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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五四章 談笑怒罵

少室山上,眼見一場大戰必不可免,群雄團團圍住了蕭峰,卻又因為蕭峰的氣勢,居然一時之間無人敢上前對敵。

許久,只听人群中有一個聲音響起︰「殺,殺了他,殺了他這個契丹狗!」

緊接著便有聲音紛紛而起,居然全都是要殺了蕭峰這個契丹野種,似乎蕭峰真的做下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但因為丁一的插手,實際上除了集賢莊一役,很多原本應該死的人物此時都站在這人群之中,卻偏偏沒有任何的相助直言。

就而就在群雄義憤填庸之際,眼見著無數的刀兵就要對著蕭峰那傲然站立在那的三兄弟落下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忽然在眾人耳邊響起,細細听來卻似乎是一首山歌︰

哎嘿……听得人說,上得山來……看那熱鬧;

唱支山歌,大家听喲……來湊熱鬧!

哎嘿……群魔亂舞,好多光頭……果然熱鬧;

胡漢之分,真那重要……莫名其妙!

哎嘿……跳梁小丑,英雄寥寥……好生無聊;

說到這般,又做那般……都是混蛋!

哎嘿……

「混蛋,你才是混蛋,哪個家伙在哪里放狗屁?快給老子滾出來!」無數的罵聲瞬間就將歌聲打斷了,練武之人火氣大。听到這歌聲中冷嘲暗諷,還罵自己等人是混蛋,當即就出聲反罵回去,四下看去就要找出這唱歌之人,卻偏偏沒有人發現這出聲之人在哪里,四顧紛紛問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就連少林的和尚听見了歌詞中的冷嘲熱諷,卻也是唱了聲︰「阿彌陀佛。」性格暴躁的玄字輩的幾個大和尚也是叫了開來,不過比起群豪來說,這些和尚只是高聲叫著讓人現身罷了,倒也沒有惡語相向。

丁一笑了笑道了聲︰「我在這!」

眾人循聲望去,只看見一個高大的漢子大馬金刀的坐在屋檐之上,仿佛他就一直在那里一般,只是眾人沒有看見罷了。望著那雙眼淡淡的看了過來,仿佛就是在鄙視自己一般,又聯想到剛才的歌謠,頓時人群中就有脾氣暴躁的漢子就對著丁一罵道︰「什麼東西,格老子的,你又是干什麼的?」

丁一氣勢一凝,直將那些出言不遜之人震在當場,卻是長身站起,一步一步的就這樣從屋檐之上走了下來,仿佛虛空之中有著眾人看不見的台階一般供他踩踏而下。僅僅是這一手就震住了全場,凌空虛踏這是什麼樣的境界?

而隨著丁一落地,蕭峰和虛竹走了過來給丁一行禮,丁一點點頭看向四周道︰「怎麼?我說的不對嗎?啊?」

「可是,可是,可是他是個契丹人,是個契丹野種,又為何……」這是群雄最後的掙扎,卻又是如此的無力,隨著丁一望了過去,這出聲之人立刻低下了頭來。

卻見丁一鄙夷的一笑道︰「胡漢之分有這麼重要?」望了望那站在廟門邊的眾僧道︰「我師承逍遙子也是他的養子,他便是復姓獨孤,那我也算是異族之人了,那你們是不是也應該連我一起殺了?你是和尚,少林是佛門,這眾生平等難道是句空話嗎?那達摩又是漢人嗎?往前再推,禪宗的祖輩又有幾人是漢人?那時候各國紛爭,你分得清胡漢嗎?」

玄慈方丈道了聲︰「阿彌陀佛,怎能如此說,前輩……可是……」

丁一揮手止住他要說的話,轉身面向群豪又說道︰「來啊,我這獨孤的姓氏可是胡人呢,你們怎麼不動手來殺我?來滿足你們的殺胡之心,來啊!」

目光掃過群豪,凡與之相觸者立刻偏過頭去不去看丁一那仿佛能夠看透人心的雙眼,只听丁一冷哼一聲道︰「不知所謂的一群人,我看你們殺胡是假,為了成名才是真的吧?如果不是這北喬峰的名頭,你們會如此逼迫嗎?莫說是為了誰誰誰來報仇的,來報仇的站出來給我看看又有幾人?」說到後面語氣沉重,擲地有聲!

