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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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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一處偏僻的宅院中。

景伯冉坐在院中的紫藤架下悠然品著茶。

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上前來福身一禮。

「收拾好了?」

那丫鬟點點頭。

景伯冉回頭,望了眼站在檐廊下那位面容消瘦,雙目依然炯炯有神的男子。

抬手示意他過來坐。

就在景伯冉轉身的一瞬間,男子眸中略過一抹詫異之色,旋即又隱了去。從容走到紫藤花架下,在景伯冉對面的石凳上坐下。

「景大人為何要救我?」

沒錯,問話的正是阿牛,或許,現在應該叫他曾天磊更合適。

今天是他斷頭的日子,斷頭飯也吃過了,獄卒押著他去驗明正身,過後,他以為自己就要奔赴刑場,卻不料被人弄到這里來。

這種把戲,他不是沒听說過,在獄中,偷梁換柱的事並不新鮮,只是沒想到這種事會落到他頭上。

他可不是一般的犯人,有誰敢冒這樣的風險來救他?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救他的居然是景大人。曾天磊心中滿是疑問。

景伯冉微微一哂,慢悠悠道︰「我若說愛惜你是個人才,你信麼?」

曾天磊自嘲笑道︰「為何不信呢?能入將軍府如無人之境,神不知鬼不覺的割下那老賊的項上人頭,試問天底下有幾個人能做到?」

景伯冉笑著搖頭︰「這只是其一,要說這點本事,你身邊這位飛雙姑娘也不是沒有。」

曾天磊不由詫異地看了眼飛雙,若真如此,那是他小瞧了。

「我佩服的是,你原本可以逍遙法外卻主動投案,不惜一死為曾家洗冤,這點,天底下的確沒幾個人能做到。」景伯冉笑了笑道。

曾天磊唇邊的苦笑加深了幾分。

其實要下這個決心這麼做並不容易,誰都不想死,他若死了,曾家就真的絕後了。他完全可以隱姓埋名好好活下去。可是曾家的罪名就永遠洗刷不掉了,不能為曾家伸冤,他又有何面目活在這世上?

「但這些都還不足以令我甘冒如此大的風險救你一命。」景伯冉的笑容漸漸隱去,轉而是鄭重地神情。

曾天磊的面色也漸漸凝重起來,他已經猜到了景伯冉救他的原因。

不會再有第二種可能,景大人喜歡小姐,一定是小姐求了他。

「是小姐?」

景伯冉的目色越發的幽深,還真是心有靈犀,嘴角輕扯︰「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

為什麼?他在小姐身邊四年,難道還不了解小姐的為人?別看她對外人總是擺著一副清冷的面孔,對待二房毫不留情,其實小姐最是心善也最護短,只要是幫她做事的人,或者幫過她的人,她就覺得要好好待人家,對府里的下人是如此,對瑞合祥的伙計是如此,對待四堂叔是如此。

所以,他深陷囹圄,性命不保,小姐一定不會坐視不理,會盡其所能的救他。

其實那天三堂會審,見到景大人在場,他就知道他是曾牛的事恐怕瞞不住。

景大人該不會是對小姐提了什麼要求,而小姐為了救他,答應了。

「如果小姐只是相求,景大人未必會答應吧?」曾天磊意有所指。

景伯冉淡淡一笑︰「你想問我是不是趁人之危?」

曾天磊沉默地看著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這個答案讓他很氣憤,他離開李家之時就已經決定讓曾牛死去,從此這個世上沒有曾牛,只有一個曾天磊。而曾天磊的生死與任何人都無關了。

他就是不想讓小姐知道,讓小姐擔心。到頭來還是連累了小姐。

「我看這個問題,你還是親自問問你家小姐比較合適。」景伯冉端起茶盞淺呷一口,閑閑說道。

「不過,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曾天磊目光一凜。

「仇你報了,冤你也伸了,不管你是曾牛還是曾天磊,你都是已經死去的人,所以,你和李小姐之間不能再有瓜葛,今晚我就會安排你離開京城,我要你發誓,今生不再踏入京城半步。」景伯冉這樣說的時候,神情肅穆。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兩個男人就這麼對視著,對持著。

良久,曾天磊漠然道︰「就算你不說,我也會離開。」

他已不再是曾牛,不能再保護小姐,為小姐分憂解難,他留下,只會給小姐帶來危險。

若說在這個世上,還有那麼一個人讓他牽掛,讓他視為親人,就只有小姐了。

景伯冉點點頭,這樣他就放心了。

「我也有一個要求。」曾天磊正色道。

景伯冉挑眉,他也有要求?

