
「很喜歡和我接吻吧?」
茉莉的臉頓時紅到耳後。「別隨便說這樣的話好不好?我還是高中生呢。」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等到你畢業以後再這樣問你了?」
「隨便你怎麼亂想。」茉莉別開視線。
「你放心,在你十八歲之前,我是不會亂來的。」
莫熙的這句話讓茉莉的臉恨不得都埋進書里去,她努力提醒自己不要亂想。
「我們這樣算是情侶嗎?」。
茉莉的問話讓莫熙心里一驚,他沉默卻也擔心地等著茉莉接下來的話,他不希望接下來听到自己最不想听到話,卻也知道茉莉不可能不在意。
「雖然你從來沒說過,但是我也能感覺到,對嗎?」。
「……對我而言,你比任何人都重要,我可以為你付出一切。」
這是莫熙考慮了很久的一句話,也是他認為自己能茉莉說出的話,不會受到那個詛咒的影響。
茉莉靜靜看著莫熙,然後露出大大地笑容。
「其實你不用這麼說,我也能感受的到。」茉莉窩進莫熙的懷里。「不管是不是人類,眼楮都是不會撒謊的。」
摟著懷里的人兒,莫熙突然感到前所未有感觸。茉莉真的是讓他有太多驚喜了,或許這一次離他所期望的那個結果,就只有一步的距離了。
「早點睡吧,你不是說明天還有測試?」莫熙幫茉莉蓋好被子。
茉莉閉上眼楮喃喃道︰「英語測試……你以後得幫我補習英語。」
「當然沒問題,好好睡吧。」莫熙在茉莉額頭輕輕一吻。
尚翼態度的變化茉莉敏感的捕捉到了,只是她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這是她今天第二次在校園里遇到尚翼。
「尚老師——你也喜歡喝女乃茶?」
學校小商店的自制女乃茶一向是女生們的最愛,只是很少看到有男生買,更別說是男老師了。看到尚翼拿著女乃茶走過來,茉莉主動打招呼,尚翼回以笑容。
「不,我是給你買的。」
「給我?」茉莉有些莫名其妙。
「這個味道是你喜歡的吧?這是今天最後一杯了。」
茉莉接過女乃茶。「謝謝……老師。」
「今天下午你只有兩節課吧,可以幫我個忙嗎?」。
「可以,只要我能幫到。」
「很簡單,就是幫我錄入一下資料,我打字比較慢,所以想找人幫忙。」尚翼說的合情合理。
茉莉點點頭。「好吧,不過我打字也不算快。」
「那也比我這個笨手笨腳強。」尚翼笑笑,先朝診室的方向走。
茉莉拿著女乃茶跟在尚翼的身後,這幾天她發現經常可以在校園遇到尚翼,本來也不該是多奇怪的事,可是之前這種情況卻很少。作為心理老師,尚翼每天到學校後幾乎一整天都會呆在診室里,偶爾會因為開會或者別的什麼事,看到他在校園里匆匆走過。
作為紫藤學院排行第一的帥哥老師,尚翼的不合群也是出了名的,有人說尚翼外表雖然帥,但內心其實卻是個地地道道的書呆子。也有人說尚翼很清高,不喜歡和學校其他人來往。現在茉莉卻覺得經常能遇到尚翼,確切點說是自己經常能遇到,而且茉莉還注意到尚翼對自己的態度,同是學生向老師問好,對其他人尚翼都是點頭不說話,只有遇到茉莉時會微笑著回答「你好」。
本來這些算不了什麼,之前找尚翼做心理輔導的時候,茉莉已經把他當成朋友一樣的對象了。可是現在茉莉卻在尚翼眼里看到不一樣的東西,尚翼看茉莉時的眼神,居然和莫熙看她時有幾分相似、
或許是錯覺。茉莉這麼想,卻下意識地想和尚翼保持距離,畢竟兩人是師生關系,茉莉擔心有人會以此亂說話。
「就是這些資料了。」尚翼遞過一疊紙。「今天肯定打不完,你可以分幾次打。」
茉莉接過資料翻開。「老師給我看這些沒問題嗎?會不會涉及隱私什麼的?」
「如果是隱私就不會讓你錄入了。」尚翼輕笑。「再說就算是隱私,我也不擔心你會泄露出去,對嗎?」。
又是這種眼神。茉莉借要錄入資料在電腦前坐下來,尚翼則在另一台電腦上查看郵件,診室里安靜地只能听的到敲擊鍵盤的聲音。
「茉莉,有個問題我想問你。」
「老師請說。」茉莉沒有抬頭。
「你小時候很喜歡去公園嗎?」。
「一般小朋友都喜歡吧。」茉莉繼續錄入資料。「我也只是偶爾和家里人去,不過那時候的公園里沒什麼可玩的東西。」
「你也有過在公園里和家人走丟的經歷嗎?」。
茉莉抬起頭。「有過啊……為什麼這麼問?」
「看到一個咨詢郵件,提到這一點。」
尚翼的話讓茉莉想起那次的「走失」經歷,可能時間有些久遠了,居然想不起多少細節來。
「小孩子在公共場合走失不算什麼吧?人多可能會走散了嘛。」茉莉低頭繼續打字。
「寫這封信的學生小時候有過這樣的經歷,而且一直念念不忘,覺得當時父母故意丟下她的,一直到現在都有心結。」
「這麼嚴重啊,那她當時一定嚇壞了。」
「畢竟是小孩子,遇到這樣的事難免會被嚇到,如果有大人安慰,可能就不一樣了。」尚翼說地不動聲色。
茉莉打字的手停了下來,尚翼的話讓她想起自己走失那次,是一個年輕的大哥哥一直陪她說話,逗她開心,才讓她沒那麼害怕的。
「听老師這麼一說真的是呢,我小時候就是遇到一個特別好心的大哥哥,陪著我一直到我的家人找到我。」
「你還記得那個大哥哥的樣貌嗎?」。
茉莉再度抬起頭,「你這麼一說還提醒我了,……我好想不太記得他的樣子了。」
「那如果再見到他,你還認得出他嗎?」。
「應該很難了吧?畢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但是當年那個大哥哥卻還你哦。」
難以置信地看著對面的尚翼,茉莉的記憶突然像被人填充進去了一般,那個陪她說了好久話的大哥哥,和眼前尚翼的臉似乎重合在一起。
「怎麼樣?想起來嗎?」。
「難道你就是……?」茉莉一臉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