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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卷 雲中城 05 少年歐靈

「亡靈,我見得多了,我們村子里每年來來往往的就有很多亡靈,不光是你這樣子的,還有很多只有骨骼的馬匹!那個樣子才嚇人呢!」那個少年並沒有露出絲毫的畏懼,他的頭發是藍色的,但是不長,只是在後面扎了個小辮,這種衣著是最普通的農家孩子的打扮,給人一種很有靈氣討人喜歡的感覺,處在垂髫時段的孩子很少有這樣的膽量,我不由得對這個少年另眼相看。

不到一個時辰,在老人的帶領下,我們就來到了他們的村落,村子里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多。老人把一車的木材推到一個店鋪,不一會就趕著空的馬車回來了,老人和少年坐在車上,樂呵呵的帶著我們向他們家走去。

到了老人的家里,卡門和老人聊得很開心,甚至還幫著老人干活,我無事可做,就一個人站在院子里。這是一個很簡陋的房子,只有一間房子,在它的周圍圍了木制的柵欄,柵欄的里面種了一些植物,應該是他們平時的食物。多數的人類都是貧民,只有少數的人類才是貴族,我一直以為人類都是一樣的性格,或者是一樣的實力和觀念,當自己深入到里面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貧窮,階級似乎在任何地方都這樣的法則。

傍晚的余暉還沒有落下,老人家的炊煙裊裊升起,屋子里卡門時而發出笑聲,笑聲中充滿溫馨。如果不是我親眼見到,我還不敢相信這是那個魔法浩蕩的貴族法師,那個玩世不恭的吟游法師。

「出來吧!按照你們人類的禮節,偷窺別人不是一件光明的事情噢!」

「我想看看你的感應能力,沒想到還真被你發現了!」那個人類少年從我後面走出來。

這麼近的距離,如果也發現不了,那我就尷尬了。「有什麼事情嗎?」我問道。

「嗯!我想…我想看看你的弓箭!」那個少年抬起頭看著我說。

「哦!」我微微有些驚訝,但是還是把弓箭取下來遞給那個少年,他那種神態讓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畏畏縮縮的,生怕會犯什麼錯誤。

少年高興得拿起我的骨弓,來回把玩,發出嘖嘖的聲音,不一會,他放下弓箭,奔回屋子,拿出幾個箭矢,很不熟練的搭在弓上。其實說是箭矢,也只是形狀上相似罷了,那僅僅是一些用樹木削成的形狀,沒有箭鏃,沒有羽尾,光禿禿的一個樹干,在木桿的前面有些尖的形狀。

少年輕輕拉動弓弦,我的那把泛著紅光的骨弓伴隨著少年的手指向後移動,拉到三分之一滿的時候,少年的臉上憋得通紅,右手一松,拇指向上翹起,木質的箭矢直挺挺的向前飛去,劃過一道軌跡,釘在了那個所謂的院門上。

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我一定不會相信,這個少年的姿勢絕對是新手,他使用弓箭的方法也不對,我驚訝的是他的那種神色,從搭弓到射箭,沒有絲毫的不連貫,那種氣勢,絕對不是營造出來的,假裝是裝不出來的。射箭時候的氣定神閑,射箭後的全神貫注,這都是一個射手必需的素質,而這個少年才十幾歲,或者還不到十歲,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少年是天生的射手,絕對是射箭的天才。

我從來沒有否認過運氣,而且一直以來我都為自己的運氣而沾沾自喜,可是和這個少年比起來,我根本算不了什麼,雖然他的現在的實力沒法和我比,十年,最多十五年,這個少年的成就不在我之下,而我們普通的亡靈,沒有百年的時間,很少的骷髏能夠達到這個僅僅十幾年修為的少年一樣的水準。

人類是一種智慧和靈巧的生物,這就是上天賦予他們的能力嗎?

那種震撼是發自內心的,一股惡念從心底里產生︰殺了他,殺了這個人類。這個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我對剛才的那種想法而愧疚,妒嫉是所有生物都擁有的。

我緩緩的平靜下來,看著興高采烈玩弄弓箭的少年,問道︰「小孩子,你怎麼不去人類的學院學習呢?」

「我有名字,我叫歐靈,不叫小孩子!」少年倔強的抬起頭,又迅速回到弓箭的世界里,良久,他頹然道︰「到學院學習要很多的金錢,可是我和爺爺連吃飯都很困難,安妮也快不行了,還不知道以後怎麼辦呢!」

我順著歐靈的目光看去,那匹老馬正在緩慢的咀嚼著青草,任誰都能看得出,那匹老馬的時日不多了。人類的情感很豐富,這些是我這樣的亡靈做不到的,歐靈那種傷心的情感讓我為自己剛才的想法而不恥。

「歐靈,這個不用擔心,過些時間就會好起來的!」我從來不知道怎麼安慰別的生物,尤其是人類,我無從下手。

歐靈的憂傷並沒有持續多久,他拿著我的骨弓說道︰「嗯!再等幾年,我就能夠照顧我爺爺了!」。人類的意志力是亡靈不能比擬的,如此的一個小孩身上就能夠看出。只是在這個偏僻的小地方,有誰知道有這樣一個天才的存在。

「歐靈,帶著那位亡靈朋友,進來吃飯了!」屋子內的老人喊道。

「老人家,亡靈是不進食的!我的侍從喜歡安靜,你讓他一個待著行了!」卡門對老人說道。

「給,這個還給你。」少年歐靈戀戀不舍的把骨弓地給我。

我模著他的頭對他說道︰「放心吧,歐靈,過幾天你就會有自己的弓箭了!」

少年露出了失望的微笑,轉過身去,蹦蹦跳跳的走進屋子里去。

我把弓箭重新背負在身上,目光落在了那個叫做安妮的老馬身上。世事多變,雖然每個生物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身上,而每個生物的起點都不相同。同樣是馬匹,有的可以奔跑在戰場上,有的居住在豪華的馬廄里,而安妮則乖乖的躺在鄉下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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