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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宮

「高德庸,你說吟兒真的還活著嗎?」聖武帝屏退了四周服侍的宮人,艱難的對自己身邊的近侍開口問道。

高德庸跟隨聖武帝二三十年,是宮里的老人了。對陛下,也是忠心耿耿之人。故而在聖武帝的心中,他是個可以信任之人。

「回皇上的話,奴才听了那些傳聞,覺得那二皇子,說不定真的還活著呢。」高德庸是什麼人?伴隨郡王大半輩子,豈會不了解皇帝的心思。

聖武帝的子嗣稀薄,而姜妃又是他心尖尖兒上的女人。當初若不是萬不得已,他也不會犧牲了姜家,容忍皇後一族在朝上指手畫腳。那二皇子,乃姜妃所生。皇上自然是愛屋及烏,對二皇子極為看重的。

如今京城里亂成一鍋粥,皇上想要奪回大權,已經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為了制衡太子的勢力,他不得不打起那二皇子的勢力的主意。

「他離開京城快有二十年了吧?」聖武帝喃喃的說著,喉嚨一緊,又咳嗽了起來。

高德庸趕緊上前去為他順了順氣,安慰道︰「二皇子乃姜妃娘娘的骨肉,自然會吉人天相的,皇上還是保重身子要緊。」

「高德庸,你說皇後她怎麼就狠得下心來呢?朕與她夫妻二十余載,同甘共苦出生入死過,她居然不念夫妻之情,對我下手…。咳咳咳…」聖武帝一邊說,一邊懊惱著。

高德庸扶著他躺下,一張老臉上也滿是愁緒。

皇後娘娘為了太子和楚家的將來,竟然在那些丹藥里動手腳,任誰都沒有想到。可事實擺在眼前,皇上不傷心才怪呢。

楚皇後與聖武帝是少年夫妻,相伴大半輩子。什麼酸甜苦辣都一起經歷過,如今卻變得如此陌生,彼此傷害著,真是世態炎涼!

「皇上…」高德庸正要勸說著,突然門口的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的進來稟報,道︰「啟稟皇上,五皇子求見!」

聖武帝听到這個稱謂,剛剛閉上的眼楮又睜開了。「快傳,咳咳咳…」

太監迅速的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一身錦衣華服的少年快速步入宮殿內,在聖武帝的床榻前跪了下來。「兒臣參見父皇!」

「可是找到你二皇兄了?」聖武帝掙扎著爬起來,急切的問道。

五皇子眼里閃過一絲受傷,繼而抬起頭來說道︰「回稟父皇,兒臣的確已經找到二皇兄了。只不過,沒能將他帶入宮來,而是將他先安置在宮外的一個莊子里了。」

聖武帝听了他的話,不著痕跡的點頭贊許道︰「那就好…咳咳咳…還是夜兒想的周到,你二皇兄跟你在一起,我放心…」

說著,聖武帝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龍夜孝順的在一旁侍候著,直到聖武帝累得睡著了,他這才起身離去。臨走之前,高德庸親自將他送到宮殿門口。「五皇子為了二皇子的事情,每日辛苦的奔波著,可要仔細身子。」

「高公公的心里,本殿領會了。不知道父皇近幾日精神可好?」龍夜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高德庸將聖武帝最近的情況一一如實匯報,不敢有一絲的隱瞞。龍夜撿了幾個重要的點听了一下,這才放心的離去了。

等到五皇子一走,高德庸立刻回到了殿內,不敢擅離職守。

所謂的伴君如伴虎,他也是過來人了,知道要時刻保持謹慎小心。聖武帝身子不好,睡不安穩。剛才閉了眼,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醒。若是發現他不在身邊伺候,指不定又要起什麼疑心呢。

