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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女乃女乃?爸媽?你們在哪兒啊?」白玉醇一邊跑向主宅一邊大聲的呼喊,可敞開中門的主宅里似乎並沒有人在,白玉醇溜了一圈出來果然是一臉的失望看向薄荷︰「姑,估計爺爺女乃女乃他們現在都不在。不過沒關系,我馬上給他們打電話,他們要是知道我把你帶回來了指不定得多高興呢!快,你們快進來坐!高叔!高叔你在嗎?我是玉醇吶~」

白玉醇這次喊完從後院小道快步的走出一個中年男人來,一邊擦著手上的泥土一邊快步而來,看到白玉醇時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小姐你回來了?這、這怎麼都沒有提前通知一聲呢?」

白玉醇看見那中年男人便跑上前去拉著男人問︰「你們都怎麼回事兒啊?家門大開,可是主宅和前院一個人都沒有。小偷來光顧得多高興啊?還有,我爺爺女乃女乃,爸媽他們呢?」

那中年男人就是白家的管家,也就是白玉醇所叫的高叔。

听見白玉醇這樣說嘆了口氣︰「今天家里的人都在後面整理溫室里的花朵、培土,沒想到大家都跑去了,這前院一時就突然沒了人,是我疏忽了。馬上我就遣些人回前院來啊。老先生和老夫人一大早被蕭鎮長邀請去家里喝茶,下午才會回來。至于老爺和夫人,一個去了公司,一個大牌去了。我打電話通知他們一聲?」高叔也看見了白玉醇身後帶著的眾人,兩男兩女,除了王玉林長相比較普通之外,另外三人都長得又俊又俏。看起來比較楞的那個男人還好,眉清目秀的算是正常的帥男人,牽著手的那兩個人卻不像是普通人啊。雖然穿著的都比較隨意,只是看起來貴一點的羽絨服,可是他們的容貌氣度就已經高了旁邊的另外兩人許多。高叔畢竟不是普通人家里的管家,這點兒眼見力還是有的。

而且……最讓他移不開視線的就是,和白玉醇長得很像的那姑娘……

白玉醇連連點頭︰「嗯嗯,就說我帶……帶他們想見的人回來了,讓他們都快些回來吧!」

高叔連連答應了便立即轉身去打電話,白玉醇轉身拉著薄荷往主宅大廳走去︰「姑,快進來坐。我給你們倒茶!」

梁家樂和王玉林雖然滿月復疑惑,不過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們該問的。而薄荷願意帶他們過來,則說明對他們的信任,他們自然不會做出什麼丟人的事情,自然是循規蹈矩跟著走。

白玉醇不敢招惹湛一凡這個黑臉姑父,早上剛被甩了臉子說明了不受待見。可是卻把家里最好的茶葉從冰箱里翻出來,正好有兩個家佣從後院回來看到白玉醇都欣喜無比的想要上前來幫忙,白玉醇立即給拒絕了,她早就有一手泡茶的好手藝,今兒個不給姑姑和姑父表演一番怎麼甘心呢?

白玉醇泡茶,那兩個家佣不敢和白玉醇多說話便下去準備瓜果和白陽鎮的特產去了。

王玉林心里對昨晚的事情還有些疑惑,見這里沒有別的人便好奇的問了薄荷︰「老大,昨晚的事情……怎麼樣了?」

薄荷本來還在打量這主宅的格局,一听王玉林的話自己也才想起來薄家家里自己還放了兩個重彈驚喜自己竟然給忘了詢問後續了。

「等一下。」薄荷緩慢的從衣服里模出手機來,在湛一凡審視的目光中撥通家里客廳里的座機。

「喂?田媽,我是薄荷。」

「大小姐啊,你可打電話回來了,剛剛我給你打過電話,怎麼沒通呢?」

薄荷斂眉,是在路上的時候信號不好麼?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薄荷悠然的解釋道︰「哦,我出差了。打電話回來,是給你們說一聲,這兩天我都回不去。」

