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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元宵宴,蕭玄只陪著吃了筵席後,就攜帶葉楠夕出去了,說是要逛花燈。而兩人離開沒多會,壽寧侯也覺得夜里寒,便先回了自己的寢屋,世子爺則被請到西院,同那里的幾位爺喝酒去。于是府里擊鼓傳花猜燈謎的夜宴,就剩下花蕊夫人和東西兩院的媳婦及姑娘們。

「今兒的百善宴,三叔可真是出盡了風頭,花一萬五千兩去搶個只值兩百兩的屏風,可真是舍得給三嫂捧場。」蕭六女乃女乃有些酸溜溜地道,「之前倒沒看出三叔這麼會哄人,逛元宵花燈呢,說來我都好幾年沒去看過了。」

元宵節逛花燈,多是小戶或是商戶人家喜歡的活動,如侯府這等勛貴之家里的女眷,自是不能也這麼不講究。一般來說,往年她們都是在府里擺宴慶祝,若是想出去的話,也是將某個景觀好的地方包下來,然後興師動眾,整府上下一起出去。光是代步的寶馬香車都能連成半條街,一路上引得許多百姓駐足觀看,艷羨異常。

如蕭玄和葉楠夕今夜之舉,她們是極瞧不起的,但同時心里又禁不住有些羨慕。

花蕊夫人瞥了蕭六女乃女乃一眼,然後往蕭慕氏那看了一看。今日的百善宴她沒有過去,一是因為正月十五這日,她確實有些忙,二是因為紫竹林是葉楠夕的地方,她今兒若是過去的話,可不等于是給葉楠夕長臉。這樣的事情,她自然是不會做的。

蕭慕氏有些不滿地看了蕭六女乃女乃一眼,這個時候提這種事,擺明了就是要讓花蕊夫人心里不痛快。而花蕊夫人心里不痛快了,自然不會給葉楠夕好果子吃,她不擔心葉楠夕,她只是擔心花蕊夫人因此事不痛快,讓她遭池魚之殃。

蕭六女乃女乃對葉楠夕妒意甚深,無非是因為之前她一直覺得葉楠夕在這侯府里,過得跟她一樣不順意。卻不想,葉楠夕卻因禍得福,明明是跟她一般無二的人,如今竟一躍飛天。不說葉楠夕自回侯府後發生的種種事了,光今日三爺為她一擲千金的這事,就足以令她嫉妒得渾身發抖。

「其實今日最令人訝異的還是那兩張壓軸的古畫,雖說是出自名師之手,但最終以十二萬兩成交,實在有些令人不敢相信。記得同樣的畫作,去年也曾拍賣過一副,當時是以六萬六千兩成交。」蕭慕氏說著,就笑著對花蕊夫人道,「听說薛大人對這兩副古畫甚是喜愛,只是為善修德,還是忍痛割愛拿了出來。如今能有這樣的成交價,可算是薛家的福德深厚。」

花蕊夫人跟薛夫人的來往甚密,其中的利益也是相關的,因此,今日薛夫人的古畫拍得高價,花蕊夫人定也會有相應的收入。所以蕭慕氏才會這麼開口,可蕭慕氏沒想到的是,今日拍下那兩副畫的富商,動用的也是花蕊夫人這邊的資金,可卻非花蕊夫人授意。

這件事,顯然是比蕭玄拍下琺瑯屏風的事更加令她憤怒。

偏這還不是因為有細作的原因,而是晉王那邊直接繞過她下的令,故此事不僅證明晉王不再信任她,亦證明她這邊也確實出了些問題。而且,十二萬兩不是小數目,偏接今年百善會不是由她主持運作。所以眼下這十二萬兩就似在她這邊撕開了一個口,若今年北方那邊的需求供應不上的話,那她手里的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如此內情,蕭慕氏自然不清楚,所以當她發際自己說了這件事後,卻發現花蕊夫人忽然沉下臉,一時有些茫然了,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

蕭六女乃女乃便笑了笑,就著蕭慕氏的話道︰「十二萬兩的數目雖大,但跟底價比起來,也不過是翻了四倍而已,那里比得上三爺那麼大手筆,一下子就翻了七十多倍……」

「與你有何干系。」花蕊夫人忽然開口,聲音冷冷的,听地人心頭不由就跟著一顫。蕭六女乃女乃即住了口,訕訕地垂下臉,面上惴惴的,但心里卻隱隱有些期待。

夜宴散後,花蕊夫人正要找康嬤嬤,卻還未張口,就瞧著康嬤嬤一臉凝重的走進來,並且遣散了屋里的丫鬟。然後從袖子里一張卷成指頭大小的絲帛遞到花蕊夫人跟前,低聲道︰「夫人,這是是從那兩副畫里找到的東西,是藏在畫軸里的,剛剛才送來的,是關于燕軍的事。」

「什麼!」花蕊夫人一驚,忙接過康嬤嬤手里的絲帛,展開細看。

康嬤嬤心里也有些緊張,若這上面的消息屬實的話,那麼今日這十二萬兩就花得不算冤。只是,花蕊夫人接過那張絲帛後,一開始面上還有些驚喜,只是跟著就生出幾分疑惑,隨後,當她將里面的內容看了第三遍後,忽然就將手里的絲帛捏緊,然後罵了一聲「賤人」!

