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當反重力噴射機的尾焰映出學院特有的標志和蕭夢羽在機艙里復雜的表情時,鏡像臉上居然露出了笑顏。
「喂,你想不想讓你妹妹安然地度過這最後幾天?」鏡像轉過頭對速水廣和問道。
「那是當然!」
「那麼一會無論我做什麼,你只要保持沉默順著我的話說就好了。」鏡像胸有成竹地丟下這句話,從容地向噴射機的方向走去。
「?」速水廣和不知道鏡像打算干什麼,他目前也只有照做,因為他實在不想同學院的人員交戰。
當噴射機緩緩降落在沙灘上,尾焰的藍色光芒從渦輪噴口徹底消失,蕭夢羽走出機艙得到的是一個來自「姐姐」的溫暖擁抱。
「太好了,你能醒過來實在太好了……」少女緊抱著不知所措的蕭夢羽,眼中隱隱閃現出淚光。
「姐姐……」從來沒被李靜雲主動擁抱過的蕭夢羽臉漲得通紅,本來做好了準備面對一個完全不同的殘暴「姐姐」時,她卻得到了平時都不敢想的熱烈擁抱,心理預想和現實的巨大落差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至于其他人,包括知根知底的速水廣和在內,他們顯然都被鏡像出其不意的手段搞迷糊了,速水廣和甚至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能力失效讓李靜雲恢復了記憶。
只能說鏡像的演技太高超,她的表現和李靜雲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她的眼淚中不包含任何欣喜的成分吧?
「姐姐,這麼說來你還是姐姐?」蕭夢羽面對著意外之喜,蕭夢羽有些語無倫次。
「你在說什麼啊?我就是李靜雲,你是不是睡的時間太長都睡迷糊了?」少女愛憐地撫模著蕭夢羽的長發,奇怪道。
「太好了,我還以為姐姐你……」蕭夢羽想說李靜雲被另一個人格控制了,不過她轉念一想李靜雲很可能干脆就不知道自己身體里有另一個人格存在,趕緊把說到一半的話頭掐掉。
「?」鏡像很配合地給出疑惑的表情。
「啊啊,沒什麼,我還以為姐姐你遭遇了什麼不測。」蕭夢羽連忙轉換話題。
「小傻瓜,人不是那麼容易就死掉的,況且在沒有確認你們平安之前我怎麼能輕易死掉呢?」少女給出安慰的笑臉,撫弄著蕭夢羽的頭發。
「恩人……」月詠天子面對少女對蕭夢羽的親昵,也不甘寂寞地湊了過來。
「你們都沒事,真是老天保佑。」鏡像松開對蕭夢羽的擁抱站起身來,和對蕭夢羽那種過分親密的態度不同,李靜雲平時和天子之間微妙的距離感被鏡像表演得惟妙惟肖。
「恩,大家都沒事,實在是萬幸。」天子在經歷了進一個月的噩夢之後同樣有千言萬語想要和李靜雲說,但礙于這個場面又無法開口,只能干巴巴地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還有,沒能履行我的承諾,對不起……」少女略低下頭,對天子抱歉道。
「那不是恩人你的過錯,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生的那麼突然。」鏡像從李靜雲記憶角落中翻出的那個承諾讓天子很感動,她用力地搖頭否定,表示她不責怪李靜雲。
很溫馨的再會場面,對此冷靜的瑪利亞和維達卻在一直冷眼旁觀,單純從李靜雲的表現來看得不出任何結論,畢竟人腦是非常復雜、連現代科學都無法解析的存在。
「能借一步說話嗎?」兩個能力者走向速水廣和。
水廣和已經完全看明白了鏡像的計劃,自然干脆識趣地隨二人走開。
「能請你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嗎,速水廣和隊長?我們不想和同是學院成員的你們動手,不過我還是會根據你的答復來決定行動方針。」瑪利亞嚴肅地對速水廣和質問著。
「事情的始末說起來很長,要听嗎?」
「沒關系。」
于是速水廣和幾乎是原原本本地將事情對二人講了一遍,只不過被奪取的記憶被速水廣和說成了李靜雲的另一個人格,李靜雲本人也同意借用身體給速水廣和的妹妹來生存最後一段時間,鏡像屠殺暴徒的行為則被他解釋成了興奮劑導致的狂躁副作用。簡單來說就是將鏡像和李靜雲在故事中的位置互換了。
