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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三五二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癸卯年,壬戌月,甲寅日。易開市、交易、納財、開光、會親友!忌嫁娶、出行!正是雙霜降之後的第一天,早上便有著蒙蒙的水汽凝結。等到陽光一照,卻又都化為了雨露。到了正午時分,卻已經有些熱了。倒不是天氣異常,而是武館門前無數人擠在一旁,如此這般的人擠人自然就不會再覺得冷了。

丁一眾人看著面前由對方抬上來的禮單,心中知曉這一招厲害。冷嘲暗諷說你拿我佷子人頭做禮物讓我得知了,你家有人過生日。是以這便備上了禮物送來,你若是不收,這許多人在邊上看著,憑空便弱了氣勢,今後恐怕會被江湖眾人暗地里恥笑膽小。而且,不收的話卻還會讓人以為這是理虧不敢收一般!可是如果收下了,你卻又不知道這禮物到底是什麼,而且收了也是不好,仿佛對方誠心實意的來賠罪,你卻拿對方的親人人頭當禮物,卻是不美!

「在下知曉了昨日乃是郭小姐的生日,未曾過府拜訪卻是在下的不是了。這廂贈上一些土產,還望郭小姐笑納,請郭小姐原諒前日他們的魯莽行事。」這李家的大伯哭喪著臉還要強自擺出一副笑臉,當真怎麼看怎麼便扭,卻不知道他心里面到底是作何想法,反正心甘情願的前來拜壽是絕無可能的。

丁一听他再次提高聲音說道,便微微一笑站起抱拳道︰「不敢當了,閣下這份禮,我還真不敢收。」頓了頓,見對方臉露喜色正要說話之際忽然又道︰「我怕收了你這禮,我良心過不去啊,那可是吃吃不香、睡睡不著,當真對我來說如同折磨一般,是以閣下這個禮,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收的。只因,閣下名下似乎並沒有多少那種光明正大的錢財,便是劫道的伙計賺的錢都比你這黑心錢好了許多,你卻讓我如何敢收?如何能收?」

「你……你……」原本正要出口譏諷的他直被丁一的一番話說的是怒火中燒,一口氣梗在喉嚨口,臉色越變越紅。他身側的那收了他好處的武者立刻看出了分明,伸手在他背上的穴位上一陣推拿,這才讓他緩過了起來。半死不活的癱坐在地上,道︰「閣下為何如此誣賴李某,難道你等害了我的佷子還不夠,卻還妄想連老朽的性命也要一並拿去嗎?」

丁一不去理會邊上被這老頭說動的眾人,只是說道︰「話只說到這,若不是有人一直暗中幫你照顧那些被你害了的人,現在你也是個死人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當清楚!」說到這,也不管他高聲辯駁,提氣喝道︰「今日來的都是我武館的朋友,若是想喝一杯水酒,閑聊一番。我丁某自然歡迎,若是想要打抱不平,那也是自然,只是你當先去自己弄清楚了事情再來,不然的話且莫以為我這武館是可以容得你等放肆的地方!」說到最後兩個字,一股殺氣陡然放出,那一直喋喋不休的武者立刻被殺氣籠罩,只覺得仿佛面對著一尊遠古巨人一般,立刻便是汗流浹背,腿肚子都不停地在那打顫了。

這些年來武館漸漸的平穩了下來,這些江湖之中的後起之輩卻有不少只是听聞過武館的事跡,卻是未曾親身見識過哪里會知道武館的厲害?其中或許還有許多心中所想的怕是還想要踩著武館這巨頭踏上武林的巔峰呢,此時被丁一的殺氣一激,這才知曉那普通人一般的壯漢居然是如此的厲害,這等殺氣,卻是殺了多少人才能夠養成的?且不管他是對是錯,自己卻不應該如此的撩撥與他。

那些暗中觀察的人,此時卻是心頭一震,自己的任務要面對這等高手。想要殺死這人,毀滅武館,自己能夠做到嗎?看著只是站在那邊就仿佛一尊戰神一般的丁一,這些朝廷的「六扇門」也不由得心中產生了一絲疑惑。只因丁一的氣由心生、勢因氣動,這些人受了殺意的影響,此時心生晃動立刻就露出了破綻,反而開始對自己產生起疑問來了。

不過六扇門中卻也有個中高手,便如同那宋中,感覺到了丁一的氣勢本能的就運起了氣勢抵抗,但隨即他便撤去了氣勢緩緩的隱入人群。他知道,這頭先的計劃已經完全失敗了,這個丁一,這個然若武館根本不能用常理去論之。常人以為他好欺負的時候,他能夠強硬起來,常人以為他囂張的時候,偏偏又是如此的平易近人,這等人平日里近乎只在說書中听過,卻不想現實中還真有這等的奇人,卻還不是一個兩個。若是想要對付他們,便要看能不能毒倒他們了,這失傳已久的西夏皇宮之中的迷藥,當真有效嗎?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今日晚上卻還要給那幾個家伙上點顏色,讓他們知道如果敢違抗自己命令的後果是什麼。反正只要將這些人殺死之後,再將那批人推出去,其他的事情自有皇上去處置,我等殺人之後藏于暗中,平白的領了獎賞在看一場好戲。宋中緩緩的離開,心中暗自的思索著最為詳細的布置。

