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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零時循環 第六十三章 鏡像的消失

追蹤無果的李靜雲返回一片混亂的地下室救下了被封在睡眠艙里的維羅妮卡。因為被強制深層睡眠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幾天前自己被捕獲的時候,听到李靜雲對這幾天發生的事件的敘述,她立即不顧數天未進食造成的身體虛弱堅持返回監理局總部報告此事。維達出于自己身份的考量在維羅妮卡蘇醒之前就離開了,因為李靜雲所引發的本次事件雖然從未公開仍然引起了多方的關注,作為免費私人保鏢的她還有很多掃尾工作需要做。

對于維羅妮卡的報告,監理局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率並立即傳喚了作為事件關鍵人物的李靜雲。僅僅在事發一小時後,監理局就以整肅治安的名義對以聖徒醫院為中心十公里的區域內進行了拉網式搜查並證明了門捷列夫教授的死訊。得到這個消息的李靜雲和維羅妮卡都唏噓不已。排除非法研究禁藥本身的正確性不談,門捷列夫教授用近百年的時間去完成一件事的堅持還是令人敬佩的。這樣一位執著的軍人和研究者在未完成畢生夙願的情況下死在陰暗的下水道里,總是讓人覺得心情復雜。

因為整個事件並未造成任何公開的騷動,平息起來也非常簡單。身為當事人的李靜雲和維羅妮卡都被監理局勒令對此事緘口不言,作為補償他們也被保證不會因為相關的違法行為受到任何處罰,整件事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在黑暗中發生,在陰暗中被掩蓋。李靜雲對于這種幾乎是暗箱操作的行為非常不滿,但是事關一位意志堅定的聯邦前軍官和教授的聲譽,李靜雲還是勉強答應了保持沉默。

翌日,第一教學區收到了一份來自聖徒醫院、關于門捷列夫教授病情驟然惡化搶救無效死亡的通知單,這些都是後話了。

李靜雲拖著沉重的腳步返回宿舍時天色已經漸暗,無聲地打開房門,他一下子倒在了自己的床上。身體上的疲勞可以通過興奮劑消除,心靈的疲憊卻無法用任何方法緩解。

「我說……這件事我們做錯了麼?」靈魂深處,李靜雲的主人格發來了問詢。他對門捷列夫的恨意早就已經退去,剩下的只有對于自己所作所為的懷疑。

「世間的事情本就無所謂對錯,從不同人的角度思考一件事,對錯迥然不同。這不是安慰,對于這一點整整觀察你十一年的我有著深刻的理解。」鏡像的語氣像是看透了人世的哲學家。很多事情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盡管有著同樣的遭遇,一直處于旁觀者地位的鏡像卻遠比李靜雲本人看得透徹許多。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吧……」

「那麼,雖然沒有完全達成目的,我還是沒有辜負你的信任救下了我們的性命。」鏡像控制著身體,把門捷列夫留下的藍色藥瓶推進了注射槍里。

「在把身體的控制權交還給你之前,我還有些事需要交待一下。」

「什麼事?」

「我所能控制的腦域本就狹小,這兩天一直是我在主導著身體,精神的消耗頗大,我估計在你拿回身體控制權後我會沉睡一段時間,具體會有多長我就不知道了。在我沉睡這段時間所有這具軀體感受到的負面情緒都會直接被你所接納。從你七歲那年我誕生開始你的負面情緒一直是由我來控制,所以你才能一直保持陽光的心態。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可能會覺得有些難受,我希望你能撐過這段時日。」鏡像如同擔心女兒的父親一般囑咐道。

「謝謝你能在我控制不住局面時出來幫我。你放心吧,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會努力讓自己適應負面情緒的,人生本就有苦有甜。無法接受負面情緒的我根本稱不上一個完整的人。」

「呵呵,我就是看不慣你對誰都這麼客氣這點。自己謝自己,你不覺得很奇怪麼?如果你真的能正確接納負面情緒,我的存在也就沒有意義了。我休息時‘死士’的控制權會完全交到你的手中,善用這股力量,就沒有人膽敢蔑視我們,明白嗎?」

「我知道了。」

「還有就是關于‘死士’引發的代價……恩,這個不說也罷。總之我們換回來後你會收到一份小小的驚喜。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晚安。」鏡像提到代價時,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戲虐。

「喂……」

李靜雲的主人格剛想再說點什麼,鏡像已經把注射槍扎入了頸動脈。清理殘留藥物會帶來劇烈的疼痛,擔心用藥者會無法承受的老教授就在藥劑里面加了一點點「佐料」。具有麻醉性質的藥劑隨著納米機械進入血液循環立即關閉了李靜雲大腦的大部分功能。

李靜雲靜靜地躺在床上,屋子里只剩下他均勻的呼吸聲,他的嘴角上掛著鏡像留下的最後表情,那是一個非常古怪的壞笑。

一直被鏡像抵制的代價,終于在李靜雲身上完全發揮作用。

隔離區中唯一一棟燈火通明的建築中,兩個身著黑衣頭戴面具的能力者恭敬地半跪在大廳堂皇的主位前。

「屬下無能,門捷列夫教授已經在返回途中自盡。」

「哎……沒關系,這不關你們的事。那個人如果想求死的話大概誰也阻止不了,只可惜當年的隊友只剩下我和學院里那個糟老頭子了。」出乎意料地,從主位上傳來的是輕柔的童聲嘆息,單純從聲線上推斷這個聲音的主人絕對不超過十五歲,但是那聲歷盡滄桑的嘆息,沒有百十年的歲月是無法醞釀出來的。

「那麼關于情報組的重建……」

「這件事我自有決定還容不上你插嘴,身為下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你的新任務是監督貿易組將門捷列夫留下的藥方完善,打通前往學院的貿易通道,明白嗎?」

「屬下僭越了。」盡管主位上的童聲沒有參雜一絲不滿的情緒,擅自發言的能力者還是下意識地打了個寒戰。

「你們下去吧……」

中都學院中央區的正中心,坐落著中都學院佔地面積最大的建築群。這座環繞著古典圍牆和花園、宛如皇宮的富麗建築群正是學院最高管理機關學院理事會的所在地。

「理事,計劃的這個分支因為門捷列夫教授的去世已經無法再進行下去了,我們是不是準備開啟下一個分支的預算?」算不上寬敞的小書房里,一名身穿監理局制服的英挺中年男性垂首而立,他對面的老人坐在搖椅上,腿間攤著一本數百年前的古體詩集。

「到底……又有人走了麼。算了,反正他和我一樣也堅持不了幾年了,早點死去說不定反而更幸福些。」老人好像沒听見中年男人的話一般自言自語著。他的手無意地將珍貴的孤本詩集翻來翻去,眼神卻始終游離不定。

「理事?」見老人沒反應,中年男人又問了一句。

「啊,什麼事?」老人回過神來。

「下個分支的預算,您的意見是……」

「理事長和其他理事怎麼說?」老人很寶貝地合上了詩集,對中年男人問道。

「理事長還是老樣子,說一切由全體理事表決。除了您還沒有表態之外其他十二名理事都同意下發預算。」

「這樣啊……那麼我也同意好了。」

「明白了。」中年男人恭敬地行了個禮轉身走出小書房,然後輕輕地把門從外面合上。

PS:本日雙更,下面一章是關于門捷列夫的補丁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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