「如果是小雲的話,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不奇怪,以己度人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做法……但是這件事現在已經不在我控制下,理事會給我下達了一周內將你們帶回學院的死命令,否則就該是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外派執法隊來抓人了,我可以暫時拖延,但最多只有四天時間。」瑪利亞似乎采信了速水廣和的解釋。
「足夠了,謝謝您對我的理解。」速水廣和深深對瑪利亞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那麼我們就暫時留在這里,四天後出發返回學院,沒問題吧?」瑪利亞征詢道。
「對了,你們是怎麼發現我們的?」速水廣和突然提了個不相干的問題。
「衛星,」瑪利亞指指天上,「你們在羅阿娜普拉引發騷動時雖然通過下水道躲了起來,但衛星已經接到指令開始監視整個地區了,想找到你們並不難。」
「這樣啊……那麼學院派來的人除了你們是不是還有其他備用人手?」
「為什麼問這個?」速水廣和多余的探問立即引起瑪利亞的警惕。
「我不是想探問你們的人數之類,只不過在你們到達的時候正好島另一面也有某種引擎的聲音。你知道我和李靜雲除了被學院通緝之外也被某些人在地下高價懸賞,我只是出于安全考慮。」速水廣和解釋道。
「沒有,現在是我負責指揮,我不希望有不听指揮的人輕舉妄動。至于你說的引擎聲,確實當時雷達上有另一架噴射機,不過那是注冊標號的私人客機,大概是旅游者之類。」
「可我當時確實听到引擎聲在向這個島接近,直到你們出現他們才轉頭離開。」速水廣和依然堅持自己的看法。
「好吧,我會查實一下那個噴射機的底細,你可以走了。」瑪利亞出言趕人,她認為速水廣和是過了一段東躲西藏的生活之後變得神經質了。
「恩……」見自己的警告沒有被重視,速水廣和只能怏怏離開。
「你怎麼看?」直到速水廣和走遠,瑪利亞才對維達小聲問道。
「看起來一切正常天衣無縫,但我總覺得有點違和感。」維達皺著眉頭答道。
「違和感?速水廣和?」
「不,是李靜雲。」
「小雲?我感覺她沒什麼奇怪的地方啊?」
「怎麼說呢……就是因為沒有奇怪的地方才奇怪吧。李靜雲見到我們時表現得太自然了,我觀察了他很久,他實際上是一個想得很多的人,遭遇了這麼多事他還能如此從容,你不覺得奇怪嗎?」
「恩……你是說?」瑪利亞支著下巴問道。
「我也說不準,人的感情不是用習慣來衡量的,也許他只是見到了蕭夢羽她們一時高興而已,總之先從旁觀察吧。」
「恩。」
于是,在鏡像毫無破綻的演技之下,小島度過了看似平靜的夜晚,其中自然充滿了鏡像精心編制的謊言。
深夜
看似睡熟的少女忽然眼楮睜開一條縫隙,她推推抱住自己胳膊的蕭夢羽,又捅捅緊貼自己的天子,沒反應。
少女從二人的糾纏中坐起身,兩道細微的紫光忽然出現在距離瑪利亞和維達脖子不到幾厘米的位置,似乎毫不知情的二人依然平緩地呼吸著,看不出任何醒著的跡象。
少女滿意地點點頭走向夜空下的海灘,距離幾位女性很遠的速水廣和也跟了上去。
「我沒想到你會采用和平的手段來解決問題。」速水廣和帶著感激和意外的口吻對鏡像說道。
「那種很可能會打起來的情況下偽裝成主人格是最好的手段。她們對你可不像對我會手下留情,萬一你死了我就得照顧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痴,我可不想遭那份罪。」鏡像輕描淡寫地回應道。
「但你果然和李靜雲一樣對她們是有感情的吧?」
「感情?是你自作多情吧?」鏡像鄙夷地飛過去一個白眼,「主人格認為不需要的感情才會扔到我這里。如果說我對她們有什麼感情大概就是了,主人格似乎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沖動。」
「額……」鏡像的直白讓速水廣和無言。
「沒別的事我回去睡了,被美少女左擁右抱感覺倒是不壞,你就繼續做你的夢好了。」鏡像慵懶地抻了個腰,向海濱小屋的方向走去。
「……」速水廣和此刻才真正認識到李靜雲一直壓抑的是個何等奇怪的靈魂。
PS︰最近在用的洗腦,那大氣的歷史厚重感實在太贊了。
PS2︰所以鏡像其實是個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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