正低頭和呂仁說話的洛楓卻是一個斜眼看到了低頭沉思而去的宋中,心中一動。這人能夠在師傅的氣勢下支撐下來,必定是個身手不凡的高手。但是非但不怒,反而冷靜的走開,一則是這人冷靜堅忍,二則是這人必定與這李家之人有所干系。

丁一現在的弟子之中如果單論輕功,除去了洪七公之外,便是呂仁、李福之輩在輕功的造詣上也要遜他一成。是以和呂仁說道了一聲,他只是身子微微一晃已經仿佛游魚一般融入了人群瞬間便跟了上去。

但是他這一去,卻是到了晚上也不見回來。呂仁心中擔心,卻又逢丁一正向他問起洛楓怎的剛回來就不見人影了,這才跟丁一說起。

「唔,一個下午也不曾回來,此事當有異常,你在此看著師弟們,我去看看。」丁一想了一下,他知道洛楓心性嚴謹,即使當真被什麼事請耽擱了,他也一定會想辦法統治自己等人他現在還安全的消息。是以現在找不到他,或許……想到這,丁一按下了心中的擔憂,腳下一動人影已經消失,再出現時卻已經在門外。

此時已經是晚飯時分,武館的吃晚飯的點原本就比常人要晚上一些,是以無錫城門此時已經關上了。不過這卻難不住丁一,腳下輕輕一點人似飛龍升天一般的已經到了城門樓上。極目遠眺,無錫的一草一木盡入眼簾。腦海中浮現出這幾日來的一絲一縷的情報,窺準了一個方向身形一晃恰似離弦之箭一般高高的飛速而去。

身在空中卻似雄鷹掠空一般,雙目如電依然在看著腳下的一舉一動。忽然間頓住了身形,瞳孔猛然一縮。落到地上仔細查看,心中已經生出了一股不妙之感。以洛楓的警覺和輕功,居然在這邊就被發現乃至和人交上了手,對方必定不是一般人物。此處沒有一絲的鮮血味道,應該未曾受傷。想到扭頭四處一看,此處正是一處小院之中,前面的宅子此時燈火通明,還有語聲傳來。丁一記憶不錯,這里的人家是無錫城的一戶做大餅油條的,此事應當和他們無關。在小院中繞了兩圈,便是他家養的一條狗也不曾發現丁一的動靜。

又轉了幾圈,丁一心中已經有了個大概。洛楓應當被人刻意的引到此處,地上這些許面粉痕跡又是為了掩藏什麼?兩人的戰斗如果動作稍大必定會驚擾到他人,但是現在看來兩人根本不曾被人發現,但這旁邊的一地面粉又是因為什麼?難道是這戶人家自己弄翻的?翻身上樹,目光一凝便展開身法直往遠處掠去。

一路上又發現了幾個地方,甚至到了最後已經可以看見被倉促掩埋處理的鮮血痕跡。看到這丁一心中更急,若是對方受傷,這些痕跡洛楓當在事後再來處理。而現在這般顯然是對方另有人手在處理,而這一路下來,露出的痕跡也的確證明有更多的人和洛楓對上了。這里面的人功法極雜,到底是何門派?便是他也無法全部認出。

身形在動卻已經出了城,城牆之上的血跡和痕跡告訴丁一,到了這邊洛楓已經受了重傷。對方之中居然有這等高手嗎?讓洛楓連報訊的把握也沒有,被逼的直往這邊逃遁。不應該啊,這些痕跡之中雖然看不出全部,但是窺一斑而見全豹,其中最多只有兩三個好手,洛楓即使不敵也不應該受到如此重傷。而且城中也不是沒有武林人士,洛楓便是連求救都無法了嗎?

在城外轉了一圈,痕跡已經漸漸的不見,卻已經到了太湖之濱。看著夜色下仿佛柔順的絲布一般的太湖。丁一心中卻已經生出了一股怒氣,只因他已經找不到其他的痕跡了。

殺了,被拋尸入湖?丁一心中雖然萬般的不願,但在事實面前卻又能如何?

站在湖邊不知多久了,呂仁等人盡數趕了過來。丁一雖然武藝超群,但無錫城中那麼多人在那,總有人看見丁一高來高去的身影。是以他們追蹤出來比之丁一追蹤痕跡,卻是簡單了許多。

「師父,怎樣了?」看著面前背對著自己的丁一,呂仁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一股子令人窒息的感觸。難道洛楓這小子出事了?師父待我等便如同照顧自己的子女那般,多少年不曾看見師父如此生氣了,能讓他這般的也只有這件事情了。但是,狡猾如他、聰明如他,卻怎會無緣無故的出事了?

