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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4,最後的防御線

黑暗的月光照耀著。

不管有多少「人」因為這抹月光而痛苦,也不管有多少的悲傷與憤慨。它,依舊這樣照耀著。

光暈慘淡……對于所有的血族來說,現在可能正是一個悲傷的時刻。

物極必反,昌盛的極點就是衰落的序章?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有著某種天理嗎?

草坪上……安靜。

所有的血族都已經化為了碎屑,盡數被封印。剛才還酣戰之際的隱流騎士們這一刻立刻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乖離摘下了面具。和那名火焰面具人一起,帶領著所有剩下的隱流騎士們走上前,所有人都拿著武器,包圍著現在場中,唯一還剩下的最後一名血族……

戴勞?古德塞。

血族之王。

…………………………………………

空氣中,飄散著鮮血的味道……

但此刻聞起來,卻是如此的淒涼,而冷漠。

戴勞半跪在地上,勉力支撐著手中的結晶劍。

他的手指發抖,看得出來,第三道刻印的發動讓他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現在,恐怕連握緊手中的劍,也已經豁出了他全部的力量了吧。

這位王,抬起頭……

用那雙渾濁不堪,近乎失去焦距的瞳孔,望著眼前的敵人。

數百名敵人……包圍著自己……

隱流眾,那邊會噴火的黑翼女人,面具男,那個依舊維持著手中的保護罩的小女孩……

當然,還有那個繼續維持刻印,不把自己封印誓不罷休的男人。

那雙眼……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

看著這雙漆黑色瞳孔中倒映出來的自己,戴勞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玩笑。

好笑……真好笑。

繞了那麼久……繞了那麼長的時間,自己到最後竟然還是落到這樣的下場……

窮途末路,啊?

而真正讓自己覺得諷刺的是,這個男人的名字……自己竟然還不知道?

他叫什麼?白朗寧?霍格?還是崔斯特?看著這雙眼,他才想起來原來在自己過去的十幾年中,知道過這個男人很多的名字。但是,卻始終不知道他真正的姓名。

自己……真的是一個白痴……

不是嗎?

嚓——

黑暗的月光下,戴勞撐著劍,勉力的站了起來。

只不過是直起身子這樣簡單的動作,現在,竟然都讓他這樣氣喘吁吁,仿佛一個七老八十的老人。

而看到自己站起來的那一刻,四周數百名隱流騎士全都維持住一個警惕的姿態,隨時準備再次向自己進行攻擊。

「戴勞?古德塞。我現在以叛國罪的犯罪嫌疑人逮捕你。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法庭上的供詞。現在,扔下武器,把雙手舉到我們看得見的地方,跪下!」

一名手持槍械的隱流騎士大聲喝道。伴隨著她的呼喝,四周的騎士們再一次的舉起手中的武器,嚴陣以待。

但……

「哼…………跪?」

戴勞咬著牙,朝著白痴的方向,努力邁出一步。

「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已經沒有什麼人……能夠再讓我跪下了。讓我跪?你們……有這個資?格?嗎?」

那名隱流騎士握緊手中的雙槍,來到戴勞面前,扣住扳機,大聲道︰「站住!不準再往前一步!不然,我們有權將你就地正法!」

面對四周的包圍,戴勞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似地,繼續朝前邁出腳步。終于,那名隱流騎士一聲令下,四周的縱石力和導力槍同時開火,幾十道火球直接轟在戴勞的身上,爆炸。

轟隆隆隆————————

爆破聲,漸漸止息。

在那煙塵散開之後,眾人眼前所能看到的場景,卻是……

「嗚……!」

一口鮮血,從這位不可一世的王者口中吐出。

他的雙膝發軟,但終究還是拄著結晶劍,不讓自己倒下。他就這樣頑固的硬撐著,似乎「下跪」這個動作,他即使是死,也是絕對不肯做出來的。

「還沒死嗎?那就再來一次!所有遠程攻擊單位準備!」

那名隱流騎士再次舉起手中的槍械,對準了中央已經氣息奄奄的戴勞。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面具人卻是抬起手,作出了一個停止的動作。

「他,已經快不行了。我想,我們應該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面具人凝視著戴勞,看了一會兒之後,他轉過身,走向刻印。此時,小面包也似乎月兌力一般,保護罩消失,整個人也是癱軟在了地上。