果然,高德庸走到龍榻旁邊不久,聖武帝唔的一聲,就咳嗽了起來。他趕緊上前去攙扶,吩咐宮女將止咳的藥端了過來。「皇上,該喝藥了。」

聖武帝在他的服侍下,乖乖的喝了藥。

「德庸啊,你跟了我也有不少的年頭了吧?」聖武帝輕咳著,一雙眼楮雖然無神,但也不乏威嚴。

高德庸趕緊跪下,回稟道︰「回皇上的話,奴才跟隨您已經有二十五年了!」

「二十五年…是段不斷的日子啊…」聖武帝感慨的說道。

「承蒙皇上信任,奴才覺得這日子過得很快,轉眼間二十多年就過去了。」高德庸是個仔細的人,說起話來也是極為動听。

聖武帝嗯了一聲,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說道︰「朕的這些皇兒當中,小五是朕最疼愛的兒子。」

他停頓了一下,瞧了那跪在地上的高公公一眼,才繼續說道︰「在眾多的兒子當中,小五是最聰明的。什麼東西,總是一學就會…為人處世,也極為謙和…只可惜,他的生母地位低了一些…」

高德庸听了這話,後背不由得一陣發涼。

難道,皇上已經瞧出了什麼?他一直掩飾的極好,沒有露出任何的馬腳啊!看來,姜還是老的辣!皇上雖然有些神志不清,但看人的本事還是沒有絲毫的退化。

想到這里,他的頭垂得更低了。「皇上說的極是。五皇子打小就是個聰慧的,三歲能背詩,五歲會寫文章,神童之名遠播。又得到齊妃娘娘的悉心照顧,謙虛恭順。」

說了這麼一番恭維的話,是他反復推敲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皇上的疑心不是那麼快就會消除的,尤其是在這個動蕩的時刻。他若是順著皇帝的意思,將五皇子大大的夸贊一番,雖然有些溜須拍馬的嫌疑,但至少也是人之常情。若沉默不語,亦或是說了相反的話,反倒會引起更大的嫌疑。

聖武帝听了他的說辭,抿了抿嘴,才又說道︰「小五的能力的確是夠的,只不過就是貪玩,沒有個定性。若是…」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完,但任誰都想得到那是什麼意思。

太子和三皇子的所作所為,已經讓他傷透了心。如今還剩下兩個皇子,他的希望便寄托在了這兩個兒子的身上。

那二皇子有近二十年沒有親近過,而五皇子一向得他的喜歡。但這皇位到底由誰來繼承,還需要一些考證。

「高德庸…去取筆墨紙硯來!」聖武帝似乎是做了什麼決定,對跪在地上的他吩咐道。

高德庸起初也是驚愕,等反應過來之後,這才急匆匆地將書桌上擺放的筆墨紙硯裝在一個盤子里,端了上來。

他恭敬地將那些東西擱置在龍榻上,然後轉過身去,不敢有絲毫的覬覦。

聖武帝也沒有瞧他一眼,舉起無禮的雙手,在雪白的宣紙上艱難地寫下了一段話之後,便又吩咐他將玉璽給取了過來。

等蓋上玉璽之後,聖武帝便將這至高無上的一道密旨遞到了高德庸的面前。「高德庸,這道密旨你先收著。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拿出來。咳咳…」

高德庸顫顫巍巍的接過密旨,惶恐的跪倒在地。「皇上…」

「朕相信你不會讓朕失望的…」他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道︰「此事須保密,否則,怕有人狗急跳牆,到時候,你的小命兒可就不保了。」

「奴才謹遵聖諭!」高德庸恭敬的磕頭,這才從地上爬起來。

他將那密旨放進一個盒子里,然後將盒子小心地塞到了袖袋里。服侍聖武帝躺下後,他才松了一口氣。

看來,他是賭對了一次。

皇上最終還是沒有懷疑他。只是,那密旨上的內容,他就不得而知了。

等聖武帝熟睡之後,他才悄悄地退出了九龍宮。那衣袖里的盒子,讓他有些不安。將跟隨在身後的太監打發走了之後,他才小心翼翼的避開了人群,朝著一個偏僻的宮殿走去。

遠安城

「主子,王爺已經救出,安排在城內的客棧住下了。」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衣的男子恭敬的單膝下跪,稟報道。

坐在上首的男子目光微斂,神色沒有多少的變化。微微抬了抬手,優雅不失清貴。「可有世子妃的消息?」

提到世子妃,那黑衣男子就從衣袖里取出一封信來。「朱雀護法有來信。」

龍隱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從他手里將書信卷到自己的手上,迫不及待的將書信打開。速速的瀏覽了一遍之後,他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一絲驚喜的笑容。

