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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女王 第七節 奧蘭之花(II)

第七節奧蘭之花(II)

「辦喪事。更新不穩請見諒。」

「尊敬的先生們」傳令官大喊,「偉大艾利斯的雄獅,里昂陛下到」

賓客們安靜下來。他們站起來身,轉臉望向樓梯。

穿著黑色緊身上衣的短男僕在前方開路。艾利斯的皇帝昂著頭,緩緩走下樓來。他的金色頭以及梳理得極好的絡腮胡,就像是雄獅的鬃毛一樣明亮而濃密。略眯著的眼楮如利刀般掃過大廳,仿佛是守衛自己領地的猛獸透著危險嗜血的光芒。

他頭戴嵌滿寶石的王冠,穿著繡著費爾德玫瑰圖案的暗紅色長袍,玫瑰藤上荊棘爬滿了長袍的袖口。在他的左邊是兩位美麗動人的女性。

其中一位年紀稍大。金絲銀鏈纏繞在粟色的長之上,襯著一襲紫色的衣裙,顯得雍容華貴。不過她的臉上沒有絲毫高興的意思,眼中透著悲傷與絕望的神情。另一名面容與她有七八分像的少女挽著貴婦人的手,低垂著頭。她有著與她的母親同樣的色,只是束成了簡潔明快的馬尾辮的樣式。一根瓖嵌精致珠寶的金鏈腰帶纏在她的銀藍色長裙上,散著似有若無的魔力波動,在滿是虛偽的空氣里如魚鱗狀的波紋般振蕩。只是她的臉色蒼白,渾身似乎都在微微的顫抖之中,仿佛出席這場宴會是無比可怕的事情。

另一名中年男子緊隨在他們身後。他罩著灰黑色的法師長袍,有些異類的生有一頭仿佛凝固的血液般的暗色長。仿佛老人般枯槁的手抓著一根短法杖。左手的中指上戴著一枚碩大的紅寶石戒指。

魅魔不知跑到哪去了,但她的聲音依舊準確地傳了過來︰「艾塞尼。」

不用魅魔提醒,赫安已經感覺到了這個男人身上散出的那股他異常熟悉,也令他感到異常惡心的污穢氣息。這就是奧利弗說的艾塞尼教派里的大人物?

在男僕與侍女的簇擁下,新任不久的皇帝里昂在長桌的席王座上坐下。兩名皇室的女性成員依次在他的右手邊落座,而那名艾塞尼則坐在了緊鄰著皇帝的左邊。直到皇帝端起酒杯說了一通無意義的祝酒詞,賓客們這才紛紛落座。

「赫安。」奧利弗用手肘撞了撞精靈,「那就是我對你說的公主。我們的奧蘭之花帕露薇殿下。」奧利弗的視線貪婪地注視著公主,雙頰泛起紅暈,仿佛阻隔在他們的新婚之夜間的只有沙漏里的幾粒沙子。「她真是美貌無比,你說對嗎?」

赫安注意到,少女從落座開始始終都是一言不。她依舊低垂著頭,雙眸依然隱藏在長長的睫毛之後。即使是侯爵大人為她斟滿了酒也難以見她蠕動嘴唇。不過從他與奧利弗所處的位置看去,他也正好能瞥見公主漂亮的下巴以及臉頰滑膩的線條。不難猜出擁有這些條件的女孩會有怎樣一副美麗的容貌。

「她真是一個美人。」他說,「但是她的美貌與她的地位比起來,你需要打敗的強有力的競爭者就實在太多了。」

與他們相對的座位上的年輕小伙絲毫不覺得脖子勞累地轉過頭默默地凝視著公主,甚至忘記了手里的酒杯。隔著中間長餐桌的另一張桌子上的貴族軍官也是用專注到可疑的目光目不轉楮地頂著公主素白的縴手,嬌小的面容。

「所以得靠你了。」奧利弗忽然變得垂頭喪氣起來,「我也知道自己的機會不大。這也是為什麼父親大人會安排你的原因吧?」

在艾塞尼威脅下的自保之路嗎?侯爵似乎也沒有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赫安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今晚有點像是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不僅是自己毫無準備,就連奧利弗似乎也是兩手空空地臨時派遣到了戰火紛飛的前線。

