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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夢碎

第一百二十六章夢碎

仙兒說到這里,又將怨毒的目光投向沈二身旁站著的燕姨娘。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水幽寒在心里嘆氣,當初她就覺得仙兒的樣子不是個本份的,今天看來果然不錯。大宅門里的丫頭,有幾分姿色,就想爬上主人的床,從此攀上高枝,過上高人一等的生活,在這個年代真的是很平常的事。對此穿越以前的水幽寒是無論如何都理解不了的。不過在這里過了一段日子,她也能明白這些人的心理。

這個年代貧富差距巨大,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平等的受教育的權利。富貴人家的丫頭,過的日子雖然比不上主子,但也都是不愁溫飽。那些有頭臉的大丫頭,更是過的跟副小姐似地,穿金戴銀,十指不沾陽春水,比普通人家的女孩過的還富足。試想跟著主子們吃穿慣了,又見過了世面的她們,怎麼會看得上外面成天下田干活,一個月洗不上兩次澡,滿身泥土汗臭的大老粗那?

這些丫頭們生活在大宅子里,平時接觸的男人除了主子。就是小廝雜役。就是不談物質上的東西,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是喜歡上風度翩翩的主子的機會大,還是喜歡上要卑躬屈膝的下人的機會大?而且這個年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態。做妾做通房,並不違背時下的道德標準。因而在大丫頭這個階層中,做通房、做姨娘那才是金燦燦的前程。

不過理解歸理解,水幽寒還是不會認同這些丫頭們的選擇。在男人這個問題上,女人有幾個是不嫉妒的。就是有三從四德這個道德準繩在那約束著,大面上要過的去,那四下里的小動作也少不了。女人爭奪男人的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而且這個年代,男人同時還代表著生存資料。生存、、愛情都集中在一個男人身上,這個爭奪的殘酷性更是加倍了。這就是女白領的職場爭斗,女人之間爭奪配偶的較力,還有得加上小三大混戰,這斗爭的激烈和密集程度可想而知。

這些東西,水幽寒光是想想,就覺得無法忍受,不覺捏緊了拳頭。水幽寒覺得手感不對,這才發現,歐陽一直握著她的手,她這一捏,捏的正是歐陽的手。水幽寒轉頭看歐陽,歐陽對她安撫地笑了笑,任她捏著自己的手,眉頭都不皺一下。好在兩人是挨著坐。而且都袖子寬大,不細看,也看不出兩人牽著手。水幽寒四下看看,主持大師一直正襟危坐,手里捻著佛珠。王郡守面容端肅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王宣和沈二則都是面無表情。彭多德還是跪伏在地上,听得入了神。張三狠狠地盯著沈二和燕姨娘,燕姨娘則是趁人不注意,眼楮溜來溜去的。

水幽寒有幾分明白為什麼沈夫人豁出去,也要把事情壓下來,想來是猜到什麼了吧。如果這個案子拿到公堂上審理,只憑仙兒剛才這番講述,這沈家少說在十年內都得是渤海郡的笑柄。這時仙兒止住了哭聲,又繼續說了下去。

「我听了這個消息,以為馬上就要做姨娘了,就去找燕姨娘。燕姨娘推月兌說二爺還要去確認消息,要等那塊地到手,這事才算成。到那時候再抬我做姨娘,就是雙喜臨門。我信以為真,就耐心等著。我也曾想私下找二爺說說話,可是二爺回蓬萊後。不大來燕姨娘的院子。就是來了,燕姨娘守的緊,根本不讓我挨邊。燕姨娘又安排很多針線給我做,都是二爺的衣服鞋帽,讓我離不了院子。也有兩次踫到二爺,我故意找機會搭話,二爺對我也是不冷不熱的。我想要把話說的通透些,又怕二爺身邊的人起疑心,從而懷了事。眼看著一天天過去,我見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心里著急,又不敢直接找二爺,只好催燕姨娘。燕姨娘那天心情似乎特別好,她說事情已經安排好了,一兩天內就能辦成,讓我再耐心等等。」

「我滿心高興,就回屋繼續做針線。到了中午,我正睡午覺,襲香姨娘和懷玉姨娘就帶著一群丫頭婆子就闖了進來,從我床底下搜出一個布女圭女圭。那個布女圭女圭的肚子上插滿了針。一個婆子就說是我用邪術害的懷玉姨娘小產。那些婆子還在屋子里一陣亂翻,就翻出來我做的那些衣服鞋帽,還把我貼身藏著的東珠墜子搶了去。」

「那個女圭女圭我從來都沒見過,那些衣服鞋襪也是燕姨娘叫我做的,墜子更是二爺賞給我的。我和她們辯解,讓她們找燕姨娘和二爺來,一問就明白了。襲香姨娘就說我撒謊,明知道二爺和二女乃女乃出門去了,晚上才能回來,而燕姨娘中午就到老太太那邊去了。要給老太太抄經祈福,誰都不能去打擾。」