戰斗,似乎已經結束了……

接下來,就要等下一次的刻印發動,那麼一切,就即將完結。面具人看著這邊的小金收起雙刀,扶起小杏。他稍稍凝視了一會兒後,轉過頭,看著依舊將劍插在地上的白痴。

「…………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但我希望你告訴我,現在我們該做什麼。」

白痴略微抬起頭,可是,還不等他開口說話,氣喘吁吁的小面包卻已經搖搖晃晃的捏住手中的寫字板,舉起——

《救人!還有十五分鐘!不然,地下室的人都會被一起封印!》

面具人不清楚這些封印到底是什麼,但是「救人」這個詞對他來說卻是無比的敏感。他手一揮,立刻大聲喝道——

「所有隱流騎士,立刻和我去城堡地下室救人!只有不到十五分鐘了,一定要快!」

「是!」

一聲令下,大部分的隱流騎士立刻收起武器,跟著面具人沖進了城堡。她們時間有限,浪費一秒鐘都是一種十分可恥的行為。

不過,乖離卻留了下來。

她雙手雙腳上的火焰熄滅,重新被鐵鏈穿過。這名團長來到刻印中央,看著白痴。隨後,她從懷中抽出一塊手帕,有些木訥的壓在白痴的額頭上。

「…………………………我很忙。」

「汗,擦擦。」

乖離的表情始終都是這麼的認真。白痴現在雙手也空不出來,對此,也沒辦好去介意。面包躺在地上,仰望著天空大口大口的喘氣,閉上眼,盡力恢復自己的體力。

一切,都結束了。

現在,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即將」結束……

「終于…………終于…………離開了呢…………」

結束?

可是,當這個聲音響起之時,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認為,這件事已經結束了。

听著這個聲音,所有人都回過頭。只見剛剛還雙腳發軟,幾乎站不住的戴勞,現在竟然站的非常的穩!他身上的傷痕累累,但那雙血紅色的眼楮卻並沒有如同剛才那般的混亂!看起來……很明顯,他還有十分充足的戰斗力

「要騙走……咳咳……!那麼多人,可實在是……不容易。」

戴勞抹去嘴角的血絲,腳步抬起,朝著白痴這邊,走了過來。

「這可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裝窩囊。現在看來……效果……還真不錯。」

「我沒有時間殺那麼多人……現在,我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是嗎?十五分鐘里……只要我能夠殺掉你……破壞這個刻印……!那麼……就是我贏了!對不對?!」

令人感到恐怖的意志力!戴勞連續接戰樂、托蘭、憎恨、蜜梨、乖離,甚至被隱流騎士團群轟之後,竟然還能夠這樣站著?

這股意志真的是這把結晶劍帶給他的嗎?還是說…………???

「咳……咳咳……!」

戴勞再次咳嗽一聲。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猩紅色的瞳孔爆射出駭人的光芒!那恐怖的殺意即使不配上那結晶劍,也絕對會讓人膽寒!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真正直起身體,下一刻……他將手中的結晶劍高高舉起

「好了,梵蒂岡!你說你不想被封印,我也不想!現在……把你所有的力量統統交給我!我們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也是我……戴勞?古德塞,這一生,最?後?的?機?會——————!!!」

剎那,結晶劍散發出陣陣共鳴!那淡紅色的光芒仿佛可以驅散天空中的黑暗月光一般,明亮異常!下一刻,劍身上的光芒開始無止境的往戴勞的身體內灌注,隨著光芒的每一次灌注,戴勞身上所能帶給別人的壓迫感也就越來越強大

「快點制止他!」

白痴立刻下令,蜜梨得令,立刻放下手中的嬰兒沖了上去,可就在她張開嘴的瞬間,戴勞的左手突然抬起,憑空一捏,蜜梨的脖子就像是被卡主一樣,上面浮現出五個清晰的指印

「嗚!嗚…………!」

面包一驚,大叫︰「啊嗚——!」

咯啦。

在半空中掙扎的蜜梨,突然間不動了。她的腦袋耷拉著,眼神空洞,雙手,也是垂了下來。

「哼!」

戴勞左手一甩,蜜梨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垃圾一般被甩開。他拄著劍開始朝這邊走了過來,每一步,似乎都能讓剩下的人心頭一顫

「…………孩子她爸,照顧,女兒。」

乖離只是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她雙手雙腳上的火焰再次燃起。不等白痴回話,這名團長已經帶著這些洶涌的火焰,張開背後那雙黑色的翅膀,直接沖了上去。面對她的攻擊,戴勞的腳步壓根就沒有任何的停息。他只是雙手握住劍,猩紅色的雙眼看準了沖過來的乖離,在那一瞬間,一劃。

呲————————

啪嗒一聲,乖離的身體,在血花飛濺中倒下。沒有任何的抵抗,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戴勞沒有去看對方的生死,似乎對于他來說,現在眼中唯一容得下的人,就只有一個。

他跨過乖離的身體,結晶劍的劍尖在地面上的岩石上劃動。留下一條類似灼燒的痕跡。

白痴咬著牙,看看手中的暗滅……想了兩秒鐘之後,他立刻對著躲藏在自己身後的松鼠喝道——

「憎恨,攔住他!給我拖延時間,只需要拖延十三分鐘!」

白痴在咆哮著……可是,對于他現在的這個命令,身後的那只松鼠會有反應嗎?

