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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哥哥是女神》即《殷月女神傳》篇 第四卷 羅剎有情 175 一個人的婚禮

唐禹的鬼頭大刀足有五六十斤重,它攜著凌厲的破空之音朝屋子里的蘇郁奔襲而去。然而,卻在鬼頭大刀飛進窗戶的一瞬間,屋子里的景象像玻璃似的破碎開來——夢星雖然依舊在沉睡,可表姐和姜大叔卻都好端端的站在一邊。而屋子中間的蘇郁卻對著飛向她的鬼頭大刀露出恬淡的微笑。她張開雙臂,仿佛迎接著刀子的到來一般。

「嘩啦」一聲,大刀刺破了窗戶的玻璃,再伴著飛濺的黑色血花,跟蘇郁腰身一般寬大的刀子穿透了她的胸口。羅剎女扭頭看著滿臉驚愕的葉雯,對她露出勝利者一般的笑容,慢慢地倒下……

「這……這是……不……不是真的……」窗子外面,腦子一片空白的唐禹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他不顧一切地飛進屋子里,抱起了蘇郁那逐漸失去生機的軀體。

夢林緊隨其後跟了進來,她看著蘇郁將臉緊貼著唐禹的胸膛,並且喃喃地對他說道︰「你想不到吧!當初我偷了七泉寺祖師塔里的高僧舍利,那些舍利可以讓受了再重的傷的人恢復到他們全盛時候的身體狀況。雖然只是一個小時的回光返照,但是用來設這個幻影,布這個局騙你進來,卻也足夠了。咳咳……」說著,蘇郁的喉嚨里咳出兩口黑血,同時伴隨著「啪啪」幾聲脆響,她身上的「風毒「又再次發作,血管又有幾處爆裂了開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唐禹此時雙目含淚,問得肝腸寸斷段。而在眾人看來,赤羅剎的面孔也不再那麼猙獰,因為他心中泛起的濃重哀傷已經融化掉了他身上的凶煞氣息。

「這樣……你欠我的就永遠都還不了……永遠……你都會覺得愧疚……我都會在你的心里……永遠……」蘇郁用她僅剩的左手拭去唐禹腮邊的清淚,斷斷續續地說著,「我下面說的話,你絕對要答應我!」而這句話,蘇郁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了出來,她的左手依然攬在了唐禹的肩上,指甲深深地陷進了唐禹的肌肉里,直抓得幾道黑血從唐禹的肩膀上滲了出來。也不等唐禹回答,她就扭頭看看葉雯,說道︰「你……不許……娶她……」

「啪啪啪」——又是接連的幾聲脆響,蘇郁心髒里的隔膜終于也破裂了開來。動脈血和靜脈血混合在了一起——她的心髒終于停止了跳動。但是,憑借著羅剎鬼強韌的生命力,蘇郁卻沒有馬上死去,大口的黑血從她的喉嚨里涌了出來。漸漸地,蒙蒙的黑霧遮住了她的雙眼,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對唐禹說著︰「帶我……回地府……我不想……呆在……」——「我不想呆在這到處都是人的地方」——這是蘇郁最後想要對唐禹說的話,但是,還不等她把這話說出半句,她的生命就已經流盡了。她的臉向唐禹身子的外側偏去,那曾經有著勾魂攝魄眼神的雙目怨怒地瞪著已經有些呆滯的葉雯。

唐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閡上蘇郁的雙眼,拔出插在她胸口的大刀,抱起她的尸體轉身就要走。

「站住!」但是,夢林卻攔住了他,甚至將一把巨闕劍也橫在了他的脖子上,「你要去哪兒?」

「帶她回地府。」唐禹默然地說著。

「你……」夢林不禁有些憤然,她還真的害怕這唐禹就听了蘇郁的話,從此拋棄了表姐。

然而,此時恢復了神智的葉雯卻過來,撥開了夢林的劍,並對她搖了搖頭。

「對了,」唐禹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斬斷了‘因果之鏈’的人會先昏睡三天,然後醒來。」接著,便頭也不回地抱著蘇郁大步出門去。

「我們的婚禮!」突然,葉雯在他的身後大喊道︰「下周日,我會在我們訂的那家酒店擺好婚宴等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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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夢星醒來,她對守了她三天的夢林說的第一話卻是︰「我原諒你。」

