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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四七章 “金”(上)

星冠攢玉葉,鶴氅縷金霞。長髯廣頰,修行到無漏之天;碧眼方瞳,服食造長生之境。每啖安期之棗,曾嘗方朔之桃。氣滿丹田,端的綠筋紫腦;名登玄,定知蒼腎青肝。正是三更步月鸞聲遠,萬里乘雲鶴背高。

「這便是掌心雷,貧道五雷天心正法之基,采天地正氣,馭五雷與心,打出便有霹靂之威,能誅魔除怪,雷音浩蕩震懾心靈!」羅真人侃侃而談,他雖然算不出丁一的命數,但是由自己的徒弟公孫勝他可以算出今後的天下大局走向。

水泊梁山和江南方臘,貪官污吏和昏庸帝皇,大宋的江山岌岌可危,帝應朱雀或許只有南下才能偏安一方,不過北方卻是要落入了番邦之手!

他第一次算到這樣的情況後,被嚇呆了,只以為自己肯定是算錯了。但是等到某一日,一個叫做公孫勝的少年尋上山來,要拜自己為師的時候,他看出了這公孫勝正是上應了天罡星的人。

他本不想傳公孫勝道法,但又憐惜公孫勝那一身道骨,最終見其心志彌堅便收為了徒弟,心中所想的是只要將他留他在山上,等到時日過去,自然就無事了。誰知道這時間一晃數年,本以為已經過去了,卻想不到還是無法阻止。

公孫勝他回家探母之時,遇上了遼兵逞威,山賊肆虐,他憑借著一身道法擊潰了遼兵和山賊,打了下赫赫威名。此後更是機緣巧合的撞上了晁蓋等人,更是一同截了生辰綱,還是走上了梁山之路。

後來算到他離開了梁山,他本來心中甚喜,正要招人喚他前來修習道法,卻沒想到這個念頭剛滋生還未實施,便算到了自己命中的最後一劫來臨了!而直到剛剛,他才知曉這一劫居然是因為他想要將公孫勝捆在身邊所致!

這天下大勢雖可改,但卻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撼動的。妄自想要改去,卻只會誤了自己的性命,所幸的是因為算到了丁一的奇怪命數,下得山來遇上了一系列的事情,最終勘破了這命中劫數,現在因為不忍丁一也走上逆天之路,便好心的想要提醒他。

羅真人自然知道如丁一這般的人,必定有自己的性格和主見,是不會輕易的因為他人而改變想法的。所以他說了一遍後,便撇開不談,反而用道法,想以此來吸引丁一的注意,讓他跟隨自己修習道法,如此做既能將將自己的道法繼承下去,又能助他避開此劫!

比起許多的一些算得上是老頑固的人來說,羅真人的思想還是很超前的。他認為只要自己的道法傳承下去後不是被用來作惡,那便無所謂了。所以在看見了丁一如此的悟性後,心中早就想看看他能不能學習自己的道法了。

丁一看見了掌心雷的威力後,說不心動那是假的。這掌心雷看上去便和普通的出掌沒什麼不同,但威力卻大相徑庭,如此簡單的一招,幾乎已經可以匹及自己的五成內力的一擊了,看羅玄的模樣似乎更本就沒用什麼力。對于這種新奇招式都都有著強烈好奇感的他又怎會不想知道這其中的奧妙呢,但是羅玄現在這般很顯然就是要將這掌法傳授與自己,這又是為了什麼?自己和他不過是今天才剛認識,更是說不上什麼知己,卻為什麼他會這樣做呢?

想到這,便直接問道︰「你這是要傳授我這掌法嗎?」

羅真人點頭道︰「不過這並不是掌法,而是道法,喚作掌心雷!」

「為什麼?」

羅真人自然知曉丁一為什麼會這麼問,這天下沒有不要錢的餡餅,有點腦子的人遇到了這種事情就會疑惑。所以他解釋道︰「其一我要感謝閣下助我堪破境界;其二,貧道這道法,卻也不是人人可學的。閣下如果能夠學去,以閣下的為人必不至于用此法去作惡,為了傳承道法,貧道又為何不能將道法傳授于你呢?」

