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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在路上 第七章 僵局

光緒從那夜在禮親王府前回來後,這幾天的臉色一直陰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讓隨侍在旁的小德子心里一直提著小心。

那天晚上小德子去步兵統領衙門傳旨去了,不知道禮親王府前究竟發生了什麼。景銘又是個木頭人,平素就不大愛搭理人,問他也是白問。後來小德子還是乘著杜懷川進宮的機會,從杜懷川那里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心里那個悔啊。

要是那天晚上再跑快那麼幾步,換成自己,而不是景銘擋在皇上身前,那是多大的面子和功勞啊,救駕之功!平常就是磕再多的頭也換不回來的。想著便對那個什麼五爺又氣又恨,對皇上動手,還***不早不遲,剛剛在自己來之前,這小子當真是不想活了。

再說了,皇上對月兒姑娘的那點意思,誰還看不明白啊?調戲月兒姑娘,不就是動皇上的女人嗎?惹皇上生氣不說,還連累自己這幾天都過的提心吊膽的。

想著這些,小德子心里便暗暗有了主意,說什麼也要替皇上把這口氣出了。暗地里,便偷偷讓人打听,得知那個什麼五爺居然還是為首挑唆的,現在已經被關在刑部大牢里面了。因為這件事情牽涉到瑞郡王,所以一直在等太後的旨意。

當天夜里,小德子便叫上幾個平時相好的侍衛,把這件事情給大家伙這麼一說,讓大家伙去刑部大牢替皇上出出氣。不過他還是有腦子的,略去了月兒姑娘的事情,只說是那個五爺對皇上動手,現在去教訓教訓他。

平日里小德子為人也很四海和活泛,這些日子里皇上賞賜的銀子他也沒少往各處送,上上下下的人緣都處得很不錯。再加上听說是為皇上出氣,這些侍衛們一個個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一干人偷偷的溜出宮門,直奔刑部大牢。將那盾牌形狀,藍底明黃瓖邊,寫著滿漢兩行小字「乾清門侍衛」的腰牌在眼前一晃,見是宮里的侍衛和太監,刑部大牢的官員們也沒敢攔著,問明小德子他們要找誰後,便將他們帶到了關著那海的牢房里面。[]

這些天那海是把這上半輩子沒有吃過的罪都吃了,一條胳膊被景銘卸了,被抓進牢里就更不用說了,板子炒肉過後,刑部大牢特別為他們幾個人準備了單鍋小炒,像攔馬腿、燕兒飛、鼠彈箏什麼的,光听名字都?人,更加不要說嘗嘗味道了。一頓折磨下來,那五才算是明白過來,原來是那銀子收錯了。可那人自稱是瑞郡王府里面的,當時也沒有多想。現在就是去買後悔藥,也晚了。

「你就是那五,五爺?」小德子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蓬頭垢面的那五問道。

「不敢,小人那海。」這次那五吃了大虧,見小德子等一干人走進牢房,慌忙跪下來回話,哪里還敢像前些日子那麼張狂。

「你也敢稱爺?」小德子笑眯眯的拍了拍那五的臉,回頭對幾個侍衛說道,「小心侍候五爺,記住了,不能弄出人命出來,刑部還指望他們去認人,其他的嘛,隨便吧。」

身後幾個侍衛悄不言聲的便走上前來,按住那五便是一頓猛揍。這幾個都是有功夫的,避開要害的地方,專門往最痛的地方招呼,痛到那五是死去活來,還不敢高聲叫喊。

看火候差不多了,那五已經躺在地上口吐鮮血,不能動彈了。小德子也不敢真鬧出什麼事情出來,招呼侍衛們住手。自己慢悠悠的走到那五身邊,俯在那五耳邊說道,「今天也給你個明白,知道那天在禮親王府前,你和誰動手嗎?嘿嘿,別嚇著了,是當今皇上!」