「難道說今晚的宴會是為了給公主殿下尋找一名夫婿?」

「誰說不是呢?」奧利弗惱怒地捶了一下桌子。刀叉跳了起來撞到了餐盤上出清脆的響聲。「要不然這場宴會怎麼輪得到我們這群連戰場也沒上過的小屁孩參加。就連對面那個穿著軍服,戴著戰斗勛章的家伙。雖然看上去威風凜凜,但是也不過是借用他老爸的衣服撐門面而已。你看他拿刀叉的姿勢,我敢保證,他連劍都握不穩」

「可為什麼……好吧,給我說說這些破爛事兒。有關艾利斯貴族、費爾德的皇帝……這些亂七八糟的八卦事我可是連一點風聞都沒有听過。」

「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些事在貴族中太多了,只是沒人做得這麼明目張膽而已。」奧利弗警惕地掃了眼四周,湊到赫安身邊極力壓低著音調。「我們現在的皇帝陛下娶了他佷子的妻子——也就是前任皇後。你看,就是帕露薇的母親,就坐在皇帝陛下的右邊。哦,不他還拉著她的手,還惡心地用手指摩擦著對方。你看皇後的表情……嘖嘖,她一定很想用手里的叉子刺死對方……」

赫安厭煩地移開了視線。他沒有想到費爾德皇室竟然糜爛到這個地步,他慶幸蕾娜幸運地逃到了羅蘭。

「別幸災樂禍,或是對此羨慕了。」赫安厭惡地催促道,「接下去又生了什麼?公主殿下的婚事似乎與這件事挨不上任何關系。」

奧利弗再次放低了聲音,就連赫安靈敏的听覺也不得不豎起了耳朵才能勉強听清。

「在我們如今的皇帝陛下篡位之前,他的就和他的野心一樣大。原本還有人認為當他坐上王座會因為繁瑣的事務而減少,不過他們都錯了。我們的皇帝陛下反而變本加厲。當天晚上就強硬地闖進了與他應該是仇人的孀婦皇後的房中,嘿……你懂的……」奧利弗呲著牙,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顯然這會令受盡別的貴族冷眼相對的他心理平衡不少。

只是赫安沒工夫關心他的心理健康。「我要听的可不是皇後陛下的悲情故事。」

「好吧。」奧利弗拿起酒杯吞下一大口啤酒。「接下來我要說的才是最不可思議的部分赫安,你知道獅子吧……听說在草原里,除開魔法獸,它們就是霸主……特別是雄獅,長著顯眼的長鬃毛……就像,就像……」

「就像皇帝里昂。」赫安替他說明,「我見過叢林影獅。所以別費盡心機形容和磨蹭了,直接說重點。」

「獅子,獅子。」奧利弗呢喃道,「在師群中只有唯一的雄獅就是獅王,其余的雌性都是它的妃子。它不允許別的雄獅存在。當母獅在產下孩子之後,如果是幼獅是雄性,就會被獅王殺死,只會有雌性留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個消息遠比皇帝迎娶他佷子的妻子更加令人震驚。仿佛就是一道晴天霹靂,讓赫安難以平靜。就連隱在一旁的魅魔也難以置信地驚呼起來,「這樣的邪惡就連惡魔也自嘆不如。」

赫安長呼了口氣,緩慢地斟酌著詞語說道,「你是說,帕露薇公主同樣被……」

「如果真是那樣,今晚的宴會就毫無意義了。」奧利弗說,「貴族長老院可以對他的篡位行徑視而不見。但決不允許這種敗壞倫常的事情生即使在貴族糜爛的歷史里曾不止一次生過此事,可他是帝國的君王因此,貴族長老院一致同意讓公主趕快嫁出去。」

