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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慘叫聲此起彼伏,很長隱藏之深的強悍門派,都露出爪牙,只為在這寶藏一般的跡然城中,挖一塊肥肉,分一杯羹。

這,不知道有多少修者無辜慘死。

哪怕是凡人眼中晃若天神的修者,哪怕一個個修者實力再怎麼強悍,只要他還是人,就逃不出‘利’之一字的糾纏。

完美彥瘋子天縱奇材,終其一生,建起了這座外人永遠也只能窺見皮毛的巨城,其中,不知道隱藏了多少天材地寶、絕世神兵和靈丹秒藥。

更別說,這整個城,便是一個巨大的寶——引天地之氣,刻神鬼難測的奇陣,造就了寶地一般的跡然城。

一直以來,跡然城並不拒絕其他修者們在此修行,是以,千百年來,長期有不少修者在藏匿在這城中,只要不做出什麼威害跡然城的事情,也就無人去管。

不過,人本是貪婪的,那一個個自認尊貴、渺視異已的千萬年隱藏門派的修者們,深以為只有他們那傳承上萬年的門派才算真正的修者,縱使是跡然城,也不過是他們眼中的一塊寶地罷了,僅僅是寶地。

對于跡然城,他們只有貪婪,的。他們的高傲不允許生出‘羨慕’來,又何曾願意一直屈居在別人的地盤上?