從當初一開始丐幫弟子排斥蕭峰的時候,丁一就覺得很是憤慨,一個胡漢之分真的有必要弄成這樣?盛唐之時,多少的文臣武將是漢人?其中又有多少的外族之人,就是因為這些種族之人通力合作才有了強盛一時、八方來朝的大唐!

本都為人族,又何必再分你我?

這是有著前世記憶的丁一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想他前世那般,各種種族不也是和睦的生活在了一起,這個世上都為人族為什麼還要去區分你我?還要有胡漢之分?而因為此又死了多少人!

所以丁一很厭惡,尤其是在認為蕭峰這個人是個不錯的人,是值得一交的漢子,甚至他可以拍著胸口說這里這麼多人沒幾個可以如蕭峰這般的。但偏偏眾人又豈會听他片面之詞,而放棄這大好的圍攻蕭峰的機會。

這只要能將蕭峰擊殺在此,日後逢人便可以如此吹噓︰「認不認識蕭峰?什麼不認識?那北喬峰、南慕容的那個喬峰認識吧,就是這個喬峰,他是個契丹野種,改名叫做蕭峰了,知道嗎?就是被我殺死的,這種人那里用得著跟他客氣,一起上殺了他都是便宜了他,想當初,我在少室山那個威風,逼得蕭峰上天無門,入地無路,嘖嘖……」

行走江湖的和在官場的實際上都一樣,無非是為了名和利,那強者之名,那成名之利,又豈是一般人能夠輕言不取的。不在乎的那就不是江湖人了,而是隱士。

這名韁利鎖,世間又有幾人能夠掙月兌。

丁一身在局外,所以他看得比這些人都清楚,所以他覺得這事情很無聊,所以他對這些人的做法很是生氣,所以他編歌詞來嘲諷他們。

蕭峰雖在局中卻也是看得分明,但是他無奈,這江湖無數人硬是要將他逼到懸崖之上,要看著他摔下去粉身碎骨才會罷休,而這踹他下懸崖的一腳卻正是他們爭來爭去的目標,所以他無奈,所以他選擇隱世,所以他不想再踏入江湖。

但偏偏世事無常,無巧不成書,這蕭峰能夠輕易的月兌離江湖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種種的事端莫名其妙的就會纏上了他,僅僅是因為他是蕭峰,而已!

丁一的相貌和身形,少林寺的和尚們都已經知曉了,因為他們的師父師伯尚有在世的都跟他們說起過丁一的事跡,更何況還有玄難等見過丁一,知道丁一是誰的人,所以他們被丁一斥責會如此的無奈,想反駁卻又無法反駁。

佛門本就是提倡眾生平等,但偏偏丁一說得很對,如果真的眾生平等了,他們又何必在對蕭峰的身世耿耿于懷,那玄慈方丈更是捫心自問,這蕭峰的一切卻都是因他而起,這又是他的罪孽。

少林寺的和尚知道丁一的身份,所以任憑丁一斥責不敢回應,但群豪中可是有人不認識丁一的,雖然丁一的那一手輕功的確是驚世駭俗了一些,但武功再高能怎麼樣?就能殺得了在場的這許多人嗎?

所以人群中一個聲音忽然響起︰「你既然承認自己是胡人,那便是那蕭峰找來的幫手,你再相阻我等連你一起殺了,也好為武林除去一害……」

這人的話未說完,哪里會知道丁一听聲辨位已經來到了他身前,幾個巴掌就對著他甩了下去,將他帶到場中央扔到地上道︰「說話只是鬼鬼祟祟,難道有什麼不可說的嗎?有什麼害怕的嗎?事無不可對人言,你如此這般又叫人如何取信于你?」

一腳將他手中砍來的長刀踢成幾段,他內力運至輕輕一腳便如同泰山壓頂一般,莫說是一般的鋼刀了,便是神兵利器也會被他生生震開。順勢一腳落下踩著這人的手背就問︰「你說你要殺了我為武林除害?你知道我是誰?又憑什麼認為殺了我便是為武林除害?」

這漢子被丁一一腳踩在手背之上,那十指連心,疼的他是哇哇直叫,眼流鼻涕都流了出來,只看的丁一心中鄙夷將其一腳踢出道︰「似你這等人還想著為武林除害?這江湖上多少的敗類,這天下多少的貪官,這世間多少的不平,你有做過幾件除害的事情?你做過嗎?做過的話說來听听呢?卻又在此胡言亂語些什麼?哼!」

