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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錯了

我稍感意外,思忖片刻才道︰「可是雲將軍意中人?」

天祺未置可否,只低聲似怒吼道︰「他把瑤兒當什麼了?!」

靈瑤麼?我手自然放到腰部放有香囊的位置,冰冷且柔軟,這該是如何的女子,讓天祺至今如此介意。

「那女子可是奸細?」撇開紛亂的思緒,我微凝神問道。

「她還未招供。」天祺亦稍冷靜些,道︰「雖是女子,性子堅忍恐是許多男子都及不上,審問至今不曾透露絲毫消息。」

已經用上刑了嗎?可事情無需再審就已經清明,天朝的女人少有習武,更不說女扮男裝去行軍打仗的,那女子十有八九是奸細無疑。可雲靖呢,為何會與她有所牽連?亦或,雲靖也背叛了天祺?

我不由蹙眉,「皇上另遣他人去顯銅關了嗎?」。

天祺輕啜一口茶才道︰「他人又豈能與雲靖相提並論。」

天祺言語中滿是惋惜之意,雲靖的才能自不必多說,從天祺百般用計不惜傷害自己也要把他留下皆可看出,他若叛變,後果如何簡直不能想像。

「那皇上是在等雲將軍先表態嗎?」。

那女子在牢中受刑,不定能捱到什麼時候。天祺不見雲靖,雲靖卻一心救人如何能安然在殿外靜候?

「戰場上豈能兒戲,他縱曾有離開之心,可受任之後必不會做出背棄軍中弟兄之事。如今朕倒要看看,他究竟為了那女人要如何大逆不道!」

見天祺又含了怒氣,我一橫心,直言道︰「皇上為何不能成全雲將軍?僅僅因為那女子是細作,比皇上意料中早些挑起了戰火?還是……,還是因為靈瑤!」

因為雲靖喜歡靈瑤,那他則再不能喜歡其他人,但凡變心,命將休矣!

這是什麼樣的感情?天祺不也喜歡靈瑤嗎?他如今卻坐擁三宮六院。

我目光不怯迎上天祺陡地籠了寒霜的眸,漆黑如墨,望不見底。

天祺幾乎無意識地微抬左眉,「沒錯。」

「誰都不可以背叛她,雲靖親口這樣說過。」

我語氣少有冰冷,「天下大統……其實是她的心願?」

天祺闔目,「瑤兒想看到沒有戰亂的天下。」

「哼」,我冷笑一聲,「什麼先帝遺願,王落,不過都是皇上就為了一個死人引發天下大亂找出的借口?」

縱然知曉靈瑤對天祺的影響,可影響如此之大我卻始料未及。以後他會是殘暴無情的君主,亂世由他密謀挑動,天下血流成河,生靈涂炭。他的野心我從不介懷,可這便是靈瑤想看到的天下嗎?

天祺半垂著首,聲音低沉,「你也認為朕錯了。」

我只靜默,天祺繼續道︰「朕早說過朕不屑做君子,也不會是明君。朕只想瑤兒的死不是毫無意義,她為平息戰亂而死,可世人有多少知曉,又有多少如今還記得。像瑤兒這樣為此的犧牲還少嗎?他們渴望的也不過是尋常人的生活,你可曾見戰場上看不到頭的茫茫白骨,你可曾見那些流離失所的人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你可曾見他們為了活下去如何忍耐恭謙卑劣惡毒!朕不願再有人以戰事之名讓人身不由己,不會讓那些人死得毫無意義,也不想再看到被戰亂牽連的人如此活著!」

我聞言淺淺一笑,「這樣的期望怎麼有人忍心責怪。」

每個人都有自己活著的心願,如同我違逆常理希望再與他相戀,如同他希望這天下能真正的和平一點,至少能讓在乎的人活得安好。

天祺嘴角微不可見地揚起,我問道︰「皇上真的有把握做到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

見天祺風輕雲淡又恢復以往胸有成竹的神采,我放下心來,「既然如此,皇上也讓我試試吧,看看那女子究竟何許人也?」

深夜徐徐而行,海公公不言一語在前面領路,想起方才從雲靖身邊路過他卻全無反應,心中不免擔憂,那女子與他究竟是何關系他要做到如此地步?

天牢中撲面而來的是陳腐的味道,海公公攜令一路暢行無阻,越往深處走越覺寒意襲人,光線幽深,該是設置了不少機關,一路遇到的卒役並不多,卻顯然是百里挑一的,目光森冷,毫無情緒。

終于行至光線略亮的地方,海公公卻突然停步,喚了聲「娘娘」。

我適時止步,沒有了響動便能听見不遠處似鞭抽打在人身上的悶聲,微微凝目,道︰「公公有話但說無妨。」

海公公目光徒地狠厲,瞬間一只手便擒在我頸部,將我逼退貼靠在冷冰的牆面。細看,他的手與我還隔了半寸的距離,想來是用內力來逼我後退的罷,這深厚的功力,怕是幾十年累積而成。

我只是不能動彈,並沒有窒息的感覺,遂冷靜道︰「海公公這是什麼意思?」

「果然只有娘娘有這樣的好膽色!」海公公卻只是贊嘆一句。

我冷諷道︰「公公深藏不露,我自愧不如。」

海公公聲音極細,現在又刻意壓低了聲音,微微一笑道︰「若說深藏不露,宮中怕是無人能及娘娘。」

我只靜默不再出聲,海公公亦收斂笑意,認真問道︰「娘娘可做好集寵于一身的準備?」

他問得並不突兀,因為這早已是計劃的一步,而且從天祺允我進宣政殿開始,這寵愛會愈演愈烈,目的自然是在除去前朝掣肘後,讓後/宮徹底安靜下來。

「海公公似乎不相信?」我微昂首,半眯著目,一派高傲之姿。

經不住我目光嚴厲審視,海公公的手緩緩放了下來,卻道︰「越是身處高位,危險也就越多,娘娘這樣毫無防備闖了進去,日後還請多加小心。」

我面無表情,提醒道︰「公公該擔憂的,應該只是皇上一人才是。」

海公公對我的冷漠不以為意,半垂下首恭敬道︰「奴才只是盡心盡力為主子辦事罷了。」

我率先往前走,聲音若有似無,「既是奴才,就該認清楚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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