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上帝寬恕于你們,即便你們不曾寬恕他人,人來之于塵土,而歸之于塵土,願你們飽受世間苦痛折磨的靈魂得以升上天堂安息,阿門。」
站在並立的兩座簡陋墳墓前,維達盡天主教徒的職責對兩位死者做出了最後的悼詞,無論生前二人的作為如何,人死便意味著一切的終結,對于死者要予以應有的尊重。
「好了,距離集結期限時間已經不多,大家準備出發。」瑪利亞打破了悼詞後的寂靜,拉開噴射機艙門坐了進去。
噴射機的反重力引擎將機身緩緩托起,輔助推進器點火,噴射機化作一道驚鴻向距離這個孤寂小島最近的戰略要地廊曼星際空港奔去。
「姐姐你沒事吧?你從昨晚開始臉色就很不好啊。」看著身旁的死氣沉沉的李靜雲,蕭夢羽擔心道。
「沒事,只是覺得有點累,借我靠一下好嗎,在到達之前我想休息。」憔悴的李靜雲搖搖頭,直接斜躺在蕭夢羽腿上閉起眼楮。
「恩……」
看上去似乎是睡著了李靜雲在和另一個自己對話。
「鏡像,在吧?」李靜雲在心中自言自語。
「啊,等著你呢。」很快,腦中有了回應。
「我失憶這段時間,可以告訴我都發生什麼了嗎?」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一個笨蛋為了自己愚蠢的執念將我們牽連進去罷了,你確定要听?」
「恩……從醒來開始,總是覺得心里面有種說不明白的難受,我想找到答案。」
「那個笨蛋沒把記憶消除完全麼,是因為當時已經要死了?……算了,你是管事的,告訴你也無所謂,不過傳過去的記憶會夾雜我的情緒,你小心點不要反應太大。」
李靜雲的睡顏上浮起了惡夢般的表情,持續幾分鐘才消退下去。
「明白怎麼回事了?」
「大概吧……你的情緒波動真討厭。」李靜雲的心聲變得更加疲憊了。
「沒辦法,你不想要的就是我的。」鏡像的語氣很無奈,「對了,以後的戰斗盡量交給我如何?這次是有速水廣和那個笨蛋我們才逃得一命,我可不希望有下次了。」
「……」李靜雲沒回答。
「怎麼,不放心我?」對于李靜雲的沉默,鏡像明顯生氣起來。
「不是。你要想獨佔這具身體,直接在速水琉璃的記憶被取出後殺掉速水廣和就可以了,我只是擔心你……」李靜雲沒把話往下說,他的情感波動卻暴露了他的意思。
「安心,我不像你有那麼多的腦域可以拿來揮霍,真要計算殺人數量我比你差遠了。」鏡像揶揄道。
「隨你。」李靜雲確實是困倦了,他無所謂地答應著,很快陷入了安眠。
「不負責任的家伙……」鏡像牢騷著,重新沒進黑暗。
半小時後?廊曼星際空港
「廊曼塔台,中都學院外派輸送機503請求降落,身份驗證和相關命令書已經發出。」瑪利亞將噴射機懸停在距離空港不遠處的安全區域里,接通了和空港塔台之間的通訊。
千米之下的空港已經是戒備森嚴,軍民兩用的星際空港現在完全處于軍管之下,用來防御軌道空投艙的磁軌炮布置在空港的各個要害之處,看不見的雷達波在空港上空逡巡,監視著千里之內的風吹草動。
「503,你們的降落請求已被批準,請連線塔台指揮系統。」
很快空港塔台發來了回應,在指揮系統的引導下,噴射機平穩地降落在某塊停機坪上,在這里等待著他們的是一位年輕的少尉。看面貌這位少尉應該是女性,不過那副平板身材嘛……讓人質疑這位少尉二十幾年的發育都到哪去了。
「歡迎歸隊,少校!」少尉並攏腳跟對瑪利亞施以軍禮,將一份貌似是電子報告的東西遞給瑪利亞,「下官王玟燁,本日起同各位一並轉入外都軍區衛戍部隊編制,請多指教。」
「多指教。」瑪利亞隨便地答應一聲,接過報告翻看起來。
「恩,我們被軍部配置到廣寒了麼?還有一個A級能力者跟著戰力也不算差……你是什麼時候畢業的?我對你怎麼沒印象?」瑪利亞很好奇,她已經管理中都學院很長時間,近十年學院出身的高位能力者她是一清二楚。
「報告長官,下官以B級評價畢業,至于高位考核是在軍隊中完成的!」也許是不滿瑪利亞輕浮的態度吧,這位少尉硬邦邦地回答道。
「怪不得……」瑪利亞恍然大悟,「我接受命令,去廣寒的穿梭機什麼時候出發?」
「穿梭機預定在兩小時後起飛,下官馬上就帶各位辦理登機相關手續。」少尉例行公事地介紹著,帶著眾人離開了停機坪。
因為是需要緊急輸送到廣寒的援軍手續辦理上很簡潔,沒幾分鐘就可以登機了。一路上那位少尉都是挺胸抬頭標準的軍人做派。再看看她身後︰老神在在的瑪利亞、神游八荒的李靜雲、東張西望的蕭夢羽、畏畏縮縮的天子、默然冰冷的維達……完全是一副平民逛大街的德行。
「上頭到底把我分到一個什麼隊伍里面去了?小孩、胸大無腦的、膽小鬼、冰塊……連長官也沒有個長官樣子,完全不像是能打仗的隊伍嘛!」少尉斜著眼楮用余光掃了幾人一眼,心中月復誹著踏上登機通道。
約兩小時後
