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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三章 下人一個

「這位朋友說得可有點偏頗了,你跟郝家有仇,那是你的事,但是卻跟肖管事和這些護衛沒仇,為何要趕盡殺絕,而且用這些手段來對付一個年輕姑娘,似乎有點不妥吧?」

鐵大川稍一沉吟,這才沉聲道。

杜如海一愣,頓時又是放聲大笑,笑聲中飽含悲愴,笑了良久才道︰「這位朋友……當年郝家夜襲我杜家,雞犬不留,尸疊如山的情形,你可曾見到過?要不是在下命大,有忠僕以命相救,今天還能站在這里,還能有機會跟郝家討債嗎?以我現在的勢力和實力,都不如郝家,如果不用點心機的話,我杜家的血海深仇,什麼時候才能報?同樣是殺人,為什麼要分光明正大和下流呢?」

鐵大川心中微微一滯,暗里嘆了口氣,這渾水淌得真是郁悶,可是目前已是騎虎難下了,頓時一咬牙齒道︰「朋友!你跟郝家的恩怨,在下自然不知,不過……在下跟肖管事卻是好友,試問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有難而不伸手?」

反正自從烏痕出手殺了對方兩個義弟後,這杜如海已經是得罪到底了。事到如今,虱子多了不怕咬,債多人不愁,干脆就再光棍點,或許可以趁機跟郝家拉點關系。

先有了救郝家千金之恩,現在又跟肖管事有了患難之義,恐怕之後江家再想利用郝家來對付烏家堡,應該就沒那麼容易了。

忠直人就是忠直人,在這一時刻,還是想著為烏家堡謀取最大的利益。

事實證明,鐵大川的想法是正確的。

起碼肖管事和那三個護衛統領,就對鐵大川這番話忍不住的感激涕淋。

平時見多了錦上添花者,如此雪中送炭、患難見真情的何曾見到過。

四人已經恨不得立馬跟鐵大川來個燒黃紙、斬雞頭,口稱大哥在上,請受小弟一拜,管他什麼身份,全都見鬼去,當然……如果能拉上那個驚艷一刀,雙狼授首的少年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

一時間,听了鐵大川的話,肖管事和三個護衛統領心中大石落了地,兩邊的勢力一消一長之下,高下立現。

「郝小姐,你沒事吧?」

一直不出聲的烏銳,眼看站在一邊,美目微闔的郝曼妮面現痛苦,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忙一邊關切出聲,一邊就欲上前扶她。

剛逃過一劫的郝曼妮,听了鐵大川的話,心中大石也已落地,當下微微擺了擺手輕聲道︰「我沒事,謝謝!」

烏痕卻是除了開始那驚鴻一瞥外,由始至終也再沒正眼看過她。盡管心潮激蕩澎湃不已,但是兩世輪回下來,他自我克制的功夫,已然又上了一個層次,心如潮涌,形如礁石。

現在首要的事情,就是先排除眼前的危險再說。

杜如海暗中把牙都咬碎了,他哪里會不知道鐵大川這分明就是漫天扯謊,從一開始出場的時候看來,肖管事明顯就不認識他。

不甘啊!

真是不甘啊!

苦練三十年,謀劃籌備了將近兩年,好不容易才等到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卻是功虧一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可是……不甘又如何?

目前情勢比人強啊!

只要肖管事拖住自己一時半會的,老二、老三、老四絕對很容易就被對方給收拾了,到時候……哪怕就是自己,也都難逃一劫!

猶豫半晌,杜如海陰冷一笑道︰「很好!很好!來日方長,今天殺我兩個兄弟之仇,來日定當加倍討還。」

听他話里有撤退的意思,常鐘三人頓時急了,六人結拜的情形還歷歷在目,說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六人一起出來,事情沒辦好,還有兩個橫尸當場,這叫人情何以堪?

「大哥——」

三人齊聲叫道。

杜如海真的郁悶無比,明明最恨不得把對方殺光,食其肉、啃其骨的是自己,偏偏還要想辦法勸住這三個二愣子,當下看著三人,一臉悲憤沉聲道︰「五弟、六弟沒了,我也跟你們一樣的難過,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哥一定會替五弟、六弟報仇的!」

