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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戲中戲

第七十八章戲中戲

水幽寒看三太太舉止古怪。不禁心里想,難道三太太竟然認得那個道士?

「鶯兒,你說,這是怎麼回事?」三太太指了指那道士,向姜鶯兒問道。

「太太,我是冤枉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是五女乃女乃的幾個陪嫁婆子綁了我來的。一路上,我被她們塞在馬車里,眼楮也是被蒙住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太太,五女乃女乃抓了大仙來,是要斷五爺的子孫啊。」

「這果真是鐘山散仙?五女乃女乃,你還不快點讓你的人,把大仙放開。這冒犯了大仙,會妨礙沈家子孫的運道的。」

五女乃女乃這時已經是滿面笑容了︰「太太,您可認清了,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大仙?」

「自然,這大仙你們沒見過,我可是見過。還有鶯兒和鶯兒她娘,也是見過的。不會錯的,這不,鶯兒也說那就是大仙。」

「你這賤人可是不打自招了!」五女乃女乃笑著指姜鶯兒。然後轉身對三太太說道︰「太太,您是被人哄騙了。這個人,哪里是什麼大仙,他不過是小戲班里一個戲子。太太您瞧他那白頭發,白胡子,那都是假的,這道袍也不過是戲班子的道具。」

這麼說著,早有兩個婆子到了道士身邊,一個揪住道士的胡子,一個抓起道士的頭發,兩人用力一扯,那胡子和頭發竟生生被扯了下來。在場的人都替那道士吸了口冷氣,想著被硬生生扯掉胡子、頭發,不知會有多疼。有的捂住眼楮,不想看那血淋淋的場面。哪知被扯掉毛發後,那道士竟沒吭聲,臉上和頭皮上一點血絲也未見,露出一個光禿禿的頭來。

五女乃女乃叫人把那胡子、頭發扔到姜鶯兒身上,得意地說道︰「這戲子本來是個癩子,後來被邁進戲班,平常扮慣道士、和尚,為了方便索性就剃了光頭。這唱戲,總共能賺幾個錢,他就干起坑蒙拐騙的勾當來。太太,這姜鶯兒分明與這戲子有奸情,有了身子,想栽贓到五爺頭上。謀奪家產,因此叫了這戲子來哄騙了太太。」

「不,不可能。大仙怎麼會是假的那?我那院子里的人的生辰八字,家里有什麼人,出過什麼事,隨便挑出一個來,他都說的絲毫不差。就連我那只貓過年時拉了幾天肚子,大仙都能算的一清二楚。這些也就罷了,可大仙只用浮塵掃了掃,就醫好了我院子里那株海棠。這不是仙術是什麼?」

水幽寒抿住嘴,忍著笑。這位三太太真是朵奇葩,心里糊涂,耳朵根子又軟。那些個東西,有心的人打听打听不就都知道了,哪里用的著算,不過是平常的行騙小把戲。至于醫好海棠樹,既然能將三太太院里的消息打探的那樣清楚,玩個障眼法是再簡單不過了。哎,封建迷信害死人那。

很顯然不僅水幽寒這麼想,屋子里那些勉強壓抑的嗤笑聲就說明好多人也是這麼想的。

三太太也覺得有些不對頭,可還是不死心。扯住姜鶯兒問道︰「鶯兒,你說,你不是騙我的是不是?」

「太太,我,我沒騙您。這個,這個人一定是假的。五女乃女乃也說他是戲子了,對,一定是五女乃女乃妒忌在她之前有了孩子,就請了戲子扮成大仙的樣子,想要糊弄太太您。」姜鶯兒一開始還說的磕磕巴巴,越到後來說的越順,眼楮也重新亮起來。

「是不是我請人扮的,問一下不就清楚了。太太,大仙定是和您說了些要緊的話,不知是只跟您說的,還是有什麼別的人在場?」

「只有我,鶯兒,還有鶯兒她娘,就我們三個人。不錯,若不是大仙,必然不會知道我們都說了什麼。」三太太也聰明了一回。

五女乃女乃對那戲子揚了揚下巴,「你把那天對三太太說的話,都重復一遍給大家听听。」

那戲子被婆子們押著跪在地上,這時才開口︰「貧道在街上偶遇姜老夫人,發覺姜老夫人面相貴重,必有貴女。貧道掐指一算,這位貴女便是姜家二姑娘,而且二姑娘眼前正有一難,若是躲過了這一難。日後必定貴不可言。若是得遇機緣,嫁入皇家,則可為貴妃。不然,若是哪個豪門大戶得了去,則最是旺夫旺子的命。」「小娘子頭上紫氣升騰,必是懷有貴子。嗯,這一胎是三太太的金孫。小公子有親娘貴命扶持,以後定會狀元及第,光宗耀祖。若小公子有不測,則其父以後將再難得子。反之,則多子多孫,甚至可能執掌家業。」

