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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錐心刺骨的話

順德客棧,偏院西廂房。

柳放抱蘇那柔放床上躺好後,一雙眼楮飽含深情痴痴不舍的直凝視著她,柔聲道︰「什麼都別想,好好閉上眼楮睡一覺。」

蘇那柔默默瞅著他,眼楮里竟有了一些依戀。蘇夫人卻板著臉大煞風景大聲道︰「柳放,你可以出去了。」

柳放雖然不舍卻也不敢違抗蘇夫人,不得已退出了房間,神不守舍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眼楮卻直愣愣的瞅著蘇那柔的房門,渾忘了身邊的人和事。

林靈羽和安平還有安泰也都在院子里站著。見到大哥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林靈羽氣就不打一處來,在院子里浮浮躁躁的徘徊著。

終于,林靈羽猛的停形,往柳放面前一站,環抱雙臂大聲道︰「大哥。」

柳放聞聲抬頭,無精打采道︰「什麼事?」

林靈羽咬了咬嘴唇,眼楮瞪得又大又圓,道︰「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柳放道︰「什麼問題?」

林靈羽道︰「如果同時要你娶兩個女人做妻子,你娶還是不娶?」

她這話一出口,幾個人都呆了。柴六娘更是像嘴里突然塞進了一個饅頭,張得老大直瞪著林靈羽。女孩家的心思她多數都是明白的。

柳放莫名其妙道︰「你這什麼問題?你大哥一個老婆都還沒娶到,何談娶兩個?」

林靈羽道︰「你只要回答我娶還是不娶就好了。」

柳放嘆口氣道︰「小妹,大哥現在心情不好,你就別胡鬧了。」

林靈羽翹高了嘴唇,生氣道︰「大哥,我現在心情也不好。」

柳放瞅瞅她,無奈道︰「你心情不好?那你說吧,要大哥為你做什麼?」

林靈羽沖口而出道︰「我要大哥你像喜歡蘇那柔那樣的來喜歡我。」

柳放不由一呆,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見她抱著雙臂,眼楮瞪得圓圓,不覺失笑道︰「你這丫頭,說話口沒遮攔,我可是你大哥。」

林靈羽今天是豁出去了,管它三七二十一的,想說的都要說出來,大聲道︰「大哥,我知道你的夢就是蘇那柔,看到你抱著她,我雖然很生氣,卻也不會怪你,但是,從今以後,你也要那樣子的來喜歡我,男人都有三妻四妾,大哥你只娶兩個也不算多,我要和蘇那柔平起平坐。」

柴六娘,安平,安泰是听得面面相覷,互相乍舌︰這丫頭,還真是膽大包天,口沒遮攔。卻也都很佩服她的勇氣,心理面對她更是疼愛了。

柳放突然道︰「小妹,大哥認識你那年你多大?」

林靈羽一愣道︰「那年我十四歲。」

柳放道︰「大哥呢?」

林靈羽憨憨道︰「大哥二十四歲,你問這個做什麼?」

柳放也不回她,又道︰「小妹今年多大了?」

林靈羽立馬興奮起來,高興道︰「我今年十八歲了,已經長得很大了。」

柳放板著臉道︰「那大哥今年多大了?」

林靈羽道︰「大哥今年二十八歲了。」

柳放突然嘆了口氣,喃喃道︰「我今年已經二十八了?不知不覺已經那麼老了,小妹,大哥大你整整十歲,配你已經很老了,知不知道?難道你想讓大哥我老牛吃女敕草?」

他這話一出口,旁邊的柴六娘第一個憋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安平和安泰也是止不住要笑,忙轉過身去不再看他們。

林靈羽跺腳道︰「大哥,你要氣死我,大十歲又怎麼樣?人家還有大五十歲的。」

她這話一出口,旁邊的三人眼楮珠子差點沒瞪掉出來︰呀,這丫頭,真是要瘋了,這種話也能說出口的?

柳放不覺又嘆了口氣,柔聲道︰「好了,小妹,以後不準沒大沒小的亂說話,大哥娶誰都不會娶你的,等以後大哥給你物色一個合適的,免得你胡思亂想。」

林靈羽瞪著他,一張臉突然湊到他鼻子前,猛的尖叫一聲道︰「呀,大哥,你要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再也不理你了,再也不理你了,安平,安泰,六娘,我們回驛館。」提起裙擺怒沖沖的跑走了。

柳放被她一聲尖叫嚇得打了個冷噤,半天回不過神來。

柴六娘,安平和安泰忙跟了上去。唉,這個大小姐,說話真是不經大腦思索呀。

望著他們的背影,柳放回過神想站起來叫喚,他們早跑遠了,不由又懊惱的坐了下去,望著蘇那柔的房門發呆。也不知道蘇那柔的心情怎樣了,真是讓人焦心呀。

門突然開了,蘇夫人一臉憂慮的走了出來,看到柳放還在院子里,面色一沉,板起了臉。

柳放忙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蘇夫人冷冷道︰「你還呆在這里做什麼?別以為你今天救了小柔我就會感激你,馬上離開這里。」