田媽淡淡的嘆了口氣,似乎有些心事,卻也只是道︰「我會告訴老夫人的。」

薄荷臉上卻笑,語氣依然平淡如述︰「女乃女乃不在家嗎?家里……出事情了嗎?听你的口氣,似乎有事。」

「哎,大小姐你是不知道啊,家里出大事了!」田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薄荷淺淺勾笑︰「哦?什麼大事?」

田媽怎麼也想不到這大事本就是薄荷埋下的,可她也听不出薄荷語氣里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本就隔著電話又加上她心底里原本就偏向薄荷,又因為和薄荷有了些秘密所以當下便不再隱瞞的把一切告訴了薄荷。

原來,這天早上起來,六點多佣人們便開始收拾薄宅的衛生,準備早餐,盤點昨夜半夜才收場的晚宴所用餐具等物件。打掃一樓和二樓衛生的章阿姨在打掃到二樓的公共衛生間時才發現被月兌光了衣服並躺在衛生間里的蔡媛媛(後來薄荷又讓張煜寒和梁家樂給他們松了綁),章阿姨當時嚇得‘哇’聲尖叫,跑出衛生間就喊來兩個人幫忙。這時才發現蔡媛媛發了燒,而且已經燒得迷糊。

這邊還沒送去醫院,那邊打掃客房的錢姐又發現兩個光果著身子躺在床上並抱在一起的蔡利和蔡利從外面找的野男人。錢姐是個傳統的女人,原本就不敢置信這個世界會有‘同性戀’的發生,當即就被屋子里的情景給嚇得一頭暈倒在地。蔡利和那個野男人的身體都還比較健壯,听到錢姐的尖叫都激靈的醒了過來,看到當下的情景都嚎叫了起來,蹦起來兩個男人就開始打架。

蔡媛媛和蔡利本就是蔡家比較混的兩個孩子,夜不歸宿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昨晚被提前告知離開之後即便晚上沒回家蔡家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只當他們像往常一樣又出去找別的樂子了。誰曾想這兩個混賬竟然一個躺在衛生間一個和男人搞在客房里。

薄老爺子和薄老夫人都氣的不得了,蔡青奕更是覺得丟了自己所有的臉,薄光直接給蔡家打了電話讓他們來領兩個畜生。蔡利打架臉上掛了彩,心里也覺得納悶自己怎麼躺在這里,昨晚明明就計劃要去陷害薄荷。心里猜測這事兒是不是和薄荷有關,但是也不敢解釋更不敢問薄荷現在在哪里,只能被薄老爺子和找來的男人一起被狼狽的趕出薄家。而蔡媛媛則被送去醫院,蔡青奕當然得跟著。

薄老爺子氣的身體有些不舒服便被薄老夫人和薄光一起陪著也去了醫院,而薄煙昨晚睡的比較晚,家里發生了大事也沒起來,到現在都還在睡。

薄荷掛了電話一陣沉默,對于蔡利做的到不後悔,那個心狠手辣的混賬就算是誣賴他一百次都是輕的。可是對于蔡媛媛,她只不過是被利用了,她是不是做得太過了?也許,不該扒了衣服,發了燒只是病一下給個教訓倒也無所謂,只是希望不要引發出肺炎什麼大病。

「老大?」王玉林發現薄荷的臉色有些深沉的難堪,心里也有些忐忑,是不是做過頭啦?雖然都是得老大的吩咐去辦的,可是他們一點兒也不後悔,雖然他們是檢察官做不得什麼對人民的壞事兒,可是那些人如果不是得罪老大,老大又怎麼會對付他們呢?所以一開始他們就認定了必定是別人的不對。

