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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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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沈令鴻並不經常在內院走動,故而雖說是姐弟,沈嘉芫與他並算不得熱絡,而對方見著自己的時候,亦只是淡淡喚聲「姐姐」。

世子夫人見到兒子,並未談及安襄侯府里的變故,僅問了番學業的事,督促他要勤奮好學。

沈嘉芫難免就想到過去,蔡氏曾與她道,待等將來鴻哥兒出息了,就能給自己做依靠。她想著彼此間如此淺淡的關系,忍不住生了絲嘲諷。而或許是因為沈令鴻的打攪,世子夫人沒有了先前說話的興致,就讓她早早離開了廣盛樓。

沈老夫人是天黑時才回的府,臉色很差,安家的事必不如意。

次日,沈嘉芫才听到頤壽堂內當差的人在私下嘀咕,說安襄侯府昨兒處死了個丫鬟,再細問了下,卻並不是那位叫「荷花」的婢女。

事情已經傳揚了出去,怎樣都于事無補,雖然是安家的少爺,可沈家的氣氛亦談不上輕松。

世子夫人來到頤壽堂,進屋後只見老夫人閉目斜靠在炕上,似乎很是疲倦,她便上前替對方錘起肩,柔聲喚了聲「母親」。

蔡氏的到來,沈老夫人似乎是意料之中,沒有睜眼只接道︰「你來啦……」

世子夫人收回手,站到屋子中央,就那般直直的望著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終是讓老夫人率先開了口,「是來問附哥兒的事?」

「母親,附哥兒他、他現在怎麼樣了?」

世子夫人神色緊張,緊緊的盯著對方,眼神又是著急又是慌亂,而偏偏她刻意壓抑收斂的表現才讓人看著最為真切,老夫人望著她長長嘆了口氣。

「男孩子年輕小,吃了酒難免糊涂……阿姝她,心里也不好過。」

世子夫人則垂了垂眼眸,訥訥道︰「兒媳沒有責怪七妹妹教管不力的意思,就是擔心附哥兒的前途……在眾人跟前鬧出這樣大的笑話,要他今後怎麼面對這京中的貴族世家?」

老夫人亦是惆悵,「昨兒我和阿姝去附哥兒院里,居然在他屋里發現了那等……」似乎難以啟齒,咬牙怒道︰「真不知是底下那個混賬東西唆使的,竟將那等污穢的東西給哥兒看。附哥兒這孩子,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若非是受人蠱惑,哪里會動那種歪心思?」

「怎麼會這樣?」

听到這些話,世子夫人面露驚詫,難以置信的望著對方,低語道︰「媳婦原還以為是婢女不規矩,附哥兒酒後才失了行為,怎的竟……」她的神情已然無措了起來,「附哥兒年紀還小,定然是身邊人不規矩,您可得跟七妹妹說說,要好好徹查番。」

她說著原地挪了幾步,似想起什麼就道︰「附哥兒院里的事都是誰在做主?是曹媽媽吧?那個老叼奴,必然是她教壞了主子!」

沈老夫人見狀,心里無奈對方這份愛護的情切,卻似解釋安撫的回道︰「曹媽媽是從咱們家里過去的老人,以前還在你院里當過差,她若是都信不過,誰還能勝任?你平時最為冷靜,怎麼今日反糊涂了起來?」

「媳婦、媳婦只是太過擔心附哥兒。」

世子夫人忙努力壓制著那份情緒,覷了眼對方遵禮道︰「母親您別怪罪媳婦,我也是憂心太過。」說著轉悠著似靈光閃過,看著老夫人就目光晶亮道︰「依媳婦瞧,附哥兒這是懵懂識情,若咱們做長輩的不加以引導,將來保不定就前程無望。這種關鍵時候,他既是好奇,倒不如給她娶個親,母親您說怎麼樣?」

她滿臉都是替安沐附著想的深意,老夫人看在眼中,卻不禁所起了眉頭,懊惱的回道︰「他才多大?年紀這麼小,安家府里兩位兄長都還不曾娶親,怎麼能不顧長幼倫常?」

世子夫人就泄氣,灰心道︰「安家老大性子怪異,總不娶親,難道下面做兄弟的也都得耗著?母親,這事兒媳不止一回與您說過,如此落在旁人眼里,指不定就會以為七妹妹這位續弦夫人失了職責。」

「阿姝她跟陽哥兒提過,可他自己不想……」

世子夫人就接話,「陽哥兒不想,可旁人想啊。再說,現在附哥兒發生了這樣的事,就當時堵住別人的悠悠之口,否則這風波還不定鬧到什麼時候呢。」

似乎覺得對方的話很有道理,可老夫人依舊沒有松動,反而察看起對方,試探的問道︰「你是想,芫姐兒?」

「這都是從前說好的,其實媳婦也沒什麼好著急的。」她說著上前又孝順的替對方捏起肩來,「再說,母親您上回不是還總擔心芫兒和安家老大嗎?索性將事給定了,今後就是弟媳,總鬧不出什麼事,芫兒也能收收心。」

