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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9,六劍的詛咒

將船重新駛向聖馬可廣場的水路上時,白痴始終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但不管他怎麼想,都想不出這究竟是為什麼。

這是當然的,畢竟,現在自己所得到的情報實在是太少。要在這樣有限的情報中得出結果,那無疑是不可能的。

這麼說的話……

真的就只能等到這場狂歡結束,才能從這里離開嗎?

「………………!」

突然間,白痴捂住了自己的心髒。

正在船邊玩水的小面包看到白痴的樣子後,有些擔心的跑過來,拉住他的衣服。

白痴按著心髒,良久之後,才伸出手,撫模著這個小丫頭的頭發,示意自己沒事。

是的,從身體上來說,白痴的心髒的確沒事。

但……

這是種什麼感覺?

這種壓迫……這種疼痛……?

這種讓下水道老鼠惶惶不安,卻始終不知道危險到底出自何方的感覺……

實在是……

讓人不舒服。

回到聖馬可廣場邊緣,已經開始有人陸陸續續的走上平台,進行觸模魔劍的認主行動。這些人一個接一個的,吞著口水上去,顫顫巍巍的觸踫著魔劍。但是,每一個卻全都是失望的下來。

白痴看了看那些場面之後,決定不再去湊這份熱鬧,轉而從一家專門販賣威尼茨地圖的店家里隨手拿了一份地圖,坐在船上,隨著水流的緩慢漂泊,仔細看著。

剛朵拉輕輕搖晃,是不是就連這沒有生命的物體也能夠體會駕駛著的喜好呢?

它搖晃著,隨著水波蕩漾。漸漸,進入一條只容兩艘小船並列的小河道中。河道兩邊全都是高聳的住宅,似乎只要兩邊的人都打開窗戶,就能夠互相握手。

……

…………

………………

「是你………………嗎?」

細雨下,一個聲音,從前方傳來。

白痴放下地圖,抬頭望去,只見前面橋上站著一個十分面熟的女子。

那名女子大約二十五六,臉色蒼白,鼻尖布滿了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的液體,脖子上掛著一個沙漏形狀的吊飾。

她的懷中則抱著一個一歲多一點的女嬰。這個女嬰和小面包不經意的對望之後,笑了。

她站在橋頭,默默等待著順著河水而來的白痴。白痴也是放下地圖,站了起來。那名女子看了看小面包,再看看帶著鐵面具的白痴,忍不住,兩道不知是悲傷還是喜悅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剛朵拉駛近了。

這名女子毫不猶豫的搭上橋梁欄桿,輕輕落下。

隨著她的降落,剛朵拉只是略微一沉,船體兩邊的激出片片波紋。

白痴看著這名女子降落在船上,對于對方的行動,他卻是晃動右手,將那鎖鏈挪動……

漆黑的長劍,轉瞬間便握于他手。

黑暗的瞳孔,在這一刻失去了焦距。

血色的瘋狂散發出歡快的笑聲。

而那細雨……

嚓。

暗滅插入旁邊的牆體,拉出之時……

細雨,化為了猩紅。

————————————————————————————————

轟——————————————

爆破聲從牆體兩邊頃刻間傳出,五個渾身都蒙著黑色布條的人影迅速從那破開的洞窟中爬出。這些人手上腳上全都戴著利爪,他們抓著牆壁就如同壁虎似的牢靠。對于隨著船體向前漂泊的白痴一行人,五個人全都抓著牆壁迅速移動,到了剛朵拉上方時同時一躍,舉著利爪,撲向那弱不禁風的小船。

