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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傅林完全不明白四娘為什麼會和離王在一起,還為救離王而受傷了?他想問題難免會和很多事情聯系到一起,太多東西在腦中閃過,時間太短,他還理不出頭緒,所以只能干巴巴地問︰「四娘現在在哪兒?」

「回宮的路上,還沒到,朕先讓人把你找來了,你放心,朕已經命太醫都等著,一定不會讓四娘有事的!」

「臣謝皇上厚愛!」葉傅林此刻突然舍不得那個懂事的四女兒,他甚至以為這次她救離王不是偶然,她定是察覺到什麼才這樣做的,她是在為相府受得傷。

湛武帝立刻說道︰「葉相不要再說這樣的話,她是為救離王才傷的,是你教出一個好女兒啊!」

葉傅林剛想說話,便听到外面郭公公尖聲喊︰「皇上、葉相,離王殿下的馬車進宮了,正往倚柳閣駛去!」

湛武帝立刻說︰「葉相,我們快些過去!」他又看向郭公公,問︰「可知葉相家四娘情況如何?」

「回皇上,據說在昏迷,明晃晃的劍還在背上插著,就等下馬車拔劍了!」郭公公快速說道。

「走、走,我們快些!」湛武帝走出殿門便上了外面等候的御輦,他看葉相還在下面站著,皺眉道︰「愣著干什麼?快些上來!」

「微臣……」葉傅林哪里敢上皇帝的御輦?心里著急,卻不得不在底下躊躇。

「朕賜你與朕同輦,命令你快些上來!」湛武帝知道他顧慮什麼,于是用這種方式讓他快些上車。

「微臣遵旨!」葉傅林說著,抬步上了御輦。

從宮門到倚柳閣與湛武帝到倚柳閣的位置差不多,湛武帝與葉傅林趕到的時候,剛好看到封玄離抱著葉繁錦下車。他抱的姿勢不是橫抱,而是像抱孩子一樣,豎著抱,讓她趴在他的肩上,這樣的用意是擔心踫到傷。

明晃晃的劍在她背上插著,封玄離用手固定著劍,讓劍不要亂晃。可是那劍依舊左右搖擺,看得湛武帝心中一凜,葉傅林心中直顫。

湛武帝看不清葉氏四娘長什麼模樣,將他兩個兒子都給迷住了,此刻看一向雲淡風清的皇長子,已是滿臉的肅然,他從來沒見離兒如此著急過。

封玄離一顆心都在葉繁錦的身上,眼看她的脈搏已經越來越弱,他幾乎要急瘋了,根本沒看到父皇與葉相,他下了馬車便直接抱著她向內室走去,嘴里還低聲說著,「繁錦,堅持住,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這副模樣,分明是有些魔怔了,葉傅林心里鼓跳如擂,如此一來,莫非四娘要嫁給離王了?可是如此的話,奕王那邊……

目前他不想把任何一個女兒嫁給兩王之中任何一個,因為皇上的態度他多少已經明白,不想冒這個險,但是此刻……

湛武帝與葉傅林屋內走去,葉傅林想著如何阻止離王與四娘過分親近。兩人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湛武帝突然開口,「葉相,我們還是在外面等吧!」

「臣……」葉傅林急啊,偏不能直白地說,這離王都沒嫌,他怎麼能說嫌壞名節?

「你看太醫都進去了,朕跟你再進去,太醫們又要顧及我們,惶恐間不能盡力救人怎麼辦?」湛武帝耐心地解釋。

葉傅林多年為官,早就練就一身雖然著急但不能亂急的本領,此刻她急,卻不足以壞他心神。皇上都這樣說了,只好耐著性子與皇上在外面等候。

封玄離坐在床上,葉繁錦就趴在他的腿上,此刻一點反應都沒有。

幾位太醫診了脈,都論出一致結果,做好準備之後,周太醫說︰「準備好,開始!」話音剛落,他一用力,那劍被拔了出來。

封玄離按著葉繁錦,否則她的身體一定會輕飄飄地被帶起,封玄離只覺得一股大力將她要帶離自己,他緊緊地按住她的身體,一股鮮紅的血隨著劍噴了出來,他看得臉都白了,一向以從容淡定之稱的離王,此刻沒了絲毫淡定,甚至心里揪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周太醫是外傷最好的太醫,他來拔了劍,立刻止血、上藥,之後便是擅長內科的醫生把脈,封玄離命人將皇上賞下的珍貴藥材都拿了出來,可見他對她有多上心。

湯藥端了進來,但是她這個樣子,根本不可能喂進藥,如果不喂藥,她能不能活下來就成了個問題。

封玄離將她翻過身,將她抱在懷中,雙臂避開她的傷口,由宮女執碗喂他,他再一口口喂入葉繁錦的嘴中。

滿屋太醫面面相覷,都覺這樣于禮不合,但是誰都看得出來離王對葉氏四娘的心意。此刻她生死未卜,如果誰站出來說句不合時宜的話,很可能就成了點炮的。于是大家都開始裝傻,不約而同地裝沒看到。

嘈雜的聲音,昏昏沉沉地傳到葉繁錦耳中,但是她怎麼掙扎都醒不過來。拔劍的時候,她只覺得要痛死了,比她前世被離王反手刺死要痛得多。滿屋子的太醫,離王柔軟的唇貼到她的唇上時,她真是要急死了,如此一來,她豈不是要嫁定他了?

但是她醒不過來,她怎麼著急,都無濟于事,只能無力地听著身邊發生的一切。

她听到太醫的說話聲,「回殿下,喝了藥只能看她能不能醒來!」

「能醒如何?不能醒如何?」離王沉而嚴肅的聲音響起。

怎麼?他不裝了麼?他不是賢王?怎會如此嚇那些太醫?葉繁錦心中升起一股異樣,她不敢去想,不敢深想離王為什麼是這樣。

「能醒,性命無礙。若是過了三日都無法醒來,那……」

「本王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下去!」封玄離打斷太醫的話。

一陣沉默後,太醫遲疑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離王殿下……」

「還有何事?」封玄離的聲音已經明顯帶了疲憊。

「葉小姐的傷,傷及肺部,並且貫穿了整個肺部,就算好了,也恐會留下毛病!」

「……本王知道了,你且退下吧!」封玄離的聲音听起來很是滄桑。

葉繁錦听到這段對話,心中無限荒涼,前世死在他手中。今世難道她要為救他而死嗎?她重生就是為了救他?

她迷惑起來。如果她不救他,他只是受傷,但不會是這麼重的傷。她記得離王前世離王的樣子,雖然沒看到身上是否有傷,但那身姿與氣勢,不像受過重傷的樣子。

莫非因為她改變歷史,所以這是懲罰?

可是她已經改變了歷史,離王並沒有受傷,她的命運也隨之改變,她不應該死的、不應該!

但是沒人听到她的吶喊,黑暗中,只有她一個人不甘地掙扎,卻什麼都做不了,連清醒都做不到。

「父皇!」封玄離的聲音低沉響起。

「你跟我出來,讓葉相在這兒吧!」湛武帝的聲音響起。

葉繁錦好奇地傾听,這還是她頭一次听到皇帝的聲音,听起來不那麼威嚴,甚至還有絲溫和,怎麼也無法與那個下令處死相府中男人、下令抄家、令女子流放的嚴厲帝王聯系到一起。

前世她並沒有見過皇帝,這次也算見到了,是不是也算改變歷史的一種表現?

一陣窸窣聲,她被小心放到床上,在床上趴著,然後就是腳步聲輕輕離去的聲音。

「四娘……」低沉略啞的聲音傳來。

葉繁錦心中一緊,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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