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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六、百年終結(4000)

當你手握的力量,強大到連天都汗顏,那麼天便會降下懲罰。

一則打消你變強的念頭,二則直接滅了你,讓你尸骨無存。

當然,若是你能抗的住天罰,那便連天都無可奈何。

只有等到你下一次進階之時,天才可繼續降罰于你。

而麒麟化仙,更是天所不能忍受嬗。

麒麟本已是神獸,以神之名庇佑著世人,現下這神獸還不知足,想要往更高階處發展,自是天不允許的。

天罰之怒,風雲變色。

閃電一陣接一陣,劃亮陰暗的天色,如那白晝之光銪。

雷聲轟鳴,直叫人耳膜生疼。

那山巔最高之處,一個人影騰空而起,光圈環繞,似是有些意識不清。

天雷滾滾而下,閃電聚集成一術光劍,直直朝他劈下。

鳳傾狂看著那人影,眼眸都是猛然睜大,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動作。

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無力,那花滿樓就在那里,她卻什麼也不能做。

洛玉笙看著那山巔之處的身影,眼里一絲異色劃過。

「鳳傾狂,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唇角勾起一絲輕笑。

鳳傾狂的手緊緊握住劍柄,已是青筋凸起。

閃電劈下,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就在鳳傾狂繃緊心神之間,就在所有人都驚訝之間。

一個黑影忽然躍至空中,躍到了花滿樓的頭頂之上。

那雷霆閃電,直直劈在那黑影之上。

「阿蠻。」這回輪到洛玉笙瞪大眼眸了,他一聲驚叫,帶著淒厲之色。

隨即,身影一錯,便是如疾風一般向那山巔之處掠去。

鳳傾狂看著洛玉笙消失的身影,眼眸微眯。

若是方才她沒看錯的話,是有人擋住了花滿樓本該接受的天罰雷擊,那人便是洛玉笙口中的阿蠻,那只麒麟。

「先去看看再說。」她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

說罷,鳳傾狂與帝決便是一起追上洛玉笙的身影。

一路毫無人煙,天罰之怒,雷霆電擊,將周圍的花草樹木都是焚燒殆盡,偶有電擊將那房屋損毀,四處都是濃煙滾滾。

當鳳傾狂與帝決躍上山巔之處時,便是听到一聲咆哮。

那聲咆哮里滿含痛苦,讓人听之已是不忍。

鳳傾狂飛身上了山巔,眼見一片慘烈。

有一麒麟渾身是血躺于地上,那蛇鱗之甲也是片片翻起,已經發黑,隱隱有糊味散出。

淒慘之狀,讓鳳傾狂看了都是皺緊了眉頭。

「阿蠻,阿蠻,阿……蠻。」

洛玉笙的聲音從低喃到大吼,那紫色的眼眸里滿是痛苦,沒有了桃花妖嬈之氣。

地上滿是傷痕的麒麟忽然化作了一個人形。

身穿素衣的女子,一頭紫色的發,仿佛是世間最亮眼的風景。

素衣上滿是血跡斑斑,縴弱身軀,更顯羸弱。

花滿樓站在阿蠻身旁,一雙桃花眼里,有著詭異的情緒,似喜,似憂,又似明白。

洛玉笙想要觸踫那名為阿蠻的女子,但是手伸到一半,卻是再也不敢動。他怕一觸踫,她就會消失了。

他的指尖輕輕顫動,眼里滿是不解與痛苦。

他不解,為何,阿蠻會擋住那雷霆天罰?他不解,為何花滿樓已能代替她受過,她還要舍身而上。

他卻忽略了,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母愛。

躺在地上的阿蠻緩緩睜開了眼楮,眼里滿是祥和之氣,她看了眼洛玉笙,眼底一絲晦暗流轉。

她又看向花滿樓,眼里有著欣喜之意。

「你叫什麼?」

阿蠻的聲音帶著嘶啞,帶著微微的惶恐,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花滿樓。」

花滿樓情不自禁的蹲下了身子,看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女人。

阿蠻抬起手,已是有些顫顫巍巍。

花滿樓扶住她的手,輕輕貼向自己的臉頰。

阿蠻看著花滿樓,眼里近乎有了痴迷,她輕輕開口,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向旁人說著什麼。