魔族序列,憎恨。她是一只戰斗型的惡魔。照理說,她根本就不可能感到對敵人的恐懼,也不可能會害怕任何強大的敵人。

在上一紀元,她甚至單身保護自己那無用的姐姐,和三名天使激戰而絲毫無懼。即使是魔劍的主人白痴說的話,她也敢不听。照理說,這個世界上除了女神之外,壓根就沒有什麼能讓她感到害怕的東西。

可是現在,這只松鼠……卻是在發抖。

瑟瑟發抖。

她背上的毛全都豎了起來,看著那邊逐步逐步走近的戴勞,看著他手上握著的那把結晶劍,這只小松鼠的精神更是顯得無比混亂!終于,在戴勞再一次的邁出一步之後……

「哇啊啊啊啊——————————!!!」

她,沖向那破碎的圍牆,逃了。

眼下,還有誰能夠擔當白痴的護衛?連憎恨都跑了,現在,還有誰能夠攔住戴勞?難道說,這場已經持續了近五十分鐘的封印,就要在這一刻……功虧一簣?

「我……不準你踫我的姐姐!我以雄鹿國王之名,命你退下!」

一個小小的身影沖到了白痴面前,雙手握住小刀。

金的聲音有些顫抖,但,這位國王還是勇敢的擋在了這個他根本不可能對付得了的敵人面前。盡管,他的雙腳抖得厲害。

戴勞的腳步,停住了。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十歲的孩子,看著他那堅毅的眼神。仔細想想,自己開始發跡之時,也是差不多十歲之後。這個小家伙竟然敢在這個時候擋在自己的面前,也算是勇氣可嘉。

「讓開,人類的國王。念在你還有勇氣站在我面前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退下。」

金的牙齒打著顫,握著雙刀的手此刻也不受控制似地抖索著。戴勞的語氣很普通,沒有任何的聲色俱厲。可就是這樣普通的話語,小金面對著他,不知不覺的,腳步開始向後移,然後……

他拖著依舊昏迷不醒的小杏,從白痴和面包的面前,讓開了。

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人擋在白痴的面前。

當然,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那把舉起的結晶劍,砍向他了……

封印……也終于在這一刻……崩潰了嗎?

劍……

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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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結界之內,胡桃抬起頭,望向自己的身後。

透過結界,她看到了天空中那輪黑色的月光,從時間上來說……最後的一刻,恐怕也已經快了吧。

「話說回來,這個結界還真是厲害啊。」

不知什麼時候,諾里烏斯公爵已經出現在了胡桃的面前。他咧開嘴,笑著,眼中那輪紅色的光芒顯得無比的詭異。

「在外面的那些吸血鬼全都變成了粉塵了,而在這里的我們卻沒有事。想必,一定是公主殿下您的功勞。好吧,既然我們已經快要勝利了,我們,也該開始行動了吧?」

隨著諾里烏斯公爵的幾聲拍掌,樹木之後,所有的諾里烏斯公爵全都走了出來。他們笑著,期待著。用一種詭異的目光,望著胡桃。

「你們……到底想干什麼?目前結界已經施行了四分之三了,血族已經完了!就連我,也快要被封印了……」

胡桃不明白……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現在還能笑得出來?尤其是即將被封印的諾里烏斯公爵,為什麼……依然能夠笑得出來?

「呵呵……結界?那和我們有什麼關系?」

胡桃一愣,一時間不明白諾里烏斯公爵到底想說什麼。

而這位公爵卻是搖了搖頭,攤開雙手,紅色的瞳孔中透露出智慧的光芒——

「計劃,向來都是可以改變的。誰願意呆在古德塞家族的底下?誰願意成為他們的附庸?尤其是,對于我們高貴的諾里烏斯家族來說。」

終于,胡桃明白了。盡管她依舊不明白這些人到底想要做什麼,但有一件事,她現在已經非常的清楚了。

「你……騙了我?諾里烏斯……萊亞?諾里烏斯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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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撞擊聲,取代了原本應該出現的血肉撕裂聲。

戴勞手中的結晶劍硬生生的停在白痴的額頭前,再也沒有下降半分。

那麼,是白痴破壞力刻印,終于反擊了嗎?

不是。

抵擋住結晶劍的不是暗滅,而是一面半透明的金色盾牌。

而這面盾牌,則是出現在一個女孩的掌心之中。

面包,她的掌心中。

「嗚…………………………喝!」

面包咬緊牙關,翡翠色的雙眼顯示出無比的堅定!右手在擋住結晶劍之後,她的左手抬起,捏成拳頭,松開。猛地向戴勞一推!她的手沒有觸踫到戴勞的身體,但是戴勞卻是在這一推之下,像是受到了某種猛烈的撞擊一般,向後飛射!直接撞到那城堡的牆上,轟出了一個破洞。

白痴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面包。此刻,這個小丫頭松開雙手,甩了甩。她也沒有回頭,而是直接背對著白痴,豎起一根大拇指。緊接著,在那邊的戴勞從牆上落下之時,小面包已經大踏步的沖出了刻印範圍,雙手一拍。背後,立刻浮現出許許多多五顏六色的能量球,蓄勢待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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