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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不得不面對

「我不想回答你的問題。」

「你不用回答,我已經知道答案了。」莫熙靠在樹上說。

尚翼抬眼看向莫熙。「怎麼,你打算以此威脅我?」

「我才沒那麼無聊。」莫熙凝視尚翼。「我只是提醒你,這樣做你會傷害到茉莉。」

莫熙的話讓尚翼沉默不語,他不是不清楚莫熙的擔心,但是此時此刻他想賭一把。蒂娜那一次,他沒來的及把握機會,這一次他不想錯過機會。

「我倒覺得這樣才是對她最好的。」

莫熙知道尚翼也察覺到了茉莉的不一樣,這也是他為什麼非要選擇喚起茉莉關于蒂娜記憶的原因。

蒂娜的自殺喚起了靈魂的自我保護意識,這種自我保護雖然微不足道,可以輕易就被突破,但卻是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因為如果打破這種自我保護,就會喚醒關于蒂娜的回憶,而這段回憶很可能會對之後的轉世產生巨大的影響。

這一點,無論是莫熙還是尚翼,都非常清楚。

「口是心非。」

「是麼,口是心非?」尚翼冷笑。「你好像很肯定啊?」

「到底是什麼你心里清楚,……天界的人還是老樣子啊,不肯面對自己的內心。」

「這麼說,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離開天界的?路西法……。」

莫熙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怎樣都好,反正我準備賭這一把,你不是也想試試改變命運嗎?」。

「如果要以茉莉為代價,我寧願順其自然。」

莫熙的話讓尚翼一怔,沒錯,在他知道茉莉真的已經喜歡上莫熙後,心里確實有不舒服的感覺。尚翼的來人界的目的就是為了阻止撒旦找回愛人,可是他卻在一世又一世的追尋中,被那個人靈魂所吸引。

蒂娜的死給尚翼帶來不小的沖擊,他開始想了解這個靈魂,這個千年前,因為一段禁忌戀情,被打入輪回的靈魂,為何會讓一個天使甘願墜入黑暗,又追尋了千年。所以這一次尚翼從茉莉小時候,就開始關注她,默默地看著這個女孩一點點長大。在這樣的關注中,尚翼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了茉莉,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愛上了茉莉,還是茉莉身體內的那個靈魂。

「說實話,我有時真的很討厭你。」尚翼扶額苦笑。「你可以面對自己的內心,這一點讓我很討厭。」

「拉斐爾,住手吧,不要把茉莉逼的太緊,算我拜托你。」

看著曾經的天使長,現在的「冥界之王」居然露出妥協的表情,尚翼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勝算。

「不好玩了,太不好玩了。」尚翼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這次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再繼續玩這個游戲了。」

「漣漪是不是和唐悅雅在一起?」

「這一點你放心,唐悅雅傷害不到她,畢竟她……。」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尚翼的話,他接起電話,神情變的異常冷峻。注意到莫熙詢問的視線,尚翼把電話從耳邊拿開,按下免提鍵。

「……拉斐爾,看來我猜對了,你心軟了對不對?」唐悅雅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不過沒關系,這種事我怎麼可能不做備案?」

「你什麼意思?」

「你以為我身邊的經紀人,只是一個傀儡而已嗎?……我想她現在已經在茉莉的身邊了。」

莫熙的臉色大變,展開羽翼就打算往回返,幸好被尚翼手疾眼快的攔住。

「你瘋了,你現在這樣回去,會引起騷亂的。」

被尚翼提醒,莫熙一拳狠狠砸在樹干上。

「這件事是我引起的,我會負責到底,你帶夏穎回去,把茉莉帶來這里,或許我們還有挽救的機會。」尚翼皺著眉說。

莫熙一言不發的收起羽翼,轉身將夏穎抱起放進車里,然後坐進駕駛座。

「布一個結界吧,你知道的。」說完,莫熙飛快的駕車駛離。

尚翼看著莫熙的車遠離,走回剛才的那片空地,展開背後巨大的白色羽翼。

喬漣漪沒想到會被唐悅雅困住,她以為艾莉娜寄生人類後就會失去能力,卻忘了最會布局的艾莉娜即使寄生人類,也一樣可以設局困住她,畢竟她們是雙胞胎姐妹。

「姐,你別動了,沒用的……。」

喬漣漪瞪視眼前這個最熟悉的陌生人,她的雙胞胎妹妹,為了困住喬漣漪不惜以自己的身體做結界,同時把自己和喬漣漪一起困在結界內。

「有些事,還不到我出手的時候。」唐悅雅露出得意的笑。

剛才唐悅雅和尚翼的通話,喬漣漪听的一清二楚,那個可惡的大天使,果然又和唐悅雅聯手了。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莫熙可以救茉莉,即使這個希望很渺茫,喬漣漪也在心里反復祈禱。

莫熙將車停在校門口,有鴉人迅速上車將車駛離,另一個身穿紫藤校服的鴉人則接過還在沉睡的夏穎。

「送到尚翼的辦公室,注意不要讓人看到。」莫熙叮囑對方。

這個時間正是紫藤上晚自習的時間,校園里沒有來回走動的人,莫熙迅速前往茉莉所在的宿舍樓。好在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莫熙展開羽翼直沖茉莉宿舍的窗口,果然不出所料茉莉已經躺在床上昏睡了。

莫熙躍進屋內,立即著手查看茉莉的情況,一番檢查下來,莫熙可以肯定茉莉被深度催眠了。看著茉莉的睡顏,莫熙心疼的撫模上她的臉,眼下不知道茉莉的記憶停留在哪里了,唯一能做的只有不讓茉莉太受打擊,但莫熙不知道能避免多少。

莫熙抱起茉莉從窗口落到地上,為了以防萬一他張開了結界,以便順利的能夠帶茉莉離開紫藤。被鴉人開走的車再次听到學校南門附近,莫熙抱著茉莉坐在後排,把地址報給鴉人。

「要快,但要注意安全。」

車子迅速發動,下城外的方向駛去。

茉莉環顧著四周,有些茫然,這個時間自己不是應該在上晚自習嗎?怎麼會在這里?難道自己是在夢里嗎?