穿梭機發射軌道緩緩豎起,機上的人覺得好像是在椅子上突然仰倒般轉換了重心,好在每個人都系上了安全帶,不會出現人仰馬翻的情況。這突然的一仰讓李靜雲從混亂的記憶泥沼中清醒了過來,他此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于通往前線的路上,周圍都是認識的和不認識的未來戰友。
「天子、維達,你們兩個不該跟來的。」李靜雲對坐在過道對面的兩人苦笑。
「都這個時候了還說什麼胡話,睡懵了?」李靜雲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讓維達不由得笑了起來,「反正都是要打仗,在地球上打和在廣寒打有區別麼?還不如和熟人在一起生存率會更高些。」
「額……」維達一句話就把李靜雲頂沒詞了。
「恩人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危。」月詠天子也用難得的自信口氣反駁著,「托恩人的福,現在的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已經有能力保護自己。」
「?」李靜雲更迷糊了,他印象里天子可從來不會說這樣的大話。
「嘿嘿,總之到了廣寒再和恩人你細說。」天子嬉皮笑臉地吊著李靜雲的胃口。
「這幫家伙,一點臨戰的緊張感都沒有麼?」坐在前面的少尉腦門上繃起一根青筋,不由得想出言阻止後面幾個家伙的「閑談」。
「請你們盡量保持安靜好嗎?」少尉拿出一本正經的勸告語氣,「現在是在發射途中,隨便說話搞不好會因為發射時的G力咬到舌頭。」
「啊,哦……」從來沒有過宇航經驗的三人連忙閉嘴。
機外,夾在穿梭機兩側的發射軌道正充斥著高壓電流準備將穿梭機電磁彈射出去,直接送到阻力較小的平流層。
「廊曼,這里是軍事穿梭機CM1495。本機G力中和力場已經就位,各功能無異常,隨時可以發射。」機長最後檢查了一遍各項儀表指數,接通了塔台的通訊。
「CM1495,這里是廊曼塔台。發射軌道充能完畢,地面人員已經撤離,現在開始十秒倒數,祝你們好運。」隨即,通訊里傳來了回應。
十秒後,強大的電磁力將穿梭機瞬間推上高空,穿梭機在月兌離發射軌道的瞬間就蒙上一層非常漂亮的傘狀白色霧氣,那是聲音被穿梭機拋在身後形成的音爆雲,馬上發射軌道周圍的正電子護盾就將轟雷般的巨響和它攜帶的破壞力收束化解變成閃耀的電弧,不過這時候在地面上已經無法看清穿梭機的影蹤了。
對于機艙內的人來說發射過程當然不會有那麼刺激,發射瞬間他們覺得身子猛然一緊,好像有幾十公斤的重物壓在了胸口般喘不過來氣,只能咬住牙關忍受著G力帶來的耳鳴。短短幾秒鐘這種異常便消失,中和力場已經開始完善地調整機艙內的重力情況。
「多虧有那個少尉提醒了。」三個初次體驗高速升空的人不約而同地揉著太陽穴,在心中想到。
幾分鐘後,全機的人感覺身子似乎短暫地飄起來過,轉瞬又重新坐回椅子,一直覆蓋著星艦合金的觀景窗打開,穿梭機已經徹底月兌離了地球的大氣,加速駛向遠方的明月。
「好漂亮……」坐在窗邊的蕭夢羽整個人都趴在窗子上,「雖然在游戲里面看過了無數次,但真正從外面看地球時感覺差太多了。」
「恩……」李靜雲同樣也在注視著那顆美麗的蔚藍星體,「這就是我們的家鄉……」
「各位,我是本機機長查爾斯中尉。從現在開始本機將啟動宇宙巡航模式,機內重力指數和地球是同步的,所以各位可以隨意行動。本機預定航行時間十小時,服務艙供應食物和水,不過沒有服務員,想吃喝得自己去取。歡迎來到太空,祝各位旅途愉快,以上!」機長很是幽默地在機內廣播上做了一次「民航式」的介紹,順手打開了音頻播放器。
爵士樂回響在機艙,歌詞是英文,不知為何讓人有種「這首歌就是給太空航行專門準備」的錯覺。
「小夢羽,這首歌叫什麼?」李靜雲捅捅蕭夢羽,問道。
「不清楚。」蕭夢羽很老實地搖頭。
李靜雲看看其他人,她們也是一副想知道的表情。
「這首歌叫《帶我去月球》,英文是《
》,人類在月球上播放的第一首歌曲就是它。為了圖個好彩頭,現在所有載人航天器成功升空之後肯定會先放這首歌。」少尉這時候洋洋得意地站了出來,其實她也是第一次離開地球,知道這麼多只是因為提前做了很多功課而已。
「好歌……」李靜雲沒理會少尉俯視「土包子」的眼神,只是閉上眼楮靠在椅背上,享受著悠揚的歌聲。
此時,幾艘雷達無法觀測的破襲艦在陽光下一閃而過,漸漸隱沒在月之暗面的陰影中。
PS︰不是做廣告,《
》真的很好听,作者相信如果太空時代來臨,這首歌絕對會成為機長們的首選。
PS2:新的舞台,新的便當,要角色的各位請注意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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