「沒事。一切都很順利,大快人心了。」薄荷朝著王玉林安慰的笑笑,王玉林這才松了一口氣,薄荷拿著電話站起來向外面走去。

薄荷是給洛以為打電話,洛以為接到薄荷的電話很意外︰「怎麼今天還有空給我打電話啊?」

「別開玩笑。那蔡媛媛被我們弄得發燒了,我也不是可憐她,只是不想弄出一條人命,她還罪不至此。你幫我照應點兒,隨時給我點兒消息,只要不傻不死,別的罪遭遭也無所謂。」

「真發燒了?昨晚我就在想這麼冷的天會不會發燒呢,看來那壞心眼兒的丫頭還真遭報應咯。呵呵……你放心吧,我會偷偷去了解下的,也會幫著不讓她死。」

薄荷笑了笑這才掛了電話,轉身發現湛一凡竟然跟著走了出來。

「怎麼,還不打算告訴我,昨晚做了些什麼精彩的大事?」

薄荷看了看身後投來視線的幾人,伸手拉著湛一凡往花園走去,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才低聲的把昨晚的事情大致的告訴了湛一凡,最後也對蔡媛媛這事兒有些無奈︰「也許不該扒她衣服。」畢竟她的心里還是善良,懲罰可以,卻沒控制住大小。如果發燒的是蔡利,她還就不後悔了,那人是打定主意了要陷害她的,可是蔡媛媛一開始還有些良心在搖擺,是個可以拯救的人。

湛一凡冷笑了一聲,薄荷抬頭看向他表情有些不定的猶豫︰「你是覺得我太狠了嗎?」畢竟,沒人喜歡手段狠毒的女人。誰都喜歡薄煙表現的那樣的女孩子,活潑開朗,純真浪漫又善良。

湛一凡捏了捏薄荷的鼻子無奈的嘆息︰「我是覺得你太善良了!種因得果,那是她的結果,你可憐不得。要是我,只怕還整治的輕了。那蔡利,我記住了。那蔡媛媛,這次就算是個教訓吧,該傻該活,都是她的造化,你也不要在掛在心上。」

是她太善良了嗎?不,是湛一凡修煉的太老道了吧。畢竟,她還女敕的很,畢竟她是個檢察官,心里的正義始終都要多一些,而湛一凡?他絕對是個奸商!

不過對于他的態度薄荷卻是大大的滿意,也不吝嗇的賞他一個甜美的微笑︰「我以為,你也喜歡善良的女孩子……」

「不是因為這個人善良才去喜歡她,這個世界上善良的人多了去了,不能每一個都喜歡啊。而是因為這個人的本身,才喜歡她的所有。是善良,還是邪惡的懂的保護自己去反擊別人又有什麼關系呢?反而,我覺得善良有時候才是一種愚蠢。會保護自己,疾言厲色也好,陰毒狠辣也好,只要不是傷害無辜的人,我才覺得是最美最聰明的女人!」

湛一凡的一席話說到了薄荷的心坎兒里去了,不是因為善良才喜歡,而是因為喜歡才喜歡她的所有。所以,他是不在乎她是好是壞,是善良還是陰毒狠辣疾言厲色。他甚至在夸獎她……

越回味他的話薄荷越覺得開心,忍不住的伸手投入他的懷里,感動的深深嘆息︰「謝謝你呵……瞬間安慰了我。」也把她心里的某塊大石頭給放下了。

湛一凡拍拍薄荷的腦袋︰「你讓我很意外,這次會主動反擊,只是手段還不太干淨。只怕會落下把柄給薄家人知道是你做的。」

薄荷蹙眉︰「我不在乎,他們知道了更好。」她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和他們想撕破臉了,她甚至向沖著他們大喊質問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媽媽還活著嗎?還在嗎?是她拋棄了她,還是他們把她從她的手里搶過來的。

「你是糊涂了。這事兒必須得隱忍了,不說薄氏現在表面在回溫,就說你的身份地位能允許你和家里人明目張膽的撕破臉嗎?傻瓜,你都找到這邊的親人了,還有什麼事情可擔心找不到,查不出的?」

湛一凡的話瞬間又將薄荷浮躁的心給沉澱了下來。她懊惱垂悔不已。是從前隱忍的太久太多了麼?事到如今反而忍不下來了。

「這事兒我來處理,別擔心。」

「你有什麼辦法?」薄荷抬頭望向湛一凡,他怎麼什麼事情都能幫她辦似的?