很少見到主子笑容的下屬們,全都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看來,外界的傳言並非虛假。這世子爺對世子妃,可真是情真意切,愛護的緊啊。前段日子,京城里傳出世子妃暴病而亡的消息,那時候世子差點兒沒沉住氣,拋下一切想要回京去,幸好半路上收到朱雀的消息,這才冷靜下來。

如今,一封書信,就讓爺這麼高興。可見,那世子妃在爺的心目中,是多麼的貴重!即便是王爺和王妃,也不能讓爺露出一丁點兒的笑容。這世子妃,果然是不同凡響的人物!

這樣想著,一屋子身穿鎧甲的將領們都領悟到一個道理。那就是,可以對任何人不敬,除了世子妃!

錦兒有喜了!錦兒有喜了!這個消息,充斥在心頭,讓龍隱忍不住翹起嘴角,抑制不住內心的歡喜。

他們有孩子了!

他龍隱有孩子了!

這是多麼大的一件喜事!

「世子爺,是有什麼好消息麼?」一旁翹著二郎腿,將軍營當做茶館的花郡王笑嘻嘻的問道,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其實,從剛才屬下通報有朱雀的消息時,他就猜了個大概。如今問出來,只是想要得到證實罷了。

龍隱轉過身來,將信件折疊好之後,又小心翼翼的將它收好,這才沉下臉來說道︰「太子似乎有些沉不住氣了,居然將皇上給軟禁,想要逼宮。」

此言一出,不少的武將都轟然的站了起來。

「什麼?太子居然如此大膽,竟然敢對皇上無禮?!」

「軟禁皇上,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

「真看不出來,至孝的太子,竟也是這般狼子野心之人。比起那三皇子,還真是不遑多讓呢!」

听著這些義憤填膺的呵斥聲,花弄影不由得撇了撇嘴。

隱世子還真是會扯謊,都說是關于世子妃的消息了,居然死不承認。果然是個悶騷的男人!

「世子爺,難道咱們就在這兒干等著嗎?不如殺入京城,勤王!」

「對,殺入京城,嚴懲大逆不道的太子!」

周圍一片混亂的嘈雜聲,龍隱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豎起一只手臂,營帳里頓時鴉雀無聲。那些吵吵鬧鬧的人,一下子都閉了嘴。

「還不到時候。若我們就這麼進京,怕是要惹來嫌疑。」

「那什麼時候才合適?」一個稍微年輕的將領問道。

「相信不會太久的。」龍隱冷冷的勾著唇角,說道。

見過他這副表情的人,就知道一場血戰是避免不了的了。跟隨他多年的這些人,也都興奮了起來。

在軍營里休養了這麼久,總算有用武之地了。

能夠跟隨隱世子建功立業,是每個人都覺得無上光榮的一件事。男兒空有七尺之身,若無報國之志,那就白活一回了。

等營帳里只剩下花弄影和隱世子二人,花弄影不禁又開始嬉鬧起來。「我說阿隱,什麼事值得你瞞著我,啊?現在人都走了,可以透露一下了吧?」

龍隱見他不依不撓的,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側過身去,一雙眼眸里全是算計。「真的想知道?」

「廢話!」花弄影吊兒郎當的往桌子上一坐,一雙桃花眼死死地盯著隱世子,生怕他反悔。

龍隱沒打算瞞著他,于是老實的交待了。「錦兒,有了身孕了。我,要當爹了!」

「什麼?這麼快就有了?」花弄影夸張的尖叫起來,十足的女人狀。

龍隱甩了他一個白眼,這才繼續說道︰「你在軍營里也沒什麼事了,回京城去吧。我無暇分身,錦兒就交給你照顧了。」

他的意思很明顯。若是錦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花弄影就別想活了!