常鐘三人也不知道是明白了他講的道理,還是習慣性的听他的話了,當下一個個咬牙切齒的瞪了烏痕一眼,始不甘心的忿忿離去。

按道理來說,此時就不應該放虎歸山的。

不過……三個護衛統領,包括肖管事在內,都受了大大小小的內傷。

他們又不知道烏痕四人實力到底如何,更何況……別人只是偶起善心,拔刀想助罷了,這跟叫人家並肩子上去干掉對方,那完全是兩碼事。

而鐵大川,暗自慶幸對方不知道自己等人來路還來不及,哪里還敢無事生非。

更何況,對方還剩下的四個高手,其中更有一個武靈顛峰的。

自己可身負著保護少爺的責任和義務,一不小心有個不忍言的事情發生的話,那他鐵大川就萬死莫贖了。

看到四人離開,他才暗自松了口氣。

誰也沒想到,一場轟烈的大戰,就在三方面互相忌憚中,冷冷收場了。

肖管事顧不得跟鐵大川等人寒暄,兩步躥了過來,朝正在努力催動體內靈力,小心翼翼的化解著體內傷勢的郝曼妮問道︰「小姐……你怎麼樣?」

郝曼妮無暇回答他的話,微微的擺了一下手,就地盤腿而坐,手上一揚,露出一只朱紅色的乾坤戒,一晃間,一個盛丹的瓶子出現在手上,從里面倒出一粒暗紅色的丹藥,吞服下去,開始旁若無人的調息起來。

看她臉上那眉頭緊皺,臉上不停抽搐的樣子,顯然受傷不輕,體內的丹藥要想化解傷勢,也要經過一番劇烈的斗爭。

眾人雖然看了都焦急不忍,卻也無可奈何,這等事情,外人是幫不上忙的。

除非是武魂境界的高手,對于精神感應強大到了那一個層次;否則貿然出手相助的話,說不定取得的是反效果。

大約過了半刻鐘,郝曼妮原本緊咬牙關的小嘴一張,猛的噴出一口血來。

把肖管事和三個護衛統領,嚇得心都揪到嗓子上。

烏痕心中也頗為焦急,不看看了一眼地上那暗紅色的污血後,頓時把心放了下來。

果然……

就在污血吐了出來後,郝曼妮那蒼白的臉上,開始慢慢的轉變成紅潤之色,氣息也開始逐漸平穩,越來越悠久綿長。

良久……

郝曼妮終于睜開了眼楮,悠悠的站了起來,面色已然恢復了紅潤,除了那微微散亂的頭發,和稍有點襤褸的衣裙,已經看不出絲毫經過劇烈打斗的樣子。

受到兩個五品武靈境界的高手雙重重擊,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恢復過來,可見剛才那丹藥是何等高級,起碼也是靈級下品的療傷丹藥。

不過……以郝家豪富和勢力,而且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平時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以郝家豪富和勢力,身上

帶著這等物品,也絲毫不出奇。

「多謝幾位救命之恩!」

聲音嬌脆中,夾雜著一絲絲沙啞,顯然是重傷剛愈的原因。

鐵大川正待客氣一下,烏銳已經站了出來,自矜一笑道︰「郝小姐不用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應該的。」

鐵大川心中微微一窒,暗自思付,這要扯上路見不平,似乎有點牽強了。

郝曼妮嫣然一笑道︰「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烏銳微微拱手道︰「家父乃是白水鎮烏家堡的堡主,在下烏銳!」

肖管事微微一愣,他雖然不認識鐵大川,但是對于烏家堡他自然知道,驀然想起了對方是什麼人,當下朝鐵大川抱拳道︰「這位莫非就是烏家堡商隊的鐵總管?」

如果是在平時的話,對于這什麼小商隊的總管,他自然是不屑一顧的。但是現在不一樣,鐵大川剛才那番話語,已經先入為主的給他留下了一個很好的印象。

鐵大川忙笑道︰「肖管事太客氣了,正是在下。」

肖管事一臉驚喜道︰「原來正是鐵兄,我是說怎麼這麼臉熟呢!」

臉熟個屁,他對鐵大川壓根就沒什麼印象。

後者也是心知肚明,不過人家都這樣說了,他自然是求知不得的就坡下驢,呵呵笑道︰「肖管事的這句鐵兄,在下可不敢當!」

肖管事忙道︰「當得!當得!別說鐵兄年紀本就比肖某要長,就憑今天鐵兄的援手之情,肖某也當永銘在心。」

一個「救命之恩」,一個「援手之情」,這就是郝曼妮跟肖管事說話的區別。

「那這位漂亮的姐姐和那位公子是……」

郝曼妮重傷剛愈,而且面對的是不熟悉的救命之人,話語間顯得嬌柔無比,後面那半句是指著烏痕問的。

烏銳忙道︰「這位乃是在下家姐。」

接著嘴角微微一揚,一絲不屑的笑容揚了起來,用奇怪的腔調繼續道︰「至于這位……郝小姐可看走眼了,他可不是什麼公子,他不過是我烏家一個卑微的下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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