柳放誠惶誠恐道︰「伯母,晚輩不敢奢求您的原諒,只是這客棧不宜久待,不如先換個地方落腳可好?晚輩知道有個比較安全的地方……」

蘇夫人不耐的打斷他道︰「我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操心,你馬上走,以後都不要踏進這個院子。」

柳放懇切道︰「伯母,我是真心的要幫助你們,還請伯母能給我這個機會。」

蘇夫人怒道︰「請注意你的措辭,誰是你的伯母?幫助?如果不是你破壞了我女兒的婚事,我家小柔早就住進大帥府了,也根本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追根究底,你就是元凶,你還有臉說幫助?還敢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走,立馬走,不然可別怪我手下無情。」蘇夫人想到女兒婚事被破壞,一股惡氣就直沖腦門頂。如果手上有刀,相信她也能揮刀朝柳放砍去。

柳放的臉刷的一下就變得慘白。蘇夫人的這番話像一把無情的利刃狠狠地插進了他的心髒,刺痛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蘇夫人說話雖然狠了點,可她畢竟也沒有說錯。如果當日他不答應蕭水寒劫親,這蘇那柔必定早已舒舒服服的在大帥府做少女乃女乃了,別人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闖進大帥府鬧事,那麼今日的事情也的確不會發生。

柳放不覺渾身都冒起了冷汗,腦海里突然就回憶起夢中的蘇那柔淚流滿面的傷心模樣。難道那個夢是因為自己的介入才導致她如此的傷心?每次夢見她哭的樣子,他都會心痛無比的霍然驚醒。難道真的是自己做錯了麼?

可是蘇那柔對他來說,就像是一塊巨大磁鐵,他總是那麼的不由自主的就被她吸引,這個從很小的時候就會夢見的女子,已經根深蒂固的成為了他生命中不可切割的一部分。沒有見到的時候千方百計的想見到,想擁有,真的見到了那更是拼了命也想要守住,可現實和夢總有一段距離,這如果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美夢那又當如何自處?如果只是因為自己的愛而傷害了最愛的人,那又該如何自處?

柳放黯然著,心痛得無以復加,望著蘇夫人那張陰沉的臉,再也說不出任何話語。

蘇夫人寒聲道︰「你還不走,難道是要等我動手麼?

柳放強忍心中疼痛,一語不發的就要離去。門突然又開了,蘇那柔一身雪白睡衣,面色已經大好,迷香也已經解了,手上抱著一件衣物站在門口,輕輕喚道︰「柳放。」

柳放望著她勉強笑笑,走了過去,柔聲道︰「你好些了麼?怎麼不多休息一下?」

蘇那柔靜靜地瞅著他,舉起手中衣裳,緩緩道︰「你的衣裳還你。」

柳放痴痴地凝視著她,慢慢接過衣裳,手指微微的踫觸,好像電流一樣傳遍全身。蘇那柔卻慌忙縮回了手。

柳放不由輕輕嘆了口氣,眼里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憂傷,佳人是如此的近卻又是那麼的遠。黯然著從懷里模出了兩個小瓶遞給她,緩緩道︰「這個一瓶是可解百毒的解毒丹,一瓶是可以解迷香天暈散的解藥,你收下吧,日後可能用得到。」

蘇那柔遲疑著,終于收了下來,道︰「謝謝。」

柳放又取下別在腰上的金扇子,遞給她道︰「這個是那個壞人的兵器,他一定會回來尋找,你就用這個對付他,我會一直在暗中保護你的。」

蘇那柔怔怔地望著他,卻並不伸手接過。柳放抓起她的小手,將扇子塞進她手心,柔聲道︰「有了這個,你會更厲害的……」柳放還想說些什麼,蘇夫人卻已走到了跟前,橫眉冷對的直瞪著他。

柳放不敢再說些什麼,蘇夫人那像錐子般的話還不停地響在他耳邊,刺得他的心鮮血淋灕,苦不堪言,默默抱著衣裳黯然離去。

蘇那柔呆呆出神的望著他的背影,不覺悵然若失。

蘇夫人冷冷道︰「這個小子不安好心,你可千萬別上了他的當,越是這種男人你越是要當心,女人一旦動了真心那可就真是萬劫不復了,你師父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對男人你可要謹慎又謹慎呀。」

蘇那柔回過神微微一笑道︰「娘,我知道,您就放心好了,我不會對他動心的,他可是江湖中花名遠播的江湖浪子呢,我一定會牢牢記在心里的。」

蘇夫人展顏笑了起來,寵溺的模了模她的頭,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進去吧,再好好休息一會。」

蘇那柔點點頭,兩人走進了房間關上了房門,把所有的風景都關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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