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堂哥出去了，是開車走的，說是去濟源市接二嫂，這事一度讓爺爺高度關注，讓他慢著點兒開車，快過年了，路上車也多。
方浩偉叮囑二哥，回來的時候從濟源市多買點兒東西來，盡管家里還有些儲備的存貨，可這麼多人吃，這些天下來，存貨依然不多了。
方浩哲連連答應下來，直接開奔馳走了，還說這是媳婦的命令，奧迪的不坐。
「扯淡，愛面子」方浩偉心里如此吶喊。
同樣在這一天，方浩振又打來了一個電話，說是讓他去騎車去鄉里等著，他今天放假，上午會做洪城縣到牛屯鄉的客車，大約在十一點到。
「這事弄得……」
這頭電話剛斷了，小妹又過來擾他「哥，媽讓我問問你，今天還去不去姥爺家了」
「呃」方浩偉一愣，再看看自己的手機日歷，日球的，今天正好臘月二十六了。
前幾天他隨口應付了一句，想不到小妹傳達了旨意，母親也上心了，再想想如果不去的話，似乎于情于禮都說不過去，方浩偉就犯難了，今天還得接方浩振那貨去，姥爺家也得去，得，兩邊跑吧。
打出了這個時間差後，方浩偉就忙活起來，很有點兒催促性的讓母親快些收拾完東西，直接上車走人。
這讓父親忍不住嘮叨了他幾句「你慌慌張張的，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空就忙你自己的去，我開車去你姥爺家就行了」
「……」
這話說的，方浩偉連忙搖頭，要是父親再把僅剩下的一輛車給開走了，那他怎麼去接方浩振，靠兩條腿走著，還是騎家里那僅剩的一輛自行車，要麼去別人家借個電動車、摩托車之類的，這天氣，冷颼颼的，那不是鬼扯嗎？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你們慢慢收拾好了，咱們十點啟程……」方浩偉很認真的說，隨即話鋒陡然一轉「不過，媽，這麼長時間都沒去過姥爺家了，咱們再走這麼晚，好嗎？少不得到時候姥姥和姥爺得埋怨我爸吧」
「埋怨我做什麼」方益志愣住了。
「你這做女婿的，快一年時間了，都不去看看丈母娘，我姥姥能不埋怨你嗎，我覺得姥姥就算是嘴上不說，心里也得埋怨」方浩偉更認真的說。
話落
「噗」
一聲強忍但還是沒忍住的噴笑聲發出，王朝霞一手指著方浩偉，另一只手扶著肚月復部位，笑的前仰後合，樣子是有些夸張了。
這時爺爺、大爺、大堂哥也都跟著輕笑出聲來。
「你這混小子」方益志無奈的笑罵了一句，還是麻利的收拾完東西，招呼了媳婦和女兒一生，一家四口直接上車走人。
姥姥家就在牛屯鄉靠西北方偉的一個村子，叫董村，具體為什麼叫這個，有什麼其他的講究，方浩偉就不清楚了，不過有一件事讓方浩偉非常痛恨，去董村的路有點兒繞，橫七豎八的，稍一不注意就會走岔了道，前世方浩偉一個人去董村的時候，可沒少走了冤枉路。
最扯的一次是他十四歲那一年，八月的酷暑，他自個騎著個自行車去的，愣是走錯了道，一直往北多走了近十里地的路，那時候沒有手機，鄉下這邊連打個固話都不方便，繞到後來，沒轍了，方浩偉問了人才算是找對了路。
好在走的多了，路也就有了個印象，一路上都沒什麼起伏，車子就這麼開進了董村，像是鬼子進村一樣，引起了村里在道路上站著曬太陽、閑聊的人的注目，同樣也有小孩子圍了上來。
這年頭不像後來那兩年，在這種距離城市比較偏遠的村莊，能有一輛車開進來，那都會引起一陣轟動性的圍觀。
「咦，這是誰家的車，我沒听說咱村里又買車的」
「誰知道，興許是路過的哪」
‘「不像，你們看，車在傳勝大哥家門口停下了，難不成是他家的客人」
「過去看看」
……
總算在姥爺家門口停下了車，方浩偉暗自吁了口氣「還好沒記錯路」
「你這孩子，來自己姥爺家還能走錯路，真是的」母親听了顯得有點兒不高興，絮叨了他一句。
方浩偉訕訕一笑，他自然不會去解釋這些東西，透過後視鏡就看到很多人已經圍了過來，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也有稍微年輕的，都是三十開外的模樣，身邊帶著個孩子，遠遠的看著做圍觀狀。
一直到母親從車里走出來，去打開後備箱拿東西時，圍觀的人中頓時有人認了出來，不敢置信的說道「你們看像不像靜馨那丫頭，傳勝大哥的二女兒」
恰好方浩偉也從下了車，隱約听到這麼一聲模糊的話，頓時心髒狂跳，母親=丫頭？這兩個詞怎麼看都聯系不到一塊兒去，不過抬頭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過去，入目處，一位年紀在七十以上的老頭子，傲然站在那里，身體很硬朗。