花弄影被他的眼神給嚇到,身子往後縮了縮。「我好歹也是個郡王,你就這樣揮之則來,揮之則去?那是你的娘子,為何要我去照顧?」

「你以為我想將錦兒交給一個外人照顧嗎?哼,若不是為了大計,我早就不顧一切的回去了,還用得著你?」龍隱的嘴巴一直都很毒辣,對自己的兄弟也是如此。

不過,只有真正他在乎的人,他才回去浪費這個口舌。

花郡王听了他這一番話,臉上滿是幽怨的神色。「表哥,你就這麼放心把嫂子交給我?」

「你的醫術,我放心。錦兒一個人在京里,我怕他有危險。如今的沐王府,已經不是昔日的沐王府。」

他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

上一次,皇後召見世子妃進宮,結果是什麼?若不是因為朱雀及時趕到,換下了司徒錦,憑她和緞兒兩個弱女子,豈會逃月兌虎口?

若真錦兒真的有個什麼事,他真的會誨恨一身。所以,他才讓花弄影趕緊回京,一來為錦兒保胎,二來麼自然是用他的身份,去保護沐王府了。

花弄影這個郡王,雖然沒什麼實權。但他的名聲在外,又是皇家公主的兒子,楚皇後想要對他不利,還是要考慮到後果的。

這花弄影可不是好對付的,他的武功和醫術,那都是聞名遐邇的。想要害他,怕是不那麼容易。若真的惹到了他,他可是會六親不認。管她是皇後還是太後,先下了毒再說。故而,他回去保護司徒錦,是最合適的人選。

花弄影嘟著嘴,哀怨了一番,最終還是敵不過龍隱那幽深的眼神,不得已拍拍走人了。

京城

「站住,什麼人?」城門口,一個俊朗的公子騎著馬招搖過市。當听到那守城官兵的呵斥時,他就不樂意了。

先是送了對方一包癢癢粉,這才慵懶的開口道︰「瞎了你們的狗眼麼?連本郡王的駕都敢攔著,膽子不小!」

郡王這個稱呼,為數不多。

故而,他一報出名號,就有人認出了他。

「花郡王恕罪!是小的們眼拙,有眼不識泰山,您千萬別生氣!」知道他厲害的人,全都一臉苦澀的望著他,希望他高抬貴手。

「哼。敢對本郡王大吼大叫,可沒那麼容易就能饒恕。這三日癢,算是給你們些教訓。滾一邊兒去,別擋著本郡王的道兒!」

說著,他便騎著馬,大搖大擺的進了京城。

那些官兵哪里再敢阻攔,只听到三日癢這三個字,就夠他們受的了。只見一位俊朗公子身後,一群官兵毫無形象的在地上打滾。頓時,城里的百姓都捂著嘴笑了。

沐王妃近來看起來十分的憔悴,身子也瘦了好大一圈。加上西廂那邊的陳氏和翔公子每日還找上門來鬧騰,更是讓她頭疼不已。

「王妃娘娘,翔公子又來了。他說,娘娘若是不見他,他就賴在院子里不走了!」一個丫鬟無奈的張了張嘴,為難的稟報道。

沐王妃揉了揉發疼的額角,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辦了。

她不是沒有發過脾氣,可那翔公子只當是耳旁風,依舊每日到芙蕖園來請安。說的是請安,其實還是繞著這管家之權來說事兒。說什麼世子妃不在了,陳氏作為兒媳婦,也該為母妃分擔一些。王妃自然不會輕易將權交給西廂那邊的人,故而一直與他周旋。可是這翔公子也真是個無賴,第一次不同意,就第二次。如此下來,王妃被折騰的沒有了精神頭兒,他倒是越來越來勁兒了。

長此以往,沐王妃就算不同意,也會病倒了。到時候,他們就更有話說了。

「王妃,奴婢將他趕走吧?」珍喜實在是看不慣那翔公子的做派,隱隱的為主子的身子擔心。

沐王妃自從王爺失蹤,世子妃過世之後,因為憂慮,就一病不起。這才剛剛有了好轉,沒想到又攤上這麼一個無賴之人。

沐王妃抓住她的手,搖了搖頭。「你不方便出面。他好歹是王府的公子,尊卑還是要分的。」

她這個王妃,做的還真是夠窩囊的。

王府的下人表面上對她恭恭敬敬的,但又有幾個人是正真的服她?如今王爺和世子都不在府里,她管理起整個王府來,十分的吃力。

「娘娘,可是您的身子…」珍喜擔憂的說道。

「干娘的身子怎麼了?」突然,一道清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不一會兒,一個瀟灑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王妃的面前。