湛一凡笑笑,眼眸里流過陰謀詭計的陰狠之色︰「先別說這蔡利根本沒證據知道這事兒是你做的,就說你們什麼馬腳都沒露出來他根本無從懷疑。但這蔡利會和他姑媽蔡青奕分析,當蔡青奕細細一想就很有可能會懷疑這事兒和你有關,到時候即便她沒證據心里也會認定是你做的。」

薄荷想到蔡青奕,她的確是這麼一個人,認定了一件事,即便沒證據也會打從心底的認定這事兒和薄荷有關。

「所以,封住蔡利的嘴,讓蔡利和你口吻一致。」

「口吻一致?」

「讓他告訴蔡青奕,他那晚的確和蔡媛媛是要離開薄家。」

薄荷眼珠輕轉︰「你有什麼卑鄙法子?」

湛一凡立即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來︰「貓貓,你這就冤枉為夫了。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怎麼可能做出任何卑鄙的事情來。」

薄荷哭笑不得︰「那你說,怎麼光明磊落的讓蔡利和我口吻一致?」

「簡單。讓他知道,不說的利益比說出去的利益更大。他有貪念和*,只要滿足這個貪念和*,他自然知道怎麼選擇。」

「可是人的貪念和*是永無止盡的。」

「那就讓他知道,這一次貪念和*是沒有回頭的余地!我和你當然都不會出面,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是誰,可是他有那麼一個機會選擇一條大魚……這魚是鯊魚還是章魚還是食人魚,或者最簡單的比目魚,就要看他自己的選擇了。沒選擇好,附送前塵和一輩子甚至生命。選擇好了,安穩過他的去,從此與他無關。」他有的是人,有的是法子,有的是錢財,對付蔡利這樣的小角子就真的是太簡單了。

薄荷搖了搖頭,低頭苦笑︰「我遠遠不及你。」不及他的謀略,不及他的做事風格,不夠狠也不夠周全。

「你已經很棒了。」湛一凡揉揉薄荷的腦袋,低頭輕笑︰「真的,這次事情做得就讓我很驚訝。我以為,你這個檢察官,只會為人民,還在發愁你該怎麼保護你自己。可你對要陷害你的人毫不手軟,這讓我已經覺得自豪和驕傲。」他有太多的陰暗面無法呈現到她的面前,可他卻能護著她周全。

她盡可能練手,盡可能的去做一切想做的,而他甘之如始的跟在後面教她一切。

白玉醇站在門口輕喚︰「小姑,飯菜好了,咱們先吃午飯吧?」家里的東西很方便,來了客人又在這個時間點,所以飯菜準備的非常之快。

湛一凡拉著薄荷往回走︰「還真的有些餓了。跟著你突然晉級成為這麼大個孩子的長輩……」湛一凡哼哼,低頭沒了表情。

「玉醇是個不錯的女孩子,你別凶她。」

「我哪有?」湛一凡斂眉,他只是不習慣對別的女人也溫柔罷了。

薄荷淺笑,跟著湛一凡回到主宅大廳。

不一會兒幾個人又吃了些簡單的午飯,吃飽饜足了又去喝茶嘮嗑等人。

白玉醇泡的茶還真的不錯,因為這個原因湛一凡對白玉醇也終于和顏悅色了一點點,至少不再總是板著一張冷臉,語氣也不再那麼的不耐煩。

白玉醇見大人們還沒回來,而梁家樂和王玉林吃了飯便好奇的去看所謂的溫室這里便只剩下他們三人便主動提議道︰「小姑,想看姑女乃女乃的房間麼?」

薄荷微微一怔,扭頭看向白玉醇點了點頭只說了一個字︰「想。」

白玉醇從椅子里跳起來興奮的道︰「走,我帶你去。那可是個秘密基地啊,爺爺把房間鎖的死死的,我從小就沒進去過!」

薄荷有些失望的懷疑︰「既然是被鎖死了,能進去嗎?」

「這……」白玉醇頓時激昂全無的又坐了回去,撓了撓頭︰「我的確不知道鑰匙被藏在了哪里。」

薄荷微微的嘆了口氣,湛一凡放下茶杯眼神輕悠的看向白玉醇淡淡的問道︰「大佷女,白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起家的?」