「像，真像，只是……靜馨家不是條件一般嘛，怎麼有錢買車了」有了解情況的，又說道。
「誰知道哪，上去問問不就行了，你們啊」
只是還不等他們問時，在家里听到了外邊動靜的黃傳勝就走了出來，開門的瞬間，他的眼楮凝固在了黃靜馨的臉上。
「爹」母親已經喊出聲來，同時這也給了其他人一個明確的答案，隨之而來的又是另一番討論。比如她家是干什麼的，發財啦！要不怎麼可能有錢買車。
而且這車也不錯，至少看起來比他們村書記家的那輛桑塔納看著要舒服、也很養眼，至于說具體的好在哪里，他們卻是說不上來。
「爹」父親也叫了一聲。
方浩偉和小妹都隨著叫了聲‘姥爺’
「哎，來了就直接進來，在個門口站著算什麼事，這車……能開家里來嗎？」姥爺看到車時有些遲疑，咋看看身後的大門，明顯是不夠寬。
「不用，就在這里放著就行了，我這車防盜的」方浩偉大咧咧的說道。
他可是沒忘記了還得去接方浩振那貨的事情，看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就十一點了，再從這里趕到牛屯鄉就得十分鐘出頭，方浩偉就沒隨著進門，直接說道「姥爺，我還有點兒事，一會兒去接個人，等把事情辦完了，我再過來，很快的，能趕上吃午飯」
「你這孩子」周傳勝笑著應和了「去吧、去吧，記得注意安全」
「好 」方浩偉看都不去看父母稍有些變色的臉，一骨碌鑽進車里，直接發動，走人。
且說姥爺家里，姥姥病了，倒不是什麼大病，感冒，再加上天氣冷，人上了歲數，大抵都差不多模樣。
不過快一年沒見母親面的黃靜馨看到後還是一陣心揪，同時嘴里還埋怨道「早知道剛才不讓小偉走了，這熊孩子……」
「沒什麼事，吃個藥片就能好了」周傳勝到是不在意。
母親還是搖頭「那也不行啊，現在天這麼冷，溫度也變得這麼快，老家還這麼不方便……」
說著說著，黃靜馨自己先就愣住了，這話怎麼听著這麼耳熟，似乎在什麼時間，自己也听另外一個人這麼說過的吧。
想到這里，黃靜馨更加投入的去追根究底，良久，黃靜馨莫名的嘆了口氣，她想起來了，那還是在去年的五月份吧，當時兒子就是這麼對她說的，只不過那時候這麼說還是為了讓自己答應小女兒去博城上學的事。
時過境遷，一切都在悄然改變，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也萌生了這樣的念頭。
莫名的，黃靜馨看著土炕上躺著的老母親，額前幾縷銀白色的發絲隨著呼吸來回動蕩，她的心里也產生了幾點想法。
「爹，你們還是自己做飯嗎」黃靜馨又問道。
周傳勝搖了搖頭「這個到沒有，早上八點多，你大哥都會過來做飯的，中午十二點多喝晚上五點多，他也會過來做飯」
「哦」有意無意的應了一聲，黃靜馨便不再問別的。
到是二老問了很多事情，包括了他們現在在外邊什麼情況，吃住都方不方便，在城里，生活上有沒有困難，再就是工作怎麼樣了，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黃靜馨與方益志面面相覷，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到是在談到工作的情況是，二人連連點頭，方益志還很自得的說自己是一家超大型商廈的‘調度主任’，此時，在不懂這些事情的二老眼里，這個什麼什麼主任的名頭真的很唬人，最起碼二老一愣一愣的，隨後又張嘴樂呵起來，女婿有本事了，就是他們也跟著榮光、驕傲，一個女婿半個兒，大抵就這麼個意思。
方夢涵說話不留口，從來都是想什麼就說什麼，這一定程度上不無被方浩偉給慣壞了的意思。
悄悄的拉著母親從房間里出來時，她左瞄瞄，右瞅瞅，一副很謹慎的模樣，仔細觀察一會兒，確定沒什麼情況了，才說道「媽，姥姥家好冷，她也病了，這樣不行」
「什麼意思」黃靜馨沒反應過來，疑惑的看向了女兒。
然後方夢涵就有些小得意，趾高氣揚起來「我們老師說了，溫暖的氣候、適中的溫度最是養人，尤其是對上了年紀的老人，因為身體機能退化和各方面免疫力的逐漸降低，更得注重溫差的變化」
「還有這個說法，你們都學些什麼東西」黃靜馨開始懷疑了，她盡管沒去上過高中，可女兒的書總是會翻翻的，也沒見這類似的內容啊。
方夢涵不樂意了，來回撲稜著可愛的小腦袋，撒嬌般說道「哎呀，反正老師就是這麼說的」
「那你說怎麼辦」
「接城里去啊，和咱們住一塊兒不就行了」方夢涵很理所當然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