人群有這時又有一個聲音低聲說道︰「仗著武功高一點欺負人罷了,我們群起而上你又能抵擋住多少?殺得了多少心懷正義之士?」

丁一冷哼一聲道了聲︰「藏頭露尾之輩給我出來!」說著話一步踩出卻是憑空踏出了數丈的距離已經來到了左面的人群前,右掌直直的一探,使了個擒龍控鶴功就將那說話之人遠遠的吸了過來,反手便扔到了場中。

眾人見其輕功神妙,這一手隔空取物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偏偏被他一爪抓住的還是一個武林好手,那這人的功力又要深到什麼境界,才能將這隔空取物練到如此地步,居然可以將一個人毫無反抗的抓了出來。

這說話之人身形矮小,本以為他低聲說話又藏身人群之後絕無可能被丁一發現,卻不想丁一在他說話之後听聲辨位立刻就發現了他,一把就將他給抓了出來,甚至任他百般運勁都無法掙月兌這白色的龍爪鶴嘴,這才知道這人已經不僅僅是厲害一些了,完全就是深不可測了。

就著還是丁一看見群雄圍困,想要化解矛盾,不然的話以他此時心中的怒火,這一抓就直接想把人給殺死了。但這個時候殺人卻對于說合極為不妙,所以他忍住了,伏低身形看著狼狽不堪的男子,高聲問道︰「說說看你都做過些什麼行俠仗義的事情?」說著話將這人一把提起,他身形高大提著這人仿佛一個大人提著一個孩童一般說道︰「你這衣服的料子不錯啊,在哪買的?多少錢啊?這錢又是從哪里來的?」

眾人听他這仿佛聊家常一般話,卻又覺得其中似乎另有深意,這被丁一抓著的人也不是沒想過反抗,但偏偏全身的力量仿佛都被禁錮住了一般,半分的力氣也用不出來,望著丁一的雙眼中已經是無比的恐怖,听到丁一的問話,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這,這,這是汴京城鮮衣坊,你要的話可以自己去買,不要殺我!」

丁一點點頭又問︰「那這衣服多少錢一件,你這錢又是從哪里來的?」

這人本能的覺得不對,但看見丁一充滿殺意的雙眼,卻是來不及做過多的思索便道︰「五兩銀子一件,銀子是我路過咸陽是去了一戶人家弄來的,不,不,是借的,是借的,我以後會去還的,肯定會去還的。」

丁一又問︰「那你平生都做過些什麼好事?說來給大家伙听听!」運氣緩慢卻充滿了凜然殺機,直刺激的這男子嚇得大叫︰「我什麼都沒做過,我什麼都沒做過,放了我吧,我不過是過來看看的,有機會看看能不能殺死蕭峰弄個名頭,我什麼事情都沒做啊,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立刻便走,馬上便走……」

這人的怯弱讓群豪鄙夷不已,卻哪里知道他正面面對著丁一,那丁一的殺意和氣勢是他能夠抵受的住的?沒有嚇得屎尿齊流已經不愧是江湖的二流好手了。

不過因為丁一兩次出手,群雄也知道他實力深不可測,一時之間居然沒有人再敢胡亂說話,雖說一起上去的話最終丁一很可能被活活的磨死,但這沖在最前面的那些人卻也是必死無疑,這種情況下又有誰敢第一個沖上去呢?

沒有!

莫說一個,半個也沒有!

而這個時候丁春秋卻已經在準備離開了,他在擂鼓山見過丁一,多方打听後知道了丁一的名字,立刻想起了師門中的那個長輩,心中對其忌憚不已,趁著丁一環視群雄的時候已經退進了自己的星宿派中,就準備讓這些弟子擋著逃開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的這些弟子看見他走了回來,立刻便高聲大叫︰「星宿老仙,法力無邊,你這跳梁小丑,快快前來受死。星宿老仙……」

在這忽然安靜下來的場中,這星球派弟子的高聲呼喝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丁春秋看見丁一似笑非笑的望了過來,心中本能的覺得冰寒無比,心中暗恨這些弟子都是不爭氣的家伙,好好的逃走的機會就這樣沒了。卻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自己平日里就是這樣要求這些弟子的,這些弟子又哪里會在這時候忽然高聲呼喝來拍他的馬屁。

不過即使丁一的殺意逼了過來,丁春秋畢竟已經和他拉開了不少距離,看見自己的悄悄溜走的打算已經無法實現,當即腳下一頓人憑空飛起,仿佛仙鶴起舞一般就遙遙的往山下掠去,那些星宿派弟子卻還在那里大聲的喝彩,只以為這是他們的師傅要大顯神威了,卻哪里知道自己的師傅連交手都不敢就已經想著逃走了。

丁春秋能如願嗎?