薄荷險些將嘴里的茶一口噴了出來,大佷女?白玉醇囧著臉苦苦的道︰「姑父,我叫白玉醇,您可以直呼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玉醇,別叫我大佷女啊……」她都十二三歲了,被這麼帥個帥哥這麼叫著多別扭尷尬啊。

湛一凡挑眉︰「你的名字叫起來像是‘愚蠢’二字,我不習慣罵人。」

「咳,咳咳……」薄荷終于不可抑制的咳了起來,她怎麼就沒發現湛一凡有時候也會講冷笑話呢?而且還是這麼樂呵的冷笑話,哈哈哈哈。

白玉醇終于捂臉蹲角落畫圈圈去了,她要改名字,改名字!

薄荷也記得婆婆宋輕語曾說過母親白合讀書的時候是全家人都供她一人讀書,由此看來家里的經濟狀況應該不是很好。可是今天看來……而且白玉醇也說過,這古宅一直都在,說明母親當年便已經住在這里了。白玉醇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那小強一般的堅強之心開始解釋道︰「至少在我出生前,家里的經濟便已經不錯了。听爺爺說,在姑女乃女乃讀高中的時候家里才開始做生意,那個時候的確是為了賺錢供姑女乃女乃讀書,後來才做強做大,也是曾祖父、爺爺和爸爸有生意頭腦呢。這古宅倒是祖上傳下來的,據說曾曾曾曾曾曾曾不知道多少個曾祖父曾經是宮廷御史,也算是書香門第,後來隱居故里才有了這麼個宅子。後來家道中落,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而且這宅子以前沒這麼大,就前面這一點兒。後來是買了隔壁和後面的三家人的房子打通了牆才合在一起成了一個大家院子。」

薄荷明白了,祖上興榮過,後來中落,二十幾年前又開始了致富之路,白手起家,小生意做成了大企業。當下心里還真的有些佩服起這從未蒙面的外公、大舅來。

正在沉默時,外面突然傳來一聲高呼大喊︰「醇兒啊,是不是你小姑回來啦?在哪兒呢?快出來讓我瞧瞧欸……」

「醇兒,醇兒……」

「是爺爺和女乃女乃回來啦!」白玉醇站起來飛奔了出去,薄荷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個顫抖,輕輕的咽了咽口水,她的親人……

湛一凡微微的握了握薄荷的手掌隨即也緩然起身,給了薄荷一個溫潤安慰的眼神,薄荷輕輕的點了點頭,兩個人拉著手朝外面緩步而去。

入眼的,是一個白發蒼蒼卻身材高祈,走路也是精神抖索形如陣風的老人。而慢一些的老婦人雖然頭發還是黑的,腳步也是輕快,可是明顯的卻沒有老人看的更明快。

「爺爺,那就是小姑。」白玉醇已經跑了過去,扶著前面的老人指著走出來的薄荷興奮的道。

薄荷微微的舌忝了舌忝唇瓣,對著老人微微的點頭致意︰「舅舅……?」如此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和自己的爺爺差不多大,可是在這里,卻是讓薄荷有些忐忑緊張卻又感到親密的舅舅。

「你……你就是白合的孩子……?」老人頓時眼眶有些濕潤,顫抖著步子又向前走來。

「嗯。我是薄荷。」薄荷點了點頭,放開湛一凡的手也朝老人輕步行去。

「是小合的孩子,的確是小合的孩子……這模樣幾乎和小合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和我更像!就像是年輕時候的小合啊,是我妹妹的孩子!」老舅舅激動的打量了薄荷便將薄荷抱進了懷里,聲音也顫抖了起來︰「當年你還在你媽媽肚子里,那個時候我後悔自己沒有多勸著爸爸一點兒,不然你和你媽媽就不會消失這麼多年。多大個事啊?我們怎麼能養不起你們啊?流言蜚語又怎麼了,我們白家不怕……不怕……消失這麼多年,我以為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完成找到你們的夙願了……」