康嬤嬤不解︰「夫人,這……有什麼不對嗎?」。

花蕊夫人瞪了她一眼︰「蠢物,這算什麼燕軍暗傳來的消息,是那丁家那賤人寫來,想要騙我入套的!」

「什麼?!」康嬤嬤大驚,忙接過花蕊夫人手里的絲帛,只是看了又看後,便不解道,「夫人是如何瞧出來的?這真是丁四女乃女乃寫的?」

「你自然是看不出的,那女人,我再了解不過!」花蕊夫人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康嬤嬤只覺得手腳有些發軟,如此說來,今日那十二萬兩,差不多是白送給丁府了!

……

此時,葉楠夕隨蕭玄正走在俞川最繁華熱鬧的鐘樓大街上,寶馬香車,煙塵滿路,摩肩接踵,鬧聲連連,燈影輝煌,人影成織,也不知是花燈看人還是人看花燈。

「去那邊看看。」天橋上有人耍雜,蕭玄便拉著葉楠夕往那走去。

葉楠夕不由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那只手,這條街上的攤位很多,人也很多,加上不時有笑鬧的孩子從身邊跑過,剛剛就有一次她被撞了個趔趄,他注意到後,便握住她的手,護著她往前走。

葉楠夕看了看他稜角分明的側臉,便道︰「夫君今日貼心得令我有些擔心呢。」

蕭玄轉頭不解道︰「擔心什麼?」

「擔心夫君一會將我給賣了。」葉楠夕瞅著他笑,「平日里總悶不吭聲的,今日忽然變得這麼殷勤貼心,好生讓我覺得不安。」

元宵的燈火下,即便她眼里還帶著幾分漫不盡心,但她面上的笑看起來卻比平日多了幾分暖意,許是因為周圍的氣氛烘托出來的假象。所以,即便她這句話說得有些不中听,但蕭玄卻還是惱不起來。手里的力道略加了幾分,然後轉過身,垂下臉,看著她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這樣?」

語氣帶著幾分認真,並且他還特意轉過身,看著她問出這句話。

而此時,他們倆正好站在一個轉買燈籠的攤位前,她抬眼,便見那數之不盡的紅燈籠整個成了襯托他的背景。遠處的夜空上有煙花綻放,旁邊還有小孩舉著仙女棒呼啦啦地跑過,浪漫得有些虛幻的場景,偏卻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葉楠夕笑了,說完就先往前一步道,「去那邊,晚了就擠不進去了。」

「夕娘!」他跟上,只是這會兒前面似有幾地痞起了矛盾,于是人群突然往後一退,葉楠夕也只好跟著往後躲。蕭玄即擁著她避到街道的另一邊,然後道了一句︰「夕娘,你無需擔憂,若真有我會拖累你的那一日,我會放你離開。」

葉楠夕一怔,抬眼,他卻已經轉過臉,看著前面的街道,然後道︰「太亂了,換個地方看看吧,或者現在回去?」

他的表情平靜得,就好似剛剛那句話,不是出自他的口一般。

……

馬車在紫竹林門口停下後,葉楠夕扶著蕭玄的手下了車後,再問一句︰「你今晚真要宿在這?」

蕭玄看了看紫竹林的大門,示意綠珠過去敲門,然後就示意葉楠夕跟他一塊進去。蕭玄去洗澡時,葉楠夕便吩咐下人將廂房收拾一下,他有事瞞著她,即便他不願說,她也就懶得再追問。

只是,當葉楠夕在屋里卸了釵環,換了寢衣,將上床歇下時,蕭玄卻從外進來了。葉楠夕一怔,就眯著眼看著他道︰「你該不會想睡在我這屋吧。」

蕭玄點頭,就示意正在鋪床的綠珠出去。綠珠有些遲疑地看著葉楠夕,若是再侯府,蕭玄一個眼神,她自然是得馬上出去的,可是在紫竹林,她便覺得自己應該以葉楠夕的意願為主。

「出去!」蕭玄看了綠珠一眼,然後對葉楠夕道,「我有話跟你說。」

葉楠夕蹙眉,想了想,就對綠珠道︰「你去外屋候著。」

綠珠應聲出去後,蕭玄嘆了一聲,有些不悅地看著葉楠夕道︰「你——能不能別將我想得那麼齷齪,非得用這等態度對我。」

葉楠夕笑了笑︰「夫君要說什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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