那假道士話音剛落,三太太一跌坐在椅子上。周圍的太太女乃女乃們,少不得有幾個撇嘴冷笑的。

姜鶯兒這時也知道害怕,「太太,太太,隔牆有耳,定是有人偷听了大仙的話,又告訴了五女乃女乃。五女乃女乃這才叫人來陷害我。」

「你把這姜家母女如何找到你,又叫你如何蒙騙太太的事,從頭到尾再說一遍。」

假道士果然听話,就將姜老娘如何找到他,給了他一百兩銀子。教他如何說話,允諾事成之後給他二百兩銀子,又給了他一個小冊子讓他背下來,那上面都是沈家三太太院子里人的生辰八字、還有些日常瑣事之類。最後約定某天,由三太太一個心月復的婆子引見,他如何見到了三太太,三太太如何問他,他如何按照本子上說的都答了,又把姜老娘囑咐的話,都說了一遍,最後還裝模作樣地拿佛塵掃了掃院里一株枯死的海棠。說隔日海棠必將復活。隔天,姜老娘就喜滋滋地送了一百兩銀子。

姜鶯兒癱坐在三太太腳邊,三太太呆坐在椅子上。水幽寒奇怪燕姨娘怎麼一直沒說話,就拿眼四下搜尋。原來燕姨娘正被襲香姨娘和幾個丫鬟僕婦圍在沈老太太的臥榻旁,似乎在給沈老太太揉腳。

五女乃女乃徑直走到沈老夫人榻前,問道︰「老太太,您看現在該怎麼辦?」

「小五媳婦是個好樣的,你太太是個糊涂人。多虧了你,不然我也要被她們瞞過去,做了睜眼瞎。人既然是你抓來的,又牽扯著小五,就由得你去處置。你不用有顧忌,都有我老婆子給你擔著。」沈老夫人看著咄咄逼人的孫媳婦,又掃了一眼呆若木雞的三兒媳,臉上都是慈愛。

五女乃女乃一笑,「那我就听老太太的,剛才老太太不是讓把她們拖出去杖斃嗎,被人給攔了。現在可沒人攔著了吧,那就拖出去吧!」

假道士跪在地上︰「五女乃女乃,求您饒命啊。您可說過,只要小的如實招認,您就饒了小的。」

五女乃女乃一瞪眼,假道士的嘴就被人堵住了。姜鶯兒眼看兩個婆子凶神惡煞似地奔了她去,這才知道害怕,哭道︰「老太太,三太太,我肚子里這個可是五爺的種。求老太太、三太太看在五爺的份上,饒了我吧。我以後一定安安分分的。」

「姜家這扮大仙這招,用的可真熟,定是不知用過多少次了吧。」也不知是誰,聲音不高不低地說出這樣一句話來,頓時屋里有些人的臉上煞是好看。

「姐姐,救我。我知道錯了,姐姐救命啊。」姜鶯兒眼看三太太不再護著她,這滿屋子人,她只有求燕姨娘。

圍著燕姨娘的幾個人都躲到一邊,燕姨娘這才從老婦人榻前站起來。看著姜鶯兒被兩個婆子按住,就要往外拖,她下意識地追了過去。

「姨娘,」

水幽寒一看,竟不知什麼時候,那些守在門口的健婦都不見了,一個小小的女孩子這時正站在燕姨娘腳邊,伸手抓燕姨娘的衣襟。「姨娘,你怎麼哭了?」

燕姨娘猶如抓住救命稻草,彎腰抱起巧姐兒,轉身回到老太太榻前,跪了下來︰「鶯兒到底年紀小,不懂事,如今還有了五爺的骨血,求老太太發發慈悲,饒了她這次。」

燕姨娘也許是因為緊張,把巧姐兒抱的緊了些,巧姐兒似乎有些不舒服,況且平時都是和老太太一起坐的,就向榻上的老太太伸出手︰「老祖宗!」

沈老太太顫抖著手指,指著燕姨娘,「好,你,你好,這個時候,竟然敢把巧姐兒抱來,拿著巧姐兒來要挾我。」又對兩邊人道︰「你們都是死人嗎?把巧姐兒給我抱下去。你,」沈老太太指著燕姨娘,「給我去後面佛堂跪著去。不叫你,不許起來。」

旁邊有婆子過來從燕姨娘手里奪過巧姐兒。巧姐年紀小,見平時疼愛自己的老祖宗現在滿面怒容,頓時覺得委屈,哇哇哭起來。沈老太太不耐煩地揮手︰「快抱走,快抱走,哭的讓人心煩。如此嬌氣,哪比得泉兒和禮兒大方。」

燕姨娘抬頭看了看沈老太太,又看看周圍面色晦暗不明的眾人,擦了擦眼淚,從地上站起身來,腳下一個趔趄,就靠在身邊一個大丫頭的身上。

「老太太,是我糊涂了。巧姐兒跟著二女乃女乃去了後面,不知道怎麼就突然一個人來了這,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我怕人嚇著她,就想給老太太抱起來。又一邊想要給妹妹求情,是我的錯。老太太,您別氣壞了身子。我這就去佛堂里跪著。」

說著,就在那大丫頭的攙扶下,往外走,剛走到門口,燕姨娘晃了兩晃,就要栽倒,被身邊的丫頭扶住了。

「燕姨娘暈過去了」那丫頭驚呼,又向沈老太太回稟道︰「老太太,婢子貼身伺候燕姨娘,燕姨娘這個月的月事沒來,還總是惡心,渾身無力,很像是害喜。二爺屋里要添丁了,還請老太太郎中給燕姨娘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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