赫安總覺得他們的做法似乎像是想要馬上扔掉燙手山芋的味道。「就在今晚。就要倉促地選定她的駙馬?」

「已經兩三個月了,但再也拖不下去了。」

奧利弗吞吞吐吐的話表明顯然還有更加隱秘的故事沒有提及。他沒有詢問,而是平靜地望著奧利弗,等待著他的訴說。

半精靈接連灌了好幾口酒。他的目光越過眾人的頭頂凝視著依舊低垂著頭的帕露薇,仿佛時間就此停止住,周圍吵鬧的一切都無法阻止他的思念。赫安看得出來,奧利弗是真心喜歡著對方,而不是一開始對他露出的做作的虛假。

「雖然她是公主,但是她的生活並不好過。」奧利弗緩緩地開口,低沉著說道,「我听父親提起過,帕露薇出生的那一晚恰逢墜星之月的晦暗之夜。在魔法研究者的眼中,墜星之月是一個極為不詳的月份,代表著眾神的隕落。更不幸的是,晦暗之夜當晚燃起了暗紅色魔火照亮了艾利斯天際,這更是危險的征兆。詭異的是,隨著帕露薇出生後的第一聲啼叫,魔火竟然全部消失。前任皇帝因此將她視作‘惡魔之子’。在皇宮里若不是因為皇後陛下的庇護,她的待遇甚至連普通的侍女都不如。

「赫安,我能體會到她的痛苦。因為我的出生也是這樣的不幸,受盡了家族的侮辱,嘗盡了別人的嘲弄。而現在的艾塞尼……如果不是父親大人一直鼓勵、保護著我,我恐怕已經因此瘋掉了。」

「我明白。」

「你怎麼會明白?」奧利弗低聲地咆哮起來,「被人辱罵、嘲弄的日子我受夠了該死的艾塞尼,這幫惡魔的信徒,總有一天得把他們統統綁在火刑柱上」

赫安一言不,等著他安靜下來。

奧利弗把空了的酒杯摔在桌上,幸運的是沒人注意到他們,對奧利弗冷言嘲諷。他仿佛受傷的怪物般吼道,「這事兒沒有眼楮看到的這麼簡單,遠沒有這麼簡單」他喘了口氣,仿佛噴出了惱怒的白氣,「我們的公主,我們的奧蘭之花,她被下了詛咒」

「詛咒?為什麼我從未听說。這些早應該就是街頭小巷茶余飯後的談資了。」

「這可是費爾德皇室最大的秘密。最大限度流傳的不過是皇宮里時常有古怪的聲音出和有翅膀的影子在月圓的時候跳來跳去——這就是流傳出來的一切版本。那些愚民怎麼想得到被他們認為的是女妖之類的怪物就是我們的奧蘭之花。」奧利弗忍不住露出悲傷憤怒的神情,「難道要我們的新任皇帝陛下布公告說是因為他得不到滿足的獸性才令公主受到了詛咒嗎?」

「誰下的詛咒?還有,既然詛咒沒有去除,就這樣把公主嫁出去好嗎?值得你打破頭也甘願抱得美人歸?要知道,這可能要搭上你的生命。」

「要不然怎麼說能讓皇帝陛下無比頭疼呢。我們的公主就算變成了怪物也保持著一絲清醒,不會傷害任何人。但可怖的樣子足以讓我們的皇帝陛下看見之後再也硬不起來。」奧利弗肆無忌憚地惡劣嘲笑著,「據醫護官說,他那里就像是一根蚯蚓。哈哈」

「赫安。」魅魔的聲音忽然在精靈的腦海里響起,她的聲音有些激動。「問問你旁邊的半精靈,上一次月圓之夜時艾塞尼的法師在皇宮嗎?我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艾塞尼的骷髏架子?」奧利弗好像喝多了,說起話來也變得無所顧忌。「誰知道呢,這些施法者都是神出鬼沒。你問這個干什麼?害怕他會對公主殿下不利嗎?」

赫安沒有回應他的困惑。他在心里問道,「到底現了什麼?是與帕露薇有關?」

「等到今晚午夜,不用我說你能分辨出來。」魅魔說,「泰夫林一定會後悔今晚沒能來觀賞這麼一出壯觀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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