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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隱隱的不安

人群再次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周圍人興奮地表情仿佛是在看一出喜劇,只有少部分人露出或心疼,或擔憂的神情,默默站在人群的外圍。茉莉把視線轉回蒂娜身上,看到她抓著夏爾的手因為用力過度,關節已經泛白。

「夏爾……他們不會,不是真的吧?」

「姐……你要堅強——。」

夏爾無奈又悲戚的回答讓蒂娜的臉色更加蒼白,她傳遞出巨大痛苦讓茉莉感同身受,而她自己內心的恐懼更加重了這份痛苦,感覺到有些站立不穩的茉莉,下意識地用手撐在面前的木台上。

隨著男子的宣布,壯如男人的那個女人走到台邊,把剪刀遞給台下的人,然後從那人手里接過一個桶子。茉莉清楚的看到桶子堆著還發紅的木炭,而木炭上放置著一個木柄的金屬物,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茉莉腦海里。

女人把桶子拎到台上,然後把架在木桶上的金屬物拿起來,示意給大家看,那是一個十字架形的烙鐵。茉莉已經听不到人群中再次爆發出的歡呼聲了,她的耳朵仿佛在瞬間失去了听力,只剩下蒂娜的哭泣聲。

看到烙鐵,夏洛蒂的臉色也變的慘白,但她依然倔強地咬著下唇,站立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夏洛蒂,我再問你一次,你認罪嗎?」。黑衣男子問道。

夏洛蒂沒有回答,只是閉上眼楮,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男子的臉頓時變的陰冷,他朝壯女人點點頭,女人拿著烙鐵走向夏洛蒂,用一只手扒開夏洛蒂的衣服,露出細女敕的肌膚,然後將烙鐵貼了上去。

淒厲的慘叫伴隨刺鼻的氣味狠狠刺激著茉莉的神經,她死死盯著夏洛蒂左胸前被烙下的倒著的十字架標志,無法控制身體的顫抖。

不要——!

茉莉听到身旁傳來的動靜,知道是蒂娜昏倒了,可她已經無力去看蒂娜,眼前就被黑暗所籠罩。

看著滿頭冷汗不斷顫抖的茉莉,尚翼一臉焦急,今天他明明沒有催眠,但茉莉的樣子根本是進入深度睡眠的狀態。顧不得思量太多,尚翼雙手放在茉莉兩側太陽穴的位置閉上眼楮,片刻之後茉莉逐漸平靜下來,恢復了正常的睡眠狀態。

尚翼收回手,剛要松口氣,診室的門就被人猛然打開,一臉焦急和憤怒的莫熙沖了進來。

「別著急,她已經沒事了。」

莫熙一把揪住尚翼。「為什麼給她催眠?你明知道不能頻繁喚醒記憶的。」

「你認為會是我做的?」尚翼反問。

盯著尚翼的臉看了良久,莫熙才緩緩松開他,其實應該能想到的,尚翼不會那麼去對茉莉,但為什麼會這樣?

心疼地看著茉莉,莫熙接過尚翼遞過來的毛巾,幫茉莉擦拭額頭上的汗。尚翼看著他們,心里卻冒出一個念頭,他走到桌前,拿起茉莉喝過杯子聞了聞,隨即皺起眉。

「莫熙,你來一下。」

莫熙走過來,尚翼把杯子遞給他,示意他聞一聞。莫熙不解的接過杯子聞了聞,臉色頓時大變,為了證實,莫熙喝了一口杯里剩下的紅糖水,臉色變的更加難看。

「有人下藥了。」

「是艾莉娜……。」尚翼努力回想艾莉娜來時的情景。「不對,她沒接近過茶水櫃。」

「紅糖是在哪里買的?」

「學校的小商店。」

尚翼立即走到茶水櫃前,把紅糖袋取出來聞了聞,沒有任何異樣。

「杯子,或者是水?」

莫熙的提醒讓尚翼皺起眉,他不認為是水的問題,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了。拿過茉莉用過的杯子,尚翼在水龍頭下沖洗干淨,然後拿著杯子走到窗前,將窗簾拉開。借著明亮的光線,尚翼仔細觀察杯子,一個不易察覺的微小地方讓他臉色一變。

「杯子……被調換了。」

莫熙走過來拿過杯子,也仔細觀察,發現杯子的底部被人做了手腳。

「調換杯子的人怎麼可能知道你一定會用它?」

「這個杯子是我固定給茉莉使用的。」尚翼緩緩回答。

「這麼說……。」

尚翼示意莫熙查看房間,莫熙點頭表示明白,兩個人分別在房間內搜尋。很快,莫熙在一個角落發現了一個不易察覺的黑色金屬物,他躍起身從牆上把金屬物拿下來,果不其然是一個迷你的攝像頭。

「我居然沒有發現。」尚翼皺著眉說。

「沒什麼好奇怪的,因為你想不到會有這樣的東西。」莫熙擺弄著攝像頭。

「能查出是誰放的嗎?」。

莫熙搖頭。「我估計在我進門之後,攝像頭就停止使用了。」

「不知道安裝了多久了。」

「應該不會很長時間。」

「會是什麼人?……艾莉娜?」

「我想可能不是她,這不符合她的性格,我倒是想到一個人。」

「誰?」

「夏爾。」

這個名字讓尚翼也皺起眉。夏爾是血族的首領,也是血族的鼻祖,從他創建血族的第一天起,他和血族就成為天界最頭疼的因素。但天界沒辦法直接對付血族,其中主要的原因就是包括夏爾在的所有血族人其實都是「人類」。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是要幫艾莉娜嗎?」。