薄荷突然間哽塞了起來,如果說從前有懷疑的話,可是今天在見到老人時便連那一點兒的懷疑都瞬間消失去了。這的確是一家人啊,這是親人的感覺。味道那麼相似,心跳的那麼快,眼淚更是不受控制的自己便往下流。

後面的白玉醇連連模著眼淚,白玉醇扶著的老婦人也擦拭著濕潤的眼角。

「好了好了,你盡說些讓孩子也哭的話,如今回來就是好事,是好事。你再也不用做噩夢,也不用天天惦記了,你心里的病也該好了!」老婦人上前來拉著老舅舅勸慰而道,想必就是老舅媽了。

老舅舅放開薄荷,湛一凡從後面走上前來向老舅舅禮貌的點頭致意,客氣得體的叫了一聲︰「舅舅你好。」

老舅的眼神一頓,看向眼前這個出色的年輕人。無論從容貌還是氣度這湛一凡都不是凡人,既有富貴公子的氣質也有商人的鋒利和敏銳強勢。老舅舅也是個商人,一眼就看出來這湛一凡絕非池中之物。可這和自己這剛剛相認的外甥女有什麼關系?也稱呼自己為舅舅,難道是……?

薄荷立即擦拭干淨眼角的淚痕解釋道︰「舅舅,這是湛一凡,我的丈夫。我們二十五號會在雲海市舉行婚禮。對了,他媽媽是宋輕語,說是曾見過您呢。」

舅舅如有所思的似乎想了一下才恍然記起似的道︰「宋輕語……?是你媽媽的好朋友吧?當年可是個小飛女。」

湛一凡輕笑︰「听媽媽說過她當年的豐功偉績,的確不像岳母那樣溫柔可人。」

老舅舅哈哈大笑,薄荷則趕緊向老舅媽點頭問候︰「舅媽。」

「欸,好孩子。可見著你了。自從醇兒說找著你了,你舅舅都不顧這老身子險些跑去雲海市找你呢,你總算來了。」老舅媽拍了拍薄荷的手一臉的欣慰之色。

「快快,都進去說話。你表哥和你表嫂馬上都回來了,晚上我們好好做頓飯吃。」

湛一凡也向老舅媽點頭問候︰「舅媽。」

舅媽更加樂呵了,應和著自己的丈夫一起將這兩個期盼已久的年輕人送進主宅大廳。不一會兒梁家樂和王玉林從後院跑回來,一邊跑一邊興奮的說著後面的溫室如何的大,還有多少房間,在看到大廳里儼然已經坐著兩個老人時才停住了鬧騰趕緊打招呼。

只是兩個人叫的都是爺爺和女乃女乃,听到薄荷叫了一聲舅舅驚的下巴都險些掉月兌在地上。這下可怎麼稱呼為好?

「舅舅,他們是我工作伙伴,這次我們到這里來看你的同時也要處理一些公事,所以……要多多打擾你們了。」

「這說什麼話呢?既然是你的工作伙伴那就把這里當做自家一樣,兩個年輕人,你們要跟著荷兒一起稱呼我老舅呢也可以,要跟著醇兒叫我爺爺女乃女乃我也不介意,要實在不知道怎麼稱呼就叫我白老爺子,叫我家老婆子為白老婆子就是了!」

「這可不敢,我們……還是叫爺爺和女乃女乃吧。」王玉林不比白玉醇大幾歲,雖然和薄荷更交好,可是剛剛已經叫出口了也不好意思再更改。

梁家樂是個厚臉皮的,腆著笑卻道︰「那我稱呼您為老舅咯?」他才不願意被迫降低一個輩分兒呢。

老舅心情頗好︰「哈哈,沒關系,自然是沒關系!」

如果梁家樂知道自己往後為了叫上這麼一聲‘爺爺’而費盡了心機的話,今日一定不會叫出這聲‘老舅’!可世上並無後悔藥,此時的梁家樂倒是開心了,一旁的白玉醇卻因為他這聲‘老舅’而若有所思,心里更是哀嘆連連。

