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勞煩遠阪凜特意去找,眾人一進屋子就看見某人橫臥在沙發上衣衫凌亂地四腳朝天呼呼大睡,一本翻開的漫畫蓋在她臉上算是拿來擋光,上面的字樣和不怎麼健康的百合風封面依稀可見。遠阪大宅規模不小,光是臥室怎麼也得幾十間,這個完全不考慮別人想法的任性家伙偏偏挑正對玄關的客廳睡覺,擺明了是讓人傷腦筋。
「……」听赫斯提說得那麼玄乎,李靜雲一眾還以為這個潘多拉是何方凶神惡煞,現在一看,怎麼瞧怎麼像是現代網絡文化的副產品。
「還沒醒麼……這家伙已經死睡了十多個小時了。」遠阪凜窮歸窮,大家風範是一點都不少的,自家客廳癱著如此有礙瞻觀的一坨,自然覺得很沒面子。
「把她叫醒不行麼?」李靜雲的主婦思想當即發作,對于睡懶覺全體主婦們是一致表示厭惡的。
「如果你們是來求她辦事的話,我勸你們最好等到她自然醒。這人壞毛病不少,其中之一就是嚴重的起床氣,要是誰膽敢在她熟睡時將她叫醒,無論你們出多少錢這買賣都不用談了。」遠阪凜善意地提醒道。
「感覺和你好像啊……」李靜雲不由得將目光轉向了同樣喜歡懶床的蕭夢羽。與抱著人至賤則無敵這個主體思想的潘多拉不同的是,蕭夢羽還知道人要有臉樹要有皮,感受到李靜雲略帶揶揄的視線馬上臉上一紅。
「根據我的經驗,這家伙沒三四個小時是醒不過來的,各位如果沒有其他要事可以在舍下等待一陣,本家也好久沒來客人了。」見眾人一臉為難,遠阪凜很有禮節地將眾人讓進了另一間更小的和式會客室。
「我去泡茶~」蘿莉士郎很配合地跑到廚房泡茶去了,因為個子小步跨小,蘿莉士郎跑起來很是可愛。
「打擾您了。」四人組也不想回到別墅去和十個活死人繼續大眼瞪小眼,自然欣然答應下來。
眾人落座,李靜雲忽然發現遠阪凜在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盯著自己。
所謂的和風會客室呢,是沒有桌子椅子這種家居擺設的,除了一張超大的矮桌和牆上用來裝飾的字畫之外整個屋子都用榻榻米鋪好,主客就圍著桌子席地而坐。月詠天子是東都人,自然有東都女性特有的坐姿,維達和蕭夢羽雖說不是東都人,多少也是從小就養成了女性的自覺,坐姿自然含蓄許多,惟獨李靜雲才當女人不到一個月,雙腿大開一坐在了地上他還是純爺們時候的習慣。
即使穿的是西褲,您老的坐姿也太那個啥了吧……李靜雲的坐姿讓遠阪凜一下子聯想起了還沒適應依莉雅身體時的衛宮士郎。
「?」感受到遠阪凜意義不明的目光,李靜雲下意識地模模自己的臉。
「啊……各位前來,是為了一方通行復制體的事情吧?」發覺自己的視線實在是失禮,遠阪凜岔開了話頭。
「恩,沒錯,我們來是為了和潘多拉小姐商量一下復制體的處置問題。」蕭夢羽毫不避諱地答道。既然是純潔領域名義上的店長,那麼作為她主人的遠阪凜肯定和赫斯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事件的來龍去脈不用說她也清楚得很。
「你們……帶錢了麼?」突兀地,遠阪凜忽然問出這句話來。
「錢?」蕭夢羽一愣,一般沒人會直接到開口第二句就是錢吧?況且遠阪凜怎麼看都是有教養的世家小姐,不像個愛錢的俗人。
「不要怪我直接,如果你們手上可以調用的資金少于五百萬的話還是利用這段時間想辦法籌些錢為好。據我所知少于五百萬的生意潘多拉是從來不接的。」遠阪凜建議道。
「我有一百萬。」李靜雲報出了自己的全部家當。
「二百五十萬。」這是蕭夢羽大肆揮霍後的儲蓄金額,可見中都學院對于首席生的待遇有多高。
「也是二百五十萬……」為了給李靜雲擦近期維達花銷不小,儲蓄金直線下降。
「那、那個……我只有二十萬。」月詠天子小聲報出一個相對可憐的數字,本就沒什麼戰斗力的她在昨晚可以說完全沒有幫上忙,現在連錢也拿不出多少,讓她覺得很不好意思。
無論如何,這些已經是包括她下個月生活費的全部財產了,她對于李靜雲倒是毫無保留。
綜合起來,六百二十萬,勉強及格。
「六百萬麼……接不接就要看她心情了。」遠阪凜對于眾人依然不看好。
「各位,請用茶。」蘿莉士郎端著茶盤和點心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東西不多,對于身材矮小的她卻已經可以佔滿兩只手了。
四人組連忙道謝。
「唔?味道相當好啊。」接過茶杯品了一口,即便喝不慣東都抹茶的純中都人蕭夢羽也贊嘆了一聲。可能是考慮到幾人的口味,士郎沒有用茶筅刷出泡沫而是直接沖泡,即便如此味道依然相當不錯。
「我家士郎別的不行,泡茶做飯可是一流的。」遠阪凜自傲道。(你家士郎?!你們什麼關系?)