莫熙想起上次的事。「我想他是對著我來的。」

「什麼意思?」

莫熙把上次和夏爾見面的事簡單描述了一遍,尚翼听著愈發的不解。

「我不明白,夏爾難道是在報復你?」

「應該不是……,他應該是去找那份資料了,但又擔心艾莉娜應對不過來,所以找人暗中協助。」莫熙說出自己的推測。

「問題是,這麼對茉莉下手,難道他不就考慮我們會懷疑到他嗎?」。

「所以我在想,可能這次行動,夏爾本人都不知道。」

「你是說他手下人擅自行動?」

莫熙沒有回答走出診室,尚翼跟在他身後也出了診室,看到走廊上的監控探頭,莫熙轉身問尚翼。

「這個探頭是24小時的嗎?」。

尚翼點頭。「教學樓里的探頭都是二十四小時。」

莫熙拿出手機。「羅迪……我需要2號教學樓三樓走廊探頭72小時內所有監控資料,……對,現在就要。」

「你的意思是有人潛入過我的辦公室?」

莫熙收起手機點點頭,又回身查看診室的門鎖,沒有任何異常。

「這個人不是血族,至少不完全是血族。」

「你是說血族的傀儡……。」

「而且這個人的級別還不低。」

「怎麼說?」

莫熙雙手抱胸。「夏爾應該是安排他進入學校協助艾莉娜的,能被賦予這樣的任務級別肯定不低。」

「但他這麼擅自行動,就不怕惹怒夏爾?」

「我猜……夏爾還不知道。」

兩個男人走回診室,此時的茉莉已經完全恢復平靜,呼吸也的平穩。

「必須先想法讓這個人離開紫藤。」莫熙面色冷峻的說。

「我來想辦法。」

「你打算直接找艾莉娜?」

「借她的手將這個人趕出紫藤是最好的辦法。」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插手,但我要確認這個人到底是誰。」

尚翼看看時間,茉莉已經睡了快一個小時了。

「我先走了,茉莉交給你照顧。」

「關于她被喚醒的記憶……。」

「她是不可能直接和你說的,我會想法調查。」莫熙向門口走。

尚翼目送莫熙離開診室,才把視線轉回到茉莉臉上,直到在自己伸出的手差一點就踫觸到茉莉的臉,尚翼才恍然大悟般的收回手,緩緩嘆口氣。

從睡夢中睜開眼,茉莉發了一會呆才慢慢想起自己在哪里,她從診療床上坐起身,發覺尚翼依然在看書。

「老師——。」

「你醒了。」尚翼起身走過來。「很抱歉,我沒叫醒你。」

「咦?我睡了很久了?」

尚翼點頭,「一個小時了。」

「慘了,我下午的課……。」

「放心,我幫你請假了。」

茉莉有點驚訝。「為什麼老師要幫我請假?」

「你剛才睡著後露出不舒服的表情,我擔心你還是生理痛,所以替你請了假。」

尚翼的話讓茉莉想起剛剛的那個「夢」,她知道自己的不舒服可能是因為受到蒂娜的影響,好在尚翼以為自己是生理痛,這樣她也就不用去想怎麼編理由了。

「謝謝老師,我該回去了,打擾你這麼久,這不好意思。」

「沒關系,你又沒影響我的工作。」尚翼輕笑。「何況老師照顧學生是應該的。」

尚翼的話讓茉莉有幾分不好意思。

「那老師,我先回去了。」茉莉向門口走。

「茉莉……。」

被尚翼叫住,茉莉好奇地回頭。

「……回去多休息,喝點紅糖水。」

茉莉點點頭。「謝謝老師,我走了。」

門關上的瞬間,尚翼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剛才他差點就想問茉莉做了什麼「夢」,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茉莉是不會說的。拿起茉莉用過的杯子,尚翼手里使勁,杯子應聲碎成幾片,落在垃圾桶里。

「唐悅雅,我是尚翼,放學前來我這里一趟。」尚翼冷冷地電話里說。

拖著有幾分疲倦的身體回到宿舍,茉莉慶幸喬漣漪此時還在上課,不至于看到她現在的樣子而擔心。趴在自己的床上,茉莉閉著眼楮,心里卻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那個「夢」讓她難以釋懷。

這應該是自己前世的記憶,茉莉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這一點了,這本來也沒讓她有多吃驚,但她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今天會夢到,不對,應該是「想起」這段記憶,是因為這段記憶對自己影響很大嗎?或者應該說對蒂娜的影響很大?

遲疑了一會兒,茉莉起床走到電腦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知道什麼,只是憑著自己的感覺在搜索欄里輸入不同的內容,一邊搜索茉莉一邊隨手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試圖從一大堆信息中理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听到敲門聲,面對窗戶的尚翼沒有回身,只說了聲「進來」。

「沒想到你會主動找我,尚老師……找我有事嗎?」。

尚翼轉過身,唐悅雅正一臉笑容的看著她,冷冷看著唐悅雅的笑臉,臉上的表情讓唐悅雅收起笑容。

「怎麼了,干嗎那麼看著我?有什麼……。」

毫無防備的唐悅雅被突然飛身靠近的尚翼扼住咽喉,看到尚翼滿臉的怒氣,唐悅雅驚訝地睜大眼楮。

「你不是想在這里殺了我吧?」

「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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