這此實力強橫的隱藏門派們,絕不可能坦然地放棄跡然城這塊寶地。

再舒適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心中終究會有個疙瘩;美好的東西,誰都想據為己有。

跡然城的戰爭,實則已經是壓抑數千年之後的爆發。隱藏門派的修者們,甚至可以正氣凜然地說︰「奪得跡然城,那是我們師門前輩的心願!」

事實也的確如此。

在強大的實力之下,再怎麼丑惡的人,也可以披上帶著莫名光輝的外衣,光彩奪目。

隱藏門派肅清了那些「隱患」——零散修者之後,相互之間,肯定還有更加劇烈的爭斗,那才是他們真正爭奪跡然城的時候。

跡然城的戰斗,格外的慘烈,死傷的修者,甚遠遠超出之前數百年的總合。

然而,跡然城所發生的一切,暫時已經與張之鋒沒什麼關系了。

因為他現在已經處在離跡然城很遠很遠的地方。

在地勢廣闊,仿似一大國的跡然城的側畔,是多諾達最大的河流。

波濤翻騰,浪花飛濺。

寬廣的河面,竟然給人有一望無邊的錯覺,足見此河的巨大。

多諾達是荒蕪的,縱使是這大河邊上也不依外。

與迷聖不同,多諾達惡劣的自然條件,使得最能養育靈的河流也變了,不是生存的沃土,而是隨時會吞噬人的水魔。

多諾達奇怪的地理磁流,使得那河水完全會在不定的時間內翻騰而起,巨浪卷便沿岸,吞噬所遇的一切。

而河水退後,雖然會使得土地肥沃,但同樣會帶出很多致命的東西——一代代先驅殫精竭慮也沒能研究透徹的毒素。

其實,總的說來,多諾達本就不適合人類生存,現在能有無數人口,有龐大的座座城池,那完全是修界出類拔萃的高手們,世代的付出的積累。

在多諾達流傳著一句古話,「史詩中只贊美一種英雄,真正的英雄,他們是每一座城池的建造者。」

還有一種說法是,「英雄的榮光,建立在他的城池人民安居樂業的基礎之上。」

無數年來,這樣的說法早已經深入人心,便是連完美彥楓子那樣的高手也不能免俗,或許,建屬于自己的城,是所有多諾達人民一生的夢想吧。

這種夢想無疑是崇高的,哪怕它沾染上了大多名利的色彩。

當然,像完美彥楓子這般,將城池建設得引起天下修者的覬覦,那是絕無僅有的。

張之鋒現在所在的這條巨大的河流,名為惡龍江。這條大江,就猶如那此傳說中肆虐四方的惡龍不般,掃蕩得它的周圍人煙稀少,由此得名。

跡然城有龐大得不可思議有大陣守護,才得以安然屹立于惡龍江邊,也是離此江最大的一座城池了。這足見完美彥楓子的魄力。

但除了跡然城外,其余的城市,都離這條貫通整個的惡龍江遠遠的,也可見惡龍江遠播的威名。

在此時,這惡龍江上,順著江水流動方向,在離跡然城很遠很遠的地方,寬廣若海的江面上,飄動著幾只樓船。

船身之上異光閃動,明顯是修者的手筆。當然,普通的船也絕對不敢上惡龍江。

七艘較小的,形式完全相同的船,拱衛著其中那高大之極,龐大無比的樓船。

居中這只樓船,高有百余米,上下足有三十三層,裝幀精美大氣,大到支撐所用的盤龍柱,小到飄飛的綢緞布匹,都是經由修者中的高手精心祭煉過。

可見這船主有多麼龐大的勢力。

巨大的樓船,每一層有被分成好幾百個房間,也不知道都有些什麼人。

張之鋒靜靜的躺在這樓船的其中一個房間中,這房間布置得非常典雅,四壁上,掛著大大的書法字跡。

那一個個字,力透紙背,蒼勁有力,筆鋒更是凌厲,久視之下,雙眼會如被刀刺一般的疼痛。

明顯,寫字之人已經爐火純青,並且將他的感悟熔入了字跡之中。

張之鋒的神魂依舊在食指竅之中,在指靈的幫助下煉煉恢復,並進一步。

「嘎吱。」

一個翩翩倩影推門,慢慢移動蓮步,到了張之鋒的床前。

輕紗罩著臉龐,隨著她素手掀開黑紗,露出一張美麗得驚的臉龐。

正是那炎茉茉。

此時,她的手中托著一個茶盞,細瓷的潔白的茶具,白得晃眼,也依舊比不對那一雙素白麗手的光澤。

美人如玉,遠勝這茶具。

她輕輕掀開那茶具的蓋子,露出其中一顆浸泡在殷紅液體中的核桃大的黑亮珍珠。

炎茉茉輕輕捏起那顆黑亮的大珍珠,眼中露出令人倍生憐惜之心的淚光,她的耳畔仿佛又听到了師傅的話語,「茉茉,你現在情緒不穩,心境波動厲害,跡然城的爭斗不適合你,不然很可能墜入魔道。你,就回映月居去吧,惡龍江上有我們的樓月船,還有好幾千本門的普通留守在那,你帶著他們回去。記得,在回宗地的路上,要經過望江樓的地盤,你要小心應付,不過你畢竟是聖境高手,想那望江樓現今的主要高手也都在跡然城,應該沒人有實力來找你麻煩。」

「你回宗地之後,可以直接去動用地磁元心爐,好好把握自己的機會,師傅相信你。」

炎茉茉眼中的淚滴終于滑了出來。她含了含朱唇,收拾心情。

輕輕將那黑亮的珍珠放在張之鋒的額頭,用一根潔白的手指輕按著,一身功力暗暗運轉,口中念著神秘的言咒,手指帶動著黑珍珠輕輕揉動著。

一絲絲的功力包裹著那珍珠,珍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溶入了張之鋒的額頭,染得他的額頭黑亮一片。

嗡嗡嗡~空氣中震顫起一股奇妙的黑色波動。張之鋒的身上忽地透出一股強盛到不可思議的生命元氣,便在這時,處于手指竅中的張之鋒神魂,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

正靜修的張之鋒忽地一驚,連忙穩住自己的魂魄,向指靈投去一絲疑惑的情緒。

「小子,那女子在試圖救你呢。反正現在你也恢復得差不多了,便借勢回去吧。人的魂魄,還是要呆在自己的祖竅紫府中才最好,我查探過了,這附近的高手只有眼前這個女子,不就是一位聖者嘛,你一會突然出手,只要制住了她,這次危機就算渡過了。」

張之鋒毫不猶豫地同意了指靈的建議,隨即,他在指靈的掩護下,飛速地竄到了魂魄本位,即祖竅紫府中。

那黑亮的,明顯珍貴到難以形容的珍珠,現在已經只剩下的一點兒了。

炎茉茉眼中的淚珠已經是大顆大顆的滑落,或許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會感覺那麼壓抑,心中充赤著一種莫名的悲痛,用了這平常珍愛之極的寶貝珍珠,心中竟然沒有一絲的不舍。

忽地,炎茉茉渾身一震,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張之鋒忽然伸出,緊緊地卡著她的脖子的那條手臂,一陣驚愕之後,眼中竟然出現一種張之鋒所看不明白的光彩來。

那是什麼?是驚喜,是歡樂,是迷茫,是激動,是不可置信?

張之鋒掃了一眼炎茉茉,對于她那不符合自己猜想的表情微微一愣,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很粗魯地提著炎茉茉的脖子,毫不憐香惜玉地拎著她,大步走到了房門外。

走上的攔桿,張之鋒眺望著外面寬廣的大江,一時有些呆了,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傳便全身,江上的風透著清涼,呼呼的吹來,化做一種清新而又愜意的感覺。

「啊!~」

張之鋒忍不住大喝一聲,聲浪翻滾,傳便大江。

「你,你還好嗎?」

一個弱弱的聲音在張之鋒耳畔響起,他目光一寒,低頭盯著炎茉茉,毫不掩飾眼中的殺機。

炎茉茉苦澀一笑,正待說什麼時,樓船四周的那只只相對小上一些但也有十余層的護衛大船都于同一時間起了火,一時火浪滔天,傳來無數映月宗人的驚呼大喊。

整個船隊混亂了,修者們相互吼叫著,運起功力吸起大江上的水來滅火,卻收效甚微,那火,竟然帶有一種特別的靈,熊熊燃燒,旺盛之極。

此時已經是清晨,天將亮。破曉時分。

巨大的火光卻直接充破了殘余的黑暗,映得整片天空一陣紅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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