「見過郡王!」

「影兒…。」

沐王妃見到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楮。

這個干兒子,可有好一陣子沒到府里來了。怎麼突然就來了呢?還有就是,剛才還在院子里胡鬧的翔公子,似乎沒有了聲響。

見她有些疑惑,花弄影便毫不隱瞞的為她解惑。「外面那人太吵了,我讓他先消停一會兒,讓人丟回祥瑞園了。」

他所說的丟,那可不是普通的懲罰。

要知道,這花郡王的手段,可是非常了得的。誰知道他又給那翔公子下了什麼藥?能讓翔公子乖乖的離開,那必定是一種很厲害的藥了。

「影兒你…真多虧了你了。」沐王妃有些哭笑不得看著他,心里卻是感激的。

「干娘說的什麼話?這都是我該做的!隱表哥沒能在身邊盡孝,我這個做干兒子的,豈能坐視不理?」花弄影親切的走上前去,撒嬌道。

珍喜見花郡王這副模樣,忍不住笑了。

「奴婢出去看看藥剪好了沒有。」珍喜心里一寬,便出去了。

花弄影見王妃的臉色不好,立刻伸出手去替王妃把起脈來。當意識到王妃病的不輕時,他不由得蹙了蹙眉。「干娘這是氣郁化火,肝熱素盛所致,氣郁之象。近來是否有頭痛、脅痛、口苦、吐血等癥狀?」

沐王妃無奈的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花弄影知道她是過度憂慮所致,不由得寬慰道︰「王叔和表哥都很好,干娘不必記掛在懷。世嫂的事情,我也听說了。其實…」他望了一眼周圍,才壓低聲音說道︰「我是從遠安城過來的,順便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好消息?」沐王妃有些不解。

「天大的好消息!」花弄影故意買了賣關子。

「還能有什麼好消息?錦兒她都已經…唉,都是我這個做母妃的沒保護好她…」沐王妃自責的說道。

花弄影見她又要傷心起來,這才快速的說道︰「干娘,您先听我說完呀。我那世嫂還好好地活著呢,而且您就要抱孫子了呢!」

「你瞎說什麼?錦兒怎麼可能…」沐王妃話說了一半,突然打住了。

她看著花弄影那一臉的笑容,不由得相信了。「你說的可是真的?錦兒真的沒事,還活著?她在哪里,為何宮里來人說,她…」

「干娘,這個答案很簡單。等咱們見到世嫂,您直接就明白了。」

「要去哪里見她?」

「您跟我來就是了。」說著,他便攙扶著王妃朝著院子外面走去。「干娘,表哥書房有一本醫書我想借閱一番,不知道放不方便?」

「那有什麼,我這就帶你去找找看。」這娘兒倆一唱一和,有說有笑的去了隱世子的書房。

隱世子的書房,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

若不是王妃陪著,怕是花郡王這樣身份的人,也是無法靠近書房一步的。故而,對于他與王妃結伴而行,絲毫沒有引起任何的懷疑。

「將門打開,郡王要進去找書。」沐王妃對著那守門的人吩咐道,神色威嚴。

那些守門的互相望了一眼,這才順從的將書房的門打開,恭敬的退到了一邊。近日來,除了世子妃身邊的幾個丫頭能夠進入書房去打掃之外,也就只有王妃進去過。故而,他們沒有阻攔。

「這里的藏書,果然夠多!」花弄影假裝贊嘆道。

「影兒你慢慢看,不急。」沐王妃走了好一段路,有些吃力,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此時,李嬤嬤帶著春容和杏兒過來,見到王妃的時候,吃了一驚。但她很快便收斂了心神,恭敬的上前去行禮。

