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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雙刃劍

第一百七十二章雙刃劍

楚熙知道水幽寒說的話有道理,只是他潛意識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這個兩年多沒見面的女子,似乎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如果不是有那個丫頭小紅先找上他,他見了這個女子,絕不敢相信這就是他當初被迫娶進門的那個怯生生的女子。楚熙的心中生起警覺,他懷疑這個女子有所圖謀。

然而她又能從他這里圖謀走什麼那?回到他身邊?他身邊的位置早已經承諾給了另一個女子,而這封和離書更是堵死了她繼續做楚家大少女乃女乃的路。金錢?看她的樣子應該並不缺金錢。

可是這個女子是什麼時候攀上了長公主?為什麼從未听呼延敏之說起過?她回到京城難道就是為了這封和離書,會不會有別的陰謀?

楚熙腦中閃過各種猜測,終究還是自信的想法佔了上風。無論如何,他有能力不會讓她的任何圖謀得逞,而據他所知,這個女子也沒有玩弄陰謀的資本。

不過,這個女子畢竟是正經娶進門的。如今父親巡視邊塞,母親卻在家,還是和母親打個招呼比較好。

上次接到這個女子的信,信中的內容,綿里藏針。那些個指控,他並不相信,但卻感到非常的不舒服。當然,讓他不舒服的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他從鏢局送信的鏢師口中得知,這信是一個男子托鏢局送的。他雖然對她的一切並不關心,然而也知道她在渤海郡應該並沒有什麼親眷。難道是憑著她僅有的那點姿色,這麼快就又找了個男人嗎?

他心里不舒服,然而他不是個小氣的人。他知道這個女子的處境,離開了侯府,根本就無處可去。他之所以同意讓母親送她去渤海郡,也是存了份給她一個存身之地的心思。他對她沒有感情,對她的某些行為更是又氣又恨。可是他自認還有些心胸,不是非要置她于死地。這個女子就如同寄生的無骨藤蔓一樣,不攀附大樹就無法存活。當初對他那樣,說是愛慕,其實主要還是為了生存吧。如今托人送的這封信綿里藏針,不是那個女子的作風,應該是那個男人的指點吧。

正是由于想放水幽寒一條生路的想法,又有心里的那點不舒服作怪。當時楚熙並沒有寫正式文書給水幽寒,而是大筆一揮給了個準字。其中種種情緒,就是楚熙自己也難分說的明白。

「好吧,我的印信沒帶在身邊。等我回去蓋了印信再給你。」

水幽寒心想,等你回去,被王夫人知道那可就沒這麼好辦了。

「那大可不必。請將軍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按個手印就好。不瞞將軍,濟水城那樣的地方,比起印信,衙門里的人更認手印。」

水幽寒這麼說,一邊小紅已經送上來筆墨,鳳兒更是把準備好的印泥遞了過來。

水幽寒看出楚熙還有疑惑,楚熙並不好騙,而她對和離書的迫切心思只怕也瞞不了人。

「有一件事我忘了和將軍說。其實我一到京城,就去找過你。當時听說楚將軍在城外兵營,我就帶了人過去。到了營門口,有兵丁攔住我。我對兵營的規矩是一點都不懂,一著急就把將軍給的那個準字拿了出來。那兵丁見了您親筆所書的準字,還有印章,就如同見了軍令,很客氣地問我要做什麼。我倒嚇了一跳,原來這個準字可以當將令。將軍身份不凡,一字千金。一個準字,這要被有心的人拿去,做出什麼不法的事情來,那可如何得了?」水幽寒一副閑聊的語氣,暗中打量楚熙的臉色。

楚熙果然沉了臉。

「我大營里還有這樣糊涂的士兵?怎麼會隨便把張紙當作將令?你是哪天去的,告訴我,我回去查出是誰當值,定不輕饒!」

楚熙的話底氣似乎很足,可是他眼中那抹一閃而逝的驚訝還是沒有逃過水幽寒的眼。這個準字如果水幽寒不能當休書使用,對他楚熙說不定危害更大。她只是這樣點出來,讓楚熙有所忌憚,並不會就這麼抓住不放。

「哪天我卻不記得了。這個準字,將軍還是收回去,免得引起麻煩。楚將軍,你我和離是兩廂情願,何必還要拖著不給我個正式的文書。您那個準字已經給了承諾,大丈夫一言出口,駟馬難追。這封文書,是你早欠了我的。」