那五听了小德子這話,原本痛的扭曲在一起的面容,忽然間一松,眼楮一翻,也不知道是真的嚇暈過去了,還是痛暈過去了。

小德子也不理會,和刑部大牢的人交代了幾句,便帶著幾個侍衛揚長而去。

看到世鐸呈遞上來的案卷口供,慈禧大怒,本想馬上讓世鐸徹查載漪,猶疑了一會兒還是暫時放了下來。她並不是想袒護載漪,只是怎麼想怎麼覺得這件事情透著些奇怪。

載漪就算再笨,也不至于鬧這麼一出,況且這樣做對載漪也不見得有什麼好處。

想了想慈禧還是把孫毓汶、剛毅等人召進宮來,想听听他們的意思。孫毓汶是最慣于琢磨慈禧心思的,當下也不隱瞞,把載漪那日說過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慈禧,並且極力主張查個水落石出。

事情便這麼定了下來,由刑部、大理寺、宗人府三家出面,帶著為首的那幾個人到載漪府上指認,連那日被小德子這麼又打又嚇,整的來已經不能動彈的那五,也被差役抬著去了。

然而果然如載漪說的那樣,他府上的人全部查了遍,都沒有找到送銀子給那五他們的人。這時候,王府、貝勒府上的奴才都是在宗人府登記造冊的,載漪府上總共就那麼些人,也不可能把人藏起來。

載漪見沒有找到人,頓時抓住機會,馬上趕到慈禧處叫起了撞天屈,世鐸則是滿月復狐疑,卻又抓不到什麼證據,這事情便一下變成了僵局。

………

京城的一間密室里面,一瘦削精干的中年漢子垂手站在一老者身邊,靜靜說道,「四爺,按照你的吩咐,小三已經送回江南了,沒有留下什麼把柄。」

被稱為四爺的老者並沒有答話,低著頭默默的擦拭著手中的一把寶劍,良久嘆了口氣道,「萬事小心,我們經營到今天的局面並不容易,絕不能讓朝廷里面的人聞出什麼氣味。」

中年漢子微微一笑說道,「天奇明白,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小三一人出面,我們在京城里面的其他人都沒有用。」

四爺點了點頭,目光一閃又說道,「京城里面可有什麼動靜沒有?」

「今日刑部、大理寺和宗人府帶著那幾個人上載漪府上查人去了,沒有查到人,只好不了了之。我估模著再過些時日,這件事情就風平浪靜了。」天奇說著,看了四爺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四爺哼了一聲。

「四爺,這件事情我一直就沒有鬧明白,少爺為何讓我們搞這麼大動靜出來,這對于我們半分好處都沒有,還要擔上些風險。」天奇臉上露出些埋怨和困惑。

「你懂什麼,」四爺站起身來,一掃剛才垂垂老者的樣子,腰板筆直,眼神凌厲中隱隱透出些殺伐之氣。

「眼下這件事情看似無關緊要,對我們也沒有什麼利益,卻是少爺下的一步好棋,過些時日你就慢慢明白了。這些年我們在京城里的苦心經營,還有二爺在江南做下的那一番局面,都是為了將來做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情。擔些風險怕什麼,眼光要放長遠一點……」

天奇姓沈,全名沈天奇,當年曾經是道上的悍匪,一次被官府緝拿,是四爺救了他一命,從此便死心塌地跟了四爺,是四爺在京城中牽線布局的心月復。他是過慣了刀口上舌忝血的生涯,對生死二字早已看淡,听四爺這麼一說,也不再多問,仰臉一抱拳說道,「四爺還有什麼吩咐沒有,沒有天奇就告退了。」

「不忙,」四爺沉著臉說道,「那個叫陳卓的人,少爺有些擔心,你讓下面的人想方設法去接近他,最好是在他身邊安上一個人,把他盯緊了,听說陳家在江南還頗有些背景,你帶話給二爺,讓那邊也查一查,這個人對少爺很重要,明白嗎?」

「天奇明白。」沈天奇說完,轉身大踏步走出門去。

望著天奇離去的背影,四爺卻忽然間愁眉緊鎖,半響才喃喃自語道,「新建陸軍學校,當真有那麼重的份量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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