「不管你向小姐提了什麼,或是小姐答應了你什麼,小姐是個值得人尊敬和愛護的女子,希望大人能善待小姐,不然,我的保證隨時作廢。」曾天磊毫不示弱道。

不管是誰,膽敢傷害小姐,他都不會輕饒了。即便是救了他性命的景大人。

景伯冉愣了一下,有點哭笑不得。

車夫阿牛還真是忠心不改,為了李慕婉,連他這個救命恩人也敢威脅。

「你的要求,恐怕不應該對我提,不過,我不介意將來有機會的話,幫你轉達給那位有幸娶了你家小姐的人。」景伯冉笑道。

曾天磊怔愣住,難道……他弄錯了?

門外一陣響動,是車馬的聲音。

景伯冉起身道︰「你家小姐來了,有什麼話就長話短說,你家小姐不宜在此久留。」

曾天磊看景大人的眼神更加迷惑了。

慕婉在鋪子里哭了好一陣,決意去替阿牛收尸,剛要出門,阿福來了,說是帶她去見一個人。

慕婉還沒從悲痛中緩過神來,就被阿福帶到了這里。

她也糊涂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牛到底死沒死?

阿福放好下馬凳,若蘭攙扶小姐下車。

原本大爺的意思是只帶李小姐一人過來,但是若蘭這丫頭死活要跟著,李小姐又沒反對,阿福只好將若蘭也一並帶了過來。

「李小姐,就是這了,里面有您想見的人。」

正說著,門開了,景伯冉走了出來。

慕婉一見景大人,滿肚子的問話不知先問那一句起,一時間愣在那。

景伯冉微然笑道︰「進去吧!不過,不可久留,否則不安全,半個時辰後,飛雙會送你回府。」

慕婉愣愣地,難道,真的是阿牛在里面?景大人把他救出來了,那……法場上被問斬的是誰?

景伯冉說完上了馬車,阿福鞭子一揚,「架」,馬車飛快地消失在幽深的小巷。

慕婉一進院門就看見院中的阿牛。

阿牛穿的干淨整齊,只是瘦了好多,眼眶都凹陷下去了,慕婉還是紅腫的眼頓時蒙上一層水霧。

就在半個時辰前,她還以為再也見不到阿牛了,現在阿牛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怎能不叫她悲喜交加。

「小姐……」

見到小姐,阿牛快步迎上前來。

「讓小姐擔心,阿牛慚愧,還請小姐恕罪。」阿牛長揖不起,要說他還有對不起之人,就只有小姐了。

看小姐雙眼通紅,臉上淚痕未干,想必是以為他死了,為他傷心來著。阿牛心中更是自責不已。

「阿牛,你怎麼會在這?」若蘭一頭霧水,小姐剛剛還為阿牛哭的死去活來,說阿牛死了,可阿牛這不好好的嗎?問題是,阿牛什麼時候回的京城?

看若蘭的反應,曾天磊就知道她不知內情。

慕婉動了動嘴唇,很想將阿牛痛罵一頓,他怎麼可以瞞著她做出這等驚天動地的事來?難道他就不怕她擔心,不怕她傷心嗎?

可是話到嘴邊卻只道︰「出來了就好。」

現在來責怪他又有什麼意義呢?再說,她又能責怪他什麼呢?易地而處,背負這樣的血海深仇,她也會這麼做的。

飛雙去把門關上,過來不由分說的拉了若蘭進屋去。

院中只剩下慕婉和阿牛。

「阿牛,你瞞的我好苦。」慕婉還是忍不住埋怨。

阿牛心痛道︰「小姐,阿牛也是迫不得已。」

慕婉忍著淚點點頭,哽聲道︰「好在一切都過去了,阿牛,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阿牛看著小姐,這一刻,他多麼希望自己還是以前的那個阿牛,可以毫無顧忌的跟著小姐,鞍前馬後,一輩子就守著她。

呼吸都變的艱難起來。

「小的打算離開京城,回故鄉,給爹娘立個墓碑,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那夜他逃離曾家後,不敢在城中逗留,半年後才回到家鄉,打听到方士明將曾家上下二十幾口掛在城頭暴尸示眾七日,才把尸體扔到了亂葬崗。他尋到亂葬崗,那麼多個小土丘,無碑無名,都不知道父母的尸骨在何處。只好親手堆了個土丘,將娘給他的一塊玉牌埋在其中,找了塊木牌當墓碑,上面都不敢刻名字。

曾家的遭遇,慕婉也很難過,這世上枉死之人何其多,她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如果沒有重生,她亦是荒冢一枯骨。

「阿牛,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如果你不想呆在陝西,那就去杭州吧!我在那邊置了產業,你可以過去幫我打理。」慕婉低聲說道。

阿牛默然,這樣合適嗎?

「阿牛,不要拒絕我,這輩子,我們恐怕都不能再相見了,那麼讓我知道你在哪里,過的好不好,我就這點要求。」慕婉難過地說。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阿牛用力點點頭,不敢抬眼,怕小姐看到他眼中泛起的淚光。

在杭州幫小姐打理產業,也算是他和小姐之間還牽著那麼一條線,能那麼遙遠地思念著,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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