對于蘿莉士郎的名字,四人其實是抱有很大疑問的。
他們自然不清楚聖杯戰爭這種只流傳于魔術師之間的秘話,听到衛宮士郎這個名字總覺得別扭。一個日耳曼小蘿莉叫日本名字也就罷了,現在世界民族大融合搞不好人家是東都籍貫的也說不定。問題是居然還是個男性名字,這就好像一個漂亮的歐洲美女起了「亨得利」這種巨土氣的中文名一樣讓人上火。
不過這是人家個人的問題,大家又不熟,不便問罷了。
「那麼您能對我們說說這位潘多拉小姐是什麼樣的人麼?」李靜雲率先提問,正所謂知己知彼。
「她啊,我了解不多。總之在我看來是個挺神秘的家伙,門路很廣,總有莫名其妙的情報源,似乎還有軍方的色彩。能力大概是能將畫出來的東西變成現實物品,不過大多數時候都不拿來干正事。至于她個人嘛……懶、脾氣壞、任性,而且是個極度貪財不擇手段的功利資本主義者……」一提到潘多拉,遠阪凜就像找到了傾訴對象一樣開始不滿地數落起潘多拉的諸多缺點來,字里行間充滿了個人情緒,一臉的苦大仇深。
「照這個形容,這家伙是徹頭徹尾的人渣啊……」四人組听得不寒而栗,他們已經考慮是不是換一個人選來幫自己解決問題了。因為按照遠阪凜的形容,和這家伙合作的下場估計比將復制體交還給監理局還慘。
總之,這種滿含怨念和批判性質的談話持續了將近三個小時,直到太陽西下的晚飯時間。四人組從遠阪凜口中套出來最重要的情報估計就是這個叫潘多拉的家伙有多黑,而且還用不光彩的手段謀取了遠阪大宅的土地產權,導致遠阪凜不得不派自己的英靈們外出打工以期贖回自己的家。
「哈……」一口喝光不知道是士郎續上第幾杯的綠茶,遠阪凜長舒了一口氣,「謝謝你們听我嘮叨這麼多,現在我感覺心情舒暢多了。」
「啊,不客氣……」四人組無語,談話實際上已經從一問一答演變成了遠阪凜單方面的發牢騷,于是反倒是被問詢一方的遠阪凜要反過來向四個傾听者道謝了。
「已經是晚飯的時間了呢,各位,失陪了。」完全淪為侍者的蘿莉士郎抬頭看了一眼時鐘,發現時間已經是晚上五點,過一會工夫餓得要死的英靈打工團就要回來補充給養了。
壓榨勞工也要有個限度,總得讓他們吃飽飯不是?歷史上大多數農民起義可都是因為吃不飽飯引發的。
「幾位不嫌棄的話留下吃頓飯如何?雖然是粗茶淡飯,我家士郎手藝可是相當不錯的喲。」發泄過後心情頗好的遠阪凜居然有了請人吃飯的心情。
雖說她已經窮困到快沒有這點資本了。
「我們就不客氣了。」蕭夢羽本著少跑一次是一次的懶人原則大大咧咧地答應下來,更主要的理由自然是不花錢的飯不蹭白不蹭。
「那麼我也去幫忙吧。」李靜雲習慣請人吃飯卻會在吃別人白飯時不好意思,于是他主動提出去廚房幫忙。
PS︰豆知識抹茶,即茶粉,將茶葉用蒸汽殺青之後冷藏,然後用特制石磨磨成粉末提香,源于中國但盛行發展于日本,明代時流行現在的沖泡方法于是在中國失傳。單就營養價值來說一杯抹茶可抵三十杯中國清茶,不過味道嘛……作者喝過幾次,那種像女乃茶一樣的糊狀物作為一個標準的中都人實在無法接受,很難想像東都人何以會喝得那麼有滋有味……果然是地域差異麼?
PS2︰豆知識之二由于是連茶葉本體一起吃進肚里,東都地區一般稱喝茶為「吃茶」,這就是日語中咖啡館被稱為「?茶店」的稱呼來源。(在日語中「?」似乎有吃的意思,且幾乎所有咖啡館都是出售茶品的。另外日語原字是口契而非?,作者表示打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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