空洞而虛無的瞳孔抬起,注視著那從天而降的五人。

面包嚇住了,抱著腦袋瑟瑟發抖。而那個女人則是背過身,用身體護住自己懷中的女嬰和小面包,擋住她們的視線……

鋼爪蒙面人……到了。

不需要言語。當白痴和小面包和這個女人一接觸的瞬間,他們,就必須要死。

身為殺手,毫不留情是做這一行最基本的職業操守。

而且,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秘密都不需要活口。

如果真的有什麼冤屈,那就等死了之後,再去向女神訴說吧。

五人迫近……

在這瞬間,白痴的左臂略一收縮,一股白霧立刻將這狹窄的河道填滿

那五人措不及防,相繼……落入這白霧之中……

……

…………

………………

安靜的河水,依舊在緩緩流動。

一艘剛朵拉就猶如它原先開始啟程時一樣,在沒有人掌舵的情況下,悠閑的在河道上漂泊。

它離開那片白霧,繼續前進。

霧,悠閑的擴散……

站在船尾的那個男孩將手中的黑暗之劍隨手一扔,鎖鏈轉動,頃刻間,將在半空的黑刃拉入手臂,將其層層封鎖。

一切,都沒有改變……

只是在這艘小舟離開之後,一些紅色的液體,漸漸的……從那依舊還被白霧籠罩的水面下浮起,將河面染成夕陽的顏色……

——————————————————————————————————

「啊嗚…………」

白痴看了一眼那名女子,又看了看她胸口的那個沙漏形狀吊飾。他立刻伸手,招呼小面包過來。在拉住這個丫頭之後,他在最近的一個河岸一躍而上,打算就此離去。

「我知道。」

在白痴離開的腳步剛剛踏出一步之時,那名女子望著白痴背影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起來。

「我知道是你殺的。」

第一步邁出,踏穩。在白痴準備邁出第二步之時……

「殺了我丈夫的人。是你……這套被詛咒的劍法的使用者,六劍的另一傳人,雄鹿帝國的隱者……白痴。」

在女子的話音剛剛落下的瞬間,原本已經離去的白痴卻是在突然間消失。當他再次出現之時,漆黑色的劍刃已經插進了河岸邊的建築,停止了船舶的前進。同時,劍刃也抵在了女子的脖子上。那雙空洞無物的瞳孔中倒映著女子的身影,也倒映出……她那沒有絲毫懼怕的眼神。

「嗚……嗚…………」

面包站在後面,含著手指頭,有些擔心的看著小船上的情況。女子懷里的那個小女嬰倒是見不得白痴那麼凶狠的眼神,忍受不住,一把哭了出來。

「………………你,是來找我報仇的…………」

聲音冰冷,只要對方的回答有任何的不妥之處,黑色的劍刃將不會在乎再多舌忝舐一條生命。

「不。」

女子笑了。笑的很淒然。

「自從上一紀元以來,不知是信念還是命運的作梗。打從第一代起,每一次的六劍使用者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而自相殘殺。似乎這套劍法本身就有著一種意志,只允許這個世界上只有一人會這套劍法。」

白痴沒有作聲,靜靜等待這個女人把話說完。

「所以,因為這種詛咒,你殺了我丈夫。但是,我卻一點都不想找你報仇。相反,我還想要請你,將這種詛咒貫徹的更加嚴格一點。」

「…………………………………………什麼意思。」

「呵,你忘了嗎?我剛才說過。」女人仰起頭,有些自暴自棄的笑道,「每一次,六劍只允許世界上有一個人會使用它。這套劍法的強大只允許世界上只有‘一’,而沒有‘之一’。可是……現在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人也會用這套劍法。」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將另一名傳人也殺了,貫徹六劍的詛咒。」

「沒錯……我希望你殺了他。殺了那個利用了我的丈夫,還把所有的罪孽都推到他身上的男人。殺了那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甚至連親生女兒和親孫女都不放過的男人。殺了那個可以利用任何東西,甚至連親情也能夠隨意利用,一不滿意就隨手拋棄的男人。」

「是的……殺了他。」

「殺了他……札特.古寺諾。我……」

「血緣上的父親。」

……

…………

………………

空中的細雨,依舊在落。

剛朵拉停在這流動的河道之上,片刻都不能移動。

白痴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看著她那雙有些自暴自棄的眼神。

良久……良久……良久……

………………呲………………

劍,終于從牆上拔起。隨著剛朵拉再次開始飄動,白痴也隨之躍回岸邊,暗滅化為匕首護住小面包。而他雙眼的虛無,也漸漸恢復成普通的深邃。

「呼~~~」

女人笑了一下,理了理略有些散亂的頭發。

她抱著懷中的小女嬰,走上岸。將這個孩子放在地上。小面包看到這個小妹妹之後立刻顯得十分高興,跑過來抱住小妹妹不斷的揉。而那個小女孩似乎也很喜歡小面包,張開口,啊嗚啊嗚的叫個不停。

「啊嗚……啊嗚嗚……」

「啊嗚啊嗚!」

「啊…………嗚?」

「嗚哇,嗚啊啊嗚哇~~!哇嗚!」

「啊……啊……啊嗚!」

「啊嗚~~~!啊~~~嗚!啊~~~嗚!」

在那邊進行的意義不明的對話就先放下。白痴看看四周,確定短時間內不會有人來之後,簡單的回了一個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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