丁一點點頭,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卻揮手道︰「說實話,我見獵心喜,很想向你學習這掌心雷,但是我現在沒空,今日如果不是遇見了你,想必現在我已經到了遼國境內了吧。這掌心雷如此厲害,想要學會自然要耗費不少時日,我可沒那個閑工夫了,所以你的好意我丁一心領了。」

羅真人並沒有強求,反而問道︰「閣下要去遼國?此去為了何事?」

丁一倒也不隱瞞,這去調查遼國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有什麼好隱瞞的呢,所以便回答道︰「遼國似有異動,所以前來探查一番。」

羅真人點點頭,他只是隨口這麼一問,卻想不到丁一還真告訴他了。當下左手一掐,不一會便是眉頭緊鎖道︰「原來南宋北金,這‘金’居然是應在了這里!」

丁一听不懂他的話,這時公孫勝也走了出來,還是攙扶著他的老母親一起過來的。看見了丁一,二話不說推金山倒玉柱就拜了下去。丁一自然不會受他如此大禮,他要不是個孝子,或者他母親不是什麼好人,便是叩頭千個也絕不會出手醫治。袍袖一震,揮出一股斥力托起兩人道︰「不用如此。」

然後對著公孫勝道︰「你母親我雖然幫你治好了身體,卻也不應該出來吹風,你還是扶她回去休息一下吧。」

公孫勝實際上也知道這時候讓他剛剛病愈的母親出來不好,但是他是個孝子自然他母親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所以兩人一起出來要感謝丁一的大恩,卻不想反而還被丁一說了一通。但卻並沒有一絲的惱怒,這人是在關心自己的娘,公孫勝心想。哪里還會生氣,當即就要扶他母親進屋。

老夫人卻是拉住了公孫勝道︰「恩人不需要我們叩頭,也就罷了,但是老身還是要感謝恩人的,老身別無所長,便是還能燒得一手好菜,還請晚上恩人能夠賞臉光臨寒舍。」

丁一笑了笑道︰「有好東西吃,自然我會去的,大娘,您是不知道我這張嘴最貪食了,便是你不請我,我聞到了香味也會誕著臉過來呢。」

老夫人听丁一說得有趣,笑了笑,道︰「如此甚好,還是多謝恩人了。」老夫人年紀大了,自然經歷的也多,看出了自己兒子的師傅有話要和恩人說,于是說完後便由公孫勝扶著她走了回去。

看著他們走了,羅真人才道︰「閣下,遼國的確有變,而且是大事,你此去很可能會牽扯到其中,貧道雖然算不到你的命數,但那種大勢之下,卻也不是閣下單槍匹馬可以改變的。」

丁一心道︰難道還真能算出來?開口便道︰「你知道遼國發生了什麼?」

羅真人沉思了一會才說道︰「遼國勢大如猛虎,但虎亦會老,爪牙不在利,惡狼凶殘,岌岌可危!」

丁一略微一想立刻明白了他的話中含義,驚道︰「你是說遼國會滅亡?」

羅真人沒有回答,反而繼續推算,這次算了許久才道︰「閣下命數奇怪,貧道無法算出閣下此去是吉是凶,但此去遼國需注意‘金’!」

丁一喃喃道︰「金?」

羅真人點頭道道︰「不錯,金!此金上應天理,北方獨大,卻要小心!」

丁一問道︰「是何意?是黃金等物造成遼國滅亡,還是姓金的?亦或,我曾听聞有一新建立的國度喚作金國,可是此?」

羅真人驚訝的說道︰「閣下的消息倒是靈通,既然你已經猜出,貧道也不用再說了,此是大勢,非人力所能變。」

丁一道︰「金國建立不過數載,卻如何能夠和遼國相比?」

羅真人道︰「大樹必先自腐,然後外力才能將其推倒。」

經他這麼一說,丁一明白了,暗想︰這遼國我也許久未去,難道十年就能夠腐敗至如此了嗎?或許也有可能,那遼王應允有生之年不侵宋,這不對宋國開戰。那時候又別無他國能對遼國產生威脅的,自然會安心的發展。這沒有了外力的擠壓,導致國內因此而松懈,倒是有可能被同樣是馬背上長大的金國找到機會。

羅真人看見丁一陷入沉思,也不去打擾他,看向了遠處喃喃自語道︰「這惡狼之威,能吃掉猛虎,截斷天龍,引動大禍,危急天下,其害甚大!目前形勢已定,已是回天乏力,不過數十年後倒是有唯一一次機會能直搞黃龍,重振天龍之威,不過,咳……」

許久,兩人便就是這樣的站著,一個心中想著自己和遼國的淵源,這遼國被攻打自己是不是當出手相助?但此等國與國之間的事情,自己出手好嗎?算來,我似乎不過是一個外來的人吧,他們自有他們自己的歷史吧!