「給王妃娘娘請安!」

「見過王妃娘娘!」春容和杏兒也低眉順眼的蹲了下去,不敢有半點兒不敬。

沐王妃見到她們三人,也很是驚訝。這書房重地,隱兒管理的極為嚴格。即使是這三人,是世子妃極為信賴之人,但也不會這般輕易讓人進來的。

看她們如此熟稔的樣子,怕不是第一次來了。而且,她們手上還提著籃子,就更加的令人匪夷所思了。

「你們到這里來做什麼?」沐王妃皺著眉頭問道。

李嬤嬤笑容可掬的走上前,將造就準備好的說辭背了一遍。「世子妃離開之前,就吩咐奴婢們要好好地打掃世子爺的書房,說是怕世子爺回來之後,這地方蒙了灰塵。」

「世子妃吩咐你們的?那你們手上的籃子,又是作何用的?」沐王妃也不是個好糊弄的,畢竟是年長一輩,眼楮也是極為厲害的。

李嬤嬤看了看春容手里的食盒,笑容有些僵硬。她沒想到會遇上王妃,更沒有想到王妃會這麼仔細。

「咦,這不是世嫂身邊的丫頭和嬤嬤麼?」花郡王不知道從哪里轉了出來,故意裝作很驚訝的樣子問道。

見到花郡王,這三人也是一陣驚訝。

李嬤嬤正要說什麼,就听見書櫃後面的暗門一陣響動,一個身著青綠色對襟棉襖的少婦走了出來。

沐王妃循聲望去,差點兒驚叫出聲。

這不是她的兒媳婦,隱兒的世子妃司徒錦麼?她果然沒有死!

「世嫂,別來無恙?」花郡王因為早就知道了這個秘密,故而表現的十分淡定。

司徒錦上前給王妃請了安,又對著花郡王福了福身,這才請罪道︰「兒媳讓母妃擔心了,這都是兒媳的過錯!」

「只要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沐王妃倒是沒追究她的欺瞞之罪,而是心疼的一把將司徒錦給摟緊了懷里。

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最是令人激動。

沐王妃摟著司徒錦哭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花郡王也上前去勸導了一番,才發表他驚天動地的言論。「世嫂,可否讓在下為您請平安脈?」

司徒錦听了這話,不由得笑了。

她伸出手去,臉上帶著一絲的母性光輝。如今她肚子的孩子,已經有兩個月了。雖然還不顯懷,但她能夠輕微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了。

這些日子,她一直住在那昏暗的密室里,身子有些虛弱。她也想讓花弄影幫她診斷一番,好確定那肚子里的孩兒是否有事。

沐王妃也是一臉緊張的看著司徒錦,生怕她在那狹窄的空間內憋壞了。「影兒,錦兒她身子如何?」

想起剛才他說的話,沐王妃就更加的緊張了。

她要當女乃女乃了呢!這可是王府天大的喜事啊!想當初,她因為某些原因,無暇與自己的孩兒培養感情。這麼些年的愧疚,讓她一直無法釋懷。若是司徒錦真的能夠平安的產下麟兒,她便可以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將那份缺失的感情彌補回來了。

花弄影睜開眼楮,笑道︰「這胎兒已經有兩個月大了,索性世嫂身子康健,孩兒也很穩妥。只不過,憂慮過重,需要謹慎休養才是。」

听到這個消息,沐王妃總算是稍微安了心。她拉起司徒錦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錦兒,你沒事就好了…如今有了身子,不如搬回慕錦園去住吧?」

司徒錦有些為難的望了望王妃,張嘴說道︰「母妃…現在還不是時候…怕是還要等一些時日。」

想到如今京城里的局勢,沐王妃也難免嘆氣。「沐王府已經成為了他們的眼中釘,只要那些人一日不除,咱們沐王府就不得安生。錦兒你說的是,只是要委屈你躲在這麼個地方養胎,太難為你了…」

「只要母妃身子康健,兒媳就覺得不苦。」司徒錦見她消瘦了不少,有感而發。

花弄影見王妃依舊不放心,便上去寬慰道︰「干娘,我會好好幫著世嫂安胎的,您就放心吧!」

王妃听了他的勸告,也只能同意了。不過,想到自己的媳婦和孫子要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她就無比的心疼。「希望這京里的局勢趕快穩定下來!」

她喃喃的乞求道。

「那一天,不會遠了。」花弄影肯定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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