「兩個孩子,年紀這麼小,不妥不妥。」

「以前是覺得不妥,可如今附哥兒正在事頭上,總得做些什麼替他緩緩風聲吧?何況,這事早也這般,晚也是如此,媳婦覺得沒什麼不可的。」

蔡氏說得倒亦是在情理,老夫人就只好癟癟的回︰「芫兒最近努力,我還舍不得她這麼嫁出去……再說,上面還有她幾個姐姐呢。」

「規矩規矩,這些都是死的,相信母親您是真心疼芫姐兒和附哥兒,必定不會太過計較的。」世子夫人拖長了嗓音,勸道︰「何況,您舍不得芫兒,兒媳也舍不得,可總歸要替七妹妹著想下。這都十多年了……」

老夫人神色頓住,嘆道︰「阿姝她,會理解的……」

「嘴上不說,心里總是不舍的。」蔡氏繼續,「便是是媳婦吧,雖說早知附哥兒將來會做我女婿,可等他那聲岳母,也許久了。」咧嘴笑了笑,感同身受的分析著,「相信七妹妹,也等著芫兒喚她聲母親。」

老夫人的表情陰沉不定,沒有再語。

等世子夫人離開屋子,她這心里才煩躁的很。葛媽媽過去喚茶,就听主子無奈道︰「我該怎麼和蔡氏說,芫兒是嫁不得附哥兒的呢……」沉沉閉了閉目,靠在煙花霞彩面的軟枕上搖頭。

安家兩府的往來不如過去頻繁,兩位表少爺亦許久沒有到沈府來。

日子似乎很平淡,轉眼就到了六月。

齊乾公府世子爺娶侍郎府大姑娘溫氏的喜宴上,沈嘉芫見到了面色懨懨的安沈氏,她的精神很不好,不太愛說話,沒有了過去的神采飛揚。聚在眾位夫人堆里,亦不參加各種閑話聊語,只有再對上沈嘉芫目光時,才勉強露出個笑容。

安家三爺的荒唐事,終究沒有被壓住,在各府里流傳了開來。

私底下,有不少人說安沈氏教子無方,苛待原配嫡子,虐待庶子,寵溺親子,如何如何的狠辣等。

雖說顧忌著安襄侯府的門第和宮里安太後的勢力,不少夫人表面對安沈氏仍舊客套,可轉眼這話傳得很興旺。而于此,沈家的名聲亦跟著被破壞,沈老夫人處在中間,亦覺得面上無光。

雖說女兒已出嫁,不再是沈家的人,可終究是外嫁女。安沈氏聲明若此,她這個親娘能沒有責任?

無形中,安沈兩家似乎在避開聯系和親密。

侯府三少爺安沐附,經那事後竟都少了各府走動,躲在家中不見好友親朋。

沈嘉芫從蔡氏口中得知,安沐附被其父親安襄侯痛罵責罰了一頓,現在意志消沉。

其實,本不是如何大的事,發展到如今這種狀況,很出乎人的意料。

安沈兩府無法摧破的姻親關系,伴著這外面流傳的風聲,和沈延伯、安襄侯這對翁婿在朝堂上的意見分歧,變得搖搖欲墜。京中許多家族都睜大了眼楮,似乎就等著看兩家反目。

然而,畢竟沒有,沈老夫人已然會時而派人去安家,那邊亦會傳些東西過來。

只是,每回皆是僕婦傳達,主子間的走動少了很多。

因為這個,沈嘉蔓總在清涵院發牢騷,說怎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沈嘉芫亦苦笑,她也不知。

印象中,總覺得安家和沈家總是利益一致,兩府同榮耀了這麼多年,關系總是那樣的好,她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

而或許,從前世慕婉離世的時候,兩府就產生了嫌隙吧?

安襄侯總想著鏟除朝堂上的新興勢力,沈家卻幫襯著新帝,在原主無意破壞了他們計劃的時候,說不準安家的男人便以為是沈府有意想順聖意,保住趙沛言的性命。

又或許,一山不容二虎,獨掌權多年的安襄侯府,不可能與沈家做到平分秋色,哪怕是姻親;亦或者是,安太後總因為德隆帝非她親生而從未對沈家放下戒備,總覺得後.宮會被易主,保證不了安家世世代代的地位。

沈嘉芫听得這些的時候,心底談不上是何感受,只感嘆了句世事無常。

是真的無常。

後來,她听說了世子夫人在頤壽堂的提議,是關于安沐附和自己的親事。她當時很無奈,亦或者更多的是不知所謂,難道蔡氏以為這等關鍵時候,兩府方向不明,還可能真做到結親的地步?

不過,她沒有多余的時間去考慮這些。

因為,九月沈家大爺沈令海成親前的幾日,落葉飄零的時節,在外征戰半年有余的將軍趙培言回了京師,因功績被封位昌威將軍,官拜正二品。(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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