「百年前你將我囚禁于天鎖井底,百年後又引得天鎖之力,解我封印,洛玉笙,百年前我不懂你的心思,百年後我更不懂你的心思。」

她的話語里有著不解,有著疑惑,卻獨獨沒有憎恨。

百年的時光,消磨了恨意,消磨了悲傷,消磨了一切。

「你何時懂我了?你何時考慮過我了?為了讓我活命,你將我送到這陌生的地方,這里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看我體弱多病都是欺凌于我,那老宗主非但不幫我治病,還拿我麒麟之氣來練功。阿蠻姐姐,你何時懂我了?」

洛玉笙朝著阿蠻大吼,眼里已是水光閃爍。

鳳傾狂听著兩人的話,倒是將故事理出了個大概。

洛玉笙自小有病,為了保得他命,麒麟一族不得不將他送往塵世,切斷其麒麟之根。

偏生阿蠻放不下洛玉笙,經常偷偷去看他。

洛玉笙越見長大,對阿蠻有了依戀,一日不見,便會那心如蟻咬,就在這糾結之間,那愛意也是生了恨。

恨麒麟一族拋棄了他,恨阿蠻經常忽略他。

本來麒麟宗有洛玉笙,那麒麟一族自是會多加照拂,讓這宗派發揚光大。

再加上阿蠻時時來的暗中幫助,更加讓麒麟宗強大無比。

人一旦站得高,那心里也是提的高,那老宗主日日夜夜擔心,萬一有一日失去了麒麟照拂,宗派衰敗,他該如何自處。

就在這時,洛玉笙的心境亦是有了變化。

他告知老宗主,將麒麟抓住囚困于宗室之底,便會讓宗派日益壯大,永不衰敗。

阿蠻是個心性善良的女子,自是不曉得洛玉笙呆在塵世久了,亦會沾上塵世之人的心機。

在某一夜,洛玉笙趁著阿蠻不注意之際,下了藥,與她一夜歡好,分了她體內的力量。

麒麟與鳳凰一樣,鳳凰有著雄鳳雌凰之稱,麒麟亦是不例外。

雄麒雌麟。

雌麟一旦與人歡好,便會被人吸走一半的力量。

因此,一般情況下,麒麟一族都不會與外族歡好,所以子嗣也是特別少。

那夜,紅綃帳暖,阿蠻被擒獲,老宗主用了乾坤鎖將她鎖在井底,非天鎖之力不能打開。

這是洛玉笙未曾料到的。他一時任性,卻造就了阿蠻百年的痛苦。

再後來,老宗主告知他,阿蠻沉睡了,怎麼弄也弄不醒了。

洛玉笙便知道,他與阿蠻再也不可能了。

麒麟陷入沉睡,便如同身死一般,天崩地裂亦是不會醒。

他痛苦,自責,悲傷,甚至想到了自殺。

但是分了阿蠻的麒麟力量,想死都是做不到。

正在這焦灼間,他卻是發現自己懷孕了。

麒麟以母系為尊,孕者為雄。

他焦急之下,被杜三娘找到,隨後發生的一切,便也是半真不假了。

麒麟宗這一事件,讓麒麟一族深感憤怒,他們又不敢毀了這山脈,只能詛咒這一宗派以後會永遠衰敗。

所以,麒麟宗到後來,便慢慢分成了兩派,成了如今的花靈宗。

百年後,洛玉笙醒了,生下了花滿樓,偶遇花無雙。

當他從花無雙的口中得知現世發生的一切之時,他心里有了一絲希望。

再後來,便是瞞份,用了手段,跟著花無雙回了花靈宗。

花無雙是個無腦之人,中了洛玉笙的計謀,將花滿樓當做自己的兒子來養。

洛玉笙引誘花無雙去找天鎖,就這麼一步一步,將蘇陌引了上山。

花無雙笨歸笨,但是自己該保的利益自是會保,是個切切實實的真小人。

所以,她趁著洛玉笙不注意之際,將花滿樓喂了毒,以此來威脅洛玉笙。