水幽寒說著親自拿起筆遞給楚熙。

楚熙接過筆,「你這文書上的日期,是什麼意思。」

「那是我離府的日期。我想自那日起,我在楚將軍眼里不就已經成了路人了嗎?」。

「我可以簽字畫押。你得了這個文書,那個準字就不需要了,拿來還我吧。」

「那是自然。」水幽寒痛快地答應了。看著楚熙提筆在文書末尾寫下名字,又按了手印。水幽寒心花怒放,恨不得親自給他打扇都是情願的。

把楚熙簽字畫押的和離書拿在手里,水幽寒都有些不敢相信會如此順利。這京城和離的規矩歐陽已經打听清楚了,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得到獨立的戶籍。

歐陽已經在門外等了一會。

「為免夜長夢多,我這就去衙門給你辦戶籍。」歐陽從水幽寒手中接過文書,也十分高興。

「長公主的馬車還在外面,說好借我用一天的。大哥就坐那馬車去,事情辦的更快。」

歐陽笑笑,快步出門去了。

楚熙看水幽寒拿了和離書,就忙著安排人去衙門辦手續,並不提歸還書信的事。他有些不滿,但並不著急,他相信一個小小的女子不敢賴帳。況且,那封書信並不能翻起多大的風浪,他拿回書信不過是本著謹慎的原則。

「楚將軍請吃些茶點,小紅快去把楚將軍那封信拿來。」

小紅應聲退下。屋里只留鳳兒伺候。

水幽寒覺得這麼干坐著也不是回事,便笑著挑起話頭。

「楚將軍這是剛從城外大營回來?」

「嗯。」

「楚將軍也愛吃李記燒鵝嗎?」。

楚熙看了看水幽寒,「不,那是欣雅愛吃的。」

「哦,原來是這樣。楚將軍被我請過來,是不是燒鵝都沒來得及買?回去只怕少女乃女乃要不開心了。我那小廝機靈,買了兩只。楚將軍若不嫌棄,就帶一只回家。」

楚熙拒絕,「不必了。」

水幽寒笑笑,也沒再讓。不要正好,我這邊也不是真心要給。

半晌,小紅空著手回來︰「姑娘,您是不是記錯了放信的地方。我去您說的地方找了,沒找到。」

「這兩天歸置東西,忙忙亂亂的,放到別地方也有可能。還是我自己去找吧。」

水幽寒說著站起來,又對楚熙道︰「將軍放心,那書信我留著也沒用,一定找來給你。」

留下鳳兒在門口名為伺候,實為監視楚熙,水幽寒和小紅回到後院。那封一個字的書信就在水幽寒袖子里放著,小紅就是把箱籠都翻個遍也找不到。主僕倆早有默契,小紅也不過是做做樣子。

「姑娘,您什麼時候去的兵營,怎麼我不知道?這封信真的那麼好用,那咱就不還了,抓在手里也是個把柄。以後他們來要麒兒少爺,就用這個讓他們死心。」

「我那些話不過是說出來騙騙楚熙,他也未必相信。但是這個準字的隱患確實有,他知道輕重,拿這封信換他早就該給我的和離書,還是他賺了。這封信,我說了還,當然要還。咱們不能言而無信。而且,拿來做把柄,這封信份量不夠。」

接近晌午,歐陽興沖沖地回來了。

「已經在衙門留了底,這是經過衙門蓋章的和離書,還有你的戶籍。」

水幽寒接過來一看,還多了一份房契,寫的是她的名字。

「大哥,你怎麼把這宅子過到我名下了。」

「本來這宅子就是給你買的。如今你要獨立出來,總要有個產業,正好把房契過戶一起辦好了。」歐陽說的很理所當然。

「而且房契寫誰的名字又有什麼關系,你總不會因此就趕了我出去吧。」

水幽寒做守財奴狀把房契摟在懷里,「那可說不定。如今這房子是我的了,你們可都要仔細了,以後凡事都得听我的。不然惹了我不高興,都趕你們去大街上淋露水。」

「姑娘,前院還晾著一個那。」小紅好心提醒。

水幽寒這才想起來,楚熙已經等了好半天了。正要把那封書信交給小紅讓她送過去,轉念一想,還是她自己送去比較妥當。

等水幽寒回到前院正廳,楚熙果然有些坐不住,見水幽寒進來,問道︰「找了這麼久,可是找到了。」

水幽寒听出他話中怒氣,也不在意,笑吟吟地把那書信連同信封一起遞給楚熙。

「勞將軍久等了,將軍守信諾,我也不是言而無信的人。這封信物歸原主。」

楚熙接了信,看了看,收在懷里。

「如此,我就告辭了。」

「那我也不多留將軍了。」

水幽寒送楚熙到階下,正打算轉身回內院,不料一只皮球咕嚕嚕滾到楚熙腳下,接著一個圓滾滾的小身子從花叢後跑出來。

「娘親,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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