白玉醇的父親也有四十幾歲了,比薄光年輕,而且模樣儒雅清俊。白家的基因本就不錯,想當年這表哥也是個一表人才的帥哥了。表嫂也生的美,四十好幾也依然風韻猶存,眉目溫柔,看起來就是個好女人。

表哥對他自己的親姑姑似乎也比較親,看著薄荷的時候也是滿目的溫柔,噓寒問暖的問著她的情況。薄荷只說了自己現在的職業是個檢察官,沒提到薄家,就算問也是含糊的閃過。

老舅自然看了出來薄荷的故意閃避,站起來拉著薄荷便道︰「走,舅舅帶你去看看你媽媽曾經的房間。」

「舅舅,謝謝你。」薄荷感激的看著舅舅,她的確想去看看,也想從那里找一找線索。

湛一凡跟著站起來動作紳士的詢問︰「不知道我能不能跟著一起去看看?」

薄荷懇求的看向老舅,老舅爽快的點頭︰「行,當然行!走走,我們現在就去!」

「爺爺我也去!」白玉醇‘嘩啦’便站了起來便想跟著,卻被老舅一手揮開︰「你帶你小姑的兩個朋友去看看白陽鎮的風景去,別冷落了人家。」

薄荷朝著梁家樂和王玉林點了點頭,他們來這里自然還有別的任務,所以現在出去探測一下地形和這周圍的狀況也好。

白玉醇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梁家樂上前來一把拉住白玉醇的胳膊︰「走吧,走吧,帶我們坐船去。」

「這位叔叔,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麼?放開!放開!」白玉醇大力的掙開梁家樂的手便氣呼呼的走在前面,王玉林懷疑的看了梁家樂一眼︰「叔叔?呵……」一聲冷笑跟著白玉醇去了。

梁家樂委屈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怎麼就成叔叔啦?我怎麼就成……」他顯然已經忘了自己剛剛那一聲‘老舅’是如何的響塊。

薄荷回過頭來被湛一凡拉著,被老舅帶著向側邊的屋宅走去,走過小門上了朱紅色漆染的扶梯上了二樓,最左邊,第一間房。

老舅拿出鑰匙開了那把大鎖,‘吱呀’一聲推開房門,古香古色的閨房落了滿目。七八十年代富人家孩子才擁有的公主床,白色的蚊帳從頂而下如同一朵散開的蕾花。臨窗的書桌上有一支青瓷花瓶,里面插著一支新鮮的荷花,還能聞到陣陣的荷香。這樣的季節,怎麼有荷花?難道是溫室里種植的?是老舅經常更換的吧?桌子上還有書寫的毛筆打字,就那樣攤開在桌面上,沒有一粒灰塵。牆壁上掛了幾幅字畫,古色的圓木桌椅,古色的沙發上面鋪了一層軟軟的毛毯……還有梨木的衣櫃,鞋櫃。很精致的一個房間,拿到二十幾年前,這不是大富人家才擁有的嘛?

「你媽媽這人生活比較精致,喜歡的東西與別人不同,就喜歡在花瓶里插一朵荷花。雖然冬天了,可是我們有溫室就算是二十八年不在,我也會三天替她換上那麼一朵。這方面,我也就自己進來,每天擦擦灰,維持著當年的模樣,我就覺得她總會回來的……不會那麼狠心真的離開我們。」

「舅舅……」薄荷覺得鼻子發酸,舅舅對媽媽的感情是那樣的深,如此兄長和家人,媽媽當年為什麼會狠心的離去呢?是因為家人生氣的拒絕?還是別的苦衷?