洛玉笙就這麼著了花無雙的道。

蘇陌用了天鎖之力去解救那被困的靈七,不期然的解開了阿蠻的封印。

阿蠻一出世,便面臨著化仙之境。

洛玉笙為了贖罪,便想著要保住阿蠻化仙,在阿蠻與花滿樓之間,他選擇了阿蠻。

「阿蠻,我費勁千辛萬苦才救你出來。」洛玉笙低聲說道,話語里透著一絲哭腔。

阿蠻只是痴痴的盯著花滿樓,連正眼亦是未看洛玉笙一眼,她只是看著花滿樓,滿心都是暖意。

「我知你是我兒,不用任何理由,只一眼便知。」

她說話已是有些斷斷續續,素白衣衫上染滿鮮血。

「洛弟,感謝你生下了他。」

她一句話語低低落罷,瞳孔便是渙散開來,再無一絲焦距。

從她醒來,從頭到尾,一眼也沒給過洛玉笙,一眼也未曾。

鳳傾狂心里一跳,便是感覺到阿蠻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化仙失敗的下場,死。

花滿樓依舊是不悲不喜的模樣,眼里充斥著詭異的平靜,他依舊輕輕把著阿蠻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頰。

直到,阿蠻漸漸消失,身體開始消散成點點光之碎片,一切皆成虛無。

一片俱靜,沒有一絲聲響,只有風涼依舊。

花滿樓率先動了,他緩緩起身,腳步輕淺,渾身都是有些冷漠的氣息。

他一步一動,蒼白的臉色,干裂的薄唇,有著決裂的味道。

他緩緩走到洛玉笙眼前,站定後,緩緩說道︰

「洛玉笙,我早知你是生我之人。洛玉笙,我慶幸我從小以為自己的爹死了。洛玉笙,我娘死了,是你害死的。洛玉笙……」

他每說一句,那周圍的空氣都是緊繃一分,每說一句,便讓人的心鈍痛一分。

他每一句話似是將洛玉笙凌遲,每一句話听之平淡,卻暗藏恨意。

「洛玉笙,你要記得,我沒有娘,亦沒有爹。」

花滿樓這句說罷,便是緩緩走下山,步伐之間,虛浮無比,像是要飄起來一般。

他忽然想起在他少時,那陽光窗欞之下,他偷懶小憩。

洛玉笙抱起了他,在他耳邊低喃。

「我的乖乖兒子,長得真可愛,生下你真好。」

他帶著愛意如此寵溺的說話,他以為他睡著了,其實不然,他沒睡。

他,花滿樓,稚齡之際,便知道了事情的不尋常。

他漸漸長大,忍辱負重,就是為了找一個真相。

卻不料,真相如此慘烈,真相如此讓他後悔。

他寧願,他從來不知道過。

鳳傾狂垂眸看了一眼已經神魂俱失的洛玉笙,便提起腳步,向著花滿樓奔去。

「嘿,花滿樓,你接下來準備去哪里?」她故作輕松的拍了拍花滿樓的肩膀。

花滿樓側過頭,那桃花眼里印著鳳傾狂的容顏。

他唇角勾起一絲虛軟的笑意,「鳳阿九,我還是你未婚妻嗎?」

鳳傾狂唇角的笑意窒了窒,眨了眨眼眸。

「你若想做,那就繼續做唄。」

花滿樓桃花眼里劃過一絲笑意,「那好,你得好好收留我了。」

他一說罷,兩眼一閉,便是直挺挺的倒向鳳傾狂的懷里。

鳳傾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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