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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零時循環 第二卅二章 大霧彌天

曾經有詩人用一個比喻來形容戰爭,他稱戰爭為不限制時間的拳擊比賽,比賽的勝者不見得是出拳最快最狠的那個人,但肯定是最有體力和忍耐力的那個。大多數將軍對這個比喻嗤之以鼻,只能通過新聞了解戰況的平民卻很認同這個想法戰爭在他們眼中就是回合制的,你揍我一拳,我揍你一拳,直到一方承受不住倒下。

三月七日晨?地球?倫敦地區

倫敦人是習慣了大霧的,在這個素有霧都之稱的前國家首都每當春秋之交這里便常常蒙上漫天大霧經久不散,霧氣甚至會離開大陸彌漫到對于現代科技來說很狹窄的英倫海峽上仿佛給這座城市蒙上了層神秘的面紗。今天的霧氣卻不一樣,致密程度讓終生以霧為伴的人都覺得驚嘆,只要稍稍將手抽離眼前你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片白茫茫,空氣中水汽含量太大以至于呼吸道不好的人會覺得呼吸困難。

這是一個讓所有雷達兵詛咒的鬼天氣,光雷達和熱雷達在大霧彌漫下成了擺設,傳統雷達呈現出一波又一波的雜訊。倫敦空港的巡邏軍機無法出動只能暫時向算不上前敵的西都特區請求支援,防空炮變成了近視眼,士兵待在臨時軍營里無所事事。埋伏在英倫海峽的水下艦艇辛勞地用老式聲納提防著已經大半陷落在叛軍手中的布魯日港,霧和風是一對天敵,如此規模的大霧代表英倫海峽連波紋都不會有一絲,正是跨海登陸作戰的最好機會。

萬米高空中似乎有幾顆流星劃過,轉瞬消失不見。

「轟!」

大地傳來劇烈的震動,一顆「流星」劃破霧氣重重砸在機場民用塔台上,裹挾著重力之威的登陸艙將混凝土高塔齊根兩斷,混凝土包裹的鋼筋發出不堪重負的申吟聲扭曲斷裂,塔台上半部轟然倒塌在民用跑道上,當然罪魁禍首的登陸艙里也沒有一個活物了。

飛裂的混凝土塊濺滿跑道,警報、驚叫和更多重物墜落地面的悶響四起。

「敵襲?!」但丁一個翻滾從床上 轆下來,順手抄起了就放在床頭高斯步槍指向窗口,外面一片白蒙蒙什麼都看不見。

他身後的門忽然打開,但丁連忙回頭將槍指向門口。

「別緊張,是我。」門外傳來但丁熟悉的穩重聲音。

「什麼啊……士官長你別嚇我好不好?」但丁悻悻收起槍,門外人是他的隊長。

第一一四陸軍附屬特戰分隊,改編自學院肅清部隊第一一四突擊分隊,除了高位能力者不是李靜雲而是另外一個讓人覺得惡心的家伙之外全班人馬都分派駐守在倫敦空港。

「看來同盟軍是打算拼命了,歐陸戰場亂成一鍋粥,沒想到他們會瘋狂到在大霧天里實施軌道空投。」士官長看看窗外伸手不見五指的天氣,戰術頭盔上顯示各種探測系統的效果都很不好。

「軌道空投?!都不要命了麼?」但丁腦中浮現出學校里教授的軍事常識。

軌道空投顧名思義就是在大氣圈外軌道利用登陸艙空投士兵和輕裝備的一種突襲手段。因為最末端制導是由空投隊員自己手動控制的,所以標準程序要求空投區域必須天氣晴好無風沒有密集建築物,否則剛才那個撞上民用塔台機毀人亡的登陸艙就是下場。

「是想借著大霧躲避防空系統吧,同盟已經持續轟炸這里很長時間了也沒徹底摧毀防空體系。」士官長如此分析著,外面走廊里一一四分隊其他成員已經集合完畢。

「總而言之我們的任務就是把他們從這里趕出去!在上級沒有進一步指令之前我們的防區就是這里,但丁你能看穿霧氣,帶把狙擊槍到房頂去提供視野,我、胡安、任天墨出去迎擊,其余人留守各個入口。所有人帶上聲紋放大器,隨時準備進行接近戰!」士官長非常有條理地向隊員們下達著命令。

「是!」

地面持續不斷地震顫著,天花板也跟著開始搖晃,同盟軍不知道到底向這里投放了多少個登陸艙,能听到的只有空曠的機場中零星槍聲和叫喊。但丁帶著狙擊槍爬上臨時兵營的房頂,白蒙蒙的連房頂的邊沿都看不見,但這對他的視線影響並不大。

「水,無視!」但丁閉上眼楮如此默念著,再張開眼簾時周邊環境已經豁然開朗。

因為陽光照射不足天陰沉沉的,水汽中夾雜的灰塵也讓空氣有些污濁,就在兵營前不遠處的一條跑道被登陸艙砸了個大坑出來,艙門已經打開,同盟士兵謹慎小心地注意著腳下的動靜,在這彌漫的大霧里制造些聲音是暴露自己的最好辦法。

