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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策劃師跑進來說時間快到了。眾人急忙起身,給雪庭拉拉裙子。雪庭立刻站起來,卻忽然覺得渾身發軟,感覺自己的腿像突然消失了似的,模著胸口對眾人說︰

「我太緊張了!」

「緊張什麼?結個婚而已!」水伊好笑地道,「放松點,婚紗很漂亮,改改還可以再結一次。」說得三人哄堂大笑。

「深呼吸就好了!深呼吸!」康建議。

策劃師又跑進來催,檳榔拉住雪庭的手,直視她的眼楮︰

「放松,你是最漂亮的新娘子。孟轍在外面等你,走吧。」

水伊將圓形捧花遞給雪庭,策劃師還在催,她便和先走了。檳榔將腿發顫的新娘拽出去,雪庭拉住裙擺問︰

「如果我找不著音樂拍子,走亂了怎麼辦?」

「這該是我擔心的,我&lt是伴娘,我才怕走錯。你是新娘子,人們只會注意你的婚紗和臉蛋。」檳榔回答。

婚禮正式開始,水木清華的園林里,此時正是滿眼碧翠的時候。美妙的音樂聲從小提琴里響起,千萬朵五顏六色的花圍繞著以蝴蝶蘭作為主花的花園。湛藍清透的天空上散發著幸福的溫度,明媚的陽光溫柔地照射大地。偶爾有一絲涼風吹過,吹起拱門上橙色的蝴蝶結,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地美好。

作為第一個伴娘,身穿淺橙色薄紗禮服出場,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兩方賓客中間的那條菁菁小路。接著是水伊。伴娘們的手上都托著幾枝美麗的花朵,顯得飄飄若仙。

「該我了,五個數之後跟著我!」走出去後,檳榔對雪庭低聲說,然後走出去。其實她最討厭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盯著看,可好友結婚,她必須要出場,所以只能目不斜視。可她還是用余光好死不死地看見人群里的程雨逢,她就坐在新娘通道旁邊的位子上,用一種不屑的目光冷冷地盯著她。

五個數後,一陣優美的樂曲揚起,雪庭邁開步子,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向新郎。周圍的賓客們因竊竊私語而傳到她耳朵里的沙沙聲讓她有些臉紅,幸好戴著面紗。她微微地低頭,怕裙擺太長會摔倒,又要跟上音樂拍子一步步地走。她總覺得自己走錯了,心里有些懊惱,心想要是能重來一遍就好了。正在這時,她一抬頭,突然,透過面紗,她望見聖壇盡頭的孟轍正含笑望著她,一瞬間臉紅到耳朵根,可是剛剛的一切不適感都忘記了。他的微笑是那樣地迷人,那樣地激動她的心。她突然想快點飛過去,飛到他身邊。可為了不出丑,她急忙將自己的這個沖動壓制下去。

那一端就是她人生的另一個開始,現在她離這個開始如此之近,只要走幾步就到了。她的心怦怦亂跳,但這心跳卻是有力而激動的,因此並不讓她覺得難受。她越走越近,她覺得這條路是如此地短,但卻又是如此地長。就在她要走到他身邊時,他突然伸手接她一下,這舉動似乎有點突兀,讓她臉一紅。將手遞給他,這時她終于看清他的臉,並且滿眼都是他。他的眼神里充滿被抑制的狂喜,她看出來了,心里有些感動。他的笑容大大的,像個傻瓜,但全部的情感都被他顯現在臉上,深厚濃重,已經超過了飽和狀態。

請來的牧師開始說證婚詞,雪庭一直覺得這種話是胡扯,可今天卻听得格外認真。她站在聖壇之下,望著牧師,但能深深地感受到孟轍的存在。她的心安定下來,覺得自己的生命都可以在這一刻安定下來了,從此不再波瀾起伏,不再激蕩坎坷,只剩下平順安寧。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很期待這份安定,只是她從沒感覺到而已。

他們都許下誓言,在說出「我願意」的那一刻,她都沒發現自己的眼圈又紅了。她最近總喜歡紅眼楮。

牧師宣布他們可以交換戒指了,當孟轍將婚戒套在她那戴著白紗手套的手指上時,那圓環從此也套住了她的後半生。她心中酸澀,淚花翻涌,覺得自己幸福得直哆嗦。她用微顫的手拿起婚戒將他的手指套住,從此也套住了他的心。然後他掀開她的面紗,他的眼神在閃閃發亮,像是在壓抑又像是要爆發心中的那份激動。他將嘴唇印在她通紅的唇上,她閉上眼楮,淚水涌出,身子一軟,靠在他身上。人群中立刻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她都沒有听到,她只听到了他的心髒有力跳動的聲音。于是她在他耳邊輕輕地對他說︰

「我愛你!」

孟轍身子一顫,她能感受到他波濤洶涌的心激狂不已。他一把推開她,用力地抓住她,滿眼的不相信與滿心的幸福和狂喜。

「你說什麼?」他問,聲音有些發顫。

雪庭不再逃避,望著他微笑道︰「孟轍,我愛你!」

霎時間,所有的喜悅將他淹沒,並不斷上涌,他不知該怎樣來表達對她的激動與喜愛。于是他想也沒想,突然一把抱住她,將她抱起來,開始原地轉圈圈。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更熱烈的掌聲,就在這時,雪庭長長的裙擺剛好被孟轍踩住,兩人被一絆,差點摔倒。人們一陣驚呼,幸好兩邊的六個伴郎伴娘終于將二人穩住。眾人哄然大笑,伴娘伴郎帶頭鼓掌,人群里便起哄聲和掌聲交織成一片。