自然不能!

在屋檐之上丁一就說過了這人一定要拿下來,所以丁春秋的身形剛剛升起,憑空三道身影分立三角已經將他團團圍住了,正是逍遙派的三老。

不管是巫行雲、無崖子還是李秋水,其實力都要遠勝丁春秋,而無崖子之所以會被丁春秋害的險些喪命,其原因不過是根本想不到自己的弟子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所以根本沒有防備,不然的話那時候三個丁春秋也不是無崖子的對手。

看著空中四人仿佛神仙一般,在空中不停的飛舞,都是衣袖飄飄,冷若御風,群雄不僅暗自喝彩一聲,卻又不僅想到︰這忽然出現的三人又是何方神聖?

而那丁春秋在空中連續變幻身形,卻哪里逃得出三人的包圍,三人也沒有出手逼他,只是用著絕頂的輕功鎖死了他出逃的方位,讓他一口真氣用盡只能不甘的落在了地上,那童顏鶴發的臉上卻已經是咬牙切齒一般的恐懼!

無崖子淡淡的看了看丁春秋道︰「怎麼?是不是看見為師!我,沒死,你很不甘心?哼!」

在左側的李秋水卻是一臉的殺意,艷若桃花的臉上卻已經是冰霜遍布,這無崖子是誰,是她心愛之人,更是她的夫君啊,就這樣被這個逆徒推下山崖,數十年不能動彈,如果不是大師兄出手相救,怕是夫妻二人再也無重見之日,心中又怎能不恨他。

巫行雲雖然沒有李秋水那般,卻也是冷冷的看著這人,望著丁春秋這仿佛慈愛老者的皮囊之下居然潛伏著如此一顆惡毒之心,真是光看外表又哪里可能知道此人居然是個弒師的大逆不道之徒。

不過三人並沒有動手,並不是說不想動手,而是這丁春秋怎麼也不可能逃出去,而現在他們的大師兄丁一很顯然正在質問群雄,這時候動手的話反而為讓群雄不再去關注丁一的說話,如果弄得紛亂四起,即使他們能夠自保無恙,這里也必定是會血流成河,所以這得不償失的事情,三人是不會做的,只等著丁一將群雄問的啞口無言,讓群雄無法在隨意動手,那時候即使這里面還有有心人在挑撥,卻也不可能在挑起什麼事端來了。

很顯然丁一看著三人將丁春秋圍住後沒有動手,心中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想法,所以轉頭看向群雄,內力運至卻是用起了聲吼功,大聲喝道︰「平日里做過些什麼事情的,又有那般行俠仗義的,還請站出來,站出來說說!為什麼江湖上那麼多的不平事,你們不去管,反而死死的盯著這蕭峰?為什麼?一群混蛋,如果沒有北喬峰的名頭,這蕭峰你們還會如此的重視嗎?還會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嗎?不管他是喬峰也好,蕭峰也罷,好歹他功勞顯赫對大宋有功無過!你們如果說今後怎麼樣的話,怎麼不先問問自己,你們又做過什麼為國為民的事情呢?啊?說啊!」

說到最後的兩個字,卻是聲如雷動。只震得山中轟隆隆作響,四周的樹木不時的簌簌抖動,整個少室山中丁一的話語不時的在那回響,「說啊……說啊……」

即使是還沒有上的山來的人也听見了丁一的逼問,在震驚與丁一的內力之時,也第一次的捫心自問。

這便是丁一為什麼要耗費內力用聲吼功來說話,正是因為他的浩然訣配合聲吼功可以有震懾心扉的作用,能令眾人仿佛當頭棒喝一般有著如夢初醒的效果,畢竟都是武林豪客,丁一又怎麼可能大打出手?能讓他們自己明白那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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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寫的時候正好在听歌,忽然間想到了一首山歌,便按照那個節奏給換了詞。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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