很遺憾他們踫上了但丁。

「士官長,左門前方一百五十米左右敵兵十名正呈半圓狀向兵營方向散開。」但丁已經將其中一個的腦袋套進了準星里。

「明白了,不要開槍暴露自己,他們由我們解決,胡安……胡安少尉?」士官長輕手輕腳地模出兵營,正想指揮全隊等級最高的能力戰士卻發現他人已經沒影了。

警惕的同盟軍猛然听到一陣狂熱的腳步聲,在聲紋放大器的作用下這些腳步就像踩在他們心頭般震耳欲聾完全不在乎自己已然暴露。

「攻擊!」反應敏捷的同盟軍隊長打出消音子彈,那個腳步隨即栽倒。

「菜鳥……」隊長在心中不屑地哼了聲,繼續向電子地圖預定的方向潛行。

很快隊長又不得不停下腳步,聲紋放大器給隊長的耳膜傳來悉悉索索的磨蹭聲,听上去像是蛇在地面爬行的聲音,可當做是某種爬蟲類處理這動靜又未免太大了些。隊長緊張地听著這個聲音越來越近,又不敢貿然開火怕子彈打到地面上暴露自己的位置。

他的位置早就暴露了,五根長滿了鱗片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軍靴。

「喲!」手指的主人仰頭看著發懵的隊長,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

「!」隊長嚇壞了,他條件反射地抬腳把抓住自己的怪物踢開,新推上槍膛的彈匣想都沒想就追著聲音一股腦射了出去。

聲紋放大器傳來的是子彈打在金屬上的聲音。

「隊長,怎麼了?」屬下听到隊長方向的噪音關心道。

「不知道,有什麼怪物……也許只是我眼花了,這霧氣太大,氣象部隊就不能稍微調控一下規模嗎?」隊長在原地靜默了一會也沒再听到其他聲音只能當做是自己在霧氣中行動的幻覺來處理。

隊長剛剛松了口氣,覆蓋鱗片的手臂從隊長背後穿出緊緊勒住他的脖子!

「……!」隊長死命地掙扎著,鱗片觸感冷冰冰的,刮在皮膚上就像是鈍掉的剃須刀片般將脖子上的皮膚割出不規則的傷口,對方好像故意不想殺死自己似的並沒有用多大力氣。

「混蛋,在享受殺我的過程嗎?!」被捉弄的強烈屈辱感浮上隊長的心頭,軍人的剛烈和對生的渴望促使他腎上腺極度分泌,讓他有更多的力量讓這個戲耍自己的混蛋好看。

隊長胡亂揮舞的手觸到了腰間的振動匕首,決死求生的他強忍著窒息感抽出刀柄對著身後的怪物就是一陣猛捅,震動分子刀刃輕而易舉地穿透鱗片甲盔,一點熱度也沒有的紅色血液在刀口處噴濺出來,勒住自己脖子的手頓時松開。

「去死吧怪物!」借著這個機會隊長反手握刀猛勁向斜下按壓,震動刀刃發出割破布的聲音,背後的怪物已經被開膛破月復。

「撲哧……」已經是一灘肉泥的怪物內髒流得遍地都是,那些內髒的主人向後踉蹌了幾步,帶著震動刀一起消失在迷霧之中。

「呵……呵……」親眼確認敵人死亡,隊長忽然覺得兩腿發軟,腦子長期缺氧造成的眩暈使他一坐在地面那灘惡心的內髒上。

隊長愣了,表情不是惡心或者恐懼什麼的,而是看著理智認為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在眼前發生的絕望。

下面的內髒在動……

「嗡……」隊長低頭看看自己的胸前,本該插在那怪物身上的振動匕首透胸而出。

「作為一個凡人你讓我很滿意,因此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不過……」彌留的隊長耳邊傳來充滿饑渴的聲音,「不過還不夠吶,凡人的極限也就是如此了。」

胡安推開死去的隊長,舌忝了舌忝粘在手指鱗片上的鮮血,地上的內髒殘片如同另外的生物一般攀著他的大腿向他月復腔內部流動著。

「但丁?但丁上士?下一個人在哪里?」但丁的耳機里傳來胡安悠悠然的、讓人背脊發寒的問話。

「士官長……」但丁遲疑地向士官長詢問著,他是唯一全程目睹了胡安用恐怖為武器將敵人隊長殘殺全過程的人。

「隨它去吧,至少可以減少傷亡。」士官長的回復冰冷而無情。

「左方十米,一人。」

「怪、怪物啊!」

「右後方十七米,兩人。」

「誰?!」

「艾維斯,你怎了?唔,這是!」

「右前方二十三米,一人……」

第一一四分隊的新加入者是一匹月兌離了法律枷鎖的危險野獸,享受殺與被殺的適性進化者,胡安?貝雷斯。

「還不夠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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