「你媽媽比我小十九歲,我可是當女兒一樣的疼她!可你媽卻讓我灰心了,她肯定記不得我這個老哥哥咯……」

是啊,只有當做女兒來疼才做得到這般的好,這般的等待。

薄荷還怎麼忍心再因為自己的不想而不告訴老舅其實最想知道的有關事宜?

「老舅……其實,媽媽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也在找她。不知道醇兒有沒有告訴你,我現在姓薄,是雲海市薄家的大女兒。我不知道我的身世,也是前些日子一凡替我調查了出來,我才知道原來是我白合的女兒。現在我正在暗中查找當年的事實真相,我也在找她啊。」

老舅一听再也難掩激動的拉著薄荷坐下道︰「快快,告訴老舅你知道些什麼。」

于是薄荷就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了老舅,老舅听完深深的一口嘆息︰「這麼說,你現在的父親真的是你的親生父親了?」

「應該……是的。」薄荷有時候也在想,如果自己的父親也是另有其人,那就更好了。可是,這個世界哪里有那麼多如果的存在?

老舅立即是破口大罵︰「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畜生怎麼還活著!?這樣的畜生,真不是人!竟然把十幾天的你抱去給別的女人養,還讓你叫了別人二十幾年的媽!他一定知道白合去了哪里,你那爺爺女乃女乃只怕也是知道的!真是一家子的衣冠禽獸!」

薄荷嘆息,她沒有什麼理由為薄家人辯解。

一直在一旁听著的湛一凡突然握住薄荷的手看著老舅而道︰「其實我後來又查到了一些關于當年薄氏的一些內幕!」

「又查到了?是什麼?」薄荷一听立即抬頭看向湛一凡,眼含期待。他怎麼之前沒說呢?

「昨天回來太忙了就沒告訴你不是,」湛一凡溫柔的看了薄荷一眼,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算是安慰。薄荷紅了紅臉,是啊,忙著和她滾床單。早知道,她寧願先知道那些內幕去。

「因為時間隔的太久,又加上許多的物是人非,所以從我開始調查起便耗費了不少時間,但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是查到了些東西。原來薄氏在二十八年前也遭遇過經濟危機,當時情況的危機不比這一次低。而幫他渡過難關的,就是當時發展還不錯的蔡氏。」

薄荷蹙眉︰「二十八年前?我出生的時候?」

「不,是你出生之前有的危機,可是解決危機,卻是在你出生之後。」

薄荷猛的倒抽一口氣,這說明什麼?

「也許,事情這樣的。」湛一凡開始沉著的分析,「依照岳母的性格斷斷不可能是別人感情的第三者。所以,她和你父親還真的兩情相悅過,也說到了婚事,便有了你。可誰曾料想薄氏突然發生經濟危機,于是你父親只能放棄岳母而選擇自己的前女友蔡氏。但是他又不肯放棄你,或者是岳母覺得你跟著你的生父會更好,所以你才會在薄家……」

「不。」老舅沒有听完就搖頭否認了湛一凡的分析,「我們家那個時候經濟情況雖然算不上頂富可是拿去資助一個有經濟危機的企業不是不可能,更何況是二十八年前的那個年代呢?白合何不主動提出由我們白家資助薄氏?」

「也許,不是沒有過,而是……被你們拒之門外。或者,岳母有心試探那個人的心呢?」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卻都比較符合當時的白合。也許只是試探,也許是有心有力卻因為自己挺著肚子而被家人拒之門外。

老舅面如死灰,捂著臉痛悔不已︰「如果真是這樣……她當時……得多苦啊?我們是她的家人,卻將她拒之門外……她當時心里得多苦啊……」

薄荷哽咽,媽媽,是這樣嗎?難道當年爸爸真的因為薄氏的經濟危機而拋棄了你?還是因為你沒有拿出幫助薄家的資金?還是因為你的試探讓你失望了所以將剛剛出生的她扔給了薄家?又或者,湛一凡分析錯了,當年的事情另含隱情?

可不管是那一個可能,不管她如今是生還是死,薄荷暗暗發誓,她一定要找到她的親生母親,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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