另一個卻是在嘆這金國之兵威,宋朝的衰敗和覆滅便是從這金國南下開始,他已經推算得出,即使宋朝苟安與江南,但想要奪回失去的領土,卻只有一個契機。而這契機卻是一個定數,這個定數雖有直破黃龍之際,卻因天龍之妒而無望!雖然現在可以借由透漏天機讓丁一參與其中,將這定數化成變數,但卻也不知道能不能改變這金鵬拖龍!

「師尊,這位大俠,晚膳已經備好。」公孫勝走了出來,先是對著羅真人行了,然後才說話,看見兩人都是一臉沉思的模樣,雖然知道這時候驚醒他們很是不好。但畢竟自己的母親已經做好了飯菜,這頓飯可是酬謝宴,可不能就這樣的冷掉,所以還是硬著頭皮叫醒了兩人。

羅真人回過神來看見是自己的弟子,便點點頭道︰「居然已經是這個時候了,呵呵,人老了就是喜歡多想事情啊,這一想時間就過去的快了啊。」

丁一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他雖然看上去遠比羅真人年輕,甚至都要比公孫勝看上去還要年輕些,但畢竟也是走過百年歲月之人。所以羅真人說的雖然看似沒有道理說笑一般,但實際上其中蘊含的那種孤寂是他人無法體會到的。當下對他便多了一份認同感,不為別的,只為了同樣的那份孤寂。

隨著公孫勝走進了屋子,迎面便是老夫人親自出來迎接了,此時的她和中午時候那是大相徑庭,面色紅潤喜氣洋洋的,便是臉上的皺紋似乎也少了許多。這便是丁一的回春和嫁衣神功的奇效了,老夫人心知肚明,自然對丁一是更加的感恩,若是自己生的是個女兒的話或許現在便將女兒嫁給他了。

羅真人走在了丁一的前面看見了老夫人笑著道︰「貧道叨擾了。」

老夫人也是笑著還禮道︰「道長客氣了,多虧了道長,我家勝兒才能有如今的這些本事,老身還要好好的感謝道長呢。」

羅這人笑了笑道︰「這孩子天生聰慧,又好學有耐心,有如今的本事也全是他自己打拼出來的,卻不是貧道的功勞呢,老夫人謬贊了,」

老夫人笑了笑,引著羅真人到一旁,便對著丁一遙遙一拜道︰「恩人這是不喜歡禮節,那老身也就斗膽一次了。」頓了頓又道︰「粗茶淡飯以謝救命之恩,老身汗顏,還請恩人見諒。」

丁一笑了笑也還了一禮道︰「老夫人客氣了,我這治病救人不過是舉手之勞有何足掛齒。便如同老夫人做飯款待我等一般,卻都是自己擅長的,難道我要是沒有此等功勞,在路上餓肚子被老夫人看見了,老夫人會不賞我一口飯菜吃吃嗎?」

老夫人笑了笑,這壯漢很是有意思,這治病救人經他這麼一說道士平白少了一份救命之恩,仿佛不過真的就是舉手之勞罷了。當下引著丁一道︰「恩人說笑了,快請進吧。」

丁一笑著說︰「羅真人,你請?」

羅真人笑了笑道︰「今日你才是貴客,自然是你先請。」

丁一笑了笑道︰「誰先請都無所謂,卻不能讓老夫人這般的空等,那好,我可先走了啊。」

羅真人笑了笑道︰「自然。」

兩人說話間,卻見公孫勝已經從邊上的門走了出來,手中提著兩大壇酒,壇子雖然被擦洗的很是干淨,但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