這情景讓坐在第一排的孟家全家都感到十分難堪,不同程度地遮擋自己的臉,決定和孟轍劃清界限。

檳榔的眼圈也紅了,她為雪庭的人生終于走向幸福與祥和感到高興。她想起很多她們從前的事,內心波濤起伏。她不知道雪庭也在想著那些。雪庭的臉通紅,但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興奮與激動。曾經的種種不是以回憶的形式,而是以情感宣泄的形式,在最幸福的時刻,過往帶給她的酸甜苦辣全部上涌,讓她百感交集。她回身緊緊地擁抱住檳榔,抱得緊緊的不願松開。那一刻她和檳榔都哭了,不知在哭什麼,只是淚水漣漣,一股奇特的情潮如暴風雨般洗刷過二人的心。由不幸走向幸運,有時是一種讓人很難承受得住的過程。

知道內情的和不知道內情的,都再次爆發了掌聲。

不管怎麼樣,儀式還是圓滿地結束了。接下來的宴會很簡單,全部是自助式的。在充斥花香與食物香的園子里,大家都不再像剛剛那樣拘束,聊天歡笑的時間到了。

雪庭換好橙色禮服和孟轍站在一起,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在孟雄夫婦的陪伴下見了孟家另外的親屬——孟轍姑姑一家以及孟轍在香港做船只生意的伯伯一家。她分別用日語和粵語與姑父和伯母進行交談,得到了很高的贊賞,也讓自己的公婆大感驚訝。

人群很熱鬧,甚至有些擁擠。檳榔去補妝後就站在拱形門下不被注意的地方,一下子看到了許多熟悉的身影。她先看見康進和魏雲裳正跟孟雄夫婦說話,康進消瘦了許多,不過依舊神采奕奕。他並未留意她,而是很快便帶著魏雲裳告辭,提前離開了。

接著她的目光又落在站在很遠處、被雨逢緊挽著、站在凌權夫婦身旁的冠玉。他的表情很僵硬,但被雨逢拽著,大概是雨逢的父母也在他們身邊,所以他顯得很無奈。很明顯地,在她去補妝時,程雨逢用溫柔的語氣和強硬的態度,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冠玉拉在身邊。而礙于父母,冠玉只好屈從了。

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又無能為力,只得站在原地。雖然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前腳掌在向前使力,可她的後腳跟卻牢牢地釘在地上,令她無法移動。

一杯酒突然遞到她面前,嚇她一跳,抬起頭,是康爵,他正將一杯香檳遞給她。她看他一眼,抿抿唇,接過來。

「你還好吧?」他看著她問,聲音很低,很嚴肅。

「很好。」她冷淡地回答,忽然想起來,「怎麼就你一個人?這麼多人的時候,你應該把小柔帶在身邊。」

「她和Vince在一起,不會有危險的。」他回答,還在看她,卻拋出一個奇怪的問題,「你為什麼那麼關心小柔?」

「你又想說什麼?」她的語氣很冷。

「沒有。」他聳聳肩,很快也很聰明地轉移話題,「今天的婚禮真熱鬧。我听說等下你要接捧花?」

「我還沒決定。」檳榔抱胸,輕描淡寫地說。她之所以沒離開是因為她不想鑽進人群里亂擠。

「你今天真漂亮,這條裙子很適合你。」康爵的贊美之詞沖出嘴唇,也不知時隔多久,再次對她說出蜜語甜言。

檳榔還是很冷淡地看他一眼,漠然地道︰

「我要去那邊,不好意思,失陪了。」

她無情地離開,讓康爵的心很不好受。他想讓她至少對自己不那麼排斥,可看來溶化這座冰山絕非易事。他感到一陣挫敗。

檳榔往前走,一抬頭,卻看到冠玉從人堆里擠出來。他過來的原因她沒發現,不過他確實是在瞥見她和康爵在一起後,才禮貌地掙月兌雨逢,向這邊走過來的。她心里一沉,站住腳。

「你去哪兒了?」他笑問。

「去補妝了。」她微笑,猶豫了下,說,「今天人很多,所以還是別讓別人感覺出來我們的關系。」

冠玉凝視了她好一會兒,微點頭。就在這時,雨逢突然從後面沖過來,一把挽住他笑道︰

「冠玉,來,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雨逢,你……」冠玉蹙眉想反抗。

「走吧,是個很重要的人。你快跟我來,爸媽在那邊等著呢。」雨逢笑著說,笑得好像若無其事似的,「快點,爸媽等你呢!」她又重復一遍,然後看也沒看檳榔一眼,用力將冠玉拉走了。顯然是後一句話起了作用。

「知道我想說什麼嗎?」。突然出現在心情低落的檳榔身邊,「他不是孟轍那種義無反顧、有時看起來會很無情的男人,他總是顧忌很多東西,他沒有冷硬到底的勇氣,所以你會很麻煩。」

「我覺得程雨逢很可憐,」她望著雨逢和冠玉在人群里的身影,呆呆地說,「她愛得已經沒尊嚴了。」

「你也一樣。」啜著酒道。

「我有那麼慘嗎?」。檳榔心里一震,回頭問她。

「嗯!」揚眉點頭,「如果你想證明你不是,上去把他搶過來,光明正大地宣布你和他才是一對。」

「我不想,而且這和有沒有尊嚴沒關系。」

「如果你不是怕他因為你而受到很大的壓力,你會眼睜睜地看著程雨逢把他拉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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