而夢林也被姐姐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搞得莫名其妙,心想自己這是做錯了什麼,需要得到姐姐的原諒。

「我知道的,」夢星對夢林解釋道︰「雖然是睡了三天,可我的意識卻是清醒的,身邊發生的事情也都清楚。你對蘇郁……用了‘風毒’吧?」

夢林這才恍然大悟,這件事情的確算得上是犯了裁決女神的禁忌。

夢星對于自己的騎士向來有三條禁令,一是濫殺無辜;二是見義不為;三是在武器或者是攻擊魔法里下毒以達到暗箭傷人的目的。後來,齊格•飛又將這三條禁令用來約束阿爾瓦王國的所有騎士。任何人犯了其中一條,視情節輕重會被判罰禁閉、杖脊、除名(廢除其騎士稱號)、下獄、放逐、斬首等刑罰。

夢林這次在眼見夢星受辱,自己卻有能力從正面憑借實力擊敗蘇郁的情況下,用「風毒」傷了她並致其死亡。對于曾為阿爾瓦騎士侯的她來說是一件極其嚴重過失,雖然動機情有可原,但要在阿爾瓦,她也逃不掉三十軍棍處罰。

于是,向來用一副女王的面孔對待夢星的夢林生平第一次在姐姐面前服了軟。她環著夢星的肩膀,露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樣,甜膩膩地對夢星笑著︰「好嘛好嘛!既然又不在阿爾瓦,姐姐你就不要這麼斤斤計較了。而且,我也知道我姐姐舍不得打我的。對不對?……」

「行啦行啦!」被夢林壓迫慣了的夢星一時間還接受不了妹妹這突如其來的溫柔,連忙說︰「我不是都說原諒你了嗎?不過,下不為例哦!」

……

接下來,姐妹倆又聊了些其他的事情。當然,她們聊得最多的還是葉雯和唐禹的一切恩恩怨怨。

「夢林你說,我要不要再跑一趟地府,把表姐夫綁回來呢?」夢星如是問著夢林。

「你就對我們表姐這麼沒信心呀?」夢林白了夢星一眼,「況且……」

「況且什麼?」

「這是表姐、唐禹還有蘇郁三個人之間的問題,容不得我們這些外人插手。」夢林黯然道︰「姐姐你即使可以把唐禹的人綁回來,也左右不了他的心。他必須自己去想通某些問題,才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哎——只要最後得來的不是三個人的萬劫不復就好。」夢星望著天空,不禁也和夢林一起黯然神傷起來︰「為什麼好好的緣卻變成了孽?這天地間的因果循環真的是誰也逃不過也參不透。就像我斬斷了因果之鏈,卻也只是擺月兌了前世的業障的糾纏,可今天種下了因,明天還是會有果報。誰能知道那又是福是禍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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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里,先是舅舅的情況得到好轉,沒兩天就出院了。姜研把傀儡女圭女圭變成的白灰給夢星送了回來,夢星一家人去石竹山買了一個新的骨灰盒將其裝起來,放到了原來的骨灰盒閣子里。夢星施法替葉馨解決了她血天使血統覺醒的問題,不過,葉馨是血天使的事情也叫夢星好一陣心悸,一直糾纏在這個問題上問葉馨個不停,卻也始終沒有得到葉馨的答案。最後,夢星又以老朋友的身份去探望了躺在醫院里,被包得像個木乃伊似的姜明……

直到又過了四天,葉雯婚禮的當天。

葉雯穿著潔白的婚紗,輕抹淡妝,將自己最為美麗的一面展現了出來。她面帶淡淡的微笑,早早地便站在酒店的門口,迎著從四面八方趕來參加她婚禮,來祝福她「婚姻美滿」的親友們。

可是,親友們都很奇怪。這門口怎只有新娘,沒有新郎啊?照著S市的習俗,新人結婚,新郎新娘必須一起站在門口迎接來賓。而且,進到婚禮的禮堂里面,這老丈人的臉色也還鐵青。

原來,在葉翰林出院以後,被告知了唐禹和葉雯之間種種恩怨。于是,他堅決反對把女兒嫁給那不是人的唐禹。葉雯為此和父親大吵了一架,而後又在葉馨的幫助下,背著父親訂了酒席、發了請柬。