「師傅,洛大哥怎樣了?」郭襄感受到空氣中的一絲窒悶,不由的便開口問道。

「呼……」深吸一口氣,丁一道︰「回去,通知武館上下,這段時間在外小心一些,單人匹馬少出去。」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道利芒,道︰「阿仁。」

呂仁立刻上前恭敬的抱拳道︰「師父,我在。」

「給我掌控無錫,我要知曉無錫城中任何一人的一舉一動!」

呂仁心中一動,言語中透著一股子殺氣道︰「是。」

呂仁自回來以後,已經恢復了當日的那般。做事雷厲風行的很,跟隨著悶悶不樂的丁一回到了武館當晚便下了命令。那些跟他一路從波斯來到中原的武者和他們的兒子,還有其他的師兄弟們,在他的號召下立刻集結了起來。卻也只有在這時候,才會讓人知道武館的恐怖,這些人都有著高強的實力,偏偏還是如此的齊心,難怪不管是宋朝還是蒙古都對其忌憚不已。

空空門當代的門主和洛楓是老朋友了,也曾受過丁一的指點,這次他也來到了無錫,听聞了這事情後,立刻就讓自己的手下全力的協助。其後又有丐幫弟子將視線盯上了那些外來的武者,尤其是那些個有些名頭的,平日里卻不常在武館這邊看到的人紛紛落入了他們的眼中。

怕是連將洛楓逼入太湖的宋中也沒有想到丁一居然會如此的大張旗鼓,而原因居然只是他這無數弟子中的一人。早知如此,他必定不會輕易的動手。但是他不動手又能如何?洛楓的輕功遠勝于他,想要擺月兌根本無從可能。而且為了將洛楓引出殺死更是動用了那一樣秘密法寶,那本是西夏皇廷的一種奇藥,卻在無意間流入到了宋境。他為人機警,雖然知道了這東西的厲害,但是不親自驗證過是絕不會輕易相信的。

恰在此時出現了洛楓這樣一個絲毫不下于他的高手,卻正是他用來試驗這秘藥的最佳目標。但是一旦使用出來,他就絕不會在容得洛楓逃離。只因這東西如果透露出去,一旦武館有了警覺之心,那能否成功就兩說了。所以他才會發現這東西的厲害之後,看見洛楓拼死逃竄,喚來手下一同擊殺他。

此時的他坐在屋中,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邊只有他和另一個禿頭老者坐下。這老者眼神中歷光閃爍,擱在桌子上的一雙大手粗厚有禮,顯然絕非庸手。但是不知為何,他現在臉上卻顯出了一絲疑惑和焦慮,只听他道︰「宋中,那洛楓當真不過是那丁一的普通弟子嗎?你看看這動靜,這絕對是親傳弟子了,一個外門弟子會讓那丁一如此緊張嗎?這下可好,城中如此這般,我等還如何行事?」

宋中為人謹慎,做事之前必定會細細的察訪一番,將一切可以利用的都利用到。是以對上了洛楓,他深知這洛楓本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的弟子之子,在丁一這邊學了數年,不過是跟隨當初的一群人一起拜的師,這種人在一般說來絕對是外門子弟。學不到最核心的功法,也進入不到最核心的層次,更是不會受到重視的人。是以他才會敢下手,若是換成了呂仁等人,他縱使有了十足的把握殺死他們,也絕不會在這個關頭出手的。

但是他絕沒有想到丁一的特殊的教學方式,什麼親傳、關門、外門弟子不過都是虛餃,對于丁一來說,這些弟子都是他的孩子。雖然他的心性依然年輕,但是時間是最公平不過的了,數百年的風雨讓他極為的重視這些看著他們成長的孩子們。長生不老的他,在那無邊的孤寂中,對于感情看待的更是重要,這些自以為是的人,將俗世的一些想法放到了他的身上卻無疑是惹火上身,原本懶得去理會這些跳梁小丑一般的他,此時便如同被激怒的猛獸一般,只欲擇人而噬!

短短幾天時間,從郭襄和郭破虜的生日過後,距離李福和郭芙的大喜之日也不過只有幾日了。但原本喜氣洋洋的武館,忽然間變得如同被驚醒的雄獅一般,對著趕來此地看熱鬧的武林人士露出了自己掩藏起來的那鋒利的獠牙!

這些天里面,雖然武館的人不曾做什麼過分的事情,甚至動手也不過只有兩三次。但是整個無錫城的氣憤卻因為他們而變得陰郁了起來,甚至有些見多識廣的武林中人還能看見那過幾天便是新郎、新娘的李福和郭芙領著數人臉布陰雲的從無錫城中竄行而過。

「山雨欲來風滿樓!」一家酒肆之中,一名上了年紀的老者看著武館的弟子來去匆匆的模樣,看著他們臉上那憤恨和不渝的表情,不由的便說出了這樣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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