隨著兩人入座,老夫人讓公孫勝拍開封泥,頓時一股濃郁的酒香便飄了出來,那是聞著便是垂涎欲滴啊。

道士不禁酒,此時羅真人聞見了,撫須笑道︰「好嘛,老夫人這是將那幾壇埋了三十年的老酒都給拿了出來了,貧道這次是沾光了啊。」

老夫人笑了笑︰「道長見笑,不過是自家釀的粗糧酒罷了。」

丁一鼻子聳動道︰「窖藏三十年的狀元紅,哈哈,還真是好東西啊。」

羅真人笑道︰「倒是時候,今日里他出師了,喝這個卻是大有味道。」

丁一道︰「哦,出師了嗎?」

羅真人道︰「雷法已成,自然算是出師了。」

丁一道︰「那今日可就是雙喜臨門了啊。」

老夫人這事還不知道公孫勝出師一事,听了羅真人和丁一的話,一雙眼楮便看向了公孫勝。

公孫勝急忙道︰「在師尊的悉心教導下,偶然間感悟出了雷法真諦,被師尊看到了,算我出師了。」

老夫人大喜,道︰「你這孩兒怎麼不早些跟我說?」說完也不理會邊上低下頭來的公孫勝,舉起一碗酒對著羅真人道︰「多謝道長十來年的教誨,老身在此多謝了。」

羅真人並沒有直接喝酒,反而攔下了老夫人,看了丁一一眼。

丁一會意端著酒碗站起道︰「無妨,可以喝酒,但不能過度。」說完,對著公孫勝和老夫人一敬道︰「恭喜了。」

羅真人暗道︰這內髒出血居然已經能夠喝酒了?丁一此人不至于騙我,那自然是完全的治愈了,這人的醫術已經不是一般的厲害了。剛想到這,老夫人卻已經痛快的喝下了一碗酒。

這北方女子中也多有豪邁不羈,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便如同公孫勝的母親一般,便是如此的豪氣。卻在之前因為體內寄生蟲的緣故,讓她無法喝酒,因為每每一喝酒便會無比的月復痛,如今日這般的暢飲已經是許久不見的事情了。

一碗干掉,又斟滿道︰「再敬恩人,感謝恩人救老身性命。」說完不待丁一說什麼,便仰頭將酒喝下。

丁一贊了聲︰「好!老夫人豪氣,好酒量。」說完,也咕咚咕咚的一飲而盡,哈哈大笑道︰「這酒好,人更好!」

邊上的羅真人也同樣是一飲而盡,點頭道︰「老夫人巾幗之風,讓貧道好生佩服。」

老夫人呵呵一笑道︰「外子早亡,老身一人帶勝兒,這寒冬臘月的時候有時因為沒有余糧,也會去山上尋些獵物。那時候進山前都會喝上一些,熱熱身子壯壯膽量,便是這樣的便練出來了。」

丁一點頭道︰「公孫勝,你有個好母親。」說完,又舉著酒碗道︰「我叫丁一,丁是甲乙丙丁的丁,一是一二三四的一。老夫人叫我丁一便是,我敬老夫人一碗。」

老夫人喝完,道︰「別光喝酒,來嘗嘗老身做的小菜。」

丁一點頭便動了筷子,夾了一塊不知道什麼動物的肉,放到嘴里一嚼,卻是滿口生香,油水四溢,咀嚼著咽下道︰「好,老夫人燒的好菜,這是何物?」

老夫人道︰「這是秋天里的兔子,為了過冬這時候的兔子都是吃的飽飽的,用慢火熬制便能將里面的油脂弄成油膏附在其上,卻還過得去吧?」

丁一點頭又夾了一塊道︰「我後悔沒早些認識公孫勝,不然的話一定天天過來蹭飯吃。」

老夫人呵呵一笑,道︰「吃的開心便好,道長這幾樣是素菜,您嘗一下。」

羅真人點頭,取了一些吃下也同樣是贊不絕口,他曾听聞少年時公孫勝因為少年習武、愛耍強棒,他母親特意請教了郎中,給他做富有營養的飯菜,用來替補飯菜的單一,便是如此居然練出了如此一手好廚藝。這便是熟能生巧和用心的緣故了,公孫勝孝子之名傳百里,卻也不是沒道理的,有這樣的好母親要是再不孝順一點,我招個雷來劈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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