「襲香姨娘拿了那墜子,趾高氣揚的,一口咬定是我偷了墜子。我氣不過,就說那墜子是二爺給我的,是二爺要娶我做姨娘的憑證。襲香姨娘將信將疑,就說憑我拿女圭女圭咒的懷玉姨娘小產,又偷了墜子,當場就要把我拉出去杖斃。我那時真害怕,後悔口快說出做姨娘的話。我還想燕姨娘果真沒說錯,一知道我要做姨娘,襲香姨娘就先要我的命。二爺、二女乃女乃和燕姨娘都不在,我以為我必死無疑。沒想到懷玉姨娘開口說,還是等到二爺和燕姨娘都回來了,仔細問過再做決定。襲香姨娘見她這樣說,只好同意,當下就把我關到了柴房里。」

「我在柴房里又是害怕又是高興。怕的是襲香姨娘因為妒忌要害我,高興的是只要等到燕姨娘回來,或是二爺回來,就能救我出去。而且做姨娘的事也鬧開了,這下我不用等了。到了傍晚,就有個小丫頭給我送飯。我看飯菜十分精制,比我平時吃的都好。我就奇怪。一問,那小丫頭就說,是燕姨娘給了她錢讓她送飯菜給我。燕姨娘還讓她捎話給我,說我不該胡亂說話,得罪了人,她想救我也救不了。讓我再等一等,二爺回來,我就能出去了。」

「我一听就忘了剛才的害怕,只剩下高興。我看飯菜份量多的兩個人都吃不完,我一時好心,就讓那小丫頭也一起吃。那小丫頭開始還不敢。說燕姨娘囑咐,這飯菜是給我送的,讓她不能偷吃。我必然吃不了,剩下的她才能吃。我就說你不用怕,就騙她說我吃過了你才吃的就好。」

「那小丫頭似乎從沒吃過這麼好的飯菜,吃起來就狼吞虎咽的。我一看,就沒了胃口。我想我一個馬上做姨娘的人,以後吃的比這還好,何必非在這柴房里吃這一餐飯。只要忍一忍,明天我就是人上人了。我因此沒吃那飯菜,都讓給小丫頭吃了。她也真能吃,幾盤飯菜都被她吃的干干淨淨。我看她老實,就問她叫什麼名字,說等我出去了,就調她來伺候我,天天讓她吃好吃的。她說她叫小芳。」

「小芳收拾了碗筷要走,還沒出門,就摔倒了。我還笑她是吃撐著了,過去一看,就見她干張著嘴,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眼楮、鼻子、耳朵、嘴里都往外冒血。我嚇壞了,就要喊人,可轉念一想,小芳是吃了我的飯菜才死的。我前後這麼一想,終于想明白了,是燕姨娘要害死我。她借了小芳的手,故意送了多一倍的飯菜來,應該是算好了藥量。我若是先吃完,一定不會當即就死。那小芳就會吃掉剩下的,這樣我們兩個人就都死了。死無對證,誰也不能拿她怎麼樣。她,她這是要殺我滅口。」

「我這才想到,沈家利用我去放火殺人,等我辦完了事,他們根本就不會留我的性命,更不會抬我做姨娘。再留在沈家我的命就沒了。好在那時候天已經黑了,柴房的院子也偏僻。我就把小芳的尸體拖到柴房里,和她換了衣服,然後趁著天黑從後院的小門溜了出去。我不知道該到哪去,只有拼命往前走。沒想到我沒走出多遠,府里就派人出來追我。我听到後面那些人喊,說是我殺了小芳。我更加害怕,只顧沒頭沒腦地往前走,結果一失腳就摔了下去。最後我只听到後面的人喊,說人掉到山崖下面去了,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堂上一時靜寂無聲,只有仙兒的嚶嚶哭泣。水幽寒不知別人听了仙兒的遭遇是什麼感受,她是覺得只有抓緊了握住自己的那只大手,才覺得好受些。

「這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的那個用巫術咒的懷玉小產的丫頭就是仙兒?我何時要收仙兒做姨娘了?又何時讓你叫仙兒是殺人放火?那墜子你不是說是她從你那偷去的嗎?還有,她不是因為害怕家法,殺了看守的丫頭逃走,又落入山澗摔死了嗎?怎麼會又出現在這?你,你到底跟我說了多少謊話,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沈二一把將燕姨娘抓到跟前,揪著燕姨娘的脖子叱問。燕姨娘身材比沈二矮了不少,被沈二提著,幾乎兩腳都離了地。

「爺,奴家何時騙過你。你竟然听一個逃奴的話,就對奴家起疑心。奴家對爺可是一片真心,奴家從未做過對不起爺的事情。」燕姨娘哽咽著辯解。

「二表哥,你要教訓姨娘不在這一時。這雖不是公堂,可也不是沈宅後院。我們還是听證人把話說完。」王宣淡淡地對沈二說道。

沈二是一時怒火攻心,听了王宣的話,也發覺自己失態。他也是久經歷練的人,只一轉眼便冷靜下來,放開燕姨娘,向座中的幾人拱手施禮,「子玉失態了。」

「你們都以為我死了是不是,我也以為我必死無疑。可是老天有眼,又讓我活了過來。你們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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