「我怎麼會睡著的?」茉莉喃喃地自問。

茉莉想起自己原本是打算回宿舍拿書的,路上她好像遇到了一個人,然後……。對了,那個人是唐悅雅的經紀人,她說唐悅雅要出新專輯,想在紫藤里隨機派發一些cd小樣,听听大家的反饋。茉莉記得自己和那個人說了好一會兒話,那之後茉莉記得自己拿著cd回到宿舍,再後來……。

無論茉莉怎麼努力也回憶不起之後的事情,仿佛記憶被人抹去了一般,就連那個經紀人和自己說了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真是太奇怪了。茉莉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睡著,眼下自己似乎又要走進蒂娜的記憶里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記憶又不會傷害到人,恢復鎮定的茉莉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再次睜眼的時候,眼前的情景已經發生了變化。

茉莉仔細觀察周圍,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正是上次蒂娜和夏爾出事的地方,她好記得一個有黑色羽翼的人出現了,但也正是這個人出現讓蒂娜仿佛受到了某種沖擊,中斷了茉莉的回憶,那之後有一段時間都再沒有讓她「夢」到過蒂娜。

「你到底是什麼人?」是夏爾的聲音。

茉莉看到蒂娜站起身走向有黑色羽翼的人,自己也隨著蒂娜向那個人走過去,茉莉的心里絲毫沒有緊張和害怕,仿佛是要去見一個熟人一般。

「蒂娜,你做什麼?」夏爾想阻止。「不要過去啊。」

但蒂娜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是向那個人走過去,那個人沒有動依然站在原地,背朝著蒂娜。

「請你轉過來。」蒂娜的聲音微微顫抖。

那個人緩緩轉過身,月光下被面罩遮住大半張臉,露出的一雙眼楮看起來很熟悉。蒂娜繼續靠近那個人,然後抬起手幾乎是沒有遲疑的伸向對方的面罩。

「蒂娜,不要……。」

隨著夏爾的驚呼,面罩被摘了下來,眼前熟悉的臉讓茉莉感到震驚——羅切特!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沒有人說話,蒂娜也沒有發出任何驚呼,她只是靜靜看著羅切特。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蒂娜心里的感覺再次和茉莉同步,茉莉心里震驚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你不是羅切特,你是撒旦——。」蒂娜終于開口。

茉莉听到身後的夏爾發出倒吸冷氣的聲音。

「你是來找我的,對不對?」蒂娜問著眼前的人。「為什麼不告訴我?」

羅切特發出輕不可聞的嘆息,低下頭沒有回答,蒂娜卻伸出手捧起羅切特的臉。再次看到羅切特的眼楮,茉莉以為自己會驚叫出聲,那是一雙顏色完全不一樣眼眸,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鬼魅。

在看到這雙雙色眼眸的同時,茉莉突然覺得自己的腦海里涌進很多訊息,而所有的訊息都是在傳遞一件事——眼前這個擁有黑色羽翼與雙色眼眸的人是「冥界之王」撒旦。

茉莉看著蒂娜深情的看著撒旦,想到的是另一件事,既然蒂娜不在意羅切特的真實身份是撒旦,為什麼會刺傷撒旦?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仿佛是在回應茉莉的疑問,四周的場景突然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被驚嚇到的茉莉忍不住閉上眼楮蹲在地上,直到晃動感逐漸消失,茉莉才緩緩睜開眼楮緊張地打量周圍。眼前出現的場景和當時「夢」到蒂娜刺傷羅切特是一樣的,但她只看到蒂娜一個人站在離自己不遠地方。

「你來了?」

背後的聲音讓茉莉和蒂娜回頭,這張臉茉莉記得,是個叫艾莉莎的女孩,但好像又好像哪里不對勁,這個「艾莉莎」給茉莉的感覺有點不對勁。

「你是艾莉娜吧?」

蒂娜的話提醒里茉莉,對了,還有一個叫艾莉娜的女孩,……看來她們是雙胞胎了。

「你挺听話的嘛,讓你來就來了。」艾莉娜冷冷地看著蒂娜。

「只要你能停手,不再唆使人針對撒旦,我可以按你說的去做。」

「包括離開撒旦嗎?」。

蒂娜愣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她從來沒有想過離開撒旦。

「你看你還是做不到。」

「很抱歉,因為我真的很愛他。」蒂娜低下頭。

艾莉娜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真是好感人的一句話,可惜你卻得不到回應,一點也得不到!」

「不是這樣的,他只是……。」

「只是不善于表達?」艾莉娜咄咄逼人。「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感覺吧?」

「不,我能感覺到,撒旦也是愛我的……即使他沒有說過。」蒂娜的聲音里已經帶了哭腔。

艾莉娜一步步靠近蒂娜,在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緊緊盯著一臉無措的蒂娜。

「你真的是很天真,居然這麼相信自己所謂的直覺,不過很可惜,你的直覺是錯的。」

「你什麼意思……。」

「你說他愛你,你們之間除了親吻還發生過什麼?」蒂娜搖了搖頭,艾莉娜露出得意的表情。「那麼你知道我和他是什麼關系嗎?」。

蒂娜繼續搖頭,但心里的不安和惶恐,傳遞給了一旁的茉莉。

「我和你愛著的撒旦,是伴關系。」艾莉娜緩緩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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