這下可差點沒把葉翰林氣暈了過去。本來,他是打死也不來參加女兒的婚禮的。後來還是尹媽媽和尹爸爸出面,跟他說盡了好話壞話,外加連拉帶拽才把驢脾氣的葉翰林弄進了這婚宴上。

日頭升到了當空,時間到了中午,親友們也都到齊了。

可是,這場婚禮的另一個主角——新郎唐禹還是沒有出現。葉雯一個人站在席桌前面的舞台上,葉馨陪伴著她,手捧著鮮花,兩眼痴痴地望著遠方,不說一句話。台上住持婚禮的司儀也納悶了,感受著滿場怪異的氣氛,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台下的親友們也都哄然一片,任誰也瞧出了這場婚禮出了什麼狀況。尹媽媽和尹爸爸拉起葉翰林,在夢星和夢林兩個女兒的陪同下,向親友們打起了圓場。葉雯畢竟還是葉翰林的心頭肉,雖然她這次的任性讓自己很氣憤,但作為父親,依然要為女兒撐起一片天。在姐姐、姐夫和兩個外甥女的幫助下,作為主人的葉翰林一面向親友們道歉,說著「新郎馬上就來了」之類的話;一面讓大家先行開席,吃吃喝喝之間,也可讓在座眾人暫時忘掉心頭的疑惑。

時間就這麼被葉翰林和夢星一家人拖過了兩個小時,該來的人還是沒有來。席間的親友們大多也猜到了某些事情。吃飽喝足之後,也不提不問什麼「只有新娘,新郎何在」的事情。借口一聲自己事忙,向葉翰林告辭一聲,陸陸續續離開了。

紅日西沉,時至黃昏。這禮堂內早就人去樓空,只剩了葉雯、葉馨、葉翰林和夢星一家人。

大堂經理已經是第三次過來和葉翰林交涉,想請他們離開。頭兩次葉翰林塞了些錢過去,將這禮堂再買斷了幾個小時,這經理也就不再來叨擾了。而這次,這經理看上去明顯有些不耐煩了。並且,葉翰林的銀行卡也已經吃緊了。

無奈之下,夢星對那經理施了個法術,讓他暫時忘了這里的事情。又在禮堂周圍布了個結界,讓沒有道行的凡人注意不到這個禮堂。在沒有人打攪的情況下,繼續陪伴著表姐。

……

日落月升,時間繼續流逝。

伴著午夜的第一聲鐘響,泉涌般的淚水從葉雯這個幾乎不曾流淚的女孩臉上滾落下來。午夜,是她給自己的極限。她終于明了,她心里的那個人不會再出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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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在夢星一家人把表姐一家三口送回家里以後。夢星偷偷地去了一趟地府。在地藏殿前,她遇見了唐禹。雖然唐禹變了個樣子,可他那副羅剎鬼的模樣也是很好辨認的。

「你……」夢星剛想出聲斥責唐禹,可卻發現了他身上的不對。

夢林告訴夢星唐禹有一把鬼頭大刀,可是,如今的唐禹身手哪里掛著刀,倒是在他的脖子上掛著一串巨大的佛珠。夢星知道男性的羅剎鬼有一頭赤紅色的卷長頭發,但眼前唐禹頭上卻沒有任何的毛發。

唐禹雙手合十,對夢星淡然道︰「愛也空,恨也空,盡是浮華一場夢。」

夢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轉身離開。她放棄了將唐禹抓回人間向表姐認錯的想法,也放棄了替表姐討回個公道。她也想清楚了,無論是表姐、唐禹、蘇郁之間,他們所存在的只是宿世的孽,而非今生的緣,強行將他們湊在一起他們也不會幸福。斬斷糾纏了他們幾生幾世的孽債,或許才是他們該走的路。

看來,誰也沒有逃過感情路上的第一課。表姐因為作風太過強硬的關系,從小到大都沒有男生敢靠近她。唐禹是她第一個喜歡上的男孩——作為初戀,縱然是被弟妹們戲稱為「鐵娘子」的葉雯也失敗了。

不過,人都是在不斷的失敗和打擊中變得成熟。沒有開始的苦與酸,又哪來之後的蜜和甜。葉雯可是個獨立堅強的時代女性,夢星可不相信一次情感的挫折和失敗會將她打倒,縱然她的心里會因此留下一個永不磨滅的傷疤。但是,尹夢星的表姐依舊會將自己的人生路走完——瀟灑地、無畏地、幸福地。

(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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